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自取其辱
作品名称:马列氏列传 作者:张兰英 发布时间:2013-08-09 12:30:14 字数:3139
为寻报复,拉车偷薯。
裆前吹灰,狼烟扑地。
两年过去了,马列氏还在记住汇报工作时房东侮辱她的那一幕,时刻寻找机会报复他。这天正好是个月黑头搅阴天,晚饭后,马列氏尤成器尹道员员等拉一辆架子车,带上十多条麻袋,扛着钉巴镢头,悄悄摸到鱼庄的红薯地里。鸡叫三遍时,尹道的中指被老土包(蝮蛇剧毒)咬了,疼的“嗷嗷”哭。大伙惊慌失措。马列氏则沉着冷静,压低声音吵他:“哭啥哭?憋住!要是叫房东的人听见了,打你个腿断胳膊折!”他马上止住了哭,只是小声“娘唉!”马列氏问:“谁有绳子?细的!谁有?”谁也没有。马列氏急中生智,慌忙解下自己的裤腰带子给他扎紧了中指根儿。又说:“要想保命,得剁指头!”尹道捂住指头逃跑了。马列氏下令抓回来。尤成器等一哄而上把押解他到驾子车旁。马列氏下命令把他的嘴堵上。尤成器脱下汗衫塞到他嘴里,然后强行把他摁到架子车梆上。马列氏抚摸着他那蹶的老高的屁股,安慰说::“听话!啊!你得听嫂子的。剁了指头,嫂子伺候你。”尹道这才“呜呜”地点头。幸亏尤成器有血性(当年,因向女友发毒誓当面自残了中指),他把镰刀上的土搁自己的大腿上操操,然后压在蛇咬的指头上,双手抓住镰把使劲往下一拽,“咔嚓”一声脆响,指头掉在地上,胡乱包扎一下了事。
在马列氏的指挥下,很快装满了一架子车,剩下的各人箩头里又几十斤。马列氏也不例外,而且比谁的都多。屁股蹶住箩头,箩头里装着红薯,红薯随着一瘸一拐的节奏,不时地蹦出,砸了她的腿跟,也顾不了这些,毕竟做贼心虚。
第二天,房东领着一帮男女社员,捏住半截肿胀变形的青指头,顺着车辙印,一路捡起滚在路边的红薯,直接来到马列氏家。马列氏是煮熟的鸭子嘴硬,硬是不认账,反而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好男不跟女斗。房东气鼓鼓地跑到村委向裘长长告状。裘长长正愁着没窟窿下蛆,他给他掘了个洞(一个月前,马列氏咬烂了他的舌头)。裘长长带上几个荷枪实弹的基干民兵,兵临马列氏家。她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从裘长长手里夺过半截指头扔进了茅屎缸里。他当场撤了她的社长,又五花大绑把她押运到村委,吊在梁头上打。她宁死不屈。裘长长把几个打手撵出去,双手摸住她的大腿和屁股,和风细雨地说:“光棍不吃眼前亏。你要是愿意陪我再睡一觉,我立即马上放了你,社长还是社长。”她一口血水吐在他脸上,斩钉截铁地骂:“姑奶奶就是给狗睡,也不会给你这个黑驴熊(他长得黑)睡!”
裘长长还嫌不解恨,令人把她解下来摁在地上,亲自下手脱掉她的两只鞋,令人从小卖部里抱来一个香烟箱子,剪成一块纸板子,在纸板下沿戳两个小洞,用细麻绳把鞋与纸板连缀起来,又令人跑到小学找来代课的体育老师熊大点,在纸板上用毛笔写诗。熊大点的字写得赖不说,一紧张把个“淫”字写成了“银”字。没办法,只好翻过来写在正面(印有香烟字样和商标图案)。看着大点怪老实,从诗里看出他内心龌龊的很。纸板上歪歪斜斜地写着一首肉麻而腻歪的荤诗:“天生我淫必有用,既偷红薯又偷情。饥渴难耐哄哄骚,坐着吸土站吸风。”
裘长长掂着烟袋杆子说:“你这诗也夸张了吧!”
熊大点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不但能吸风,还能吹风哩!”
“我家的蜡都是我老婆吹,有啥稀罕的?”
“唉!我说的可不是嫂子的吹法。辛亥革命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白山黑水,举国上下,都时兴新媳妇在洞房里吹蜡的风俗。孙中山说,吹蜡是对我国广大妇女同胞的人格侮辱,必须废除。于是,与留辫子、裹脚一同废除了。”熊大点说。
“到底咋个吹法?你就别再拐弯抹角摆大谱啦!”
“捆住撂在一边的马列氏插嘴:“不是吹蜡,是吹灰”
熊大点白楞她一眼,说:“在洞房里,新郎叫新娘脱了裤子蹲在地上,裆前点支蜡,然后用毛笔、软草啥的,轻轻戳她的鼻窟窿,好叫她打喷嚏,如果一搁劲儿蜡灭了,就证明她是个骚货,绝不处。”
“你净瞎胡吹!再浪摆的女人也吹不灭。管吹灰是真里。娘家那庄儿有个老抠头,娶三房时吹的都是一堆灰。”马列氏举例说明。
马列氏呀马列氏,你也真够谈定的,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在多嘴多舌瞎参乎,嘴痒了搁墙上操操。噘嘴骡子卖个驴价钱,吃的嘴上亏。
这不?他俩一使眼神,心领加神会,马上拿她做试验。裘长长从一个老寡汉家捧回一捧锅底灰,小心翼翼地堆在里间地上,双手拢成新坟状态。防止她叫骂,就用脑油味浓重的枕巾塞住她的嘴。他俩喊着“一二三”,齐心协力把她抬到里间里。裘长长正扒她的大裆裤子,熊大点忙劝阻说:“且慢!你是中国共产党员,又是村支书。我是光荣的人民代课教师,咱俩都有较高贵的身份和地位,千万不能做出让人耻笑的低贱事儿。我估约摸,这个骚娘们隔着裤子也能吹个冒起狼烟。”
熊大点双手摁她蹲在灰堆上,几乎是整个身子趴在她身上。
裘长长拔出插在墨汁瓶里的毛笔,弯腰戳她的鼻孔。好比老女人穿针引线,恁费劲儿。她不停地扭脸晃身子,咋戳也不进,涂得她的鼻子上、脸上、枕巾上黑乎乎的。终于戳进去了,歪打正着。她果然打个大喷嚏,果然强有力,果然冒起狼烟,而且呛得二人直咳嗽,而且迷了仨人的眼。接下来用蜡做试验,没灭。熊大点很难堪。
熊大点红着脸咳嗽,一手揉眼,一手抹拉落在头上的灰,说:“实践出真知。既然能吹灰,肯定能吹蜡,要不再试试?”再试也不灭。
熊大点没话找话下台阶:“啊唷,我可知道啦!‘不费吹费之力’这句话,原来也是有典故的。哈……哈……
裘长长坐在床沿上吸袋烟,好像在琢磨事,说:“这招中是中,就是太麻烦。你想啊,心急火燎地,谁有功夫搞试验?不瞒你说,我这一辈子没少睡女人,一色乎的黄花大闺女。”
“噢?你有检查的绝招?”“那是当然!”裘长长兴致勃发了,努力打个干脆的响指,介绍说:
“在她屁股底下,铺块白布,染红了肯定是处。”
熊大点笑不成声:“哈……哈……骗……骗不死你!她们事先就准备好一块大小差不多的白布,上面滴上猪血、鸡血,也有可能是鸭血、狗血啥的,趁你大脑一片空白时,来个抽底换张儿,这可是非处们惯用的伎俩,知道不?”
“不会吧?”裘长长底气不足地否定着。
“你别不信,我说这事相当普遍,古今中外,概莫能外。龚自珍老先生为这事儿还专门写了两句诗提醒天下男人:‘落红不是无晴物,化作香泥更护花。’诗人笔下的‘落红’指的就是白布上的家禽畜牲血;‘更护花’当然就是这些血保护的那些女人啦!要不然,天下得有多少女人遭男人欺凌啊!”
裘长长一拍脑门子大彻大悟:“唉,我真笨!白活好几十,咋就没想到狸猫换太子的事儿哩?以后,也叫她们先吹灰吹蜡。”
熊大点很有成就感,得意得变调儿,操着基本标准的娘娘脸炫耀:“信不?我还有更好更绝的招儿哩!”他卖个关子沉默着。
“噢?快点说说看!”裘长长猴急。
“你回去逮只壁虎养着,光喂它朱砂,旁啥不喂,一直喂到浑身透亮发红,发红透亮,捣烂如泥。这叫‘守宫砂’,装个小瓶里备用,就象大队盖公章用的印泥。你想睡谁,还想知道谁淫荡不,就用‘守宫砂’在她乳房上点个点儿,只需眨眼的功夫,用清水给她清洗一下,如果不留痕迹,这就证明她不处。一试一个准儿,灵验得很。”熊大点一脸神秘兮兮。
他见他半信半不信的样子,又补充说:“我说的史书上有记载。这个研制‘守宫砂’的是功德无量的老太监,赵匡胤亲自为他修一座‘守宫庙’。现如今,庙里香火依然鼎盛。”
裘长长这才确信无疑,右拳砸进左掌,兴奋地说:“庙,庙后墙塌个大窟窿,庙(妙)透啦!”
折腾了半天,开始游乡,几个扛枪的基干民兵押着马列氏把全村各庄游个遍。
娘家大侄女抱住孩子走姑家,蹲在她家门口等到日头落。马列氏才踉踉跄跄地回来。她慌忙迎上去问:“小姑,你治啥去啦?”大侄女一手抱住小孩,一手帮姑揪头上的草屑。她淡淡一笑说:“姑作工作报告去啦!”“脸上咋有伤?”“唉,头发穿豆腐,别提啦!路上碰见两个臭流氓一老一少,看姑有几分颜色,就起了歹心。要不是姑跑的快,一准叫他俩糟蹋啦。往后你出门可得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