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农家婚宴

农家婚宴，先是开上亲席。女方姨家、舅家、本家送亲 的分别由男方姨家、舅家、本家亲戚陪着。五个送亲人分别 安排在不同的桌子上。酒席上送亲的怕喝醉酒出洋相，让新 婚感到尴尬，便十分谨慎。而陪亲的人想尽办法想让送亲的 吃好喝醉，以显示新郎家的热情好客。你来我往，有说有笑， 异常热闹。
光阴荏苒，转眼间秋去冬来，裴聪便时常为自己的婚事 来找强牛。经过强牛两边游说，裴聪的婚事总算得到双方父 母的同意，婚期正常地定在了元旦。元旦前夕鄂西城早早下 起了小雪，银装素裹，显得分外妖娆。
　　裴聪便忙着粉刷新房，并买了组合家具、三十四寸大彩 电、三碟VCD，席梦思床等，把新房布置的象模象样，不过 也把裴聪几年起早贪黑挣得的辛苦钱也化得差不多了。孔雀 又陪着裴聪、黎鹃转了一天五堰街买了新婚礼装。梦河听说 是强牛的表弟要结婚，便主动提出免费为他们设计新婚发型， 裴聪、黎鹃自然高兴不过。一切准备停当，便向亲戚朋友发 出请柬。
　　强牛便事先请了假，提前两天来到裴聪家，见过小姨和 姨夫，详细问了准备情况。知道杀了大猪，炸好花果点心， 各种烟、酒、菜也已备好，当下心宽许多。就与请来的厨师和“指客”商定婚宴的菜谱。鄂西城在办理婚丧嫁娶等红白 喜事时，通常要请一位有较高威望的人，来指挥安排整个酒 席，该人被称为“指客”。鄂西农村婚宴讲究要上“九盘子 十碗”，有个别菜是必不可少，并且什么时候上有些讲究， 厨师一边说，强牛一边记下，并根据实际准备情况，定下了 菜谱：
凉菜（九盘）：花果点心四盘（必不可少的），凉拌顺 风一盘，凉拌牛肉一盘，凉拌猪肝一盘，凉拌三丝一盘，凉 拌芹菜一盘。
　　热菜（十碗）：炒豆芽一碗（第一道热菜，寓为婚姻有 了根叶），依次是：青椒肉丝一碗；酸菜肚片一碗；莲藕排 骨一碗；全家福一碗；粉蒸肉一碗；烧全鱼一碗；红烧肥肉 二碗；最后是珍珠元子（寓为圆圆满满）。
　　又怕不够吃，便提议增加一个羊肉火锅，六个配菜，一 个全鸡汤，一个甜汤，共计二十八个寓为“二家发”。
　　菜谱拟好，又定下请来帮厨的每个人的分工：
　　红案：□□□ □□□ □□□ □□□ 4人
　　白案：□□□ □□□　　　　　　　　 2人
　　收发碗筷：□□□　　□□□　　　　　　2人
　　端菜：□□□　　□□□　　　　　　　　2人
　　洗菜：□□□　　□□□　　　　　　　　2人
　　洗盘子、碗：□□□　　□□□　　　　 2人
　　烧火：□□□　　□□□　　　　　　　　2人
　　蒸饭：□□□　　□□□　　　　　　　　2人
　　强牛把定下来的菜谱和分工，写在一张大红纸上贴在厨 房墙上。请来帮忙的人见过，便各自忙乎去了。
　　强牛和裴聪一家人，开始商定接亲的细节之事，女方娘 家有哪些人送亲？这边去哪些人接亲？去几辆车子，几时发车？接来后，谁陪上亲席？等等，一一商量周到。强牛又仔 细核对了接亲的礼品：
　　黄酒一坛；四色礼：白酒二瓶，红酒二瓶，红糖二斤， 点心二包；双礼吊：两长块猪肉（每块18斤）；另有小葱四 根，小白菜四颗；新娘的衣服、鞋和首饰；给女方父母、兄 嫂、弟妹等主要亲人买的衣服；备用红包：28个；还有带根 带叶的竹杆一根......
　　强牛都一一核对无误，特别是小葱、白菜和竹杆这类物 品，强牛格外注意。因为，它们在迎娶的过程中都表达了很 重要的寓意。小葱白菜表示双方婚前清清白白，婚后白头偕 老；这竹杆必须是有根、有叶的，包含了两层意思：一是比 喻两人青梅竹马有感情基础；二是有根有叶经过了三媒六证， 是明媒正娶。所有物品都集中放好。吃了晚饭，强牛又帮着 写了对联。
　　大门的对联是：
　　佳人才子总情痴 女爱男欢 愿生女皆佳人 生男皆才子
　　花好月圆无尽寿 天长地久 看地下花常好 天上月常圆
　　厨房门的对联是：
　　幸有富康迎淑女 愧无佳肴宴贵宾
　　新房门的对联是：
　　白雪无尘如圣洁爱情 红梅有信似美好心灵
　　强牛书写时，众人围在旁边观看，都感叹这对联拟得好， 字也写得好。裴聪等墨迹稍干分别贴好，众人见时间尚早， 便又坐在一起把明天有关事务做好商量，这才各自歇息。
　　第二天，黎鹃早早在梦河那里做了发型，化了妆，裴聪 也吹了风。裴聪今天不能直接单独去女方家就请了另外一名 司机，将黎鹃送回家，自己开车回来。
　　强牛受裴聪一家委托，做接亲一行人的领队，鄂西人称作“行人头”。新婚喜庆自然少不了锣鼓队，大清早，便哐 当哐当地敲打不停。
　　鄂西城红白喜事都要请锣鼓队。乍一听，似乎声调完全 一样，实际上两者在细节的处理上存在着许多不同。而真正 鄂西城的人即使不听演奏也能直观地看出来，丧事的喇叭上 扎着白布，喜事的喇叭扎着红绸布。
　　所有帮忙的人简单地吃了早饭，迎亲的队伍便准备出发， 强牛手拿一支手电筒，用红布罩着灯头，一推开关，照出红 光。在鄂西城农村迎亲时，“行人头”必须要带着光亮，传 统的是带红灯笼，意为新娘是新郎打着灯笼找到的，新娘是 百里挑一好女子。现在为了省事，便用手电罩了红布，象征 性地表示。
　　鞭炮噼哩啪啦一响，强牛便照着手电率先出了裴家大门， 后面紧跟着是裴聪，孔雀和裴聪的大姑两个去迎亲的，再后 面一个挑担四色礼菜和肉吊的，两个抬酒坛的，一个放鞭炮 的，一个挑着其他礼品的，一个照相的，一个摄像的，再加 上司机一共17个人。鄂西城迎亲有个基本规矩，去时是单数， 接回来是双数。
　　走过一段距离，来到公路上，六辆迎亲汽车已经一字排 开，一辆彩车在最前面，后面三辆轿车跟随，全是红色“富 康”车，再后边是两辆“东风”轻型客货两用车，一辆上坐 着锣鼓队，一辆准备装新娘的嫁妆。每个车上都贴着大红“ 喜”字，充满着喜庆。今日天气晴朗，但雪还没融化，山村 一片银白，映衬得迎亲的队伍更招人注目，沿路便引来很多 人观望。
　　大约走了四十多分钟，便来到着新娘家。汽车先停在离 黎鹃家不远处。强牛下了车，拿着手电筒先一个人走过来。 新娘家里早已有专人注意着，便忙出来相迎。双方寒暄几句，便进了黎家，强牛见这边也已准备妥当，便招了招手，迎亲 的队伍这才在鞭炮锣鼓声中，挑着担子进了门。因为，事先 都已商定好，黎鹃的娘家亲戚并没有给强牛出什么难题，强 牛先将新娘的衣服请人送进黎鹃的房间，并给了帮忙穿衣人 的红包。然后，又将葱蒜、小白菜及四色礼篮，摆在堂屋的 方桌上，还有给新娘父母、哥嫂、弟妹等的衣服一一摆出， 嘴上不住说些礼貌的话。黎家人便说今后都是一家人了这样 客气就见外了等等。交待完毕，强牛又到厨房，要给黎家帮 厨的红包，大家都谢绝了。强牛便发了香烟，客套一番。黎 家已经备好茶水、招呼迎亲的队伍，坐下喝茶。
　　众人喝了茶水，黎鹃也已穿好衣服坐在床上，与父母、 亲戚分别照了合影像。强牛又问黎家双亲，还有什么要求。 黎家见强牛前前后后想的十分周到，说话十分有礼貌，当然 无话可说，就答应着发人。黎家又回了四色礼，自然少不了 小葱和白菜，表明你们真心诚意来接，黎家姑娘也是清清白 白而走的。
　　黎家人便忙乎着往外搬嫁妆：洗衣机、被子、暖瓶、脸 盆、镜子、梳子、香皂、组合沙发等等，还真不少，搬到门 外，便由迎亲的人接过去放上车，又用红绳扎牢。
　　一阵鞭炮响，黎鹃由哥哥在屋里背着出来，裴聪便站在 门口迎着接过来，又抱上彩车，由两个接亲的陪着。强牛又 与黎家亲戚一一道别，这才指挥车辆开始往回返，特意留下 一辆轿车接送亲的人。
　　一路上又是欢天喜地的锣鼓、鞭炮声。强牛让车开的很 慢，太阳一照，积雪开始融化，路较滑；更为了便于摄像和 照相。这样以来用了近一个小时，迎亲的车辆终于到了裴家。 家里人早在路边盼着，远远看见，便放了鞭炮相迎，车子一 停，裴聪将黎鹃从彩车中迎出，其他人便忙着搬嫁妆。黎鹃
今天光彩照人，众人一片夸赞声。黎鹃便有些不自在，急匆 匆地进了新房。裴聪的妹妹十岁的裴艳便端了洗脸水进去， 黎鹃轻轻擦了擦，随取了红包给裴艳，裴艳也没客气接了红 包，端着水高高兴兴走出了新房。过一会儿，又端来一碗茶 水，再后来，又端一碗“荷包蛋”。黎娟礼节性的喝一口， 吃一筷子，又给裴艳了红包。裴艳怀揣红包满心欢喜，心想 要是哥哥能天天娶新娘该多好呀！亲戚朋友中的许多女客， 便挤进新房，与黎鹃合影。
　　五个送亲的人坐着最后留下来的一辆轿车来了，却远远 地就停了车。
　　强牛便带着新郎前去迎接，裴聪托着一个大盘子，里面 有糖果瓜子香烟和茶水，跟着来到车旁，将送亲人请下车， 敬烟敬茶。送亲人礼节性的接了又将茶水放回盘子，跟着强 牛一起进了裴家的大门，见过裴聪的父母，看看新房，强牛 这才把手电灯交给主家，又见了“指客”，告知女方的厨子 没有收红包。正说着女方送亲的人也来到厨房，掏了红包要 给这边的厨子，这边自然也没有接收。“指客”就安排送亲 的人坐下吸烟、喝茶。强牛又回到厨房，见凉菜都已拌好装 好，热菜也已配好切好，“指客”正安排开席。
　　农家婚宴，先是开上亲席，女方姨家、舅家、本家送亲 的分别由男方姨家、舅家、本家亲戚陪着。五个送亲人分别 安排在不同的桌子上。酒席上送亲的怕喝醉酒出洋相，让新 娘感到尴尬，便十分谨慎。而陪亲的人想尽办法想让送亲的 吃好喝醉，以显示新郎家的热情好客。你来我往，有说有笑， 异常热闹。强牛自然陪了黎鹃姨家表哥。
　　上亲席一安排好，其他席面就可以随便坐了。八桌一开 的流水席，一连过了三轮，这才把来宾都招待完毕，裴聪和 黎鹃在“指客”的引导下给每桌每个人敬酒忙得不亦乐乎。此时已到天黑。
　　新郎、新娘和所有帮忙的都累得全身没了力气。村中一 些青年男女，却很有兴致地说笑着来闹洞房。裴聪、黎鹃又 是敬烟，又是发糖，又一阵忙乎。众人吃了喜烟、喜糖，仍 不甘心，要让他们表演节目，当众拥抱接吻，还放了VCD， 让他们唱“夫妻双把家还”等等，也有年轻后生，在黎鹃身 上动手乱摸。“新婚三天无大小”，谁都可以跟新娘子开玩 笑，即使过头一些新郎也不能生气，裴聪便一直陪着笑脸。 好在天气寒冷，喧闹了一会儿之后，众人便各自回家。一对 新人这才安身，赶忙洗嗽完毕，钻进了暖被窝。
　　洞房花烛人生喜，春宵一刻值千金。裴聪把黎鹃紧紧地 抱在了怀里......
　　裴聪和黎鹃新婚三天回门，带了许多礼品。新女婿上门， 黎家盛情招待。裴聪也改了口，爹、妈、哥嫂一家人都很高 兴。又顺道去舅家，姨家许多亲戚一一都走到。两人便告别 父母又回到鄂西城里，带到礼物来强牛家答谢。并商量在城 里请客的事情。强牛当下便给“香江餐厅”打电话，结果一 直没人接，便坐着裴聪的“面的”直接开到餐厅门口，结果 店门却关着，到旁边一问说是查封了。强牛感到奇怪，便打 了朋友的呼机，对方很快回了机，一通话，才知道，朋友正 在为餐厅的事情打官司呢！
　　原来这香江餐厅的房产是鄂西城一家大型商场的，原先 本是家属楼一楼，强牛的这位朋友，租下来把它装修成了餐 厅，年租金12万元，水电由商场保证供应，水电费自负，一 切经营活动商场概不干涉，双方签了合同，租期三年，合同 上写好三年内房租不变，三年后房租再议。
　　这香江餐厅虽然面积不大，但装修的比较讲究，显得特 别整洁，请的厨师做菜也好，又地处闹市区，汽车厂总部的许多职能处室又在周围，生意便越作越红火，就连在鄂西城 的许多老外也来此就餐。便有人眼红，私下找商场领导，提 出了要转租此店。商场领导便动了心思，又不便直说，便时 而停电停水，朋友只得去找，商场便提出要按每年20％的增 幅提高房租，朋友自然不答应，要求对方严格履行合同。那 商场竟依仗自己是国营大商场，财大气粗，仗势欺人，通知 商场保卫科不由分说，竟封了餐厅的门。朋友被逼无奈，这 才自己请了律师，一纸状子告到法院。
　　强牛问了案情情况，知道这场官司，商场明显理亏，朋 友肯定能赢，也就不再担心。就请朋友再帮着介绍一家酒店 供表弟结婚请客用。朋友当下给强牛和裴聪推荐了一家酒店， 并告诉老板姓名，说是他的一个兄弟，找到他一定没有问题。 强牛这才带着裴聪，很快就找到那家酒店，强牛讲是朋友□ □□介绍来的，又报上自己姓名。老板十分热情，说是早从 朋友那里知道了强记者的大名，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你的 事就是我的事，一切都好说，便领着强牛和裴聪看了大厅， 包厢和后堂，裴聪十分满意，当下就交了定金。
　　两人回到强牛家见孔雀和黎鹃正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聊 天。蔡梅抱着强壮在哄着睡觉。这时，饭菜已做好放在桌子 上。她们见强牛和裴聪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回来，就问原因。 一边说着，一边就吃喝起来。说到打官司，大家便说到庹雅 的案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吃过晚饭，裴聪不想出车,四个人便坐下来打牌，前两 个小时孔雀和黎鹃的手气特别好，强牛和裴聪便老输，晚间 新闻过后，时来运转，孔雀和黎鹃便开始输，眼看着要倒亏 本，孔雀推说明天还要上班便不玩了，裴聪和黎鹃便只好告 辞。
　　送走裴聪、黎鹃，强牛便上床坐在被窝里看书，孔雀到里面看小保姆带着强壮睡得正香，就没打扰回了房间。孔雀 倒了一杯水，将一盒药放在强牛面前让他喝，强牛便说“我 这有副作用，怎么还要吃？”孔雀没有说话把药带盒交给了 强牛。强牛一看竟是“伟哥”，强牛便毫不犹豫吃了下去， 他要体验一下，这一小粒蓝色药片，到底有何等神奇。这时， 孔雀也脱衣躺下。不一会儿，强牛的阳具也就真的渐渐硬起 来。他便翻身将孔雀压在下面，一阵上下起伏，看来那药物 还真有效，强牛竟然真的没有早泄，孔雀便呻吟着直叫“舒 服”。两个人交欢在一起，过了一会才似大坝开了洪闸，汹 涌出来。强牛喘着粗气平躺在床上，孔雀便取了卫生纸来擦 两人身上的湿处。伸手去擦强牛那物依然十分坚硬。强牛竟 又来了精神，二度翻身过来，孔雀便尽力回应，又是一番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