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王泽李敏喜结缘，李敏不孕玉春惑

李水听了村长的话以后，不再对王泽那东西怀疑了。因为他能与秀芹弄出那事。当村长把王山的意思告诉李水，王山竟出乎意料地同意王泽与李敏的婚事，令李水觉得自己太有点小肚鸡肠了。
两人的亲事就这么定下来。
清明刚过，眨眼间就得种高梁了，李水还有一块地没有犁完。犁儿就坏了。李水便让李敏叫王泽与她一起刨地。自己去修犁子。李敏与王泽扛着镢头就去了地里，抡起镢头就干了起来，一中午两人就把那块地刨完了。
二人回到家里，李水也把犁子修好了。一听那地刨完了，李水的心里就不相信。于是饭也没吃就赶到地里一看。见王泽他们干的活儿太粗糙，土坷拉大得像拳头也不砸碎，心里就有点不舒坦。
李水这人种地太仔细。若是遇上了旱天，土坷拉砸不碎，他就用碌砫一遍一遍地碾压。宁愿一茬子不种，也决不将就。因此，犁地的活儿很少有人帮上忙。
李水还有套木工活儿，做工很讲究，一次他用木料做了几根镢柄到集上卖。有一个人相中了镢柄，想付钱，李水说啥也不收，非让那人拿着镢头来，看看镢头能否配得上他的镢柄，否则不卖。那人相中了镢柄只得回家取了镢头，李水接过镢头看了又看，才把镢柄卖给那人。在李水眼里，好驴得配好驴鞍。
种地也像他作木工活一样，讲究仔细。说话也很俏皮，他分的地多，很碎小，他数了总共有6块地，可刨完了，一数才5块，就急了，便找那块地，回转身，拿起草笠儿一看，才找到了那块。原来那块地被压在草笠儿下面。这事儿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全村人就笑得前仰后合。
李水因了上次教训，管住了自己的嘴巴，对王泽啥话也没说，喝了几盅酒后就赶着驴车拉着碌砫上了地里。



村长把李敏与王泽的事儿跟高梁花一说，高梁花的心里就像一块石头落了地。这么多年来那件事一直撕咬着高梁花的心。
如今王泽亲事定了，高梁花就不再为那件事愁了。每当玉春回到家里，她总是把目光越过玉春的头顶，目不转睛地看着玉春的身后，令玉春不止一次地回头看自己的身后。
玉春问：“娘，你看啥呢？”
“还能看啥哩？你咋不领一个回来！”
玉春的脸上便羞得粉红。她知道，娘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与她一起回来啊！
在王泽没有定亲之前，高梁花总是提心吊胆地怕玉春的身后出现一个人，而今天却迫不急待希望出现那个人——那个能让玉春幸福一生的人。而那个人却因了自己的那个无奈的约定一直没有出现在玉春的生活里。



王泽与李敏在高梁花盛开的秋天结婚了。
秀芹没有来祝贺，因了上次的误会，怕弄出更多的枝枝叶叶，只在一封信中叙说了自己对王泽的祝福。
一年后，结婚后的李敏竟没有发生变化，肚子依然是扁平的，不是那个大“D”字。
王山的老婆就急了，有时忍不住指桑骂槐她对鸡骂道：“你们这些不下蛋的鸡，喂你们有啥用？”
李敏听了，脸就特别难看，心里偈是有针在扎一样一剌一剌地疼。
李敏回到娘家，李水的鼠眼儿就朝女儿的肚子看，心里就纳闷：“这两人是咋回事？”自己不方便问，便直朝老婆挤眼儿。老婆才发现女儿的肚子没有变化就问：“咋回事呢？”
李敏就木楞楞地回答：“我哪知道！”
还有人更急，那就是高梁花，本想李敏与王泽一结婚，那事儿从此便一笔勾销了。可直到今天李敏肚子仍无变化。她担心起来，难道王泽真的因为那件事不行吗？
而王山在老婆的指桑骂槐中，也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便问王泽：
“你们俩咋回事，也不知道父母急呢？比你们结婚晚的孩子都抱在怀中了，你们还一点动静也没有，要不去检查检查，到底咋回事？”
在双方父母的问逼之下，王泽与李敏决定到医院检查一下。
这天，李敏与王泽来到医院，挂完了号。刚要上楼，李敏与她的一位同学在楼梯口相遇，那同学要她一起到外面有点事儿，让王泽等一会儿，俩人说笑着走了出去。
王泽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王泽的眼前：秀芹！
王泽两眼看过去，见以前楚楚动人的秀芹变得肥胖了，肚子也隆起来。他知道秀芹已经结婚了。
秀芹一见到王泽惊喜起来，两人说了些动情的话后。王泽问秀芹咋回事，秀芹说到医院检查一下，丈夫与自己一起来，在外面遇到同事有点事儿，她自己就进来了。
王泽说：“那好，我也是来，走吧！”
王泽用手搀扶着秀芹，小心翼翼地向楼上走去。
李敏回来了，见王泽不见了，左看右看不见人，抬头一看，她看见王泽正用手亲亲蜜蜜地挽着个女人向楼上走去。她惊呆了，眼前一阵晕眩……
等王泽从楼上走下来，寻找李敏时，却左等右等不见了踪影。
王泽坐车返回家里，一进门就问：“娘，李敏呢？”
娘说：“你们不是一块走的吗？”
王泽知道，他肯定是回了娘家，便急急地向李敏家走去。
见李水站在门口就问：“李敏回来了吗？”
李水的脸色有点惊讶：“你们不是一块走的吗？”
“她没回来？”王泽也惊讶的问。
“咋了，你把她弄丢了？”
王泽急匆匆地折回头就走，李水也不说话，看着王泽急匆匆地样子，心里就在骂：“你小子，能种好外面的地，咋就种不好自己的地哩？

李敏一气之下回到了娘家。
王泽叫了几次，李敏仍然不回家。王泽便不再叫，两人就这样冷战起来。
王山老婆见儿媳回到了娘家，心里也着了急，到底是咋回事呢？难道是小时候那次，王山老婆这才想来与高梁花当初的约定。这都怪玉春， 要不李敏那肚子能不变化吗？
万一两人真的要散了，高梁花，那我就对不起你了。王山老婆这样想着：“王春就得做我的儿媳妇！”
王山老婆想到这里，从屋里走了出来，见那只不下蛋的老母鸡不知从那儿钻出来。气得抓起墙根的条帚扔了过去：
“喂你这不下蛋的母鸡有啥用！”
母鸡没打着，扑腾腾飞了。条帚却打在了刚进家门的李敏头上。后面跟着的李水老婆就火了：“骂谁呢？你儿子那东西中用吗？走！”
说完拉着李敏返回头就走。
王山老婆知道自己闯下了祸，急忙追出门外：“我不是骂你的，我是骂那只老母鸡的！”
李水老婆听到这话，就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朝追来的王山老婆啪的一个耳光：
“你还骂我！”
王山老婆捂着腮帮子，蹲在了地上。
原来，李敏想再坚持最后一次，只要王泽来叫自己，自己就跟着王泽回去。未曾想王泽竟没有再来叫。李敏想自己回去，又觉得没面子，只好让娘与她一起回去。却又挨了一条帚打，娘俩便又气冲冲回了家。
李水见娘俩儿气冲冲地返回来，纳闷地问：
“咋又回来了？”



王泽从屋里出来，见李敏娘啪地给了娘一个大耳光，心里一股火焰冒出来。加上那句难听的话，更是火冒三丈：
“娘，这媳妇我不要了，走，回屋去！”
王泽挽着娘回屋后，独自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李敏原本不想跟娘回来，但那场景又不得又妥协了娘。回来后心里乱七八糟的烦。吃饭也吃不好。一年多来，王泽对自己的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事情只是因为一时堵气，才弄到今天这难堪的局面。如果那天自己再忍一下，检查结果出来之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问题出现在谁身上，都可以还以清白。可现在一闹，一个多月过去了。住在娘家心里也不是那么坦然。问题是这期间，王泽竟没有再来叫，到底是咋回事呢？如果王泽真的在上次她看到的那样，岂不是自己把他拱手送给了别的女人。想到这里，就对娘说：“我想回去一趟！”
“回去？咋这么沉不住气，都怪你那么主动，才把他惯成这毛病，才不猴急！”
“都怪你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挨一条帚能少啥东西，就火急火燎地回来，这下可好了，你看着办吧？狗急了还跳墙呢？”李水对老婆埋怨起来。
“咋怨我呢？这都怨那小子那事儿不行……”老婆不服气地指着李水：
“这事可是你说的！”
“谁说的，村长都说，他与那个秀芹都有了，可李敏咋没有呢？这是咋回事？”李水大口大口地吸烟，烟雾在他的脸前一团一团的，我真是纳闷哩！
李敏听到父亲这话，那个女人的影子又出现在眼前。难道真有此事？难道自己肚子里没有变化是因为自己吗？李敏想到这里，心乱如针扎，失声痛哭起来。



玉春在城里的鞋店工作。她的同事肖晓对她很有好感。一直暗恋着她。玉春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可始终不动声色。因为小时候那件事，她一直没有畅开心扉接受这份爱。她期待有一天，王泽能平平安安地结婚之后，她才接纳这份爱。
上次回家，高梁花朝她身后注目的表情，让她心里为之一动。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娘为了那件撕咬了她十多年的约定，终于在王泽结婚之后露出了那份久违的笑容。玉春想满足高梁花的愿望，决定这次回家一定带上肖晓。
肖晓对玉春的不动声色，保持了高度的忍耐。可最近几天，他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希望玉春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要么接纳，要么拒绝。”
这天，肖晓对玉春说：“我想送你一样东西上，我想你是不会拒绝的！”
玉春从没有接受他的任何礼物，可今天，也许是心有灵犀的缘故吧！她决定接受这份礼物，不管他是珍贵的，还是普通的。因为那也是一颗心啊！
肖晓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巧玲珑的玉，递给玉春，玉春接过一刻，玉还带着他暖暖的体温，是啊！连玉都能捂暖的人能不值得自己去爱吗？
玉春的心快乐地咚咚直跳。如果不是在鞋店里，她真想扑上去，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但还是把这份浪漫的情怀留在了心底：
“肖晓能跟我回家一趟吗？”
肖晓的心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三年多年，苦苦爱恋的花朵终于绽放。使她周身热血沸腾。他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紧紧地拥抱着玉春，玉春因了这暖暖的拥抱，涌起一阵幸福的昏晕，使她紧紧地贴紧了肖晓温暖的胸膛。
玉春和肖晓回到村里的时候，在街上正好遇到王山老婆，王山老婆这几天为了王泽与李敏那事儿，憔悴地瘦了许多。她远远地看见玉春和一个青年一起走来，她知道那个青年肯定是玉春的对象，心里一会儿恨，一会儿嫉妒。没等玉春和那个青年走近，她就转进了另一条胡同。玉春 刚要喊，见她转了胡同，也就没有再喊，只是感到心里有点纳闷。
正在此时，李水从另一条胡同走出来，见玉春和一青年走在一起。李水的心忽被针扎似的痛了一下。眼前又浮现出二十几年前高梁花与许虎一前一后的情景。不同的是玉春和青年并排着一起向前走。二十几年前的那件事一直在李水的心中挥之不去。他常常为那件事忏悔不已。如果自己的嘴再严实一点，也不会出现那件事。
玉春看见李水走来，心里虽感厌恶，但还笑了笑与李水擦肩而过。
玉春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高梁花已站了院子里。她欣喜地看着玉春身后的那个英俊的青年，脸上洋溢着笑容。她急忙把青年让进屋里，自己匆匆忙忙下厨房做起饭来。
自己朝思暮想的事儿终于来了。高梁花的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因为这档上，王泽与李敏那事儿令高梁花心焦不已。搞不好两个人那样散了。关键是如果真是王泽那事儿不行，高梁花的心里就更加过意不去，这事又牵连到玉春。
本来欢天喜地的事儿，高梁花却神思不定，必须装模作样的，还不让玉春看出来。
肖晓一个人回了城里，玉春留了下来。
她感觉气氛有点不对，特别是看到王山老婆时，那感觉简直太有点让人琢磨不透。往日的热情变成了冷冷淡淡。
她问高梁花：“娘，王泽与李敏是不是出事了？”
高梁花说：“是的，就因为李敏怀不上孕！”
玉春一听，“啊！地一声，自言自语道：
“难道是因为那件事吗？”
“不会的！”高梁花安慰玉春。
“如果是因为我，我答应过王泽，做他的媳妇！”
“傻孩子，你咋答应他这事呢？”高梁花心乱如麻。
“你不是早已答应过王泽他娘吗？”
“那是……那是因为……”高梁花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静了片刻，又对玉春说：
“你们俩不能结婚！”
“为啥呢？”玉春疑惑地问。
“因为你们是兄妹……”
“兄妹？”玉春更加疑惑了。
高梁花这才把那件只有王山和她知道的那件事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