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瑞士的罗宾逊之家（四十一）

４１
陌生人

母亲和弗兰兹，尽管由于不期而没见到福利兹显得有些吃惊的样子，大家的安全归来还是让他们高兴不已、关切地倾听着我们讲述探险的经历。
弗兰兹的眼睛潮湿了、当他听说可怜的老居诺悲惨地死去的时候。他极其动情地询问、她的余骨是否被带了回来，能否把她埋葬在房屋的附近、毕竟她以这里为家已经这么些年了。
第二天他看着她被细心地掩埋了；而厄尔尼斯则应他所请，写下了一段墓志铭，把它刻在了一块石板上、立在了她的坟墓上。

居诺
一个忠实的仆人安葬于此
一个真正的朋友
一条狗
她的去世
是为了她的主人而奋勇战斗

五天的时间过去了，可是福利兹依然没有归来。我再也掩藏不住我焦虑的心情，最终决定大家去那个地方寻找他。我的这个提议一出、所有的人都兴奋起来，连同他们的母亲，当她听说我们要乘着小艇出海的时候，也同意跟我们一同前往了。
把小艇装载齐备，在一个明丽的早晨，伴随着轻柔适意的海风，我们五个人，还有几只大狗，登到了船上，迅速地驶向“敏斯特角”而去。
我们漂亮的小快艇贴着水面欢快地滑行着，亮丽的阳光以及凉爽的海风、顿然间惹动了大家高涨的兴致。已经可以看到拱门的入口处了，我调整航程直奔那里而去。猛然间，就在正前方，我看到了一大堆黑糊糊模糊难辨的东西、就浮现在海水的表面之下。“一块沉落的岩石！”我暗自想道。“可奇怪的是此前我怎么从未注意到它。”我迅速地扭转舵轮，可是一场灾难似乎已经在所难免了。
我们继续颠簸前行！轻微地一下碰撞，一切都过去了！越过了危险所在！
我从船尾看过去，再次确认一下那个危险之处。那块岩石不见了，可就在一眨眼之前、我还清清楚楚地看到它投下的一大块绿色阴影，现在却无影无踪了。我们还没有从惊诧当中缓过神来，杰克发出的一声喊叫又吓了我一跳。
“还有一块，”他惊呼道，“就在右舷方向，父亲！”
真的，它就在那里，显而易见，还是一块沉落的岩石。
“岩石动起来了！”弗兰兹大喊起来。一个庞大的黑色体型从海水中显露出来，而从隆起的尖端处冲激而出一根的水柱来，发出巨大的声响，高高地喷向上方，然后像下雨一般落在我们的四周。秘密被解开了：因为，当这只巨兽从水面上露出身形来越来越高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从它的硕大的体型以及脑袋的长度判断，这是一条抹香鲸。
这头庞然大物显然由于我们瘙到了它的脊背而不舒服发怒了；因为我们看到它退回去一段距离，明显是在沉思着要冲撞我们一下子。
那些有关这种鲸鱼蛮横施暴的故事一股脑儿涌现在我的脑中，它们是怎样一条接一条把船只撞翻的，甚至是大一些的轮船也难能幸免，带着极度绝望而发疯的心情、我一跃而起去抓长枪。杰克也跳过去抓另一支长枪，几乎在同时我们开火了。两颗子弹显然都发挥了效力；因为这头巨鲸，在狂怒地拍打了一阵水面之后，一头钻进水面之下、消失不见了。
我们十分警戒地注视着它的迹象，因为我不想失去这样一个庞大有用的猎获品，把枪支重新装填了弹药之后，站在那里朝着岸边观望了一会儿，巨鲸眼看着就是朝那个方向而去的。这时、我们又一次看到它出现在浅滩上，狠命地用尾巴击打着浅水，流出的血液把四际的海浪都染红了。我大着胆子尽量接近这头被激怒的动物，又连开了几枪。
这头巨鲸竭力地挣扎着、似乎有一会儿看起来更狂暴了一些，过后，从脑袋到尾巴一阵颤栗抖动，它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了——死了！
孩子们正要发出庆贺胜利的欢呼声，可立刻又止住了已经大张开来的嘴巴；因为看到突然从岩石后面箭一般驶出一条独木舟、击桨划船的是一个高个子一身肌肉的野人，他在船上立起身来似乎在聚精会神地观望我们这里的情况。
看到我们也是面对他的方向站着，这个黑黝黝的土著迅速抓起桨来、箭一样地又划回到岩石后面去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此时攫住了我的心神。一定有整一个黑人部族的人此时正在岸上偷偷观望着我们的动向，而福利兹肯定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中。因而，我决定，我们决不会轻易就让人家捉住；然后把大炮装填了弹药、拉出来置于戒备状态。
这时一张黑黢黢的面孔出现了，从一块陡峭的岩石后面窥视着我们。一会儿这张脸孔消失了，接着看到另一张脸孔从稍下位置上露出来窥探我们。过后，筏子又一次被推了出来、好像是要前来进一步侦查似的。所有的人，甚至包括杰克，脸上都显露出了焦虑之色，大家不约而同看向我这一边、等待我的命令。“升起一面白旗来，”我命令道，“把喊话喇叭递给我。”
我一把抓住这件乐器、用我所能记得的马来语喊出几声表示和平的音声来。可无论是升起的白旗还是我发出的喇叭声、似乎都没能产生任何预期的效果，那个野人好像要调头返回岸上去了。
杰克这时忍耐不住了，一把把我递给他的喇叭接了过去。
“到这边来，你这狩猎人的黑儿子，”他大声喊道。“到船上来、我们交朋友好了，不然我们要打你和你们的——”
“住嘴！住嘴！你这个傻孩子，”我急忙说道，“你会吓跑这个人的，你这些不礼貌的语言和粗鲁的表示。”
“不会的，看一看，”他喊道，“他正朝我们划过来了！”
的确独木舟正在朝着我们迅速地划来。
这时弗兰兹发出的一声喊叫让我吃了一惊。“快看！快看！”他尖叫着。“这个坏蛋划的是福利兹的遮篷舟。我能看见船上的那只海象头。”
只有厄尔尼斯在那儿一动未动。他把喊话筒接了过去。
“福利兹，喂！”他大声喊道。“欢迎，老家伙！”
此话刚一出嘴，我几乎在同时也认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庞、尽管上面覆盖着一层黑黝黝的伪装色。
没过一会儿这个勇敢的孩子就来到了船上，尽管他脸上涂着黑油、大家还是争相与他亲吻、亲切地欢迎着他。此刻四面疾风骤雨一般的各种提问已经让他有些招架不过来了：“究竟他是到哪里去了？”“是什么事情使他呆了这么长的时间？”以及“为什么他变成黑摩尔人了？”等等。
“这最后一个问题嘛，”他回答说，不仅笑了起来，“是我唯一可以现在回答的问题。至于其它的问题、就要等到我全面详述了我的探险经过之后再做解释了。听到枪炮开火的声音时，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到了马来人海盗，因为我简直不敢想象、你们会乘着小艇也到这边来，所以我就把自己伪装成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付模样，前来侦查情况。当听到你们用马来语跟我喊话的时候、只是更增加了我的恐惧感，因为我已经确信无疑了、你们肯定就是海盗来临了。”
在我们轮番给他讲述了我们与抹香鲸的险遇之后，我才有时间进一步询问、他是否知道一个合适的地点、可以停泊我们的小艇。
“当然了，”他回答道，甩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瞥视。“我可以把你们带到一个岛子上去、那里有相当不错的一个抛锚地点，而那个地方本身就值得大家前去一看，因为那里有着各种各样新奇好看的东西。”洗净了他皮肤上的污痕之后，他又变成了一个文明人的模样，这时他再一次跳进了自己的独木舟、在前面引路行驶、带着大家来到了湾中一个风景如画的小岛子上。
既然福利兹这次探险获得的成功、已经是确定无疑的事情了，我也就不加隐瞒地对我的妻子说明了这项计划的全面经过，让她在心里面做好准备、以免看到看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而感到震惊。她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正如我所预期的那样，想到即将要看到一个和我们一样的人类、感情上似乎是很受不了的样子，而且还是一个与她一样的女性。
“可是为什么，”她问道，“你起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知道呢？为什么要等到最后的时刻才告诉我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的？”
“因为我不愿意，”我回答说，“以此而引起难能实现的期望。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感谢上苍，他已经获得了成功，因此再也用不着隐瞒这件事情了。”
孩子们有些不甚明白这异常神秘的气氛、压抑着没能表露出来异常兴奋的心情，而他们的母亲，福利兹，还有我、却都做不到隐瞒喜形于色的表情了。他们怀着疑窦丛生的心情、朝着那个岛子上面看了又看，而当船帆刚刚落下卷起、小艇抛锚定泊以后，他们就急切地跳到了岸上。大家组成一伙儿尾随着福利兹，保持着沉默一同走去。
刚刚走出了我们从中穿过的那片浓密的灌木丛，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一栋被浓密的树枝遮蔽着屋顶的小屋，在小屋的门口正炎炎燃放着一堆柴火。
福利兹一头钻进了这栋浓荫遮蔽的小屋中去，把他的兄弟们都留在了外面，吃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手上领着一个身材修长、长相端正的年轻人，从他所着服饰上看、显然是一个年轻的英国海军军官。两人双双前来会见我们；福利兹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简单地把他的伙伴“爱德华.蒙特罗斯”介绍给大家。
“而且，”他继续说道，一边注视着他的母亲和我，“你们不会欢迎他、作为一个朋友和兄弟、加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里来吗？”
“我们会这么做的，真的！”我大声说道，一边走上前去、伸出双手去握着这个漂亮的年轻客人的手。“我们恶劣的生活环境也需已经让我们的面貌与举止变得粗糙了一些，但却并没有使我们的心肠变硬，我敢这么说。”
母亲也热切地拥抱了这个看去很年轻的小伙子。孩子们，甚至几条大狗，都不甘落后地表达了自己的一份喜悦之情、争相过来欢迎他们新来的这个朋友——当然前者是高兴于新添了伙伴，而后者而后者则是欣悦于她那甜美的声音与漂亮的貌相。
经由福利兹用以表达的这种特别的方式、我看出来这个姑娘是想把她的性别继续掩藏下去、不要过早地透露给家庭的其他成员、直到母亲可以设法弄到一套适合于她真正性别的服装为止。
这个年轻人跑下去到小艇上、拿来了准备晚餐要用的东西，以及扎营所必需之物、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这儿过夜了。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母亲忙不迭地在大家面前摆开了一顿丰盛的餐食，孩子们着急着要让新来的伙伴更随便一些，争着做出讨人喜欢的各种花样来取悦于她。
而她本人，此时已经渡过了新来之时的不适感，全然投入到了他们的游戏之中；等到大家团团坐下共进大餐的时候、早已和他们当中任何一个都不分彼此、谈说欢笑成一个儿了。她对我们的每一道菜品都赞赏有加，赞不绝口地品尝着我们的蜂蜜酒，再也不开口提及以前的生活了，无论魏晋、不知有汉，滔滔不绝地只说当今了。
经过这么些年来的独处孤岛之上的生活、仅仅是遇到和自己一样的人类这样一件事情本身、就足以让孩子们处于欢欣鼓舞的状态之中了。更不要说这个年轻人是这么的一表人才，可喜可近，简直魅力无穷的样子，似乎一瞬之间就把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当我不得不提醒大家会餐应该结束之时，是时候该把他们的新朋友领去小艇上为她安排的居处了，大家一致举杯为爱德华.蒙特罗斯的健康致意，芳香四溢的蜂蜜酒醉人心腹，热烈的庆贺之声此起彼伏。
当她走出去以后，一切又都归于沉静，这时杰克喊了起来：
“好了，现在，福利兹，你能告诉我究竟你是在哪儿遇到这个可爱的小伙伴的吗？你是刻意地安排了这次神秘的旅行前去寻找他的、还是你在路上偶然遇到他的呢？你在外面辛苦探险，我们却在家中围着火炉舒舒服服地坐着。”
这么说过以后，杰克给熊熊燃烧的火堆又续加了一些柴火进去，然后一歪身子、随随便便像通常那样、以他特有的姿势斜靠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等着倾听一番讲述了。
福利兹，稍微迟疑了一会儿，以做酝酿，之后不紧不慢地开始了：
“可能你们还记得，”他说道，“当我前些天乘着遮篷舟出去探险归来之时，我曾经打下来过一只信天翁这件事情吧。除了我的父亲、别的人那时都还不晓得，这只受伤的鸟儿究竟后来如何了，甚至都没有人想过这件事情。而正从那只信天翁那儿、让我知道了有一个陌生人沉船落荒在了某处，由此，我也决定让它再带回一个信息去，以便能够以此安抚并激励那个送信来的人。
“首先，这个你们知道，我把遮篷小舟准备好可以容纳两个人的位置；然后，满怀着希望与信心，离开了你们和当时你们乘坐的小艇，只有‘迅扑’坐在我的小船前面，我们朝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就出发了。我持续不停地挥桨划行了有数个小时的时间，这时，海风有所加紧，我觉得靠近岸边行驶还是必要的；因为，要是突然刮起一阵风暴来的话，我还可以立刻到附近的海湾当中寻求遮护之处、躲避一时。
“我在小舟之中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仓促地吃过一点干肉饼当作早饭，又喝了些随身带去的瓶子里的水之后，我又起程继续冒险前行了。一路之上我一直大睁着两眼密切地注视着四周、在各个方向上寻觅着可能见到的一切迹象，要是有幸的话，发现那怕一缕轻微的烟雾，或者任何人类留下的踪迹，就这样我一直划船到了中午。
“此时海岸上的风景已经在开始发生变化了。海岸基本上全是沙滩，远处的内陆覆盖着茂密的森林景观，从那郁郁葱葱的林木深处不知什么地方、隐隐传来各种野兽们捕猎时发出的狂吼声，其中可以分辨出有猿猴们的哀嚎声，鬣狗发出的古怪的笑啸声，以及不幸遇险的麋鹿们最后时刻垂死绝望的哀鸣。我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感到过极度的孤寂感、倾听着耳边传来的这些杂乱而奇怪的音声，而且我知道，在这样一条脆弱无助的小舟之中，我是这里附近地域里唯一的人类。
“这么过了数个小时的时间、我继续划桨飞快地前行，有时候路过一条小河的入海口，有时候经过某条大河宽展的河口。要是我仅仅是在做一次远行探险的话，这些风情之处无疑地都会把我吸引过去，诱使我经由这些路口划进陆地深处那些茂密的森林当中去，但是现在这些想法都没有在我的脑中出现过。前进，前进，前进，我只是一心一意地继续前进着，我只是抱着抵达此次航行的目标而在前进。
“夜幕已经在四围包拢过来，最终我找到了一处可以遮身的小海湾，把遮篷小舟抛锚定泊住，我就迈步走下小船来到了岸上。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伸展一下腿脚的感觉、此时对我来说是多么的畅心适意，一直这么局促地端坐蜷缩在小舟狭窄的空间里这么长的时间、我的两腿几乎都要麻痹抽筋了。然而，要想在岸上找地方睡觉却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准备了一些晚饭享用过之后，我又返回到了船上，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我又带着迅扑登到了陆地上、在这里一起吃早饭。我点起了一堆火，把一只肥得流油的小鹦鹉挂在火前熏烤。正在自个儿忙于这些事情之时、我听到身后茂密的草丛之中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索声。我转回身一眼看去，只见在那儿，两目烁烁放光、长长的尾巴不停地前后扫动着，我看到一只大老虎正在注视着我。
“眨眼之间、它就要跳起来向我扑过来了。以后再也就没有我了，我们这个年轻的客人也就注定要托付给我们的上帝、只有他老人家知道还要在这里度过多少可怕而孤独的时光！
“我的长枪就躺在我的身旁。可是在我可以弯腰把它捡起来之前，这只巨兽早已经一把把我攫住了。
“迅扑此时看到这一切、已经明白了我的危险处境：这只英勇无畏的鸟儿箭一样扑向了我的敌人，扑动着两只长长的翅膀扰乱了它的视线，并且伸出尖喙一阵狠命地啄去、这一下子老虎的起跳被延迟了、我在一霎间也恢复了反应的知觉。我趁机伸手抓起枪来，立即开火；这头野兽，击穿了胸口，猛地一跳、翻了个身、滚落在我的脚下。
“我的敌人就这么死去了；可是在它的旁边，天啦！躺着我可怜的迅扑，已经被撕成了碎片、根本就没有了生命。这只庞然大物的巨兽、只是挥爪一击、就把它打落在地，再也飞不起来了！”
福利兹讲到这里、声音有些颤抖；之后，沉默了有一两分钟的时间，他继续加紧讲述后面的事情：
“怀着极度悲伤而颓丧的心情、我把这只忠诚的鸟儿埋葬在了它遇难的那个地方。过后，由于不能继续在那里再呆下去了，我就返回到了我的遮篷小舟上边，把那只躺在那里的大老虎留在原地，挥桨急匆匆地就离开了。
“我的心情灰暗到了极点。我甚至感到，既然我亲密的伙伴已经逝去，我已经没有理由继续我的航程了。而那只信天翁，我觉得，可能在飞临我这里之前、已经是飞行了数百英里以上的路程了。这个陌生人可能是在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海岸上、离着这里风马牛不相及何止十万八千里地。也许我每挥动一下船桨的工夫、都在把我带离到离着那个显而易见的信号更远的地方去：谁知道呢？
“然而，这种完全丧失了信心与勇气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过了不一会儿、我的眼前出现的一番景象就驱除了我心中所有的疑惧，使得我的心情再一次极度高涨起来。
“一块陆地之角高高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从它的下面转过去，在另一边看到了一个平静而宜人的海湾，从它那森林茂密的弧形海岸线上伸出来一条礁石地带。就从这一条礁石岸线的尖端上、冒出一根冲天的烟柱来，持续地盘旋上升着、在宁静的天色下清晰可见。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视觉了，不知不觉就停下脚步注视着这根烟柱，好像是自己在做梦一般。随之，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一把把船桨抓了起来，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划船靠近过去。
“似乎只用了几下子、我就横跨到了海湾那边，把独木舟停稳之后，我一个箭步就跳到了岩石上去、烽火就是从这儿冉冉升起来的，可是在这儿我却没能找到任何一点人迹的影子。我正要放开嗓子呼喊一声，因为我看到这堆火明显是刚刚被人点燃起来的，我知道这个陌生人一定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但是在我还没有喊出声之前、我就看到一个修长的人影正顺着这条岩石岸线朝我站着的这个地方跑过来了。你们可以想象一下我当时的那种感受了。
“我向前跨出了几步；然后尽力地压抑着兴奋不已的心情，用英语说道：
“欢迎你，漂亮的年轻人！上帝，以他的慈悯之心，已经听到了你的呼救之声、把我派过来帮助你了！”
“蒙特罗斯小姐快步走上前来——”
“谁？什么？”几个孩子听到这里喊了起来，打断了他的叙述。“是谁走上前来？”在一片嘈杂喧嚣之声里，厄尔尼斯站了起来、走向他的兄弟，以他惯有的平静语气说道：“我真的不愿意提前做出评说、直到你把这个秘密真正解开之前，福利兹，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用不着假装没有识透爱德华.蒙特罗斯的化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