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约会，遭遇敲诈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就到了年底。
　　有一天，若明忽然骑着三轮车来到了水果市场。“你干什么？不是学理发吗，咋又骑上三轮车了？”雅琴挡住他问。“你别生气，我不去理发了，我要和你们一样卖水果。”若明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疯了？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买什么水果？”雅琴真的快要崩溃了！她知道如果若明继续这样无所作为的话，他们的感情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可是事到如今她又能说什么呢。“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好好干，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若明指天发誓。“但愿像你说的，你别让我失望。”雅琴忧虑的望着他，这个长不大的男孩什么时候才能真的让她心安？他们的路又该如何的走下去？她不愿也不敢去想，因为一旦想明白，那么面对她的必然是再一次的动摇。　　
　　但他还是令她失望了！因为他根本就不好好卖水果，而是以进不到合适的货为借口三天两头跑来看她。这让原本就不看好他们的母亲特别反感，所以每次他出现的时侯母亲都阴沉着脸，直到他离开。即便这样，若明还是一如既往的找着各种借口，不管母亲是否高兴；不管她的心里怎样的挣扎；他都不改初衷依然前来。只是在母亲的眼皮底下他们始终保持着应有的距离。直到五月份的某一天，苦苦相恋的他们迎来了一次外出的机会；那是一次难得的约会，也是一次失败的约会，因为他们差点被人敲诈。　　
　　那是一个雨天，别人都休息了，而雅琴和母亲还照样忙着生意。天快黑的时候，雨停了！随后，若明来了。母亲发现了他，刚才还笑着的脸忽然变得很难看，“不好好卖货跑这干什么来了？”母亲生气的瞟了他一眼，就又继续干活去了。雅琴的心咚咚的跳着，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继续跟着母亲，还是和若明一块出去？她陷入了两难。
　　而若明却始终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儿，似乎他已经看出了母亲的态度。“走走，别在这显眼了。”母亲瞪了他们一眼，气哄哄的说。他俩都没有动，因为他们不很确定母亲是真的要放他们走还是一时之气。“走吧，逛一会就回来，不要太晚了。”母亲又强调了一遍。想来她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订婚一年多，终于可以一块出去，若明看起来很高兴，拉着她直奔城墙，（那里离她和母亲住的地方很近）他们找了颗大树边坐下来。面前，是平静的护城河。身边，是三三两两的情侣。他们勾肩搭背，恣意欢笑，这让雅琴有点心慌。然，就在这时，若明用力将她拥入怀中。任凭它如何挣扎，他的唇已吻住了她的唇。　　
　　看来他蓄谋已久。雅琴心想。　　
　　就在这时，一速亮光出现在另一端。紧接着两个男人站在面前。“你们是干什么的？”大个子问。“咋了？”他们莫名其妙。“我们是便衣，怀疑你们嫖娼，跟我们走。”大个子说。“去那？若明帮雅琴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其实那里根本就没土）扬起脸问。“派出所。”大个子很干脆的答道。若明一听忙辩解道，“她是我媳妇，我们定过婚了。”矮个子一伸手，“证明。”现在这节骨眼哪来的证明给他们，雅琴他们不觉被难住了。就在这个时间，矮个子开始催促他们赶紧去派出所。没办法，既然无法让对方相信，那就只好跟着他们走了。雅琴拉了一下若明的衣角。这时，大个子突然问若明，“你们真是定过婚了，那跑出来干什么？”雅琴一听对方说话的口气，忙求情说，我们也就是出来玩一会，又没干犯法的事，能不能放了我们。
　　大个子一听，止住脚步说道，“也行，但你们得交罚款。”雅琴一愣，“我们又不是坏人，交啥钱呢？”“你是哪个所的？”走着走着，若明忽然想起了什么。“你管呢，赶紧交钱走人，我们还有任务。”听他们这么一回答，若明心里顿时有谱了，“不交你能咋？”他说。一听若明的口气不对，大个子回过了身，“嘴硬，收拾你！”若明毫不示弱，“你敢！”矮个子这时候也插了话，“有啥不敢的？”他一边说一边横在了若明面前。
　　雅琴一看双方快要打起来了，赶紧上前把他们双方隔开，“你们到底想干啥？”她问。这时，若明说话了，“要不，咱就去所里，哪儿有认识我们的人，他正好也管这片，还能证明我们是啥关系。”情急之下，若明只好把他的朋友抬出来。没想到对方一听所里有认识的人，话突然间变了，“算了，你们走吧，以后晚上不要出来，我们还要去别处看看。”这下，若明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了，“别走，不是要去所里吗？咱们走吧。”他挑衅似的看着大个子。雅琴一看若明要找那两个人麻烦，赶紧扭头跑出了那片是非之地。
　　不一会，若明从后面追了上来，“那两个人有问题，你急着跑啥？”。“我知道，还是别惹事，先送我回家吧。”雅琴心里害怕，说话的声音都跑了调。看她担心，若明不再坚持，“那好，回吧。”他说。就这样，那次难得的约会匆匆结束。　　
　　第二天，从若明口中知道，那晚送她回家后，他便叫来了朋友，几个人找遍了那片也没找到那两个所谓的便衣警察。后来，还是从朋友口中才知道，那一段时间总有两个不明身份的人专门利用晚上情侣约会的时间实施抢劫敲诈。而那晚他们碰到的，应该就是犯罪嫌疑人。只可惜，由于她的胆小，那两个人最终才得以逍遥法外。可话又说回来，遇上这种事，谁敢保证自己会全身而退？毕竟，那是两个犯罪分子。万一，要是不小心被伤了，恐怕倒霉的还是自己。所以，相对于这个，雅琴更在乎的是和自己利益相关的东西。比如房钱。因为就在29号傍晚，房东就告诉过雅琴和母亲，她们住的房子要涨价，而且一下子多涨了三十多块。“涨了三十多块啊？”乍一听到这个数目，雅琴由不得惊呼道。（她们以前的房价是六十五元。）而母亲则追着即将出门的女房东求情，希望她能看在她们住了一年多的份上少收点。然而，女房东却很傲慢也很坚决的回答说，“不行，现在这儿整个村子的房价都涨了，你们肯定也要涨，要嫌贵的话可以搬到别处去住么。”“不是，你看我们也住了一年多了，就少收十块钱行不行？”母亲还在那个女人身后肯求。“我说了不行就不行，你要觉得不合算的话可以另找地方。”女房东依然没有松口，仰着头下楼去了。“这么一点地方要一百块，心也太黑了。”看着母亲悻悻而归，坐在床边等消息的雅琴不免发起了牢骚。这个时候就听母亲平静地说，“算了吧，明天问问其他人，看还能不能找一间便宜点的。”　　
　　第二天，母亲找到了以前和她住过的一个女人，询问有没有便宜点的房子。“我们几个租了一间院子，里面有两大间房，每间房都可以住好几个人，要不然我领你们去看一下。”那个女人扬起脸问母亲。“行，行，咱也没什么条件只要能住人就行。”母亲笑着点了点头。这时候，女人收拾起东西转身对母亲说，“那现在就走吧，我正好也卖完了。”母亲客气的跟女人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女人摆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我也在那儿住着呢，以后出来进货咱们还是个伴。”
　　于是，雅琴和母亲就在这个女人的带领下来到了离城墙根不远的一个小村，走进了一条很深很深的小巷子。“这儿的巷子这么深，会不会有贼啊？”走了大约一半雅琴就开始嘀咕了。“现在那儿没贼？你自己注意着就行了，再说这儿住的房价便宜，最最适合我们这样的人住。”领路的女人在前面边走边说，似乎对这种环境早就习以为常了。
　　在拐了两个弯之后女人终于推开了一家院门，“这两间石棉瓦房里住的都是我们那儿的，不过基本上你都认识。”女人指着院子中间两间紧锁着房门的石棉瓦棚对雅琴母女俩说。雅琴疑惑的问道，“那我们住哪儿？”女人指了指西边的房子，“当然有地方了，你看这一间房子住了两个人，你们就住着就行了。”“那、那边呢？”雅琴用手指着东边的房门问。“那里头已经住满了，就剩这间还有两三个床位。”女人说着回头问母亲，“你看咋样，要是住的话我让他们把门打开你看一下。”母亲伸手拦住了准备去要钥匙的女人，“可以可以，咱就不用看了下午我跟娃就搬过来。”女人一看也没有再坚持，但是她却一再叮嘱母亲说，“那咱就说好了，下午你过来，我等你。”母亲点了点头，之后领着雅琴出了院子。
　　“好了，咱们可以进货去了！”找到了住的地方，母亲似乎是松了口气。　　
　　下午，卖完货以后，雅琴便和母亲回到了住处，先将灶具装进一个纸箱子，再将床上的被褥捆好，将衣服塞进编织袋，然后去房东那儿交了钥匙，顺便从街上叫来了一辆拉货的三轮车。五分钟不到东西就全搬上了车。（说到底就没什么太值钱的东西）　　
　　二十分钟后，三轮车停在了那座院子门口。母亲上去敲门。“来来，我们给你娘俩帮忙。”门开的一刹那，院子里就涌出了三四个女人，他们都是来给她们娘俩帮忙的。“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卸完车上的行李，母亲开始跟他们说着感谢的话。“你就是客气，咱们不都是在外头混饭吃呢，帮帮忙又不会掉块肉。”一个和母亲年龄差不多大的女人很豪气的朝母亲指了指，看样子他们很熟。但是雅琴好像没有见过。“对对，以后跟你我就不客气了。”母亲笑道。“这才对，我最怕谁扭扭捏捏的，哈哈……”女人爽朗的笑了。“好，我也就不客气了，只要以后大家关照着点就行。”母亲很会说话，这一点跟雅琴不同，她老是把心里的想法表现在脸上，所以总是被母亲批评。　　
　　“是，是，以后咱们一个院住着，相互关照是必须的。”说话的女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梳着一条长长的辫子，模样俊俏，个子高挑，但从衣着打扮上很难将她和这群提着笼笼走街串巷的小贩等同起来。“小红说得对，以后咱们相互关照。”母亲笑着拉起了女子的手问，“你妈咋没来？”那个叫小红的女子收住了笑说，我妈腿疼，暂时就不来了。“不来了好，马上过年了，好好在家歇歇，毕竟六七十岁的人了。”
　　母亲的话让雅琴想起了早先认识的一个同样卖水果的老妇人，这个女孩是她的女儿吗？雅琴有点怀疑。她曾听母亲讲过，那个老妇人的女儿就叫小红，而且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还有就是她的丈夫因为偷盗被关在了监狱里。会是她吗？雅琴在心里反复的问自己，可却无法找到答案。就在这时，那个叫小红的女子突然来到了雅琴旁边，“这个是你女子？”她摸着她的头问母亲。“是，是，刚来不久。”母亲回答。“好，以后咱们就在一个屋子住了，你得喊我姐姐呢。”小红微笑着对她说，但雅琴分明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忧郁。她抿着嘴“嗯”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站在了她们身边，“小红，你出来，两个娃谁管着呢？”她问。小红沉默了一会，“我妈看着呢。”只听小红继续说道，“我得先挣点钱，不然下个月拿什么去监狱看他？”雅琴这会总算弄明白了，这个姑娘的确就是老妇人的女儿小红！此刻，他的眼里不只有有期待，还有爱。
　　“小红，他都这样了，你还不如重找个人好好过，干嘛这么苦自己呢？”女人一手搭载小红肩上一手拍了拍小红的双手。“嫂子说的是，你干脆另找一个，这样也好帮你分担分担。”屋里又有人出来了；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穿着一身很旧的牛仔装的十八九岁的女孩。“我也想呢，可孩子咋办？不能都扔给我妈吧，她都那么大年龄了。”小红的话音一落，院子里立时没了声音。“滋，滋……”隔壁传来了炒菜声，那是另一家有人在做饭了。“算了算了，咱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先各自回家吃饭。”一看气氛不对，母亲赶忙站出来打圆场。“哎呀，忙着给你们搬东西都忘了还没吃饭呢”“是啊，得赶紧吃饭了。”大伙许是得了台阶，一个个都溜回了房子。
　　雅琴和母亲也跟着进了屋。“嫂子，你跟娃就挨着我睡吧。”一进屋，小红就将自己的床铺朝里边移了移，腾出了两张空的铺位。母亲一边回答说行，一边将铺盖卷揭开来，雅琴急忙爬了上去。　　
　　那一晚，雅琴和母亲去外面买了几包方便面将就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