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爱的温暖

　　杨平终于等来了赵燕。
　　看着赵燕满面春风的样子，杨平感觉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他知道这次是生平第一次以朋友的方式与赵燕相处，也大概是他人生最后一次和赵燕接触了。杨平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再怎样掩饰也无法藏住他内心的屈辱。
　　赵燕坐了下来，服务员马上上菜。菜是杨平点的，他怕等赵燕来了再点菜会耽误时间而误了火车。
　　“你来了一会儿了？”赵燕的笑还是显得那样的亲切！
　　“哦，我刚到。“杨平说话吞吞吐吐，不敢看赵燕的眼睛。
　　这沉默似乎突然间拉远了两人的距离。杨平感到很伤心，赵燕也觉得很不自在，她在想是不是自己过分了。不该约杨平吃饭，然而，赵燕又安慰自己：杨平毕竟是自己爱着的男人，人生有多少感情都是被错过了的，无论怎样，就算杨平的老婆在边，自己和杨平吃一顿饭也应该无伤大雅的吧？这样想着，赵燕平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辞职。好好的工作，是不是嫌工资低——不过也是，你那么能干，当保安实在是不划算。”赵燕一边给杨平倒了一杯啤酒一边说，“你这次回去有什么打算？”
　　“我还没有想好。我其实是临时决定要回去的。”杨平说，“我不喜欢这里。”
　　“哦，是吗？在这里不好吗？”赵燕说，“其实，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你的孩子怎么样？”
　　“我有一个女儿在这里的大卫酒店做事，还有一个孩子在读小学。”杨平对赵燕说，“来盒牛奶，还是要喝其他饮料？”
　　“牛奶吧。”赵燕说。
　　杨平让服务员送来一盒牛奶，他帮助赵燕把吸管插好，然后递给赵燕，赵燕笑笑。
　　“你还没见到你的女儿吧？”赵燕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我忽然不想去见了。”杨平低着头说。
　　“我猜的。怎么了呢？我感觉你有些不对头，是不是在这里被人欺负了？”赵燕说。
　　赵燕的话让杨平吃了一惊，她怎么知道？
　　“昨天晚上我看见你了，你喝醉了吗？”赵燕说。
　　“啊？你看见了。你在哪看见的？”杨平说，“我是喝醉了，我们喝醉了，听到有人说你的车子是一个男人帮你开进来的，你又要结婚了吗？”
　　“哦，没有要结婚。我的车子在火车站，我的一个大学同学请我吃饭，车子是他让人开来的，后来吃完饭他送我回来，我刚要上楼就看见你了。”赵燕说。
　　“哦，这么说你都看见了？”杨平激动起来，他喝了那瓶啤酒说，“你看见什么了？你是不是看见我他妈的被一个女人扶着——然后……”
　　“你不要激动。你一会去退了火车票，我陪你去见见你的女儿再走好吗？”赵燕说。
　　杨平的脸涨得通红，他又向服务员要来几瓶啤酒继续喝。
　　赵燕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料想昨晚一定在杨平身上发生了事情，要不然杨平不会这样痛苦。
　　“不，赵燕，你帮我告诉陈明，我一直是输给他的。那晚，他来电话我才知道你们俩又在一个城市相聚。”杨平把酒瓶重重地放在桌上说，“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折磨我？为什么我要来这里找工作？为什么我要和你相识？呜呜！”
　　周围的人都看着杨平和赵燕。
　　赵燕沉默了，她感受着杨平内心的屈辱和痛苦，她也跟着默默地流泪。无视旁人异样的目光，在此刻，赵燕心里想就算让她和杨平一起去死她也绝无二话，何况只是承受一下别人的冷眼。
　　“杨平，你知道吗？我当时给你写过信，我一直是喜欢你的。”赵燕等杨平安静下来轻轻在杨平耳边说，“可是你却不给我回信。”
　　“我能回信吗？”杨平说，“那个时候陈明说他在和你谈恋爱，你们可是同学啊，我是什么？我连大学都没读过。”
　　“可是，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赵燕擦着杨平眼角的泪说。
　　“我就不明白了，你老公死了？怎么死的。”杨平看着赵燕说。
　　“说来话长，两年前，他喝醉了酒，车子翻到桥下死的。”赵燕说。
　　“呵呵，我也没想到你和陈明竟然会没走到一起。”杨平说，“其实，我当时一直是祝福着你们的。”
　　“你别说这样的话了，你知道我没有喜欢过他。”赵燕说，“后来没有你的消息的时候我倒是想跟他结婚了，但是他爸爸不同意。呵呵，你别笑话我啊，我当时除了你我谁都不嫁，可是你却不理我。”
　　“真的？你真的不喜欢他？”杨平狡猾地笑着说。
　　“嗯。”赵燕说，“我喜欢的是你。”
　　“哦，这就好。”杨平笑着说。觉得自己像个孩子，唯有身边的这个女人可以给自己安慰和力量。
　　“好了，别耍小孩子气了，我们都是四十老几的人了。快吃吧！”赵燕说，“吃了去退火车票。”
　　“干嘛？”杨平笑着说，“你是我老妈啊？我干嘛听你的。”
　　“就让我当回你的老妈吧。”赵燕笑着说，“儿子，听话，妈妈一会儿带你去退了火车票，再看看你女儿，然后和你的朋友陈明一起吃个饭，最后——重新去找份工作。OK？”
　　杨平没说什么。果然像个孩子一样乖乖地吃饭，他在想要不要告诉赵燕自己昨晚到了魔鬼洞了一趟？如果告诉了赵燕会怎么想？可是不说自己心里老是觉得憋屈。
　　“赵燕，我昨晚——”杨平一边吃饭一边说。
　　“打住！”赵燕蒙住了杨平的嘴巴，“快点吃饭，我去前台结账。”
　　杨平明白了赵燕的心，赵燕其实一直知道，她不想听，她是一个多么聪明的女人啊！是啊！说出来对两人有什么好处？杨平自己逐渐的理解了这一切，或许，这就是“江湖险恶”吧，人啊，在这个世界上要想寻找公平，可能吗？杨平想尽量忘记那一夜的噩梦。
　　吃完饭，赵燕陪着杨平退了火车票。杨平联系了女儿，他想就算要回去，也应该见女儿一面，早上是因为一时的冲动才不想见女儿，当时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两人来到西川市最美的仙湖公园。
　　这里的风景好极了，杨平来这里将近半年，几乎没怎么看过这里的风景。每天晚上在宿舍里看新闻知道这里有个仙湖公园，今天终于看到了。
　　这里群柳绕湖，湖中水鸟云集，沙滩上，孩子们嬉戏玩闹，老人们练拳舞剑。柳荫里男女情侣说着悄悄话，盛夏的天空是那么的空旷蔚蓝，空中的风筝带给杨平无尽的思绪。
　　转身一看，赵燕已经从卖风筝那里买来了一只大蝴蝶风筝，两人一起放飞。
　　风筝不一会儿飞上了天空，人群中的孩子们高兴地拍手叫好，他们的父母也羡慕地看着杨平和赵燕。赵燕一边高兴地放线，一边看着杨平笑。
　　杨平看到赵燕的美丽的倩影真觉得一切像是在做梦。他接过赵燕手里的风筝线轴也像赵燕一样的放线，不一会儿，风筝掉落在地。
　　“没关系，风筝就这样，你掌握不好放线的力度和技巧，它就不听使唤。”赵燕重新教会了杨平放风筝。两人一起拉着风筝线，第一次离得那么近，杨平感觉到了身边的赵燕满身的热情，他忽然有种冲动，他好想她。杨平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赵燕就是自己的女人，她的心已经属于自己了，何必在乎是不是真的得到她的身体，可是，杨平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爱情欲望了，他停止了脚步对赵燕说：“我感觉有些累，你玩吧，我看着你玩。”
　　赵燕自己放风筝去了。
　　杨平在一边休息，一边思索着自己的人生。一切到底该怎么办呢？杨平想：这半年来真是如同做梦，一切事情的发生对于自己来说实在太出乎预料：
　　先是见到心爱的女人，接着是听说陈明也在这个城市，最后是自己莫名其妙地失身。如今，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自己又是已经结了婚的男人，难道接下来自己真的又要面对婚变？否则怎么可能和自己心爱的赵燕长相厮守呢！
　　不，不可能。自己一定是不会离婚的，离婚后孩子怎么办？女儿会怎么看待自己？
　　……一切让杨平觉得不知所措。
　　天快黑了，杨平被赵燕安排到了一家旅馆暂时住着，赵燕说：“我今晚就回家帮你在电话里联系工作，这周之内你可以去见见你女儿。以后的事再说吧。”
　　“好的。”杨平答应着，在赵燕跟前杨平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孩子，赵燕说什么他都愿意照做。就算赵燕叫她去死，他估计自己也愿意马上消失。
　　赵燕去了，因为她明天还要上班，今天，赵燕是给单位请了假出来的。杨平第一次感觉到了这个城市的温暖，也似乎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女人的温柔，赵燕的音容笑貌的美丽是妻子无法可比的，赵燕言谈举止的优雅高贵是妻子难以相提并论的；赵燕对自己的温柔语态是杨平在妻子那里从来没有得到过的。
　　人生啊！真是太不可思议。要是一切可以重来该多好！
　　又是一个失眠的、甜蜜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