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舞厅遭遇

九、舞厅遭遇
庹雅跟着几个老板进了舞厅的包厢，结果没多大一会儿， 她便迷糊起来。几个男人兽性大发，便在包厢内扒光了庹雅 的衣服，轮番的上了她的身……
梦河依依不舍地离开家。尽管哥嫂再三挽留，她还是决 意要走。女大不由娘，哥嫂也奈何不了她。况且，他们早已 习惯妹妹不在家的生活。哥哥一直把她送到车站，临上车时， 兄妹俩也不顾外人观看，失声痛哭，挥泪相别。
　　梦河没有直接回鄂西城，而是转道去看望了舅舅。舅甥相见，又惊喜地流了眼泪。梦河发现舅舅、舅母都苍老了很 多，不过精神很好。言谈之中，舅母便向梦河夸起表哥祁强 和表妹祁霞，说他们如今都在鄂西城里混出了人样，祁强跟 人合伙成立了一家建筑装潢公司，做了经理。祁霞在一家合 资公司给老板当秘书，工资很高，月月都寄钱回来。又问梦 河在鄂西城里是不是经常见到他们，若有困难，可以去找他 们等等。梦河便如实告诉舅母，自己在鄂西城开了一个小理 发店，很少出门，确实没有见到过表哥、表妹。就记下他们 的地址和电话。梦河在舅舅家住了两夜，这才返回鄂西城。
　　一路颠簸，一路风尘，车到鄂西城，天已黄昏，城市中 华灯初照。梦河坐市内“中巴”回到“花都美容美发中心”。 却远远看去，店面上方用透光彩制作的广告标牌，灯光并没亮，门也关着。梦河的心便咯咚一下悬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工商管理费、税费、卫生费、房租都按时交清了，不会有人 查封的。那是姜璐和庹雅有什么急事要办？梦河边走边询思， 急急赶到门口，发现有灯光从卷闸门缝隙中射出，知道人在 里面，便心宽许多。心想这俩个鬼丫头，乘我不在真偷起懒 来，这么早就关门，不做生意了。便不言语，啪啪地敲门。
　　里面就有人说话，语气很冲：“是谁在敲门，瞎眼狗！ 没见门关了，今天不营业。”梦河听出是姜璐的声音，心想 好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这话若是外人听到还不砸了这店。 梦河便掏出钥匙自己把门打开。
　　姜璐一看是梦河回来，想到刚才自己说话的口气，便有 些惭愧，就轻声地说：“原来是梦姐回来了！”话刚出口， 却象受了很大委屈似，“哇”的一声哭起来，梦河吃惊地问： “姜璐你这是怎么了？”不等姜璐回话，却又听见里面房间 也有哭泣声，赶忙进去一看，原来是庹雅躺在床上哭得象泪 人似的。见梦河进来象是遇着救星，哭着直叫：“梦姐我怎 么办？”这时候，梦河尽管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 异常地镇定。便说道：“哭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俩人 这才止住哭声，哽咽着说出事情的经过。
　　原来，梦河回家的当天，庹雅的一个河南老乡，突然来 约她晚上去跳舞，其实她们认识没多久，不知根底，不过河 南人见到老乡都爱套近乎，庹雅就答应了。晚上五六点钟， 还没吃晚饭，庹雅就被老乡叫走，那老乡先把庹雅带到一家 餐厅，说是请她吃饭。菜刚点好，那老乡的呼机就响起来， 她去回了机，说是有几个熟人，刚好正要邀她在这家餐厅吃 饭，当下就让他们过来。庹雅便不好意思，想告辞改天再去 跳舞，那河南老乡便说请她吃饭的都是鄂西城的一些老板， 让庹雅认识认识没有坏处，庹雅想想也是，多个朋友多条路，便留下来。不一会儿来了四五个男人，看上去都在三十出头 四十不到的年龄，衣着比较讲究，也很有礼貌，不象是坏人。 那老乡又这个老板那个经理的一一介绍给庹雅认识，那几个 人便不停地夸庹雅如何美丽漂亮、有魅力，说得庹雅心里美 滋滋的，便没有了戒备之心。大家坐下，又增加几个菜，要 了白酒。庹雅推说自己不喝白酒，那老乡便亲自又到巴台给 庹雅单独拿了饮料。吃过晚饭，便一起来到一家歌舞厅。谁 曾想这一切表面上很正常,其实是一个圈套。庹雅却没有看 破。原来，她那河南老乡本身是个妓女,又做皮条客。她早 已偷偷在庹雅的饮料中放了蒙药。庹雅跟着几个老板进了舞 厅的包厢,结果没多大一会儿,她便迷糊起来。几个男人兽性 大发,便在包厢内扒光庹雅的衣服，轮番的上了她的身......　　 梦河觉得头嗡的一下大起来。过去她只是在报纸上看过 这类事情的报道，没想到如今却在自己身边不幸发生了。梦 河没有插话，姜璐继续说：“当晚，几个人把糟蹋得不成样 子的庹雅送到店门口，便都溜走了，等我发现把她扶进屋后， 也不知所措，庹雅直叫下身疼胀，脱掉衣服一看，下身都红 肿得不忍看，赶忙用盐水和洁尔阴冲洗干净。第二天一早，庹雅还是痛疼，我怕出事，便劝庹雅到医院检查，结果是子宫给弄破了，怕是这辈子不能生孩子。医生问原因，我说是 被人强奸，医生问为什么不去报案？我们这才回过神来到公 安局去报了案。公安局也很迅速，当天就把那几流氓给抓住， 还有那个女婊子。可是，他们都否认强奸，众口一词说是庹雅自愿的，并且当场付了钱。公安局就在庹雅当晚穿的衣服 里竟找到二百元钱。公安局一问庹雅是开发廊的，就更加相 信是自愿的，搞出问题来反而倒打一耙，当下也抓了起来， 说是要以卖淫罪论处。庹雅只叫冤枉，却拿不出有说服力的 证据。好在王炜有个亲戚在公安局工作，从中说情交了担保金，这才放人出来。可气的是，庹雅前面刚出来，后面那些 人也都放了出来。”
　　庹雅号啕大哭起来，整个人的精神都要崩溃。梦河和姜 璐便耐心劝慰，又给喂了几片安定，这才慢慢稳住她的情绪。 不一会儿，药劲上来，庹雅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当下梦河也没了主意，听庹雅在睡梦之中，还叫着“冤 枉”她便替庹雅伤心，更因自己势单力薄，不能为朋友申冤 而伤感，不觉潸然泪下。姜璐也便跟着哭泣起来......
　　哭过一阵之后，梦河止住了眼泪。她猛然醒悟过来，哭 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但是，梦河又不甘心事情就这样不了了 之。她想到了法律，而法律又能如何呢？庹雅本是受害者， 却同样被公安局关了起来，而庹雅刚被保出来，害人者却也 大摇大摆的走了。而全过程中的许多证据都对庹雅不利。肯 定会有许多人能证明庹雅是在自愿情况下和人家一起吃的晚 餐，一起进的舞厅。再设想一个开发廊的小姐，收了人家二 百元钱，会承诺什么......若是别人，甚至连梦河也会相信， 她是自愿的。
　　但是，仔细想想，梦河总感到还有突破口。首先是对方 竟能记住二张人民币的号码，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这似乎并不能证明什么。还有呢？梦河尽量让自己冷静下 来，对了，如果能找到他们，在梦河的饮料中放蒙汗药的证 据，那就可以证明庹雅不是自愿的。还有舞厅、包厢、出租 车......常言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为。既然这帮流氓 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就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想到这些 梦河便振奋起来。但是，庹雅又是怎么想的呢？忍下来，或 许对庹雅有好处，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结果如何似乎 对庹雅都于事无补。然而，忍下来，任坏人逍遥法外，他们 就有可能再去伤害、糟蹋其他姐妹。如果是梦河她自然会不顾一切地拿起法律的武器。但毕竟庹雅是当事人，是受害者。 是忍气吞声，还是拿起法律的武器，这要听庹雅的。梦河思 来想去，一晚上也没睡好。第二天，等庹雅醒来，便将自己 的想法全部谈出来。庹雅沉思一会儿,含着泪水坚定地说:“ 咱已经被这些畜生毁了，但绝不能再让他们去伤害其他人。”
　　梦河虽然没有打过官司，但在电影电视里早看过打官司 要请律师。于是，专门到一家律师事务所找一位女律师做咨 询。女律师很是同情庹雅的遭遇，表示愿意帮忙打这场官司， 但必须是当事人同意才行。梦河就带着女律师去见庹雅，又 问了庹雅许多细节问题，便感到案子有些棘手。梦河心细， 见女律师前后表情不太一样，当下担心女律师没有把握打赢 这场官司，送女律师走的路上，便直言相问。女律师觉得梦 河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作风，而且，从言谈中可以判断出是 一个很有头脑的女孩，便如实说了对庹雅的种种不利，这些 竟和梦河想象的差不多。女律师又告诉梦河，法院认定的是 事实，是证据。应该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是罪恶终将会受到 惩罚的，这个案子并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同时，又吩咐梦 河一定要做好庹雅的思想工作，无论官司是赢是输，千万不 可自暴自弃，自寻短见。而且要先联系医院治疗，并要获得 法医鉴定。
　　第二天，梦河给庹雅联系了医院治疗。便按照女律师的 吩咐，先将庹雅被强奸当天穿戴的东西及一些可以当做证物 的东西都一起收好，又以庹雅的口气代写了一份实事经过的 陈述。女律师没有想到一个开美发厅的女孩竟有这样好的文 笔，当下细问梦河的一些情况，梦河一一做了答复，女律师 便感叹这城市之中，千百打工妹，打工仔，真是有千百个故 事，千百万个同情，千百万个艰辛。这女律师也曾有过一段 打工的经历，尽管她打工不是为生计，而是父亲有意安排的，但是她却获得了很多非同寻常的感受。便更是同情这些打工 妹，当下双方的距离拉近了很多。梦河就增加了不少信心。
　　庹雅在医院治疗了几天，身体和精神恢复了许多，知道 梦河和女律师为自己的事情劳累了很多，心中便感谢万分。 又想到那几个畜性对自己身体无法弥补的伤害，复仇的火焰 在心中燃烧着，坚定了要打赢这场官司的决心。
　　然而，诉状呈到法院，法院也到公安局去调了案底，并 再次扣留了几个被告嫌疑人，但却迟迟不见开庭审理。梦河 便有些着急，三天两头的向律师询问情况。女律师就安慰梦 河，不要着急，法院也要调查取证，并告诉梦河推迟开庭正 是自己的建议，因为，现在证据还不够充分。往后推迟一是 有时间尽可能多收集证据；二是对方做贼心虚，拖些时间， 他们心理压力会增大，法庭审判就对我们更有利些。梦河觉 得女律师说得十分有理。就觉得自己很肤浅，还有很多东西 要学。就有了报名参加成人大专函授学习打算。鄂西城里有 许多成人函授报名点，梦河便抽空到几处去咨询。结果，令 梦河感到意外，这些报名点，几乎连梦河的学历问都不问， 便承诺免试入学，只要按期交纳学费，百分之百保证毕业。 梦河心想既然如此简单，那辛辛苦苦参加高考干什么呢？就 心存疑虑，索性到新华书店买了些法律和文学之类的图书自 学起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庹雅的案子，还没有开庭，周 围便有不少人知道花都美容美发中心有一位小姐被人轮奸了。 有人出于好奇，有人出于幸灾乐祸，还有人出于别的动机， 便借着理发，美容之由来这里打探情况，更有一些不三不四 的男人，时常会借由来此骚扰。本来好端的一个店如今搞的 人心惶惶。王炜担心姜璐的安全，另外租了房子，晚上不让 姜璐再住店里。梦河则只硬撑着门面。这时候，梦河更加体会到女人实际是弱者，女人再要强，再有能耐，必须有一个 男人在后面撑着，否则尤如无源之水，无根之木。短短几天， 梦河的心理感受发生了很多变化，对人生，对生活，对城市， 对男人，对女人，对婚姻……都有了许多新的体会和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