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努力改变人生

　　那是一个有风有雨的日子。
　　一大早，雅琴和若明就背着刚进回来的几包衣物去了商场新租的店铺。前两日，利用空闲时间，他们已经把里面认认真真打扫了一遍，所以今天只需要把衣服挂出来就可以了。只是，等打开店门的时候，雅琴的脑子突然冒出了个疑问，那就是这家店之前的主人为何搬走了？是家里有事了，还是生意失败了？如果是，那他们如今又在哪里？正胡思乱想呢，门口忽然吵吵嚷嚷涌来一群人。雅琴抬头一看，原来是房东大叔领着小院里那些朋友们来了。
　　这真是个意外的惊喜。雅琴和若明赶紧迎了出去。“雅琴，咱们都是穷人，别嫌东西寒酸。”玉雅说着从背后捧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猫咪；那是一只全身雪白，吐着红舌头的，可爱的招财猫。
　　“哎呀，太可爱了！”雅琴兴奋的接过小瓷猫，转身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你这寓意多好的，我咋就没想到呢。”老王用手摸了摸，由衷的叹道。
　　“你要想到了，我不是就没戏了？”玉雅笑道。
　　“唉，王哥，你别光顾着玩笑了，先把礼物取下来吧！”小张在门外喊道。
　　“哦，对了，我也送你们了一份礼。”老王说罢走出了店门。这时候，房东大叔也从外边拿进来了一个大花篮。
　　“叔，你这也太破费了！”若明指着面前的大花篮由衷的说道，顺便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寄给了房东大叔。
　　“破费啥，你在我们家也住了不少年了，算是个祝福吧。”大叔一边点烟一边冲他摆了摆手。此时，老王也已经拿着他的礼物返回了店里。
　　“来，来，看看，这是我跟楼上的嫂子送的，可惜她有事不能来。”顺着他的声音，雅琴看到了一个长方形的玻璃镜子，上面用隶书写了四个大字：开业大吉。
　　“谢谢，谢谢你们。”面对这些热情的朋友，他们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随后赶来的是君华和他的妻子肖佳，“雅琴，若明，恭喜！恭喜啊！”君华双手抱拳向他们道喜。
　　“你们，算是熬出来了！”而肖佳则握着雅琴的手叹道。回头看见老王他们，又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你们来得好早啊！”
　　还没等别人开口，玉雅便抢先接住了肖佳的话，“不是我们来得早，是你俩来迟了。”
　　听玉雅这么一说，雅琴忙上前圆场，“不迟，不迟，来了就好，来了我俩就高兴！”肖佳一边点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钱塞到雅琴手里，“雅琴，这是我们一点心意。”
　　雅琴推辞着将钱又塞回了肖佳的口袋，“不，不用，你们能来我就高兴，钱还是收着吧！”
　　眼见着雅琴和妻子来来回回的推让，君华忍不住埋怨起雅琴來，“雅琴，你就拿着，咱们好呆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年了，再说大伙都送了东西，就我们是空着手来的，所以这钱一定得收下，不然就是瞧不起我们了！”话已至此，雅琴也只好接下了那一百元钱。君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哎，这就对了嘛！”
　　本来，这个时候若明是打算要领着他们去外边吃饭的。谁知他的话刚一出口就被房东大叔给挡了回去，接着君华也连连摆手。“别，别，没有见到成果之前，还是先别破费了。”
　　小张也高声附和，“对着呢，要想请客以后有的是机会。”
　　老王仍然豪气不减，“我说你们俩，今天这帐先记着，等以后发财了再好好请我们搓一顿。”这俨然就是一个大哥的风范。
　　玉雅接过老王的话把又加了一句，“王哥这话对头，别到时候把我们全忘了。”
　　雅琴一脸真诚的回答，“放心，我们就是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们的。”
　　“雅琴说得对，我们绝对不会忘记你们的。”若明也以同样的口吻着重做了回答。大家被他们的认真样给逗笑了。于是，一场祝贺变成了聊天，那些平时难得一见的笑容突然间就挂在了每个人脸上。那么真实，那么自然。
　　大约两个多小时后，众人起身告辞。临行前，雅琴和若明再次向他们表示了感谢并一再承诺，以后一定请大伙好好吃一顿。“我们可等着呢，好好干吧，走喽！”老王边抬腿上车边高声和道。言毕，一踩油门，摩托车一溜烟的就去了。随后，另外几个人也相继离开，不大的店里顿时没了刚才那热烈的气氛。
　　“挂衣服吧！”雅琴说着顺手拉开了旁边大包的拉链。
　　“好！”若明爽快的应承着。
　　经过大概半个多小时的忙碌，所有的衣裤都被挂了出去。淡黄色的瓷砖上就只剩下几个黑色的大塑料袋子和两个空空的大背包了。雅琴手拿毛巾走到若明跟前让他先摖把脸。若明“嗯”了一声接过毛巾在脸上随便抹了两下又交回到了雅琴手里，而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挂在墙上的衣服。似乎，他对目前的布置还不甚满意。看他发愣，雅琴赶紧提醒他去吃点饭。若明扭过头问：“你饿了？”
　　“都快三点了，难道你不饿？”雅琴反问道。
　　若明摇了摇头，“没觉出来。”
　　雅琴打趣道，“你想成神呀？”
　　“要能成神就好了，起码不用这么辛苦了。”若明若有所悟的念叨了一句。
　　雅琴一听，马上对若明喊道，“锁门，先吃饭！”
　　饭，吃的很快。大概只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们的心还记挂着玻璃门里的东西。因为从今天开始，那间小小的门店就是他们为之奋斗得地方，是他们一家全部的希望。虽然，前面可能会有很多的困难，但他们却始终坚信，无论任何事情，只要你认真去做，就一定会有成功的那一天。
　　可，他们把这一切都想得过于简单了！做服装并不像卖水果，只要你愿意，尽可以贱卖贱买；也不像载客拉人，只要心轻点，完全可以少赚多拉。服装的季节性更强，流行淘汰率更高，质量尤其难以把握。所有这些，对刚刚进入服装业的他们来都是一个大考验。开始，他们还能勉强应付，但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对市面上流行元素的估计不足，他们的服装渐渐出现了滞销现象。这一下俩人全慌了；要知道，这次他们可是下了血本的呀，要是全赔了，不光一家人的生活难以得到保证，就连朋友和银行那里也无法交代。但市场就是市场，它有着别的行业无法比拟的特殊性。在这个大的熔炉里，你不但要有冷静的头脑，还应具备敏锐的嗅觉和超长的智慧，否则你是无法再这样激烈的竞争中生存下去的。而可悲的是，他们缺乏恰恰就是这样东西。因此，就算再怎么努力和辛苦，最终还是未能挽回败局。
　　这么多年的辛苦，就因一次不切实际的投入而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一时间他很难转过弯来，“本来准备明年回家盖房呢，现在怕是再也盖不起了。”看着若明一脸沮丧，愁眉不展的样子，雅琴心里也不是滋味。可再一想，这生活还得继续呀。于是，过去拉起若明，“回吧，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以后再干啥事咱必定要先想好了。再说妈和娃还要咱养活，咱得想办法先赚钱。”是呀，不管将来的日子怎么过，眼前儿子和老娘的生活费还得要他们筹集。若明一咬牙，抓起屁股下的大尼龙袋就扛上了肩，“走，咱先回，家里不是还有三轮车吗，明天我就去车站帮人卸货。”其实雅琴也已经有了打算，只不过看若明一直难受就有没说出来，这会儿一看他站起来了，才告诉他说，从明天起她就把剩下的衣服拿到村里处理掉，这样起码可以先收回一部分成本。
　　“这就走了？以后记得常来玩。”隔壁摊位上的一位大嫂向他们打着招呼。雅琴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生意做成这样，还有什么脸面再到这里来，她想。而若明这个时候却回过头看了一眼门上的招牌，心有不甘的说道：“看着，我还会在回来的。”对若明的这句话，雅琴暂时还没时间去想。因为她必须先顾着眼前，至于以后成什么样子，那只能以后再说。于是，在随后的日子里，雅琴便开始了自己的摆摊生涯。不过，可喜的是，仅仅才过了十天，积压在家里的衣服就已经所剩无几了。这个意外的收获让雅琴心里忽然萌生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进点衣服摆摊卖。然而，当她最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若明时，没想到他却很是怀疑，“那能赚到钱吗？”
　　“虽然这里不比商场人多，可是费用低，再加上现在到处拆迁，村里住的人会越来越多，应该是个翻身的机会。”根据以往的经验和最近处理存货的程度，雅琴已嗅出了这里蕴藏的巨大商机，只是还需要若明的支持。
　　“那你看着办，我没买也不懂。”若明很干脆的答道。
　　“反正咱现在是穷光蛋一个，要赔也赔不到哪儿去。”雅琴平静的说。经过了这么多的波折，雅琴的心态更加从容淡定了。尽管不能肯定雅琴说的一定对，但试一试也没什么不好。因此，若明最终答应了雅琴。
　　正如雅琴预料的一样。第一个月，除去花销她的小服装摊净收入近千元。看着雅琴手里一张张的百元大钞，若明有点不敢信，“没想到这么个小摊也能挣这么多，这比给人打工强多了。”
　　“就是，这还不用看老板脸色想干就干，不相干就歇着。”能挣钱是预料之中的事，可能挣这么多却大大出乎雅琴的预料。
　　“要不，我也摆个摊，这附近还有许多村子可以轮流买。”看雅琴收入不错，若明也有点动心了。
　　“行么，你以后除了进货闲下来也可以摆个摊，趁现在是旺季，咱争取把先前的损失补回来点。”雅琴有些贪心。
　　“好，咱就从头开始，相信我们的日子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有了打算，有了目标，接下来就是看如何进货，进什么样的货了。
　　按雅琴的思路，城中村住的大多数是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和刚出校门的学生工，他们对衣料并不挑剔，对价钱却相当敏感，因此要想锁定这部分人群，那么他们的服装就必须是即实用又便宜的那种，说的明白点，基本就控制在五十元左右。
　　“咱就按你说的办，就算再赔一次又能怎样，反正也没多少钱了。”有了雅琴的支持，若明更加信心十足。
　　说干就干，两天之后，他们的服装摊正式开张。比起前次的一无所知和盲从，这次他们做了充分准备。但是，一月过去了，又一月过去了，他们的生意不但没有出现滑坡，反而还呈现上升势头。当然，那收入也是节节攀升的，这让更曾添了他们的信心。如此，一年辛苦下来，他们的手头开始有了余钱，生活也一片光明。
　　二年后，还掉了部分欠款，他们再此轻装上阵。更让他们高兴的是，多年没有照顾到的女儿此时也来到了他们身边并在附近中学找到了一所很不错的学校，一家三口终于得以团园。
　　四年后，他们又回到了商城并在那里开了一家不错的服装专卖店。接着又用赚来的钱在老家盖起了两层小楼，还帮母亲买了洗衣机，换了大彩电，置办了许多以前没有用过的家用电器，儿子也顺利考入一所重点高中而且成绩相当优秀。（这一点一直让身为母亲的雅琴引以为傲）这，更增添了他们继续打拼的决心。同时，他们也坚信，未来的路一定会越走越宽广。用若明就是，他们用努力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这一点，雅琴深表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