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 心心相碰
作品名称:风起羊洲 作者:阔野瘦江 发布时间:2013-09-07 14:52:24 字数:6417
小赵领着吕华乐、鲍镇长及杨正夫下楼,进208房。
吕华森、吕华政、吕天青、吕天海四人还围坐在麻将桌上。桌上的两个大玻璃烟灰缸里烟蒂已堆不下,溜了几个在桌上,桌上已积下一层烟灰。各人面前均垛着5元、10元、20元、50元、100元新旧不一的纸币,看不出谁输谁赢,面前都是一大垛。屋子里烟雾弥漫,混和着胃里冒出的半消化过的酒肉气,十分难闻。
小赵赶紧打开所有的玻璃窗,启动3匹立式空调,以“最大风速”猛吹换气。
大家伙的酒皆未醒,众人一致赞成吕华乐的提议:喝酸奶。
素净的方纸盒,由素净的小赵接过,插上吸管,递与各人。
是“妙士”牌的。鲍镇长“哈哈”一笑,一边将酸奶盒捧在手中把玩,一边扫视全桌:“你们知道这酸奶什么牌子?妙士?不对!你们仔细辨认,把牌子分开来从左往右念。这叫‘干少女’!”随即,淫亵的双眼“咬”住一旁的小赵,转而又“咬”吕华乐。
小赵脸被气红,双目射出愠怒的火,嘴紧闭着。吕华乐不语,觉得鲍镇长“太那个”,碍于情面不便说。
“不说了不说了。小赵,你给我们报菜名吧!”还是杨正夫出来打的圆场。
小赵转阴为晴,背着左手,以右手逐盘远指桌上的菜,轻轻却悦耳地介绍道:
“火锅名叫‘鸳鸯戏水’,是鸳鸯鸭炖白萝卜清汤。
‘青丝银线’,是青椒丝炒桂鱼丝,桂鱼丝事先上笼蒸过。
‘裴翠红心’,是鲜嫩的五季豆出水过油后,与熟虾仁摆成的一个冷盘。
‘元妃珍珠’,是瘦肉圆子外裹大西米,细白如珍珠的大西米在圆子上有如飞星。
‘月宫清冷’,平盘上抹冻猪油,熟鸽蛋置其上,旁边间以葱白,且摆成一个‘月’字。
‘银球什锦’,即鱼丸子、去皮冬瓜坨加红辣椒清炒而来。
‘金飘银随’,即蛋黄、蛋青与玉米调烹成的粥。
‘野鸭孵玛瑙’,即将野鸭卤得黄霜冒油,鸭腹下置放油炸冻豆腐果子而成。
‘凤凰涅磐’,即油炸小鹧鸪鸟。
‘龙凤触须’,即芦笋尖数条与鸡丝数条炒熟后对接而成。
‘玉树凌风’,即上海青小白菜过开水燎后,菜心插入瘦火腿条做成。
总之,名字好听,东西却是各位早就品尝过的。当然,还是名副其实的,也是挺美的。美食美食,食的就是一种文化呀,而且是我国的传统文化呐。不好意思,我班门弄斧了,这里有作家、文化局长哩。”
晚餐很快便结束了。稍微闲扯了几句,待小赵把餐厅收拾妥,杨正夫便作了安排:吕华森、吕华政、吕天青、吕天海、吕天普几叔侄,陪鲍镇长上楼,开间房打牌。这208房留给杨正夫与吕华乐“聊聊”。
208房里只剩了小赵、吕华乐和杨正夫。杨正夫留住欲去的小赵,叫她下楼用过晚餐后再回房里,在外间看电视。“两老表”则坐在里间,坐在麻将桌上对谈。
趁小去用餐尚未进房,杨正夫指着吕华乐的鼻子戏谑道:“你呀,还作家哩,怎么这么嫩,这么纯呀,连逢场作戏都不会,还当真?”
“不不不,这小赵不是逢场作戏的女子,人家刚高中毕业,从未下过海的,清纯着呢!”吕华乐极认真地纠正杨正夫,并为自己辨解。
“咳,都什么年代了呀表哥!你以为还是‘毛泽东时代’?城里人总结歌舞厅是‘假名假姓假身份,假情假义假夫妻,逢场作戏’,真就是这样子的,你该知道的。小赵虽然不错,你一当真,就被她巴上了。到时巴了锅,甩都甩不脱,铲都铲不掉的!那个时候你拿嫂子咋办?咹?”
“小赵不是这样的人。看得出来,她是冲着文学,冲着我的作品来的,而绝不是冲着我的地位和金钱来的!再说,我这个地位算什么,一个清水官;我又没钱,没一点肥气,人家‘巴’什么‘锅’呀‘巴’!你放心吧老表。感谢你的提醒,我会把握住自已的。”吕华乐没想到杨正夫约他单谈是谈这个,也没想到杨正夫如此真诚地关心他的“编外”情感生活,他真的很感动。
“你是情感丰富但思想深邃的文人,我相信你不会惹出麻烦闹出豁子来的!这个我们就不谈了,就此打住。下边我们老表俩还是谈谈我的处境吧。我想了好长时间了,也找了好多次机会,都不甚如意。今夜是个好机会,这个场合也蛮好,我想把心窝子的话掏给你,凭凭你!”杨正声正色道。
“我俩也是该谈谈了。村里老出事,先是张朝稼,接着是吕天葵,再就是吕天模讨回避水搬迁费,后是黄牛禄之死,最后又爆出个‘黑田’问题,恰恰我又管着玄洲的税费改革。黄牛禄是我的儿朋友,他的中年身亡给了我很大的震憾,逼着我想了很多很多......”
杨正夫打断吕华乐的话,抓住吕华乐的话‘藤子”*悠:“就从张朝稼说起,一个个说来吧。张朝稼是个什么人,老表你在羊洲呆了那么多年,羊洲的几个人你还不知道?他好吃懒做,在公社化时期老打花杂,因为是集体‘打伙儿’,他还‘滥竽充数’勉强混得下去,而分田到户后,各家搞各家的,他就不适应了。有如古典故事里的南郭先生。又没用,又懒,加上有结扎后遗症,即使农民负担不高,他家也会欠一大坨!他家挣不到钱呀。不过,那么高的负担也是太重了,每亩田每年交200多元,我也是种田的,难道没同感?但没用,我也没法,镇里下的任务就是那么多。至于到省城上访,那是他的权利,但非要在那儿喝药水死,就是他自个儿把命当泥巴坨,想捏就捏想砸就砸,给毁了,而毁了我们羊洲的名义倒还在其次。不是人家死了还说无情话,真是他把自己不当人啊!”
对张朝稼事件,吕华乐也作过一些思考。他认为杨正夫的剖析不是没有一定道理,说的也是实情,吕华乐曾私下作过深入调查的。他向杨正夫讲明自已的观点:“张朝稼再没用再懒惰,总是一条生命。生命是不分贵贱的,正如出生。出生不分贵贱且不容选择,而生命的弃留倒可以自已作主,自已选择。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滑到什么样的人生危境,生命只可留不可弃,因为他没有这个权利。四肢发肤是父母给的,损环它便是最大的不孝,也是最大的残忍。我们不能把自己可作生命的主,其实是只能作留存生命健全生命的主,误当成可以作轻易损毁它抛弃它的主。张朝稼就是犯了这个根本错误!”
杨正夫没想到这话题勾起了老表的“深入思考与精辟理论”,他怕吕华乐还继续往理论上去讲,再讲他就听不懂了,而且也没个止境。遂赶忙接过话头:“看来我俩在张朝稼问题上观点大同小异,这就形成了共识,我也轻松了。接着说说吕天葵吧。你肯定有所知的,当年上边收提留收得好‘饿相’*啊!限期交齐,交不齐拿官帽帽儿去见镇委书记,包括村干部与驻村的镇干部。没办法,就打起了人家黄达善抗洪补偿金的主意,还是包队干部鲍镇长的主意呢。去上门借款子时,鲍镇长逼着我们一个一个村干部去的,他也是怕丢官帽帽儿呢。后来吕天葵家急需用钱,我也觉得该还债,她孤儿寡母的也真不容易,况且当初也说好了随要随还的。可村里拿不出现钱来,村里还欠镇里十六七万,这笔钱恰恰是村民们欠村的那笔历欠提留。那些历欠户,家徒四壁,像人老实巴交却没一点用的张朝稼老婆以及吕学庚他们,你把他们有甚办法!三五年内又没得指望,你兴把他弄来榨油?我也曾想过硬要几个村干部掏腰包先垫上,可一垫就没止境,也没有收回的那一天,因为村里的窟窿是无底洞,是怎么也难以填平了的呀!何况村里也欠我的,好几年的干部报酬我都带头未领哪,算起来也是一两万块了的。”
“叮叮叮”,小赵敲门,被准许后进了房里,知趣地打开电视,让电视声音挡住老表俩的话音,以避“听壁脚”之嫌。杨正夫不把她当外人,她更要自觉,同时也是给吕华乐一个认识她“品味”的机会。她自认为不是等闲之辈,跳舞时难免有点“丢人现眼”,那只不过是爱好文学的人情感丰富容易冲动些罢了。
说起吕天葵,吕华乐就气愤:“你们当初就不该那么缺德!人家中年丧夫,后来又被洪水夺去小叔子。一个农村妇女,孤家寡人,娘家里弟兄虽多,又没一个顶用的。小弟弟吕天模还有点志向,但也穷得叮当响,都帮搭不上。人家本来就只吃得起补药,吃不起泻药,你们却给人家吃大黄,猛泻!真残忍!居然还是鲍镇长出的馊主意,我看这个鲍镇长粗粗接触还可以,骨子里却整个一官痞。以后你要注意,别跟他沆瀣一气!你看人家可怜的吕天葵跑那么远,不吃不喝在那儿干等,等到他,他居然那么一副与己无关的态度。他也是农民出身,家就在鲍家河,隔我们吕家河不足十里,乡里乡亲的,他怎么就那么绝情?老实说,他对吕天葵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嗨嗨唉,别说了别说了,消消气,压压火。”杨正夫猛踩刹车,边说边转向外室:“小赵,给你吕大哥泡杯新鲜茶来!”
吕华乐刚才说到气愤处,声音提高得小赵也听见了。小赵深有共鸣,一些官老爷确实不像话,人民政府的官员不为人民,把人民的利益损害了,人家人民去求他,他还不理不睬,推得开开的。吕华乐这人充满正义感,当官的仅此一点,在当今就算不错了。他吕华乐还与老百姓一条心,利用自己手中之笔,提醒政府官员关心百姓,呼吁百姓自己珍视生命权、珍视民主权。不过,也真为吕华乐担心,他老这样为民喊冤,他自己也会有保不住的一天,因为他没后台,“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呀。而那个鲍镇长其实与吕华乐一样,也出生于农村,可当上了副镇长,他怎么就与吕华乐判若两人呢?
小赵边想问题边给他两位泡茶,不注意,倒开水时冲过了头,溢到桌面上。她马上提醒自己,这场合下,自己随吕华乐的思路去想问题是多么地不合时宜。随手操起抹布擦干桌面,低眉顺眼地走向沙发,窝在真皮沙发里去一门心思地看电视。
杨正夫也喝了几口绿茶,接着劝他:“人家鲍镇长也有鲍镇长的难处,你要理解。他,收钱的时候,他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不得不收,不得不借;可还钱的时候,他哪作得这个主!‘洞里岂能拔出蛇’?村里没钱还,镇里还不是一样没钱还!如今玄洲镇的财政窟窿是多大你知不知道?说了你想都不敢想,不是上百万,也不是几百万,而是大几千万了!说出来都吓死人,何年何月填得平哦。听鲍镇长讲,全国乡镇和村两级负债已高达五百个亿!五百个亿啊,八亿农民人平算下来,一个个都要被压趴下!退一万步讲,即使镇里有钱,那鲍镇长掏得出来?掏出来的洞,何年何月能补上?补不上他还不是得受牵连!再说,他确实也有难处,因为借钱的债务人是我们羊洲村,又不是镇政府。”
对这个鲍镇长,吕华乐自认为他已没救了,懒得说,便主动“幺锣”:“算了算了,不说吕天葵的事了,她坟头上都长满了青草吧?不知她的两个孩子如今都怎样?接着说说避水搬迁费的事,这又怪谁?又有什么难办之隐?国家下来的活票子,有些人胆子也真大,他就敢克扣!得亏吕天模,他自己又没受到水害,也得不到一分半文补偿费,为了给老乡们去讨,他自带干粮上访,又没被官僚们当回事,受尽屈辱。要不是《中国政改》杂志社来人,我看你们镇里势必还要赖下去,‘刘备借荆州’,一赖永不还哪!”
“这我就不好说了,”杨正夫替玄洲镇政府辨白道:“每户一万五,先发了一万三,还有两千并未想赖掉。只是当初为搬迁户做动员工作,去去来来、吃住生活各项费用花了不少,没地方生口,‘羊毛出在羊身上’嘛,取下策,就只好先截留点儿搬迁费暂且生口么。政府财政赤字那么大,本来一直就是‘三个坛子两个盖子,’总得有坛子暂时无盖子盖呀!”
杨正夫讲的是实情,吕华乐听至此,晓得如今的乡镇政府,没有自己当副镇长那时候好搞了,便未置可否。
杨正夫知道已说服吕华乐,便开讲下一个话题;“黄牛禄的死,完全是个偶然发生的误饮酒精中毒身亡事件。在甘阳,近年也不是第一例。原因在于有关部门管理不到位,特别是在农村,在偏远地区;还在于我们农民自己不小心,太轻看了工业酒精的毒力,以为都属酒啰,没想到酒与酒精竟是天壤之别。我们村的责任,最多就是平时向农民宣传讲解得不够。你说他们生命意识淡薄,生命安全意识几近于无,那叫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教育也不是三两天就可见成效的,连当年毛主席他老人家就告诫我们‘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啦!”
“我在感情上确实放不下,过不了这个坎啦!黄牛禄的青少年时代,几乎与我形影不离,我们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呀。”吕华乐的心中又漫起伤感之潮。
“有个问题我要向你坦白,”杨正夫声音低沉下去:“吕天模反映的管理费问题,修建玄羊公路等等问题,是基本属实的,中间只有一点出入,也就是‘泡头’*吧。你很少回去,也很少到我家里去,你不知道我家里每天都像在过客,经常走马灯一样地开流水席。镇里的,包括政府的和镇直单位的,还有原管理区的干部下乡,真叫一串串络绎不绝。没办法,人家干部谁愿意下村?歪在家里有吃有喝,条件比村里优越多啦!是组织上硬要求人家‘每个月要下村十天以上’的啊。这个指标考核后,要纳入评先表模包括发补助的呀。还有市里的,什么扶贫帮困呀,什么基层组织建设呀,组纪宣,公检法司民,教育卫生计划生育,都要下村啦,人家也不是自讨的,都是有任务的呀。你说,这么多客人来了,总要给人家一杯水喝呀,有的抽烟,不能干挺,还得咬牙买呀,且不能买乡亲们日常抽的便宜货。到了吃饭的时候,还得搞饭吃搞酒喝呀。加上羊洲村在玄洲的尖子上,太偏远,每每到村必须要到下午才可离去,这样,中午必需吃饭呀,人家又不可能把锅米背起。还有,既吃饭,就有个空档,就是你们城里人说的啥‘经济半小时’,玩玩花牌,五块钱爬坡,小意思,小赌怡情嘛。作为东道主,你怎好意思赢人家的,只能输。不上场?人家会说你这东道主不上场,我们好意思玩?日长月久,点子密了,所有这些开销加起来就不得了啦。要我掏腰包,我便是个地主也要会被掏空掏塌呀!没办法,别的什么税呀费呀、公积金公益金呀、共同生产费、福利费呀,都不能动,唯有打管理费的主意么。也不仅仅是我们村里打主意,我没恁大的胆子。是管理区帮我们打主意,先作管理费上交管理区变着法子返回来。管理区么,当然需要管理费呀。交上去后,管理区‘水过地皮湿’,肯定得留一点哪,人家也开销了的。余下的返给我们,用以解决村里的那些开销。如此一折腾,摊到老百姓头上的自然就多了大了,挺吓人的。羊洲村大,一年就是上十万十几万啦。至于建玄羊公路,是镇里为照顾我,看我平时为公事开销大,给的一点儿甜头。但我赚的钱自己倒没落多少,都用来向各方领导表了意思,也用了一点儿来解决了什么电话费呀、手机费呀、摩托车费呀,包括进城的潇洒费呀等等问题。唉,我把苦水都向你倒了出来,你也许正看,也许反看,不管你怎么看,我倒出来了也就轻松多了。”
吕华乐听了,觉得杨正夫说的实在,也确实自有苦衷,便不再“追究”。接着问起另一个问题:“那堤外‘黑田’长期被人白种又是怎么一回事?老实说我以前就有耳闻,你们也太贪了。要不是当了这个破税改队长,我才懒得管你们的脏事呢!让老百姓造你们的反,把你们掀下台!两百多亩田,就那么几个‘高级户’种,一种就是近二十年,‘牙齿好深’啊。几十万承包费就这样流失了,流进了几个户的腰包。决定要你们‘吐’出,我固然是出于履行队长之职,但更多地是出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得罪你们我也要‘助’。对此,你可有什么委屈?”吕华乐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紧盯着杨正夫。
“你别这样盯我,我真有点儿委屈呢。说起来是蛮惊人,两百多亩,白种了一二十年。实际上出入很大的:最初并没有这么大的面积,堤外嘛,是泥沙逐年淤积而来的呀;也不是白种,种的人都是对村有贡献的,村组干部有贡献吧,老书记和胡万合姨爹有贡献吧,包括正楼大爹,我都曾打算给几亩的,因为你对村里贡献大呀,是考虑到你爹年纪大了,怕田太远,他太累,才作罢。还有,这些人对村作贡献,就等于帮我的忙啊,别人帮了我,我总得有所犒赏啊,做人要知道好歹,不然谁跟着你死心塌地地干,而且一干就是好多年。我一个村长手中有什么?要钱没有,要物没有,要小姐,哈哈,更没有,有的,只有这一片‘黑田’呀。往后干净了,真正‘两袖清风’啦!嘿嘿。”说到最后,杨正夫竟露出了可怜相。
夜深了,连外厅的小赵都忍不住打出了呵欠。
杨正夫不忍老拽着吕华乐熬夜,遂拉起吕华乐的双臂,起而收场。留吕华乐上楼到客房部去睡,吕华乐不肯,执意回家。杨正夫谢过小赵,小赵也留了吕华乐的手机号。杨正夫与吕华乐仍不松手地下楼,然后帮吕华乐拦了一辆的士,看吕华乐边深情地望着送到门口的小赵边上了车,才回转身上楼去。
*“藤子”:羊洲喻语,将话题当瓜藤,顺藤摸瓜,了解对方的心思。
*“饿相”:羊洲土语,形容一副饕餮相。
*“泡头”:羊洲土话,指预留的空头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