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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5

作品名称:石佛镇      作者:亦农      发布时间:2013-07-21 19:47:48      字数:13342

  43色诱
  对于财与色的追求,原是人类的本能,但一个人的人生若以财、色作为追求的最大目标和最终需求,贪财食色过度,则必将没有好结果。自古而今,无数事实证明,这是一个颠簸不破的真理——贪财者,死于财;贪色者,死于色;财色皆贪者,必暴毙。
  这天下午四点左右,在从省城通往石佛镇的县级公路上,驶来一辆白色的人货两用车,驾驶座上的白啸天一脸春风得意,生意成交,数十万元稳赚进账,他没有理由不得意。原本可以早些归来的白啸天为了犒劳自己,在省城多耍一天,找了两个如花似玉貌似大学生的小姐花天酒地度过一日。心情极爽的白啸天此时一边开车一边哼唱着:“老寇准我下朝来一边走,一边长叹啊,想起来朝中事我心升不安……”
  白啸天离开省城前用手机与曹玉娟通过电话。白啸天希望曹玉娟能够回悦来客栈去。被曹玉娟坚定地拒绝了,她不能原谅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发生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白啸天自知理亏,也就没有再勉强,扔了一句话:“我回去会去看你和白娃的。”不等曹玉娟回话,便合上了手机。
  从省城开车到石佛镇需要五六个小时。白啸天一路开回来,中间没有停息。他想一口气开进石佛镇,但没想到在车到达白石岗时,突然“突突”两声爆响,车熄火了。白啸天连打了两次火,两用车只是发出一阵轰鸣,旋即又熄了。白啸天狠狠拍了方向盘两掌,骂道:“真他妈的活见鬼!等这笔生意钱拿到手,老子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给废了。”
  白啸天跳下车,打开前车盖看了看,发动机、化油器等几个关键部位都没有问题,他这才把心放下。这时候,手机响了。是他的得力助手兼情妇梅小青打来的。
  “有什么事吗?”白啸天抬眼看了看晕黄的太阳问。
  梅小青说:“没什么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人家关心你也不行?”
  白啸天苦笑了笑说:“谢谢你的关心。客栈这几天生意还好吗?”
  “你怎么不关心我,先回你的客栈?没良心的东西!”梅小青说:“你这一去就没有音讯,是不是在省城会情人了?你啥时能回来?”
  白啸天说:“今天保证能到家,现在车在白石岗出了点小问题,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到家。”
  梅小青说:“要不要帮忙,我骑摩托车过去接你?”
  白啸天摇摇头说:“不必了,马上就能修好,我得先去看一看曹玉娟,然后再回客栈去。”
  梅小青说:“你可要快些过来,我这会儿和你说着话,下边都已经湿了,你信不信?”
  “我信。”白啸天淫淫地笑了,说:“我晚上过去,不让你死过去几次我就不姓白!”
  梅小青说:“我等着!”因为听到曹玉娟几个字,梅小青心中不快,又胡乱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白啸天修好车,合上前盖,搓着一手油,打开车门准备把板手放到工具箱时,突然发现自己的驾驶室里竟然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他吓了一大跳,气急败坏地说:“喂,我说你是人还是鬼?什么时候上了我的车?”
  女子忽地转过脸,轻灵地一笑说:“我当然是人了,我看到这里停了一辆车,就想上来搭一程。没跟你打声招呼就上了你的车,现在说对不起,可以吗?”
  白啸天看这个女子,眉眼神色灵动秀气,扭腰转身妩媚动人,心里的气就自消了九分。问:“你叫什么名字?刚才我怎么没看见你?”
  女子说:“叫我小叶吧,刚才我在路旁林荫下乘凉等车来着!”
  “小叶?你从哪里来?要去哪里?”白啸天看着女子樱桃小嘴一开一合,齿白如玉,肤色诱人,心中升起几分欢喜,态度早缓和下来。
  “我从那边不远处的叶家坳来,要去石佛二中。”
  “去石佛二中?你是老师还是学生?”
  “当然是老师了!现在大学生找工作可难找了,尤其是我们农村子女,一没关系,二没财力,别说找份不错的工作比登天还难,就是找到一个能收留我们的单位也是难上加难啊。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农民子弟的大学生在家里捡石头剖土种庄稼呢!我还算比较幸运,从外语学院毕业,我爹娘拿出家里的全部积蓄,找人托关系走后门,总算可以到石佛二中做英语教师了。我这是先去石佛二中看一看,等九月份开学时候再去报到。”
  白啸天没有说话,他对这个女子说话的内容根本不感兴趣,什么大学生找不到工业,毕业即失业,什么农村大学生上学不如初中毕业即到南方打工之类,这些话题离他十万八千里,即便全中国的大学生失业,关他鸟事。
  小叶看了看白啸天,问:“大哥,请问你怎么称呼呢?”
  “姓白!”白啸天坐上车,这时候他的戒备心理已完全没有了。有这样一个漂亮如仙的女孩同行,岂不是天下最美的差事?!
  “你姓白,这就巧了,和石佛二中的白军儒校长一个姓。你们长得也有几分相像,你是他什么人啊?总不会是他的儿子吧?”
  “世上就有这样巧的事情!”白啸天虽然最初不愿让这个女子知道自己就是石佛二中校长白军儒的儿子,但如此可爱的女大学生令他早已心酥酥的,即然她问,还有什么不可以如实相告呢。
  车哼哼了两声,终于发动起来,在原地颤了两颤,开动了。
  “哦,我该称你一声白大哥!”女子说着,正襟而坐。
  这时候路上来往的车辆并不多,半天才有一辆迎面驶来,迅即错肩而去,道路显得白亮而宽广。这也使得白啸天边开车的同时,边有心思利用眼的余光仔细观察这位搭车女子。女子乳房高耸,深深的乳沟,只是皮肤白得有些特别,仿佛鸡蛋的二层皮那般,没有一点血色。她的身旁还有一个大大的布包裹,看来里面放的是她简单的行礼,女人出门,总爱带上许多根本用不上的东西。想到此,白啸天嘴角动了动,显出一丝笑意:这个女人的包包里会放什么呢?一包卫生巾?两粒口香糖?会不会有安全套啊?
  车驶过野猫岭,旁边就是野猫林。此刻,观音桥、贞节牌坊,以至整个石佛镇远远地就在前面了。
  女子忽然说:“白大哥,停一停车!”
  “有什么事?”白啸天急踩刹车停下来,女子不好意地婉尔一笑说:“对不起,我要方便一下!”
  白啸天忍不住又动了动嘴角,笑了,这个女子实在是可爱得紧。
  女子如鹿一般轻灵地跳下车,跨过路旁的深沟,走向野猫林深处。
  白啸天盯着那一双修长的美腿在白裙中隐约可见,丰满的臀部有规律地左右摆摇,心中不由痒痒万分,感叹世间还有这样动人心魄的绝妙女子。这让他暗叹自己在省城玩的那两个妓只能算是残次品,与眼前这位相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十九层,他娘的根本没法儿比!假如能和这个小妞上床,那肌肤嫩得一挤一泡水,那还是处女的乳……啧啧,白啸天心里痒痒的,身体下面也有一些反映。
  过了一刻钟,女子仍没有从林中出来。
  白啸天回头看,晕黄的太阳已落到山那边,庞大的山峰的阴影从山根一点点笼罩过来,就好像一个巨大无比的魔袍,呼啦啦从西天吞食过来。白啸天有些焦躁起来,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他想开车一走了之,但看一看身旁那个散着女人香的布包裹,他又犹豫起来,毕竟这是一个漂亮迷人的女子,把她一个人丢在这荒凉的路上于心不忍啊。男人对漂亮的女人,一向都愿意宽容对待。这也是为何许多职场的漂亮女子一路顺风的原因之一。
  她怎么了?难道是崴住小脚了?白啸天忍不住跳下车,跨过深沟,走向野猫林。最后一抹阳光从树梢上消失了。一股阴冷的风吹过来,驱散了身边的炎热,白啸天不经意地打了一个寒噤。
  “小叶!”他喊。野猫林浓密的树丛象一个无底的黑洞,很快把他的喊声吸没了。
  “小叶!”白啸天一边喊一边继续往前走,心想,这个女人撒泡尿还要往林子中跑那么远,漂亮女人的戒备心都这么严重吗?
  “小叶!听到了吗?”白啸天粗着脖子大喊!
  HA——YA——KU——什么声音?白啸天四顾。他的车已经远远地被自己抛在公路上。白啸天定了定神,那种莫名的声音似乎是从林子深处传来的,他的寒毛乍然竖起来,周围树木显得阴森可怖,象一个个巨人狰狞地俯视着他。恐惧一点点顺着草径袭来,慢慢地爬上他的脚与腿,白啸天决定不再找,也不再等了,他转回身几乎是小跑着返回公路,拉开车门,一抬眼,却看到那个叫小叶的女子已静静地坐他的在车上。
  “刚才我喊你半天,你怎么也不应一声?”白啸天板起脸,他觉得这小女子的确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女子哧哧一笑说:“真是对不起,我没有听到。我解完溲过来一看,只有车在这里,却不见人了。我想你可能也去小解了,就没敢再动,这么一直干坐着等你。”
  汽车继续在县级公路上行驶,一路奔向玉佛镇。天渐渐暗下来,过了夹皮沟,前面就是观音河。
  “这天真是太闷热了。”女子说着,顺手扯下了系在脑后束着长发的黄丝带,她的头发立即如瀑布一样落下来。一缕头发因风的作用,从白啸天的脸颊嘴角拂过。一股淡淡的薄荷的清香扑入白啸天的口鼻。白啸天忍不住深深地呼吸,贪婪得想把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所有体香都吸入腹肺,他又用嘴添了添那几根发丝说:“头发真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秀发。”
  女子说:“是吗,谢谢你的夸奖。有人不但夸我头发好,还夸我的魔术玩得高明呢?”
  “哦,你还会玩什么魔术,能不能给我表演一下。”白啸天来了兴致,踩在油门上的脚松了松,车速明显缓下来。白啸天后悔应该早一些认识这个女子,应该让她早一些来到自己的车上。
  “可以啊,”女子纤纤双手灵活地一翻一转,眨眼之间,就挽成了一个活结儿,她一手持着活结的一端,将那圆圆的活结悬于白啸天脸前,冲白啸天嫣然一笑说:“白大哥,你瞧一瞧这里面有些什么?”
  白啸天向黄丝带连成的活结里面看,那里仿佛有一个会动的画,有他家的老宅院,院中有他爷爷白文种,有他的母亲纪桂香……还有那是什么,自己的父亲趴伏在一个女人赤身裸体上,那个女人是谁?白啸天餐大眼珠想辨别,那女人不是自己的母亲,是——
  HA——YA——KU——,声音突然在白啸天的耳边炸响,白啸天猛然扭头,一张极度恐怖的脸与自己仅有一指之隔,从那大张的嘴里,喷出一股腐烂发臭的味道。恐怖刹那间催毁了白啸天的心脏,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象被人硬生生地植入了一个颗定时炸弹,现在,它炸响了……
  白啸天的惨叫,象一道闪电从野猫林上空划过,接着就是死一般的沉寂。这时,一轮晕晕的月正冉冉地从东升起,浅浅的月光泼洒在这块原始的却写着罪恶的大地上。
  月光下的整个石佛镇象头猫一样卧着,一动不动。
  那辆人货两用车,静静地停在路边。又过了半晌,白啸天仿佛刚刚从梦中醒来,他看了看身边,那个女子已经不见了,那个普通的布包裹还在,他伸手摸了摸包裹,里面像是一些衣物。白啸天僵硬的嘴角动了动,眼睛慢慢转身前方,他用力扭了扭自己的脑袋,脖项发出“嘎嘎吱吱”的声响。
  白啸天皱了皱眉,缓缓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项,那里有一圈非常明显的牙痕。他努力地张了张嘴,他的嘴巴变得奇大,里面是白森森的牙齿,一丝阴冷的笑浮上他的脸。
  车忽然发出一声轰鸣,由静止突然加速,如疯了一般急速向前驶去。车屁上冒出一股股浓烟,伴随着的是一股焦灼的糊味,随几而消失在周围的空气中。
  然而,这辆白色的两用车并没有绕一个小弧,沿着道路驶上观音桥,而是径直地愣愣地撞到观音桥下,观音桥的一个桥墩被撞得粉碎,劣质的水泥飞溅开去,纷纷坠落在观音河中。
  掉在观音河里的两用车,如一块庞大的石头,发出沉闷的“咚”,四溅起巨大的浪花,浪花落处,车慢慢地往下沉。从车窗里又冒出一股一股水花,车渐渐地消失了,水面恢复平静。
  突然,就在白色的两用车消失的地方,平静的观音河涌出一股大浪,白啸天破水而出,他的头发、脸上、身上全是水渍,他没有再沉下去,而是冷静地左右看了看,然后目光盯向前方,一步一步涉过了观音河,向石佛镇方向走去。
  在白啸天离开观音河后,水面上又浮起一个布包裹,那包裹依然鼓鼓的。突然,包裹里面鼓动起来,仿佛藏着一个小人,一只狗一只猫,或者是一头凶恶的怪兽,在里面呆得太久,它要出来……
  杀戮,在石佛镇就这样隆重登场了。
  44风火轮
  44风火轮
  夜色下,石佛镇显得有些诡秘。观音河静静地流淌着,水面泛着幽暗的光。观音桥高高的钢索一根根竖立着,冷森森的俯瞰着观音河,似乎要发现那平静的河面下隐藏着的可怕阴魂。
  从石佛镇主街北数第一家门铺,即在张家金玉店里,透过门板缝隙射出刺目的白光。此时,老板张三万正在得意洋洋地进行一日盘点。
  一早老太太和呆大汉来给开了好头,今天的生意着实不错。胖女人因为生理上得到了满足,傍晚去肉市弄了两根牛鞭,特意做了一顿丰盛的大补餐,两个人吃得满嘴流油、酣畅淋漓。饭后,胖女人把钱先整理一边,要弄得整整齐齐才交给张三万。突然,胖女人脸上的笑僵住了,她恐惧地瞪大了小眼睛,双肩下沉,轮胎腰猛然一收缩,从那肥百的胸腔里发出一声彻底的尖叫。
  张三万差点儿吓坐在地上。他回手给了胖女人一巴掌说:“骚娘门,让驴日了你瞎叫唤个啥哩?”
  “钱,钱!”胖女人说不出话来,手中高举着几张钞票。
  张三万一把夺过来:“钱怎么了?钱咬着你手了?”
  “你,你,看——看——妈呀”胖女人放了一个响亮的臭屁,浑身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下去。
  张三万把那几张钞票对着灯光,一边看一边恨恨地骂:“真他妈的贱货,看见钱也吓成这——”
  张三万的声音嘎然而止,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脸上的肌肉变得生硬而僵直,嘴巴半张着停滞在那里。灯光下,他看到自己手里拿着的并不是中国的流通货币——人民币,而是在石佛镇一带通用的,用来给死人祭奠的一张张冥币……
  王家玉铺后院的账房亮着灯。一个穿着花圆点圆领上衣的瘦瘦的女人端着一壶沏好的茶,轻轻迈着莲步推开了账房的门。她的男人王老板有一个习惯,每天晚上盘点算账时,都要喝上一杯新沏的信阳毛尖茶。
  “老王,茶来了,今晚沏得有些晚了,你莫生气呀。”瘦女人一手托着茶盘,一手推开虚掩的账房门。屋里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茶盘与茶杯因为她左手无法自制的晃动而掉在地上,茶杯粉碎,信阳毛尖茶四散溅开,弄湿了地面。
  精明狡猾的王老板此时像一个死人一般,仰倒在台师椅子上,如果没有台师椅背架的拦截,他早摔坐在地上了。
  “老王,老王,你这是咋的了?”瘦女人尖声大叫。
  瘦女人的手碰到桌面上几张散落的纸币,她无意中扫了一眼,浑身肌肉条件反射似地一紧:“妈呀,纸钱,哪来的给死人用的烧纸钱哩!”
  ……
  孔家玉器店的老板孔令白这时候也正在自己的店里忙着。虽然土坤阿萍的突然来访,使他身不由己重又经历那一段痛苦的回忆,但毕竟是30年前的旧事,再痛苦的往事也有结痂的时候。玉器店的生意好坏才是当前的大事儿,晚上店里关门后,孔令白与侄子孔庆南在细心盘点当日的进账。
  孔庆南突然目瞪口呆,双眼鼓得象灯炮一样望着桌面,口里大叫:“怪事!真是怪事。”
  “怎么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孔老板对侄子的惊呼有些不满意。男人当处事不乱,喜怒不形于色才对!
  “你瞧,怎么会有这种钱,我从来没见过。”孔庆南递过来一张纸币。
  孔老板就着不甚明了的电灯光,戴上眼镜仔细一看,他的脑子如被当面泼了一瓢冷水,手立即抖动不止——他看到自己手中拿的,竟然是一张崭新的冥币。
  孔老板急忙往下翻,又发现十几张冥币。“这给死人用的钱从哪儿来的?怎么一回事啊?”孔令白紧张地问。
  两人抖抖索索仗着胆量把那些冥币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990元。
  孔庆南说:“叔,我想起来了,今天上午来了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壮汉,问咱们家有没有玉佛手。我说柜上有33枚。你猜怎么着?他们全要了,一枚30元,正好卖给他们990元。这钱,肯定是他们给的,绝对没错!”
  孔令白大吃一惊:“那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有冥币?您怎么当时就没有发现?难道这两个买玉佛手的不是人,是——”
  恐惧同时击中了这两个男人。
  ……
  一胖一瘦两个人从石佛镇主街一家饭店摇摇晃晃走出来。“两位爷,吃好了没有?”饭店老板陪着笑脸送出门来。
  “又换厨子了吧?开饭店的要想吸引老客户,就得隔一段日子就换一个新大师傅,这样饭菜才有新口味。你今天这菜就不错,当然,酒也不错!谢了。”胖子挥着短粗的胳膊说。
  “两位爷,这,这个——”饭店老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一点也不爽快,有屁就快放,怎么跟大便干燥不通似的,说个话儿还这么难!”瘦子擦了擦油呼呼的嘴说。
  “两位爷,你们是咱这一带的城管,有很多事儿还要托你们两位照顾。可是,小店是小本经营,天天要买菜、买肉、买面、买油、买汽儿。最近资金实在是有些紧张啊,我都快撑不下去了,哪天你二老有空,把上半年的饭钱给结一下!”
  “多,多少钱?”胖子舌头有些发僵,瞪着眼问。
  “也就8000多元,咱把零头抹了,你两位爷就给8000吧!”店老板说。
  “没,没问题,过两天就给你,过两天!”瘦子不耐烦地挥一挥手。
  两个人摇摇晃晃拐进旁边一条小胡同里。月光不明,又没有灯光,树荫茂密,小胡同里显得空荡荡、黑呼呼、阴森森的。
  “哥们儿,那孙子敢管咱要饭钱?咱俩在这一带吃喝拿卡,啥时候给过人钱?他妈妈的,瞎了他的狗眼了,还敢向咱爷们要钱!哼!”胖子一脸不屑。
  瘦子呵呵冷笑:“让那孙子等着,咱下辈子给他结饭钱吧!”
  胖子抬头看了看头顶庞大的树影,浑身打一激灵说:“哥,你等一等我,我怎么感觉这胡同里阴森森的,跟有鬼似的!这两日你没有听人们传说咱石佛镇有吸血鬼吗?”
  “哪来的鬼怪?别胡说八——”瘦子突然停住话,正在踉跄前行的他差一点碰到前面一个人的胸脯,那里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
  “什,什么人?”瘦子后退半步,壮着胆子呵问。
  站在那里的是叶石大。叶石大伸出一根粗大的指头,轻轻放在嘴前面:“嘘!”
  瘦子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胖子跟上来,看到叶石大:“呀,这兔崽子不是咱白天碰上那个背蛇皮袋的家伙吗?深更半夜在这里做什么?想打——打——劫吗?”
  叶石大僵硬地笑着,露着白森森的牙齿,他用食指分别在两人面前勾了勾,两个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的手指。叶石大慢慢地收回手,两个巨大的手掌只相互一握,再摊开来,每个手掌上竟然多出一叠崭新的人民币。
  “我靠,这孙——这位爷能变钱啊!”瘦子双眼放光。伸手拿了一叠数了数,1000元!同时,胖子手中也多了1000元。
  “给我们的?”胖子颇有些不自信,以为自己在做梦,“叭叭”抽了自己两个耳光,生疼,肯定不是在做梦。
  叶石大点点头,两手又一握,再摊开,每个手掌上又多了一叠崭新的人民币。
  两个家伙看得眼睛都发绿了,争先恐后伸手抓在自己怀里。“这位爷,你真是高,高人啊!再,再变,变钱!”
  叶石大用手掌示意,让两个人跪下来。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卟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都给叶石大嗑了三个头。
  叶石大从腰中摸了又摸,摸出一条长长的尼龙绳,轻轻一挽,挽成一个活结。在两人面前晃了又晃,示意他们向里面看。
  瘦子先探着头向活结里看。里面的场景让瘦子瞪大双眼,瞠目结舌。那里有一个异常妖艳的女人,正赤着纤纤玉足轻灵地起舞,她一边跳舞,一边一件一件地脱掉身上轻薄的衣服,高耸的乳房上只剩下最后一层薄纱。瘦子大睁着双眼,不知不觉涎水流了下来。他又努力探了探头,试图走进去,搂抱住那个妖艳的女子。
  这时候,活结突然一收,尼龙绳牢牢地套在瘦子的脖项上。同时,他的双脚已离开了地面。
  旁边的矮胖子大吃一惊,“妈呀”一声,撒腿就逃。然而太迟了,没等他跑出去两步,又一根结实的尼龙绳勒在他的脖项上,他感到自己的喉管被紧紧锁住,身不由己地往后退。然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力一提,他的双脚也离开了地面。
  叶石大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平平地伸着自己的胳膊,在他的左右手上,分别拎着一个人。两个人四摆成两个“大”字,身子先是激烈痉挛,慢慢地平静下来,偶尔瘦子的脚还会徒劳地一蹬。
  叶石大像一个艺术家那样,左看右瞧欣赏着自己的猎物。他慢慢地上下转动自己的胳膊,两个已安静下来的“人”开始被抡起来,自上而下,自下而上,越抡越快,像两个一大一小、一粗一细的风火轮。
  “HA——YA——KU——”
  “HA——YA——KU——”
  从叶石大喉咙里发出这样的声音。快乐和愉悦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叶石大像孩子跳绳一样,双脚齐齐地跳起来,再齐齐地落下去,再跳起来,再落下去。两个曾经的大活人早已变成了一粗一细、一长一短两副尸体,他们被叶石大抡得呼呼生风。
  ……
  此时,在悦来客栈的208房内,还亮着一盏桌灯。土坤静静地坐在电脑前面,二目炯炯有神。他正通过互联网,与一个自称大巫师孔嘈冥的网友聊天。
  土坤:一个阴魂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大巫师孔嘈冥:那要看他(她)身上背负的怨气有多大?但无论怎么样,一个吸血鬼在茫茫冥界,只不过相当于一只小小的蚂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很多很多的怨魂纠结起来,上可食天,下可吞地,阎王也管不了。这就像你们民间所说“民可载舟,亦可覆舟”,是同样道理。一个阴魂就是一个小民,阴魂多了就成了民众!
  土坤:总得有一个破解之法吧?
  大巫师孔嘈冥:说具体一些好不?
  土坤:当一座小镇被越来越多的吸血鬼侵略,小镇上的人该怎么办?总不能一个一个任其宰割,最终小镇被毁掉?
  大巫师孔嘈冥:只有死光光一条路。
  土坤:呵呵,我所知道的著名大巫师孔嘈冥不会这么束首无策吧?看来你是个冒牌货?
  大巫师孔嘈冥:我是大巫师孔嘈冥的门下走狗。你说的这种情况确有其事吗?
  土坤:有!而且即将发生。
  大巫师孔嘈冥:让我好好想一想啊!当一座小镇被越来越多的吸血鬼或阴魂侵略,对了,好像有一种方法,我记得不太准确了。在这个地方的东南西北乾坤阴阳四门,放上四枚开过光的佛物,也许可以阻止那些吸血鬼或阴魂。
  土坤:什么佛物?东南西北乾坤阴阳四门是什么意思?
  大巫师孔嘈冥:佛物多了,比如巫师用的招魂贴、八卦盘、无忧避阴锁等,只要是开过光、粘过佛气的都行。
  土坤:开过光的玉佛手行吗?
  大巫师孔嘈冥:可以吧。玉佛手这种东西好像中原一带的巫师们用得比较多。宋朝时的巫师赵民尘就是用这种玉佛手收降了困挠开封府20年的阴魂。应该不错。
  土坤:东南西北乾坤阴阳四门是什么意思?你还没有回答。
  大巫师孔嘈冥:从你所要做法的地区中心位置,向东南西北方向各走10公里就是,方位要基本正确才行。而且,时间必需是在午夜12点前后。
  土坤用双手抹了抹发僵的脸,以便促进脸部血液循环,恢复精神。他此时感到心里轻松了许多,十指如飞,迅速在键盘上输入:谢谢大巫师孔嘈冥的门下走狗,能否告诉我你居住在哪里,有时间我好去拜会。
  大巫师孔嘈冥:丰都。
  土坤:有电话或手机吗?
  大巫师孔嘈冥没有回答,屏幕上“大巫师孔嘈冥”这几个字已变了颜色,他下线了?土坤又输入:请留下伊妹儿也行!
  屏幕上的“大巫师孔嘈冥”一闪,彻底消失了。
  土坤自言自语道:“这个自负的家伙,下线也不打声招呼!”无论如何,他从心底里还是很感谢这个神神秘秘的网友,因为他告诉自己一个有可能阻止吸血鬼毁灭一座城镇的方法。
  土坤站起来,离开电脑,来到内室,内室的夜灯亮着,阿萍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熟了。土坤走过去,轻轻吻了吻阿萍的脸。这个女子跟自己不远千里回到石佛镇,几天来经历多少可怕的事情,让她受了多少心理惊吓啊!但愿这件事情早日过去。明媚的阳光重新照耀石佛镇这片古老的土地。
  但愿一切恢复如初,和谐重归人间。
  45鬼撞鬼
  在这个看似平静的石佛镇之夜,其实已经并不平静了。杀戮、死亡、血性之爱在黑色布幕的掩饰下正悄然进行着……
  在悦来客栈的后院一间薄纱掩映的室内,一个女人正在焦灼地等待着白啸天的归来。梅小青只穿着一个黑色的纹胸和黑色的三角内裤,穿着一双小巧艳红的女式蝴蝶拖鞋,在外屋和里屋不安地来回走动。她的手里握着一只小巧性感的诺基亚7889手机,这还是不久前白啸天从省城给她买回来的最新产品。
  白啸天的手机一直开着,但一直没有人接。白啸天在哪里?他做什么去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见了曹玉娟两腿就挪不动窝了。在他心里就知道女人与性,见到墙上的窟窿他的生殖器也会起反应,真不如哪一天让狼狗叨了去,让他变成娘娘腔的太监。”梅小青在心里一边又一边狠狠地咒骂着白啸天,然而再恶毒的诅咒又能怎么样呢?她愤然转身,甩掉蝴蝶拖鞋,赤着双脚走进浴室。梅小青的脚趾甲上染着艳红的趾甲油,一朵白色的玫瑰绽放在那妖饶的大拇脚趾甲上。那脚慢慢地伸到清凉的水里,接着是嫩白的长腿和如水蛇一般绵延的腰身。
  许多人,尤其是女人,对浴缸都有着特别的情结。阔大的、注满了水的浴缸就像母亲的子宫,白洁、温暖、安全而舒适。当女人们在工作或生活中被折磨得身心疲惫之时,她们大多会选择一个瓷滑、宽容、绝对封闭而私人化的浴缸。在那里,她们才可以尽情地松驰自己浑身每一根神经,得到最充分、最彻底的解放。梅小青焦灼的心在水的安抚滋润下逐渐平静下来,她慢慢放松自己,头枕着柔软的枕垫仰躺在浴缸内,眼睛稍稍往下看,就可以越过高耸的双乳,看到自己平滑的小腹和身体中心那一团绒绒的锦绣。梅小青忍不住去抚摸自己那充满了瓷性的紧绷着的小腹,只有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只有拥有骄人身材的少女才拥有这样令男人们神魂颠倒的小腹。为了保持这样诱人的小腹,梅小青暗暗下定决心,她只要性,只要快乐刺激与高潮,但绝不要孩子……
  梅小青外屋的门,原本是紧闭着的。这时候那扇房门的把手轻轻地转动了。一次,两次,三次,有人在外面小心翼翼地想要打开这扇门。
  沉静了三分钟,门把手又动了,发出轻微的“吱哑”声,随后,房门被悄悄地推开了。门外的手柄上是一只苍白无血的手,一只穿着黑漆漆的森达牌皮鞋的脚无声地跨入,那鞋上脏兮兮的分布着污泥和油渍。
  一个身影像幽灵一样闪进来,路过浴室,伏在虚掩的门缝前向里窥望。
  梅小青完全沉浸在洗浴的快乐中。浮起的白色泡沫飘荡在她的胸前背后,丰满的乳房在泡沫中起起伏伏,像大海上面两个飘浮着的巨型球体。门外的那个突出的喉结上下大幅度地移动了两下,那个人重重地咽了一大口唾液,伏在门缝上的眼睛射出了两道绿光……
  30分钟后,梅小青洗浴结束,围着雪白的浴巾,站在穿衣镜前面,看着镜中瓷白光滑的肌肤,黑黑的披肩长发,那鼓胀挺拔的双乳,令她想到那个在广告中说“女人‘挺’好”的女人,忍不住在镜子前左右扭了又扭,一样的风情万种!她满足地嫣然一笑,自己这样的身子骨儿就是为那些臭男人们生就的,他们只要看见,就会发疯、发狂,就会晕头转向满足她的一切要求。白啸天不止一次把脸贴在她平滑的小腹上说:“宝贝,你的小腹瓷实性感,最能勾引男人的魂,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
  梅小青转身,走出浴室。浴室门口空荡荡的。她向外屋看了看,屋里的桌椅茶几都原封未动,没有任何的异常。
  梅小青轻盈地一转,迈步走进卧室,打开卧室门的一刹那,“妈呀”一声尖叫几乎同时从她的嘴里传出来。
  在梅小青那张粉红色的床上,半躺着一个赤裸的汉子——孔庆东。
  “你怎么进来的,吓死我了。”梅小青捂着胸口愤愤地说。
  “梅表姐,你的门开着,我这不就进来了。”孔庆东苍白的脸上露着一丝僵硬的微笑。
  “去,谁是你的梅表姐?你快点走吧,白啸天马上就回来。”
  “我知道他去了省城。”
  “他今天晚上就回来,我刚接过他的电话。”
  “他现在不是还没回来吗,我只需要一小会儿时间。”孔庆东说完,迫不及待地纵身跳下来,一把抱住梅小青将她扔到床上。孔庆东如恶狼一样扑上去,梅小青先是挥动双手推搡拒绝,但细细的水蛇腰挺了两挺之后,便松软下来。孔庆东的手抚摸到她最敏感的部位,梅小青如中了魔法一般,很快便接受了自己身体上面的这个男人,并恣意迎合。
  突然,微眯着双眼十分沉醉的梅小青浑身的肌肉一紧,不安分的胳膊与双腿僵止在那里。她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的惊诧与恐慌。
  孔庆东感觉热情似火的梅小青突然没有了积极的反应,把嘴从她的脖项上脱离开,仔细端祥身下的这个女人,只见她两嘴微微地张开,两眼恐惧地大睁着,正死死地往自己的背后看。
  小心你的背后!
  我的背后会有什么?
  孔庆东感到自己的背后,一定出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在这时候不合适宜地出现,破坏了自己的好事?他恼怒地扭回头。
  白啸天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对面前这对赤裸着纠缠在一起的男女,他即没有表示震惊,也没有表示愤怒,更没有表示不可理解。他只是突然出现,然后胸有成竹地准备解决眼前的这个问题。
  孔庆东感到自己下腹猛然一松,一股体液从自己的阴囊里冲出,通过精道,直射进梅小青的体内。他翻身滚下床,赤裸裸站在地上,他的生殖器还像一杆大旗固执地挺立着,一滴混浊的体液像老蚕吐出的白亮亮的丝,一本正经地悬挂在那里。
  白啸天嘿嘿冷笑了,一步一步机械地走近孔庆东,慢慢地抬起他那粗大的手,为孔庆东拭去嘴角的血渍。
  梅小青惊诧地看着这两个男人,看着白啸天不动声色为孔庆东拭去嘴角的血渍。爆发前的平静,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孔庆东的嘴角怎么会有艳红艳红的血呢?血从哪里来的?梅小青忽然感到自己的脖项上有一种凉丝丝、痒酥酬酥的感觉,仿佛一条多足虫缓缓地在自己的脖项上爬过。她本能地伸手去摸,却摸到了一道从脖项上蜿蜒而下的血痕。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鲜血,梅小青徒然平添万分惊惧:孔庆东在与她做爱的同时,在狂吸她体内的血!
  ——天啊,孔庆东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个吸血的饿鬼!
  刹那间,巨大的恐惧如一只重锤,醍醐灌顶袭击了梅小青,她的身子晃了两晃,差点儿一头栽倒。她用力摇了摇脑袋,努力想睁大双眼,要挣扎着看自己面前的两个男人如何对话——
  孔庆东呵呵地笑了,从他的喉咙里发出生硬的声音:“白老板,这是我的女人!很多年前就是我的女人。我睡我的女人不犯法吧?”
  白啸天依然目无表情,却忽地抬起手,抡开胳膊,“叭叭”两巴掌打在孔庆东的脸上,房间里响起两记沉闷的声音,仿佛白啸天不是打在孔庆东的脸上,而是打在一根百年枯木桩子上。
  孔庆东身子晃了两晃,翻了翻眼皮,接着说:“白啸天,不要以为自己有两个骚钱就高人一等。这世界上男人和女人是一个配一个的,你有了曹玉娟那样美丽聪明的女人,为什么还要霸占着梅小青不撒手呢?你一个人占两个,这世界上就有一个男人会没有女人睡觉的你知道吗?你们富人、官老爷可以强占两个、三个、七八个女人,做妻、做妾做情人,可是穷人就因为穷,连一个女人也娶不到,这公平吗?和谐吗?”
  商人只会赚钱,从来不会跟人讲这些大道理。白啸天皱了皱眉焦燥起来,他实在没有奈心听这个青皮如此教训自己。白啸天突然一伏身冲上来,伸手一把握住孔应东还僵直着的生殖器,狠狠地往外拽。孔庆东感到小腹一下子被掏空,肚腹内所有的东西都要被扯出来。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飞起来,往前疾驶,脑袋“咚”地撞在桌子一角。那桌子是枣木做的,桌子角坚硬而尖锐,正吻在孔庆东的脑门上,立即撞出一个黑洞,有紫黑的液体喷涌而出。
  孔庆东跌落在地上的身子激烈地扭动,片刻方停下来,他回过头从自己的肩膀上看了看白啸天,嘴角挂出一丝阴冷的笑,一咬牙竟然重又站了起来。孔庆东面对白啸天狰狞地笑起来,他慢慢地举起胳膊,双手从两边握住自己的脑袋,猛然一扭,“嘎砰”,他将自己的脑袋摘了下来。骨头脱离了肩膀,但皮肉并没有完全分开,在外力的作用下,孔庆东的脑袋与肩膀之间,仿佛一个扯长的女人的长统丝袜,圆圆的,空空的,风可以从这边吹透到另一边。
  一个无头的身体支使着两个胳膊,那双手从桌子上扯下雪白的桌布,擦了擦冒着紫黑体液的额头,又撒了一条长长的卫生纸,团巴团巴塞进那个黑窟窿里。然后,孔庆东又将脑袋摁放到自己的脖项上。“嘎砰”一声,脑袋似乎恢复了原位,孔庆东得意地眨了眨眼睛,猛然晃了晃脑袋说:“白啸天,你有钱没错儿,但你打人就不对了。别以为你们富人开车撞人,随便打人就不犯法!”
  梅小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大活人,不,一个吸血鬼,竟然这样轻易地将自己的脑袋拧下来,拭去上面的污垢,再轻松地让自己的脑袋复位!这不是梦吗?她悄悄拿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阵疼感立即传进她的大脑。不错,很疼!梅小青明白这不是在做梦,而是正在发生着的现实。
  对于孔庆东的举动,白啸天没有由此而产生丝毫恐惧。他冷冷地一笑,双手抬起,如一把老虎钳子端住自己的脑袋,稍一用力,“嘎嚓”一声,白啸天的脑袋像熟透的稻穗被摘了下来。那脑袋与肩膀连着的女人长统丝袜一般的皮肉,被白啸天如扯松紧绳子般一把扯断随手扔到墙角。那些皮肉如同被击中七寸的蛇,一点点收缩后,瘫软在那里。
  梅小青被吓得嘴巴大张,再也无法合拢。因为万分的恐惧,她想闭上眼睛,上下眼睑却似被人拿手撕扯着一样,根本无法合上。尖锐的叫声从她的腹腔窜出来,但在喉管处却仿佛被谁拦腰截断一般,突然没了。
  梅小青现在只能僵直在站在那里,大睁着两眼,大张着嘴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孔庆东被白啸天的举动惊呆了,他原本想吓一吓白啸天,没想到白啸天这个“人”根本没有一丝恐惧,而白啸天的举动则令他孔庆东不寒而栗。孔庆东明白自己遇到对手了,为什么对面这个男人,做人的时候比他强,现在,做了鬼也比他厉害。
  白啸天已失去奈心,他突然再次冲过来,像摔跤运动员那样一个背挎,将孔床东掀翻在地,伏下身,用自己尖利的牙齿,猛然咬断了孔庆东的生殖器。从孔庆东的喉咙里发出一个无力的哀鸣——
  HA——YA——KU——
  孔庆东瘫坐在地上,身体神经质一般激烈地扭曲成一团,双腿电击一般弯曲后又高高抬起,高高抬起后又重重跌摔在地上。
  白啸天把那根火腿肠一般的阳物生生地吞进口中,夸张地咀嚼着,没有鲜红的血滴出来,从他的嘴角溢出的是乳白色的体液。
  肠胃一阵翻腾,梅小青张口要吐。她伏下身呕吐时却什么也没有。也许是本能的伏身反映,调动了梅小青已近僵硬的脑神经,她突然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孔庆东与白啸天两个都已不是人了,他们是鬼撞鬼,他们之间的恶斗皆因自己而生。脚踏两只船是人类爱情游戏中的大忌,而自己一女待二男,如今又被捉奸在床,他们会不会最终都把愤怒发泄到自己身上?必需马上离开,否则必然死得很惨。想到这里,梅小青转身要跑,但已经晚了,没等她跑出去两步,一只突然伸来的粘着红白蓝绿体液的手捂在了她的嘴上,一股盐涩的味道刺进了梅小青的肚腹。
  “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梅小青绝望地想……
  梅小青房间的灯“叭”地被关灭,黑暗立即吞没了整个房间。
  悦来客栈的院子里一片安静,夏夜在时间的隧道里有条不紊地前进。
  黑夜还有多久?光明,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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