五：父亲动手女儿失忆

　　五：父亲动手女儿失忆
　　罗列根据程建提供的地址，很快就来到演唱会现场。
　　此刻已经中午时分，周华健刚刚唱完一首欢快的《花心》，台下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本来，罗列在能容纳几千人的大会场，要想找到女儿就像大海捞针。他急的想热锅上蚂蚁，坐立不安。挨个找寻着女儿，可哪个也不是。正当他着急之际，女儿拿着一束鲜花跑到台上，献给周华健，并且在周华健的脸上吻了一下。这下更是火上浇油可把罗列给气坏了，本来对学校里的谣言，他还半信半疑，眼前的情景已经证明女儿的确是变坏了。“她在学校乱搞，不安分守己，的确是真的。”罗列边伤心的想着，边快速的走到女儿的身边，罗佳美正兴奋地走下台来，一把就被父亲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住。她无力挣扎只能乖乖就范。
　　罗列连推带搡把女儿拖出会场，找个没人的地方，扬起他的大手，不容分说就照准佳美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佳美灵巧的一躲，但还是没有躲过，凝聚着父亲全身力气的大手，凝聚着父亲深沉的爱的大手，就狠狠地砸了下来……正巧砸在佳美的半颗脑袋上，她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随即天旋地转起来，她晃了几晃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罗列真的是被女儿一时气昏了头脑，在他发泄气愤的同时，也一下子清醒了。看着昏倒在地的女儿，他开始忏悔不已，自责不已。他赶紧把女儿抱到车上，往医院飞奔。
　　昏迷了三天三夜的罗佳美终于醒来了。在这三天里，罗列分分秒秒的守护在女儿身边，不住声的哀求女儿赶快醒来。并且一遍遍询问医生女儿会发生怎样的后果？医生告诉他，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因为长时间的大脑缺氧，再加上脑神经受到重创，或者失去记忆，或者变成植物人。罗列对自己偏激的行为，无法原谅。整天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幸运的是，罗佳美没有变成植物人，而是丧失了全部记忆。她的大脑从此像是清空了全部，对任何人都不认识，对任何话语，任何行为都不懂。
　　从医院回家后，罗佳美就像三岁的孩子，整天除了要好东西吃之外，就是无忧无虑的嘻嘻哈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知道了，需要妈妈一点点从头来教导她。罗列内疚却又无比欣慰地说：“这样也好，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她就不会恨我，更不会记得程建那小子，这样我就有机会好好的弥补她，我会很耐心的交她做人的道理，以后就不会出现她曾经荒谬的样子。”
　　不过最值得庆幸的是，罗佳美仍然很聪慧。每天都跟父母，妹妹认识很多的字，词。还有各种计算题……更令人吃惊的是，她仍然对歌曲敏感痴迷。不管是电视里的歌曲还是录音机里的歌曲，不管是什么旋律，不管是什么歌词，她只要完整的听上几遍，就能跟原唱唱的差不多。从此，罗佳美就整天在家里学习，唱歌。
　　两年以后，二十五岁的罗佳美的语言能力，基本上已经能够应用生活上的各种常识。罗列觉得就这样整天把女儿关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应该把她带出来适应社会。她见多识广了对于她恢复记忆也许会有所帮助。于是，罗列就把女儿带到他刚开张的《味佳美职工餐厅》帮忙。让她刷洗碗碟，择洗蔬菜。可她像个孩子一样没有耐性，往往工作还没有做好，不是跑出去玩，就是在餐厅扯开嗓门放声高歌：“我家住在黄土高坡……”惹得吃饭的职工笑喷饭……
　　这天原本快快乐乐的罗佳美，看见院子里的那棵桃树，满树的桃花随风飘落，她突然就伤感起来，随口就唱起来：“花瓣雨，想你牵伴着我，失去了爱只能在风中飘落……”唱完一遍，她灵感一闪，声情并茂的颂道：“桃花点点飘落，多像一场潇潇的细雨，相遇是偶然的，分离是必然的，一场花瓣雨的淋漓，伤感成落花思念的果……”
　　罗列亲眼目睹着女儿即景生情的唱歌作诗，他不敢相信一个失去全部记忆的人，能够唱出如此动听的歌曲，写出如此凄美的诗句。罗佳美看到父亲在呆呆的看着她，就一头扑到他的怀里，郑重其事的说：“爸爸，我感觉到我似乎失恋了……”“你知道什么是失恋吗？”罗列用试探的口气问，企图能够勾起女儿的一丝回忆。“爸爸，我知道失恋是什么，就是爱自己的人与自己爱的人不见了……”“那，那个人去哪里了？”罗列满含着期待的目光，希望女儿能够想起什么，但佳美还是让他失望了。她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然后，就突然高兴的唱起来：“爱我的人已经飞走了，我爱的人还没有来到……”“别唱了佳美，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因为罗列一直记着带佳美复查时，医生说过的话：“罗佳美不会失忆太久的，少则两三年，多则四五年……”
　　餐厅的生意因罗佳美的到来，而一天天红火起来。生意兴隆的原因，并不是罗佳美优美动听的歌声，当然也有的是为了一边听歌一边吃饭，毕竟那也是一种精神享受。罗佳美总是在吃饭时间纵情的唱着：“甜蜜蜜，你笑的多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生意好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罗佳美的算账能力差，十人就有八人算错账，找错钱。多找给别人钱，没有人做声，少找给别人钱，还得给人家补上。因此时间一长，就都知道这个餐厅里有个疯癫的姑娘，只会唱歌不会算账，凡是来吃饭的都是抱着赚便宜的心理来的。有时来这里吃一顿饭，找错的钱还能再吃好几顿饭。罗佳美可就惨了，用他父亲的话说：“有土地不用卖房子。”
　　罗列开始时并不着急，他以为只要佳美能有两份账能算对，慢慢就可以把所有账目算对。但是事实证明，佳美并不能让他如愿以偿。她对歌曲越来越投入与痴迷，对算账越来越偏离，几乎每分账都要算错。再加上吃饭的人，不管是吃几块钱的饭，还是吃十几块钱，都给她百元大钞让她找，正当她在一心一意的算账时，食客们便在一旁打扰她，有的在催促，有的让她唱首流行歌曲，有的还夸她漂亮等几句无聊的话。面对闹哄哄的场面，罗佳美的头脑就一团糟，竟忘记了使用精确的计算机，（因为以往找错钱最多的时候也是因为使用了计算机，所以佳美就不再使用）这让罗列对她大失所望。
　　罗列终于忍不住大发雷霆了：“这么好的生意，竟被你糟蹋的一滩糊涂。哪天下来也要让你错照找一二百元，你个笨蛋，你个蠢货……从明天起你就不要去餐厅了，在家好好的呆着努力学习算数……”“爸爸我不要在家呆着……”罗佳美很伤心，使劲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嚅嗫着说：“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一定算好……”
　　罗佳美又被父亲安排进大专学校，学习会计专业。但是罗佳美的心仍然不会专一，她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学习唱歌上。一年后会计毕业后的罗佳美又出现在餐厅。
　　自从罗佳美离开餐厅后，餐厅的生意就开始走滑坡路。罗列还希望让佳美能够把曾经火爆的生意挽救回来，就心急火燎的让女儿回到了餐厅。然而，一年之中的变化太大，街面上风起云涌起许多的饭店，餐馆……
　　罗列也不甘示弱，将餐厅装潢一新，并且还雇佣了一名男服务员，就是田丰。田丰是在佳美离开后被雇佣的。
　　那年他二十岁，初中未毕业就辍学，一直在家帮父亲下地种田。为了能够供应弟弟上学，他从偏僻的农村来到繁华的城市，餐厅的厨师是田丰的同乡，是他把田丰介绍到这里来打工的。田丰勤劳能干，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脏，干起活来干净利索，很受罗列与顾客的喜爱。
　　罗佳美这次一到餐厅，就把《味佳美职工餐厅》改名为《音乐美职工餐厅》。她的歌声也马上响彻整个餐厅：“雨一直在下，气氛不算融洽……真想离开他，他却拿着鲜花……”“感觉你就像雨漂浮不定，把对你的爱写意在魂牵梦萦……”
　　罗佳美的到来的确又让生意红火了起来，原因很简单，都以为那个疯癫的姑娘又回来了，又可以赚些小便宜了。然而，这次罗佳美的算账能力大大提高，几乎分文不差。又加上有田丰在一边帮忙，他俩配合的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根本就没有空子可钻。
　　餐厅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兴隆，田丰就百般的讨好佳美说：“你真了不起，不光歌唱的好听，而且还会经营生意，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真是罗总的得力助手。”罗佳美最爱听别人夸奖自己的话了，这两三年来，她除了听到父亲的训斥，母亲的数落，妹妹的抱怨外，像田丰这样赞美自己的话，她还是头一次听到。因此，他对田丰充满的感激，充满了好感。她冲田丰微微一笑说：“谢谢你，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赏识我的人，请问你是谁？”“我叫田丰，是从很远的农村来的，来这里已经一年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起来。
　　这一切全被前来接罗佳美回家的罗列看在眼里，他不由得灵机一动，就喜上心来。心想：“何不让田丰这小子做自己的上门女婿？这小子我一向都很喜欢，不论是相貌还是性格，都远远超越女儿，都是千里难挑的……相信女儿也一定会喜欢的。若不是自己一时愤恨，那用力过猛的那一巴掌，聪明过人的女儿，还不知要找个怎样好的女婿呢，不管是学历还是地位都应该是一流的，最起码也是与我门当户对……”“唉，”罗列长长的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如今此一时彼一时，像田丰这样的贫穷农民也不一定愿意娶我女儿”
　　罗列回家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家人。第二天，全家人就都来到餐厅，名义上是来吃饭，实际上是来看田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