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为伊憔悴

强牛晚上回来，看到梦河来了心里暗喜，见她面容有些憔悴，暗暗心痛。嘴上却说：“强壮有病你来了，我病了你却不来，我倒不如个小孩子。”梦河明白强牛的心思，更见他人消瘦了许多，知道是想她所至，脸上笑着心里却想哭。
强牛有了一夜壮怀激情的表现，便似打了大剂量吗啡，从此有了毒瘾，总是渴望再有与梦河交欢的机会。可是，一连数日，他偏偏就是不见梦河的影子，心里就象有毛虫爬动一般不得安宁。坐有编辑部却是人在曹营心在汉，总是想着梦河。他想到与梦河初次见面的情景，虽然自己的表现有几分尴尬，但确实莫名其妙地留下极深的印象。又想到那次意外的邂迨，本来淡化的印象从此变成了继续交往的契机。表面上看她似乎是一个“红尘女子”，骨子里却藏着漂亮女性少有的才气和纯贞，她不仅令自己喜欢，竞也得到一家老少包括妻子的喜爱。她接人待物是那样的热情自然而有分寸；整理家务是那样的干净利索而且快捷；对强壮竟像母亲般的慈爱；对孔雀、庹雅、姜璐像亲姐妹般亲热。从“庹雅一案”更充分显示出她正直、仁义，富有智慧，充满爱心。尤其是她对文学的理解和追求，在漂亮女性中是少有的。
　　那么她对我强牛呢？是一名普通通讯员对一个报社编辑、记者的尊敬？是一名文学爱好者，对作家的崇拜？是一个小妹妹对兄长的敬重？是一种朋友般的友情？还是男女间的爱情？......
　　如果是友情，应该是理智的，一切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在此之前，自己经常做着相同的梦。弗洛伊德说：“梦是人的心灵深处的理念，是一种愿望的达成。”中国俗话也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通过自己无法自控的梦境，充分表现自己自始至终在内心深处隐藏着要占有梦河的强烈意念。每次见到梦河，自己便会产生莫名其妙的冲动。当她靠近自己，聆听自己对她文稿修改的意见时，自己常常因闻到她那充满诱惑的女性气息，而感到十分兴奋和舒心。而这种感觉过去在孔雀身上从来没有体会到，在其他女性身上也没有感觉到。梦河固然漂亮有个性，但在与自己交往的女性中，她并不是最美，而面对那些十分美艳，富有性感，更具诱惑的女性，自己却没有象对梦河这样心动过。这或许就是缘份？就是爱情？
　　然而，一个有妇之夫与一个黄花闺女，又怎能谈及爱情呢？除非是个“花心”，要么就是不爱自己的妻子。花心是什么？是路边的野花随便采--不采白不采，而自己显然不是那种人，虽然自己不比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也绝非是好色之徒，淫荡之汉。
　　那么，强牛你爱你的妻子吗？至少是爱过。不然怎么会结婚呢？况且，孔雀有和梦河相似的一面，她漂亮热情而有同情心，庹雅出事尽管彼此不熟她去安慰；梦河生病她主动去看望；裴聪结婚她跟着忙里忙外。这应该说是孔雀可爱的地方。但与梦河相比她就有许多让人鄙视的地方：骨子里小市民意识，脾气过于暴躁，不善料理家务，对文学一窍不通，对政治漠不关心。最烦心的是常常因性而发脾气，把生活庸俗化。但是，反过来看“食色，性也。”爱情又能离开性吗？性，表面看庸俗低劣，实质上高雅纯洁。虽然因为有了性，人类诱发出许许多多的罪恶和龌龊。但是也因为有了性，人类才得以繁衍生息，演绎出无数动人的爱情故事。然而，俗话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实质上自己和孔雀之间，不仅仅是性情不合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两个人只有婚姻而没有了爱情。即使在梦河没有出现，夫妻之间也就是凑合着能过罢了。那么，事到如今，我该如何面对梦河呢？
　　强牛整日挂念着梦河，却又见不着人，吃饭就觉得没了胃口。反而责怪保姆小翠做的饭菜缺盐少油。小翠心中感到委屈，就盼着梦河能来，向她诉诉苦。
梦河此时此刻则陷了一种难以自拔的两难境地。一方面她彻底地坠入对强牛的爱河之中，并已经把整个心身交给了强牛。另一方面她又陷入对孔雀的内疚和歉意之中。她不愿做婚姻的第三者，更不想制造孽债情怨。她对强牛说过，她不想破坏他的家庭。所有发生的事情，她不怪强牛，认为自己是心甘情愿的。她决定退出这场感情的纠葛，仅仅做强牛的朋友。然而，他们实际上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的关系，他们的友情早已升华为爱情，并刻骨铬心。几天来，梦河心中如火的欲望在燃烧。但她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去强牛家。梦河仔细想过，如果自己和强牛再这燕继续下去，无异于玩火自焚，绝不可能有好的结果。强烈的理智终于占了上风。善于思考，能够分情利弊，这也正是聪明女人与一般女性的不同之处。但这对于梦河同时也是一种精神的折磨。白天稍微好些，可到晚上一个人守店时，就想念的不行，既想强牛，也想强壮，担心孔雀不在，小翠照顾不好。这才明白相思确实是一件痛苦之事。偏偏又整夜的做梦，都是和强牛在一起做交欢事，闯腾的夜夜不得安身，人便消瘦了许多。梦河就希望孔雀能早些从深圳回来。
孔雀这一趟南方之行真是大开眼界，从鄂西城到武汉，从武汉转车到广州，从广州到了深圳，一路马不停蹄。先游了“锦绣中华”、“中华民俗村”，中国的主要风景名胜、各民族的歌舞习俗算是知道了概貌。接下来是“世界之窗”，世界各国的风景名胜、著名景观又一览无余。一个小小的深圳，就浓缩了几乎整个世界。深圳过去只是一个小小的渔村，1979年的一个春天，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就这么画了一个圈，设立了特区。深圳才得以飞速发展，令全世界注目。亲临深圳才知道特区建设发展确实百闻不如一见。
　　接下来是参观沙头角的“中英街”，现在香港已经回归，“中英街”成了历史的见证。参观了“中英街”，孔雀便对同事说：“这条街实际上远远没有咱鄂西城的五堰街宽呢！”同事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街道也一样，不在宽窄，只要有了名气，就会有很多人来参观、购物，比如上海的南京路，北京的大栅栏、王府井，武汉的汉正街，不都是吗？”孔雀说：“那到也是，咱鄂西城的五堰街，宣传出去说不定同样会有名气的。”
　　最后，又参观了珠海，乘坐游轮，环海观澳门，眼看着澳门回归就在今秋，便自然谈到祖国统一之大事。就有人说：“香港的成功回归，澳门回归时日可待，台湾问题早晚也会妥善处理的。这得感谢邓小平的改革开放、一国两制政策。”同行人就接着说：“那是，自古弱国无外交，没有改革开放，没有国家实力的增加，他英国人能乖乖地交出香港。你看那香港交接仪式上，江泽民总书记表现得多么潇洒，而那查尔斯王子是灰溜溜的，还有那个彭定康，完全是夹着尾巴逃跑了”。
　　不觉着十几天过去。孔雀终于回到鄂西城。她见强牛病着，没精打采的，人也消瘦了。便责怪小翠没有伺候好强老师，一顿训斥，小翠委屈地痛哭流啼。强壮倒很精神，明显长大了许多，心中十分欢喜。吃过午饭，小翠一个人呆的在卧室，越想越委屈，便整理衣物准备走人。孔雀这才感到自己是有些过分，强牛一个大活人让保姆怎么照顾，小强壮喂养的这么好说明小翠确实尽心了。便挽留她，小翠总算说出委屈，心里宽松许多，也就不再提走人的事。
　　孔雀见客厅家具位置调整了，显得整洁了很多，以为是强牛和小翠所为，便夸赞起来。小翠说这是梦河姐帮着整的，并说了强壮感冒梦河抱着去看病，帮着细心照料之事。孔雀便十分感谢。小翠又说好几天也没见梦河姐影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孔雀正好给梦河带了一块布料，便拿着布料去看梦河。这才知道，梦河病了，问是何病，梦河只说是伤风感冒。 孔雀邀了梦河去家里玩，梦河自然满心欢喜。强壮见了梦河比见了孔雀还亲。孔雀便说：“这小子，也知道感恩呢！”心里却感到莫名其妙地嫉妒梦河。
　　强牛晚上回来，看到梦河来了心里暗喜，见她面容有些憔悴，暗暗心痛。嘴上说：“强壮有病你来了，我病了你却不来，我倒不如个小孩子。”梦河明白强牛的心思，更见他人消瘦了许多，知道是想她所至，脸上笑着心里却想哭。孔雀便说：“就你会生病，你知道吗，梦河也生病了。”强牛顿时明白两人都是得的相思病呢！心里更不是滋味。
　　这期间裴聪已经伤愈出院，抢劫裴聪的四名犯罪嫌疑人全部落入法网，受到应有的惩罚。强牛便迅速写出了《热血男儿斗劫匪，何惧九死一生》的长篇通讯，详细报道了裴聪九死一生，一人勇斗四名劫匪，公安干警火速追捕罪犯和人民医院及时救治英雄的感人故事。结果医院免收了医疗费，保险公司赔偿了一定损失，裴聪很快被鄂西市委市政府联合授予“勇斗匪徒英雄”的光荣称号。
　　裴聪、黎鹃知道孔雀回来，就来看望她。当晚梦河帮着小翠做了丰盛的菜肴。强牛、裴聪喝白酒，孔雀、梦河、黎鹃喝红酒，算是为孔雀接风洗尘。酒席上孔雀不停地介绍旅游的趣事。强牛早已去过深圳，孔雀说不清时，强牛就帮着搭腔，有说有笑好好热闹了一番。酒醉饭饱，便说要玩牌。五个人不好玩，便拽着小翠。四个女的玩牌，强牛和裴聪下象棋。梦河却寻思着要找个机会问候一下强牛。强牛也想着单独与梦河说句话。这样一分心，梦河便老是出错牌，强牛也连输几盘。
　　酒一喝多，就老想喝水，两个人终于在倒水的时候揍到了一起。本来是想说安慰的话，却说不出来。强牛就小声说：“我以为你一狠心再也不来看我呢！”梦河说：“你臭美，你以为我是来看你的，我是舍不得小强壮。”当下两个人心情都舒畅了很多。
　　再次起牌，梦河手气特别好，就直赢。强牛安心与裴聪布局，直杀得裴聪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强牛便得意起来说：“聪子，其实，我刚才只是让你呢！你是臭棋髅子。”裴聪当然不服气，便说：“这样干下，没意思的，我才让你，咱们也带水，一盘五块，如何？”强牛就说：“五块，就五块，我今天要让你知道牛王爷几只眼！”这才又重新摆棋，杀将起来，楚河汉界上，强牛和裴聪斗智斗勇，你来我往，拼杀得难解难分。
　　五盘下过，裴聪不敌强牛，仅赢一局。他心中惊异，过去强哥很少玩棋，偶尔玩一局，也常是手下败将，怎么突然棋艺增长竞会如此之快呢？便问强牛。强牛笑笑说：“我得了象棋对弈之秘诀呢！”裴聪说：“果有秘诀，可否告知小弟。”强牛便说：“这可是要交信息费的。”裴聪也笑起来说：“刚才不是已交了二十元吗？”强牛说：“那是凭真本事赢得，你若想得到这秘诀，至少再掏二十元。”裴聪说：“我得先看，您这秘诀值不值二十元呢！”两人就这样一边斗着嘴，一边下棋。裴聪又输一盘，便确信强牛至少是受高人指点过，这便讨教。强牛笑笑说：“谁让您是我表弟呢！我就免费告诉你这秘诀，今后赢了别人的钱请我喝酒如何？”当下取了纸笔写道：
　　象棋对弈切记“十要”：一要取胜，二要布局，三要善守，四要善弈，五要善诱，六要不贪，七要防欺，八要抢先，九要接应，十要计算。
　　裴聪仔细评味，感到确实很有道理。嘴上却说：“原来是这破秘诀。”
　　几个女的先是打“过三关”，结果打了半天都过不去，便泄了气，改打“定七”。说是五元一把，小翠嫌贵不敢玩，就照顾她，一元一把。几轮下来，小翠手气特别好，连连赢钱。心想要是五元一把还不赢了几十块钱，到有些后悔，嘴上却没说。孔雀、黎鹃输得多一些，就有些不开心。这时正好强壮哭了，小翠正想乘赢着下台，赶快过去把强壮抱起。孔雀想翻本，还想玩，况且这一趟出来一路玩耍，更是上瘾。一想小翠那几个钱赢回来也没意思，便叫裴聪过来。强牛他们只得撒了象棋。裴聪坐在小翠刚才坐的位子上，腰了牌。众人开始起牌，强牛就坐在孔雀旁边准备帮着参谋。扑克牌就是怪，换了人腰牌。牌型就发生了变化，孔雀便起了一手好牌，加上强牛指点，差点儿给对方打了“秃皮”。梦河和裴聪就输了一局，强牛心里到不好意思，便起身给每个人添了水。
　　孔雀和梦河是面对面坐着的，强牛坐在孔雀旁边，中间又只隔一米二宽的方桌，稍一抬头便可以看清梦河的全部表情。梦河也是同样。每次正视，两个人的眼睛就象是有话要说，眼神便不一样。担心被孔雀看出破绽，心里就忐忑不安，想看又不敢看，不看又想看。抬头就能看到。梦河就只低着头盯自己的牌，强牛就盯孔雀手里的牌。
　　孔雀接连数把手气都好，偏又叫到梦河是一家，强牛指点，配合得特别好，竞打了裴聪和黎鹃小两口几个“秃皮”，孔雀赢回了本钱高兴起来，笑着说：“还是我和梦河妹妹配合得默契，连着秃你们几把。”黎鹃说：“你只是手气好罢了。俗说说赌场得意，别高兴得早。”裴聪说：“强哥不应该在旁边指挥的。”
　　梦河没说话，心里却想这几局那里是和孔雀打一家，分明是自己在和强牛连手吗？看来是我和强牛配合着默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