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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折第19话

作品名称:《红尘》      作者:嘉诚郁雪      发布时间:2013-08-03 19:39:10      字数:6067

  第19话魔念狰狞,芳心缭乱
  青衿峰,天音仙府,九宫石室。
  “不好!”崔阿公的一张肉包子脸倏地惨白,有些无措地望向陈太公,很不确定地开口询问,“这威压……会是那楚家娘子?”
  “应该……不是!”陈太公微眯起眼,轻捻着白须,“这几年,为了小楚,她的妖力估计已经降到先天门槛了,也就堪堪承受住煞气,根本不可能发出如此威压来,肯定是另有其人。”
  “可是,拥有如此妖力之人闯进谷来,因何没有触发禁制?”崔阿公将信将疑。
  “州平!”陈太公语气陡然沉重,“你这毛病还是一点都没变,你太过依赖,也太过相信你那套阵法禁制了!这世上,没有无敌的禁制,这禁制终究是死物啊!”
  “非也,三叔!禁制绝非你所想象的活物死物那般简单,”触及到自己毕生致力之学,崔阿公半步不让,“这禁法之学,在于人,在于致用,我到谷中这三十多年来,无一刻不研习,无一日不修正,及至今时,这谷中一土一石一草一木,无不堪用,无不可用,无不能用,无不为我所用!谷中这座周天星罗紫微大阵,也被我日臻完善!——可是,可是为什么!居然有人能从我的眼皮底下潜入谷来却不触发禁制?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了呢……”
  声音愈来愈低,渐不可闻,及至这胖老头双目空洞无神,竟喃喃自语地进入忘我沉思之境去了,看得石室内众人瞠目结舌,气得陈太公须眉颤抖,不住摇头叹息:“魔道!魔道啊!”

  红袖峰,海棠溪,碧玉潭边。
  “大年!”爵儿歪着头,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才有些困惑地拍了下同伴的肩膀,“你刚才有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脚闪了一下,好像被人扯了一把。”粗眉少年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是!”小胖墩皱起眉头,“脚底滑了一下,有些站不稳,可等我回过神来,又什么事都没有,好奇怪,难道是我的错觉?”
  “不不,我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我说不出来。”大年颇有些烦恼。
  “嗯,让我再想想哈,嗯,刚才的感觉,就好像……好像……”小肉包子脸纠结成一团,嘟囔了半天,蓦地灵光乍现,“哎!就好像大地晃了一下!”
  “嗯,对的对的,”大年深表赞同地连连点头,“你这么一说,我才寻思过味来,就是那种感觉,好像脚下这地,忽悠地震了那么一下!莫不是地龙翻身?”
  “应该不会吧,地龙翻身的话,怎么可能只有这点动静,我看不像。”小胖墩对同伴的猜测予以否决。
  “哎呀!好乱好乱,”粗眉少年没来由地烦躁起来,双手揪着乱草般的头发,“他奶奶的,这到底是地动了,还是我的脚动了啊!?”
  “许是都动了,许是都没动!”爵儿也开始揉起小肉包子脸,“我的心也乱了,真是奇了怪了!”
  “哈哈哈哈!”一阵长笑突然凭空而来,“妙哉,妙哉!”
  “谁?”两小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四下张望。
  “有缘,有缘!”一袭深褐色的僧衣骤然侵入了两人的视野,那不速之客转瞬来到两小的身前,双掌合什,“善哉,善哉!”

  隐麟村,安平草堂。
  一抹夕阳的余晖,懒懒地爬过格子窗棂,悄悄地移开花影,静静地徘徊在药香浓郁的小炉前。炉上煨着一只小药鼎,这原本是罗半夏为她爹熬制的醒神汤,然而她同崔阿公匆忙离去之后,炉内的柴薪燃烧殆尽,火势暗弱将熄,药鼎便仅剩下一点余温,鼎内的药汤也早已凝作膏状。
  “二妮!二妮!”尖细的女声打破这草堂的静寂,一个身材羸瘦的村妇心急火燎地闯进门来,“嗯?怎么没人?那我家的疯丫头又野到哪里去了?”
  “六嫂子!怎么样,人在这没有?”摆动着水桶腰的柳四娘也出现在门口。
  “谁都没在,”冯嫂惶急无措地扭着双手,绞起纤细的手指,六神无主地望向四娘,“也不知道这人都哪去了。”
  “我家那小崽子定是又跟大年那愣小子一起胡闹去了,等他们回来,老娘非得狠狠收拾收拾他们不可。”柳四娘发了通狠,转言宽慰起冯嫂来,“六嫂子,你也别着急,芦儿那丫头乖巧伶俐得很,肯定不会有事的,要不,咱们再去别处找找罢。”
  “嗯,这死丫头,没一天让我省心的。”心神稍定的冯嫂却转而诉起苦来。
  “我家那小崽子不也是那样,又馋又懒不说,一天到晚就只会调皮捣蛋,都是被大年那小子带坏的,唉!”柳四娘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随着两妇人的絮絮叨叨渐去渐远,及至再也听不见话音,一个人方才蹑手蹑脚地从草堂门后的阴影里走将出来,却正是那位江东才俊,解烦营的金乌校尉顾朗顾彦明。
 
  “嗡——”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剑鸣,传入石室内每个人的耳蜗。
  “怎么回事?”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宁随腰间的那柄古剑之上。
  “常听说宝剑匣中自鸣,乃护主示警之兆,以为不过是讹传罢了,不想竟真有其事。”夏侯元灼灼地盯着长剑,意动的双目中透出一丝炽热。
  “有杀气!”赵铁锤那憨憨的笑容倏地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
  罗半夏连忙将芦儿和敷儿这两个小丫头扯到身边,如一只护雏的老母鸡般,将两女护在她的羽翼之下。
  陈太公寿眉微轩,却未曾言语,反而回复双目微阖的姿态。
  原本沉浸在繁复推演中的胖老头,也仅仅是略显不悦地扫了一眼那打断自己思路的古剑,而后便不再理会,继续神游物外。
  宁随眉头紧皱,将那始作俑者的古剑横在胸前,如临大敌,因为只有他自己深知宝剑自鸣究竟意味着什么,昔日丞相在世之时,这柄剑共有四次示警,泸水之阴,武功之阳,木门道口,五丈原前,每一次均遭遇无比凶险;然而在诸葛武侯殁后,除了渭水之南的那次,他侥幸从那位天师府的道门耆宿公仁师君掌下死里逃生,这柄兆天剑已经沉寂了将近十年,他不知道这一次将会经历怎样的凶险,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凶险定然非比寻常!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想法一般,一股寒彻骨髓的惨烈杀气,从石室洞口疯狂涌入,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面对着攀刻无数龟裂痕迹却依旧顽强屹立不倒的石壁,苏苏的娇靥布满阴霾,芳心一如那石壁沉重。
  “臭道士!”神狐大人一声娇叱,“这断龙石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为什么以我的妖力,竟也无法破开?”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也是头一回到这鬼地方来,我哪里会晓得的?”老跛子爱莫能助地咧了咧嘴,“但是如果连您都打不断的话,这石头的品级至少也得是补天一级的。”
  “少来唬我!”苏苏妙目一翻,“补天级的石头很平常吗,会用来炼制这么大的断龙石?再说,九品的石头,以我的妖力,打上去根本不会留下半点痕迹。我看这石头最多也就是六品玄冰级的,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炼制的,竟会如此坚韧。”
  “待我仔细观摩下,”老跛子一瘸一拐地晃过来,探出两只黝黑的鸡爪也似的脏手,在石壁上好一番划拉,还瞪大了独眼凑近那些龟裂的条纹痕迹,眼珠子都快贴到墙面上了,“这个,好像的确不是九品的,嗯,也就是六品,但六品的怎么会这么结实呢?嗯……呃?这上面的符文好像有点眼熟啊……”
  “喂!臭道士!你在那嘀咕什么呢?”苏苏明显很不耐烦。
  “左先生,麻烦您快点吧,我怕楚郎他坚持不了多久。”萱萱也在一旁焦急地催促。
  “那个,那个,俺看还是让二……”王九郎话还没有说完,就让苏苏那阴郁得有些阴森的冰冷目光吓得打住,硬生生把个“妮”字吞回肚子里。
  “哈哈!”老跛子忽然一阵手舞足蹈,“老爷我晓得了!这块破石头上的禁制就应该是那老包子脸整天研究的,也就是这谷里那座什么狗屁大阵的原型,哈哈,老爷我真是太睿智啦!”
  “你既然认得,还磨蹭什么,赶快动手破掉这禁制!”苏苏柳眉怒挑。
  “哎呀我的姑奶奶,”老跛子有点沮丧地一拍石壁,“这认得是一回事,破解可是另外一回事啊!”
  “不会破你还唠叨那么半天做什么!”神狐大人有暴走的趋向。
  “嘿嘿,我说姑奶奶诶,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老跛子呲牙一笑,“我不会破解,自然有人会啊!只要咱们上去,找那老包子脸下来破解禁制,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呀。”
  “对,对,二妮还在上面……”这一次却是被老跛子那独眼的精光所震慑,木讷的王九郎终于有些开窍,将后面的半截话瑟瑟缩缩地咽了回去。
  “哼!”清媚的神狐大人一声冷笑,“说了半天还是想骗本座上去,臭道士我告诉你,今天你是枉费心机了,这骊龙珠我要定了!闪开!这禁制我自己来破!”
  “唉!我说姑……”老跛子话到途中,戛然而止,猛地扭回头,怒睁独目,望向那石壁。
  此刻,苏苏也察觉到了,美丽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在墙面之上。
  一心关注爱郎状况的萱萱和正在不停反省自己多嘴的王九郎各自不明所以地屏住呼吸,投来质询的目光,一时间,静室针落可闻。
  
  一团绚丽妖异的紫色光华迷了满眼,小男孩惊奇地张大了可爱的小嘴,在那炫目的光团之中,清晰勾勒出一个纤弱柔美的狐形廓影,颇有一股妖魅与圣洁完美契合的别样美感。
  “啊?”同样震憾在这美妙景象中的某鹤率先回过神来,发出一声惊诧的鹤唳,“这元气波动,居然会是……”
  那团妖异的紫色光华倏地缓缓翕动起来,裹挟着美丽的狐影纤巧地若隐若现,而在光团之外,某鹤清晰地感觉到了身周的天地元气那由弱渐强的波动韵律,仿若呼吸一般,真切无比地喷吐在自己心间,激发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温暖,洗礼着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翎毛。
  同样受益匪浅的,是沉醉在这迷幻光影世界里的粉嫩小男孩,尽管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元气波动,但在那些不断流转变幻及至有雾化趋势的元气无孔不入的滋润下,原本便细腻如玉的可爱小男孩更是粉嫩得仿佛滴出水来。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紫色的光团流转变化得愈来愈快,平台上聚拢过来的天地元气愈来愈多,那畅快舒爽的感觉却变得愈来愈不对劲。
  浓雾般的元气被源源不绝地吸入光团之中,那道纤美狐影则随着光团变幻而显得飘忽起来,尤其是那道蓬松的尾影,在飞速的舞动中让人眼花缭乱,竟似不是只有一条尾巴的样子。
  周围的元气越来越密,已由雾化转向乳化的趋势,原本的舒爽感觉也转变成负荷,铅重无比地扼住呼吸,仿若深陷泥淖般无法自拔。
  “不好!”某鹤惊悔交加,以自己苍羽一族最杰出的羽士之躯尚且要承受不住这致命的元气攻势,不知道那娇弱粉嫩的小男孩还能不能剩口活气儿。可当它艰难地转动鸟头望去,却险些将鼻子——假如有鼻子的话——气歪掉,那小家伙非但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而在一团淡紫色的光团中开心地嬉戏玩耍着,一派天真!
 
  时间彷如静止,凝结在刻满符文而又遍布裂痕的断龙石壁上。
  然而这静止却仅仅是短暂一瞬,那名震天下的乌角先生蓦地动了,单足猛点,骤然暴退数丈,独目中精光烁烁,一种久违的感觉爬满他瘠瘦如柴的脊背——那是危险的感觉!
  不约而同,苏苏藕臂轻舒,纤手曼舞,一面由妖力结成的桃红色气盾张作伞状,护住自己那玲珑有致的曼妙娇躯,这一切的完成只不过是在电光火石的一瞬。
  下一瞬,“喀喇”一声,宛如银瓶乍破,那块以苏苏神狐之力犹难摧撼的断龙石竟似变成了一层脆弱的卵壳,一道纵横无匹的凌厉剑光破壁而出!剑光里裹挟着一股倨傲凌云的惨烈剑意,催发出无数道直冲牛斗的浩荡剑气,将块块飞溅的碎石搅作团团粉尘!
  由于事发前早已有备,断龙石前的几人并未受到强烈的冲击,即使偶有波及,也悉数被突前的神狐大人全部包揽过去,道道剑气撞在苏苏妖力凝成的气盾上,宛若雨打桃花,绽放朵朵妖娆。
  自从剑光印入眼瞳的那一刻开始,老跛子的一颗心便悬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此地遇到这个人,十年了!雪藏了十年的罗睺剑,隐匿了十年的九大人,居然是被封禁在这道断龙石后!
  粉尘簌簌而落,原本厚重无比的断龙巨石,竟被一剑摧得分崩离析!
  淡漠且冷酷,深沉且孤独,飞扬尘屑中的那袭黑袍挺拔卓立,一如十年之前。
  在外人永远都看不透的那层黑纱下,九宸没有血色的唇瓣轻轻张开,一缕见证着刚才那一剑之威代价的血丝悄然从唇角滑落,却被那颇富磁性的沙哑嗓音所吐露的冰寒话语完美地掩去:“哼!妖孽!还有胆来!”
 
  白衣如雪,素发如云,谁都未曾料到,带来那股冰寒惨烈杀气的凶神,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眉目如画、窈窕如仙的俏丽女子。她缓步蹁跹走来,周身不带半丝人间烟火气的模样,彷如一只迷森深处徘徊了千年的寂寞山鬼,又似一只从极渊冰狱中复苏的雪女幽灵,纤足踏碎了冰雪,每一步都是无双冷艳。
  仅是扫了一眼,却仿佛内心最深处潜藏的隐私都被她看了个通透,石室内的众人不约而同地产生一种扼喉的窒息感。
  “你是什么人?”护着两个小女孩的罗半夏声音有些颤抖。
  没有回话,那女子只是静静地打量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表露任何敌意,但她所发散的惨烈杀气却丝毫不减,似是与生俱来。
  细细地打量过每一个人,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优美,透出一股别样的空灵:“这就是有隐灵圣地之称的遇仙谷吗,难道偌大的隐灵教就只剩下这些个老弱妇孺了吗?那可太让我失望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罗半夏被她的话反激起斗志,语气竟平稳下来。
  “我是什么人,说了你也不知道,但有一样东西,想必你们不会陌生。”纤手微扬,一条漆黑的长索从她素白的袖口蜿蜒而出,石室内的冰寒杀气立时活了过来,如蛇虫般蜷缩攒动,令人心惊胆寒。
  “计都索!”陈太公脱口而出,凌厉的目光逼视过去。
  “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崔阿公立刻从推演中跳脱出来,待到看见那条蛇信般屈展腾挪的长索,肉包子脸上的颜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沉声怒喝一句,“徐元直是你什么人!?”
 
  “你来了。”声音很虚弱,明显得长期老病,中气不足。
  “我来了。”另一个声音很平和,却是尔雅温文,颇有成熟男子的魅力。
  “你又来了。”虚弱的声音说了句废话。
  “我又来了。”平和的声音不愠不火。
  “又过了一年吗?”总算有句问话。
  “又过了一年了。”回答却显得无聊至极。
  “我还是没想透。”虚弱的声音唏嘘长叹。
  “你还是想不透?”平和的声音将音调挑起,带了几分挑衅。
  “是,我想不透。”虚弱的声音有些无奈。
  “那你再好好想想。”平和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揶揄。
  “还要想多久?”对话依旧在继续。
  “想到你想透了为止吧,一年、二年、还是五年?”平和的声音有一点小得意。
  “五年?为什么是五年!”虚弱的声音陡然提高。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他得意地笑了。
  “是你!下毒的是你!”虚弱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嚷道。
  “是我!下毒的却不是我!是你自己!你忘了吗?你真的忘了吗?天下大名鼎鼎的毒神医,为了自己,竟然毒死他的儿子儿媳!是嫉妒?还是恐惧?多么阴险的父亲,多么卑劣的父亲!哈哈哈哈!”他得意地大笑着。
  “令狐雪枫,尔敢!”虚弱的声音无力地切齿怒骂。
  “咝——”窗外屏息凝神,偷听到此处的顾朗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冷气,难以想象自己探知了何等惊人的内幕。
  “谁?”那一丝吸气声被草堂内室的令狐雪枫听个正着。
  草堂外偷听的某人哪里敢继续下去,头也不回地风紧扯乎!
  
  遇仙谷外,思归岭。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张虚清眺目远望,暗自盘算:“曹昭伯与夏侯太初业已兵发骆谷,蜀寇自顾不暇,应该派不出多厉害的人物来救援,这隐灵圣地注定倾覆了!就看怎么在铜雀监和解烦营这两匹狼嘴里多抢几块肉了!”
  此刻,一股浓浓的黑烟从谷内盘升腾起,仿如一条头角峥嵘的黑色巨龙般张牙舞爪。
  “太好了,大事成了!”张虚清面露喜色,扭回头来望向陪自己餐风饮露月余的一众天师府精英们,“骊龙珠的下落业已探明,按照既定计划,马上开始行动!切记千万避开铜雀监的人,其余挡者,格杀勿论!”
  “师叔!你看!解烦营和铜雀监的人也都动了!”一个年轻的弟子抬手指向谷口。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依原计划行事!”张虚清一声令下,百余名螣蛇部鬼卒分别在四位祭酒的带领下衔命而去,而下令者本人,则带了几名亲信,掠向另一个方向。
  当残阳的最后一抹血色消耗殆尽,静谧的山谷被夜幕揽在怀中,宁静的小村庄如往常一样酣然入梦,却不知贪狼睁大了凶眸,毒蛇亮出了獠牙,危险已随黑暗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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