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李水如厕遇敲诈 风波平又愁女儿事
作品名称:高粱花 作者:陈柳来 发布时间:2013-08-03 13:47:41 字数:3724
王泽在利津发现本地人用打绳机打绳索,心里灵机一动,何不买回去自己打绳索,既便宜又方便。稻草这地方很多,运一车就打很多绳索。父亲打箔用的绳索是从西关集买的。有时也到坡里割些茅草,用手搓成绳子。王泽细算一下,自己打的绳索加上稻草,成本比买的便宜一半。打箔的成本也少了不少。
王泽便买了一个打绳机顺车运了回去。
回到村里,王山见王泽买回这样一个铁玩意儿,心里很不高兴。村里人听说后也来看稀奇。
王泽不慌不忙地给大家演示一下。哗啦啦几下子,稻草便成了打箔的绳索。
这时,王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围看的人稀嘘不已。
从此,王山老婆专门在家里打绳索,除了自己用外,还卖给村里打箔的人用,手里又多了一份收入。打箔的人多,用的绳索也多,王山老婆打的绳索远远供不上用。
李水自王泽从利津买回打绳机后,手心里直痒痒。他也想买一台打绳机,便让李敏从王泽口儿讨得了地址,自己偷偷赶到了利津。因清晨多喝了几碗粘粥,憋了一肚子尿。一下车,便急匆匆地找侧所。
侧所找到了,急急地便往里走。一个年轻人拦住了他,递给他一条腰带。他本不想接,但见每个上侧所的人都拿着一条腰带,也没有人付钱。李水心里一乐,上侧所还免费赠腰带,这侧所上得有赚头。
李水把憋了一路子的尿释放完后,觉得轻松了许多。等他走出侧所时,那年轻人又叫住了他,让他签字。
李水说:“我不会写!”
那年轻人说:“1、2、3、4会写吧?”
李水心里一慌:“不会……不会写……”
“那交钱吧!”年轻人对他吼道。
“交多少?”李水胆颤心惊地问。
“伍拾叁元,快点!”年轻人有点儿烦。
李水钱包里都是百元大票子,零钱又不够,只得拿出一张百元票子,递给那年轻人,低下头就想走。那年轻人又喊住他,递给他肆拾柒元钱。李水接过钱,匆匆地逃出侧所,扑腾乱跳的心才平静下来。看了看手中的腰带,心疼地说:“这敲诈还真讲信用!”
李水平生第一次上了趟天价侧所。
回到家里,李水把窝囊事跟老婆一说,老婆没有埋怨他,只是叹了口气“谁让你出门在外呢?”
没想到一台打绳机竟给村里人带来了经济效益,在村长的督促下王泽又从利津贴给大家买了几台打绳机,并负责运回了满满一大车稻草。
自从秀芹回城以后,王山发现王泽与李敏来往甚密,担心王泽做出对不起秀芹的事,便问王泽。
王泽打开刚刚收到一封信递给王山:
“王泽,一别数日,你还好吧?后悔那次不该到你家,给你带来那么些误会。我理解你父母。我知道被你的文字感动,我爱你的文字,可感情的事儿,我却一直把你当作亲哥哥。真的,我没有哥哥,就把你当作亲哥哥吧!相信会有好女孩会爱你的。”
王山读完信,默默地点一上只烟,烟在他爬满皱纹的额上打着旋儿。
玉春从城里回来,正遇上王泽。玉春见王泽消瘦了不少,心里觉得有点对不起王泽。
两人在高梁地边的小路上默默地走着,那曾经发生在高梁地里的情景又浮现在两人眼前。
“玉春,那事不怪你,都怪我太调皮!”
“也怪我太手狠了,万一真得那样,我愿意做你的老婆!”
“别傻了,那些事都过去了,还想它干啥?”
“李敏对你好吗?”
“好!”
“那我就放心了!”
“你有没有男朋友?”
“在你没结婚之前,我是不会交朋友的!”
“傻玉春,就因为那场荒诞的游戏,你宁愿折磨自己……”
“别说了,王泽,我知道您的心……”
李水想把儿子李田的婚事办了。让媒人到女方家一商议,女方很痛快地答应了。李水真高兴,提着糖果找村长开介绍信,村长一见李水提着糖果,就说:“你想甜死我啊!”
李田与女友来到民政局结婚登记处门口,李田刚要开门,女友突然感到小肚子一阵疼痛,急忙丢下李田向侧所跑去。
李田推开门,见里面人不多,只有一个男人站在那里等着什么。
柜台里面的女同志正低头看着本书。
李田把证件递过去,问女同志:
“你看我们俩结婚行吗?”
女同志抬头一看,见是两个男人,接过证件还没翻开看,就直摇头:“那可不行?”
李田就急了,拿出买好的糖果送过去。
“甜死我,也不行,你们两个男人咋结婚!”
那个等在一边的男人也急了:
“你这女同志,谁要跟他结婚啊!”
这时,门开了,李田的女友跑过来:“你怎么这么急,也不等我?”
女同志见来了个女的,急忙问道:
“你们到底谁跟谁呀?”
李田火了:“不是有证件吗?”
那女同志才翻开证件,忙说,对不起,误会了,把书推到一边,认认真真地办起手续来
李水择了吉日把李田的婚事办了,心头就像卸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轻松。就凭自己打箔发了点薄财,盖上了楼,娶上了儿媳,这在村里也算数得着的人家。
李水很知足,但自从娶了儿媳妇,老婆却吃尽了苦,现在这女孩做了媳妇,家里的活儿竟也不会做,做饭洗衣的活儿也懒得去作。只知道吃了看电视,小俩口甜蜜蜜。不做也罢了。有时竟打骂起婆婆来。
这在全村成为惊天笑柄。儿媳也不知耻,不顺心就对婆婆来一顿臭骂,或几个耳光。李水看不惯新媳妇这一作为,做公公的又不能打骂。只好找李田教育教育媳妇。李田在爹娘面前硬硬的,到了媳妇跟前却又软软绵绵的。李水看了叹了口气。现在咋都成了阴盛阳衰。若是自己老婆也这样,还不早把她整得跪在地上求饶。真是一代人不同一代人。老婆常在半夜里流眼泪。自己从媳妇熬成婆,竟是这种处境。想着想着竟唱起了歌谣:
“长尾巴郎,尾巴长,
娶了媳妇忘了娘……”
嫂子对娘这样,李敏更是看不惯,早想有一天给她点颜色看看。可就是没有机会下手。
这一天,嫂子又对娘指手骂脚。李敏的火气就上来了。
你一言我一语对骂起来。
俩人越骂越近,像一对发怒的公鸡,斗来斗去。
李田站在一边急得手足无措,一边是妹,一边是媳妇,到底帮谁呢?
这时王泽闻声赶来了,见李敏与嫂子撕扭在一起,便想上前去拉。
李水急忙拦住他:“男人不动手!”
李田见王泽要上,也握着拳头走了过来。
李水急忙站在两人中间,重复说道:“男人不动手!”
此时就像观看一场斗鸡比赛,而李水就是裁判,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与儿媳公平公正地决斗。
渐渐地,媳妇败下阵来,披头散发地跑回了屋里。
李敏为娘解了恨。娘看在眼里疼在心上。都是一家人,伤着谁也不好。好在安然无恙的结束了决斗。可也真怪,自从俩人打了这次架以后,儿媳竟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对娘打骂。
李水竟笑嘻嘻地对老婆说:“真是一物降一物!”
家里终于安静下来。一家人便又和和睦睦地过日子。
李水巴咂着烟儿,又想起了心事:“女儿也该嫁了。”
自从那次从高梁花窗前听到那些话以后,李水对王泽总是猜猜疑疑。尽管两人的关系或明或暗地出现在村人的视线里。但事儿终没有定下来。王山那头依然是风雷不动。这都怪女儿太主动。至于那个秀芹,就在村里闪了那么几天后,也再没有听出啥事儿。趁现在这空档儿把事情定下来,把婚结了,也就没了心事。找谁去呢?自己与王山磕磕碰碰了半辈子,最终要成为亲家,心里真有点别别扭扭。自从剪了王山那驴尾巴梢以后,王山至今还耿耿于怀呢?要是他对这事儿使手脚,肯定又要出差儿。李水知道有一个人能让王山听他的话,且事儿肯定能办成。这个人就是高梁花。可自己与高梁花之间沟儿更深,恐怕很难用动高梁花。
那么用谁呢?就只有村长了。
李水拿定了主意去找村长。
村长对李水说:“这事能行吗?王泽跟秀芹早已有了!”
“有了啥?”李水急急地问。
“还能有啥?”村长瞪了李水一眼:“秀芹亲口说的!”
“你是说有了那个?”李水像是要哭出来:
“这孩子咋这样呢?”
“可也是啊!那秀芹也好长时间没来了,难道他俩也……要不问问王山咋回事?”
李水忙答应道:“那好!那好!”
村长这回儿就想起高梁花托他的事,他正愁没办法与王山说哩,李敏与王泽他也听说过,可成与不成还没有定数。不管秀芹,还是李敏,只要王泽能选择其中一个,高梁花托他的事就不费一句话给办妥了。
村长这样一想,心里就亮堂多了。
王山知道王泽与秀芹之间那事以后,心里也没多想,反正两个人无缘份,硬凑合也不行,再说人家是个大学生呢?王泽与玉春越长越走的远,好像根本没那回事似的。倒是李敏与王泽走的更近。想到李敏,就想到了李水剪掉了自己的驴尾巴梢,心里曾发誓除非李水再让他的驴长出新尾巴梢来。可驴尾巴与儿媳,谁重谁轻,王山还掂得出来。如果在这件事上较真。这事肯定没戏。但这事又不怪李敏,不能把李水与自己的小枝小节,嫁给下一代人身上。这样想下去王山心里就不再堵得慌。老婆与高梁花当初的约定就自然取消了。
王山扔掉烟头,给驴儿增加了些草料,从驴棚里走出来,见村长站在了院子里,心里一惊。急忙把村长让进屋里。
村长说:“王泽的婚事定了吗?”
王山一听是这事,心里不再咚咚敲鼓:“还没有呢?”
“那秀芹,不是……”
“那是误会了,其实人家早已有了男朋友!”
村长这才明白过来,那天秀芹没有说完的话,至于那晚他说了些啥话,自己也不记得了。此时又后悔对你李水说了那些话,不知道李水会瞎想些啥呢?
想到这里,村长的心里倒轻松起来,至少是有一个人从这场角逐中退了出来。
“那李敏与王泽的事你咋看呢?”村长问王山。
“这事儿,孩子们愿意我没意见!”王山给村长一只烟。村长接过烟,点着了,烟雾在两人在脸前弥漫开来。
“李水找我催这事呢?”
“李水,冲李水这事肯定没戏!”
“还戏呢?那一次在南村丢尽了人,也不知你们是咋演的,对了今年春节全乡要大会演,要是再演砸了,我就把你们这戏班子给撤了!”
“放心吧,要是拿不了奖,我决不会再拉那二胡。”
“先不说奖,王泽这酒我是喝定了!”
村长说完,站起来要走,王山就把村长一把拉住:
“要不,喝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