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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喜欢打井

作品名称:马列氏列传      作者:张兰英      发布时间:2013-08-02 13:58:12      字数:3195

  打井抗旱,确保丰产。
  腰弯如虾,儿女成打。
  大队长裘长长印堂两侧有两条竖纹,很深;印堂上有一个近圆的小疤,疤上渗油,油光发亮,是营养过剩的表现,能反射阳光,象作业的矿灯,又象二郎神杨戬的第三只眼。他自诩为“法眼”、“照妖镜”,能看见阴曹地府里阎王爷和小鬼小判们的活动;又说是“慧眼独俱”,能看破红尘;还说是“二龙戏珠。”
  他有一技之长是“打井”(那些年,找女人叫“打井”,现在叫“打炮”)。他的印堂疤与“打井”有直接关系。有一回,他骑车带个小媳妇进城上长坡,累得小布衫汗湿半截。她坚持要下来走一截,他喘着粗气说:“不累!”她突然跳下来。他冷不防,再加上车技较差,连声“哎哎”,七捌八抹连人带车扎到深沟里,磕在石头上门牙磕掉一个,眉头也血流如注。医生说:“骑车带人危险,以后注意点。”他笑着说:“没事!骑车三得劲,顺风、下坡、带女人。”
  上嘴唇有个豁口也是“打井”打到了人家地头上,一个地主家的新媳妇给他留的念想。唇亡齿寒,每到冬天,另一颗门牙就冻得生疼,说话还跑气,吐字含混如醉汉。有一天,他和另一情妇上街喝凉粉,她笑他凉粉条子从豁唇里钻进去,象黄鳝钻洞。他说:“笑啥笑?豁子喝凉粉,利利亮亮。”从此成为一个歇后语传遍城乡。
  小镇上有家理发小店,没出半个月出俩事儿。先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拄住拐棍儿“哼哼叽叽”颤抖到这家理发店。理完发,正修剪白胡时,突发病了,浑身抖动,胳膊腿硬,眼斜嘴歪流口水,说话也“呜啦”。理发员“狐狸精”吓坏了,赶快喊人帮忙把他送到县城医院。一撮胡的胡医生把脉说:“可能象‘中风’,得住院观察。”还未诊毕,“一撮胡”突然倒地,症状和老头一模一样。
  没隔几天,一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打完篮球冲完澡来店理发,才理半拉头就滑落在地上,象个海豚,拉他的胳膊软绵无骨。“狐狸精”吓坏了,又跑出去喊人帮忙,把他送到县城医院。一个抬人的人说:“死沉死沉的,一点也不撑架儿,就象剔过骨的猪肉。这号人也能揽板盖帽?”这一回是“尿臊胡”大胖子接诊,折腾半天确诊说:“有可能是软骨病,需要及时补钙。”他正在伏案开处方,突然从高凳上摔下来,也象一堆肥肉堆放在地板上。
  医院的气氛越加紧张,几个医护人员在一块议论。一个资深老中医说:“我把医书翻个遍,也没说‘中风’会传染呀?”一个骨科医生说:“软骨病传染不传染,我一时还拿不准,等我回去医书再说。”一个女护士说:“这两病号都是在同一理发店发病,说不定那个店里死过人,阴气太重。‘中风’也好,‘软骨’也罢,依我看应该看‘外科’,我奶奶说,‘外科’传染。”一个妇科男医生说:“世上的事儿往往如此,科学解释不了的,就说成迷信,等科学能解释了,它就是科学。所以,科学与迷信的临界是模糊区,譬如《易经》。”
  从此,理发店的生意冷清,门可罗雀,或曰“门前冷落车马稀”。开门半天,也不来一个顾客。“狐狸精”说:“比钓老鳖还费劲。”
  小镇上一个戴眼镜的学问人说:“都怨那个理发的长得太好啦!比西施、貂蝉还漂亮。你是没见那身材,那脸蛋儿,那眼睛,瞟你一下,能把魂儿给你勾走;说句话,能叫你脑子一片空白,说不定就是狐狸精转世。”旁边一个没学问的问:“咱这一片儿恁些男的,到她店里理发,也没见谁发病?”学问人说:“发病的生理心理都健康,不发病的生理心理都有病。”没学问的问:“你去她店里理发咋没发病?”学问人说:“我有病,还发啥病?要是没病,我老婆能跑不?”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到裘长长的耳朵里。他年轻力壮不信邪,要进城会会这个“狐狸精”,能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来到店里,她正在坐那打盹儿。她热情地招呼着他,他两眼直勾勾地盯住她,也不提理发的事儿,她用手在眼前晃了几晃,才有点反应。
  “对不起,我没理过大背头,万一给你理坏了咋办?”“没事儿,理坏算我的。”“你肯定是个当官的。一般老百姓不留这号头。”“你真是慧眼识珠,我是副乡长。”“咦!我说哩,一看你这派头就知道像个不小的官儿。”“你给我理仔细点儿,一根一根地理。这头不仅关系着我的官运,而且直接影响我相亲。”“啊!对象一定很漂亮吧?”“还没见哩!听媒婆说还可以。别看我没见,肯定没你美。”“唉!美有啥用?结一回离一回。命苦哇!”
  终于理好了。他付了加倍的钱,对着大镜子照了又照,看后脑勺时,能把脖子拧成了麻花。吹毛求疵后,又修理修理,再对着镜子审视一遍,兴奋地说:“理的功夫,全县数你会理。今儿中午我请客,赏脸不?”“谢谢!店里只我一个,白天关门不吉利。”“黑了咋样儿?”“不中!不中!黑了八九十来点才关门。”“我等你!别不好意思,一回生,二回熟嘛!咱俩能见面,也是缘分。”他咋说,她咋应,无论如何不吃请,等吊吊胃口再说。看来,老手碰见老手了。
  裘长长一夜失眠。老婆问他“咋啦”,他说“没咋啦。”老婆主动温揉他,他把她从他身上推下来说:“我没性趣儿!”“肯定是搁哪又碰见狐狸精啦!俺还不知道你啥德行,吃着碗里,捞着锅里,撑死你?”
  第二天刚麻亮,他就立等在店门口。她姗姗来迟了,劈头便问:“咋又来啦?啥事儿?”他抹拉着后脑勺说:“没,也没啥事儿。”她刚闪个门缝,他顺势挤了进去。“你……”他也不管她“你”的啥意思,一屁股崴在理发的椅子上,说:“回到乡政府,哥们都笑话我的头给狗啃里样。你给我改成‘中分头’吧!”“中分头?只有汉奸、走狗、流氓才留中分头的。你不朝人上混啦?”“这事儿,我想了一夜,还是得改改头形!”“不想当正乡长啦?看你这派头,人又聪明,将来混个县长干干也说不定。”“理吧!我的脾气你不了解,啥事儿一声儿,板上钉钉儿。”
  他付了加倍的钱,站到镜子前,前照照,后照照,左照照,右照照,一会儿觉得左半头分的多,一会儿又觉得右半头分的少。她给他重分一次,他照着镜子又说:“右边又分的太多了,左边分的又少了。”
  刚走不大会儿,又拐回来说:“唉!可叫你说着来!留这头就是有点儿象汉奸和走狗及流氓样,走到街上赶集的都指指点点地骂。你赶快给我改改!”“还咋改?”“大平头,好改吧?”
  他付了加倍的钱,站到镜子前,左右前后照一圈儿,这一根有点长,那一根有点短,长短不齐咋叫平头?
  修整后刚走出门,又拐回来。“还有啥事儿?”“门口卖茶的老头说:‘你这小伙子长恁排场,留个大平头,给你的头形、脸盘都不搭配。’刚才照镜子时,我都发现有点别扭,想说又怕你说我难说话儿。”闲着也是闲,麻烦你给我改成‘小平头’吧!
  他加倍付了钱,站到镜子前,这样照,那样照,这一根有点长,那一根有点短。修整后仍坐在椅子上没走的意思,仰脸对她笑笑说:“‘小平头’太小器,你叫好事儿做到底,不如改成\\\\\\\'茶壶盖儿\\\\\\\'。刚改成\\\\\\\'茶壶盖\\\\\\\'儿,就沒离座,又说:"干脆剃光头算啦!我这回下定决心了,改来改去还是光头最好,一是好洗,省水省劲儿;二是不生虱子;三是为了你着想……”她睁大眼睛“啊”一声,大惑不解地问:“你的头给俺啥关系?”“你仔细想想啊,要剔个光头,我可以三天两头来你店理,理一回付加倍的钱,对你这生意有好处不?”
  眼看快剃光了,再想改也改不成了,再赖这儿不走还找啥由头?刮胡子?没扎,眉毛又不能刮。思来想去,他急中生智,猛的一扭头,剃刀在天灵盖上划了一道深而长的口子,鲜血顺着头下流。他顺势倒到她怀里,喃喃地说:“我,我晕血……”说半截就晕过去了。她吓坏了。正惊慌失措时,新处的对象给她送午饭来,看见这一幕,“你……”“你”了好几“你”,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把饭盒“啪”一声撂在桌子上,甩袖出门。
  后边发生的事儿,比如她送他看医生呀,日夜守候加伺候呀,她和对象吹灯拔蜡呀,她俩眉来眼去呀,进而投怀送抱呀,他老婆和他闹离婚呀……这一连串儿的“呀”已经“呀”过去了好多年了。他在本大队承包的几个小媳妇的风流孕事,在其它章节里也有轻描淡写。据帮闲者不完全统计,裘长长现有儿女十四个半(有一个他不承认是他下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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