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爱情要来了吗

　　一段还没有开始就被掐断了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虽然有点痛，但雅琴的心却是敞亮的。因为她勇敢的否定了自己；哪怕这种否定给她带去了阵痛，那怕她的心因此而备受煎熬。起码，她对得起自己，更没有失去做人的原则。
　　一年后，因为所在的厂子效益不好，在领完最后一个月的工钱之后，雅琴随着堂哥他们走进了一家挂着扬帆皮鞋厂招牌的小厂。
　　之所以说是小厂，其实就是想告诉大家，这儿基本上就和之前干活的那一家一样，是个私人作坊。要非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儿有他们认识的熟人；堂哥的岳父，他是这家小厂聘请的技术顾问。所以，他们其实是被堂哥的岳父大人叫过来的。不过，说实话，这儿工人确实要比先前做的那家工人多，居住条件和周围环境也比那家好很多。反正到哪儿都是给人打工，干嘛不选个条件好点的呢。于是，他们正式加入了扬帆皮鞋厂。来到新的环境，雅琴有幸认识了几个朋友。其中有一个名叫刘艳的本地女孩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和三妹一样，这个名叫刘艳的女孩也是跟着她的男朋友一起出来打工的。而且巧合的是，她的男朋友也是四川人。只不过这个叫夏衍的小伙子看起来要比二娃精明，干练的多。
　　一个本土美女和一个外地小伙子的爱情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雅琴充满了好奇。没想到刘艳竟然毫不避违的告诉雅琴，她和夏衍是在一家修鞋店里认识的。后来通过交往几次以后觉得这人还不错就一块出来了。
　　此话一出，雅琴是彻底傻眼了。因为在她看来，这种做法简直就不可思议。但是刘艳本人的观点却正好与她相左。她说，只要我们相爱，地域不是问题。对此，雅琴表示怀疑。“你们一个南一个北能相处得好吗？再说，你父母难道不管吗？”
　　这句话一出口，雅琴马上就感觉失言了。果然，刘艳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她一脸忧郁的告诉雅琴，其实她和夏衍的感情真的挺好的，但是不知为什么，爸妈就是坚决不同意两个人交往。
　　雅琴讶异的问，“那你是……”“我是偷着跑出来的。”刘艳轻轻的吐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咋了，就是喜欢他。不管他到那我都要跟着。”雅琴顿时无语。虽然，刘艳的执着让她敬佩。但是对她的这种做法雅琴却难以接受。也许是自己过于保守，也许是先前的那段不算感情的感情太难忘记。总之，雅琴现在的感情一直都处于真空状态，这也正是刘艳不能理解的地方。她常常这样开导她，“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只要别选错对象，迟早就是那么回事。”听那口气完全不像是二十岁的大姑娘说的话，倒像是一个经历了沧桑的老女人对生活的感悟。“你应该好好考虑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不要老皱着眉头。”
　　她当然明白燕儿这句话的意思，可要找这样一个人又谈何容易呢。雅琴有时候也会这样想；是不是就像刘艳说的那样，她把自己包裹得太严实，严实到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女儿身，也需要人去爱的地步了。可问题是，她自己并没有刘艳那样的胆量，更没有刘艳那样的勇气。雅琴始终认为，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只发生在小说里，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节，更别说是机会了。因此，雅琴时常会感到胆怯，害怕。但是，生活往往就是这样；该来的始终会来，挡也挡不住。那是进厂差不多半年之后，有一天，雅琴突然发觉身后好像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经过观察，雅琴这才发现；每次到了排队打饭的时候，她的身后总会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没错，他就是堂哥新收的的徒弟肖亮！
　　好几次，他愣是插队挤到她旁边，目的就是为了跟她搭讪。甚至回到工棚以后他也会时不时的找机会和她开个玩笑，这让雅琴觉得有点恍惚；难道他是喜欢上了自己，还是只想逗逗她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如果是前者，她该怎么面对。如果是后者，那是不是应该给他个警告呢。如此想来想去，雅琴的脸不觉红起来。真是不知羞，也许人家跟本就没那意思，只不过巧合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整天面对这样一双眼睛和这份热情，是个女孩恐怕都受得了，何况他还很帅。雅琴决定找刘艳说说，也许她有办法帮自己解除这种尴尬也说不定。然而，还不等雅琴把话说完，刘艳就开始取笑她了，“怎么，你也会思春，我还以为你要当尼姑呢。”雅琴脸一红，用力推了刘艳一把说道，“你要在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刘艳急忙从背后拉住了她，“别走呀，好，好，我帮你问。”
　　雅琴不好意思地捶了她一拳。
　　几天过去了，刘艳那儿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这严重打击了雅琴的自信心。更严重的是，她开始有点心神不宁了。比如，干活的时候雅琴会不自觉的看一下肖亮，企图从他的脸上读出点什么。可对面的那张脸却异常的平静，根本就看不出一点点波动过的迹象。这反倒让雅琴觉浑身不自在。也许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的意思，却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或者他压根就没那意思，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说不定这会儿他心里就在偷着笑呢！雅琴越想越是后悔。后悔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刘艳，更不该默许她去打听什么消息。这要被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闹出大笑话。这不是雅琴想要的结果。她决定放弃这个愚蠢的计划，定下心来好好工作。就在这个时侯，刘艳那儿居然传来了消息；肖亮可能真的有意跟她交往。雅琴忽然有点慌恐；面对刘燕辛苦打听来的消息，她不但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兴奋，反而心事重重的拒绝了刘艳好心的安排。
　　刘艳一听就急了。“雅琴，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你明白吗？”
　　这个雅琴当然明白。但是，面对即将到来感情她还是不敢接受。是的，雅琴犹豫了，害怕了！周围那些看起来幸福，实际上却悲哀得要命的所谓夫妻；那些失败的，不幸的婚姻就像海浪一样冲击着她的神经。因此，雅琴放弃了，退缩了！这或许跟她的自卑有直接关系。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必须尽快忘掉这件事。然而，就在雅琴全力以赴想要忘掉这件事时，肖亮却突然找到她说，希望她能陪自己一块去附近集市上买件衣服。雅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因为她无法确定这是对方的暗示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一次非正式的约会。幸好，刘艳及时出现，这才打破了雅琴的尴尬。见她迟迟不应，肖亮的目光又投向了刘艳，“听说今儿是XX的集，没事咱逛逛去。”
　　刘艳闻言，满脸喜悦的拍了一下雅琴的肩，“走，正好出去看看这儿的集市是啥样子。”
　　这情形怎么让人觉得像是个陷阱一样。雅琴想。回头冲刘艳一笑说，“你们去吧，我不想去。”
　　刘艳哪里肯依！没办法，雅琴只好答应了她。肖亮一听急忙说，“我正好想买衣服，要不也跟你们一块去吧。”说罢，也不等两人答话，撒腿就往旁边的库房跑，边跑还边说，“我去取三轮车，把你俩带上。”没错，那儿正好有一辆转活用的三轮车闲置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刘艳俏皮的朝雅琴挤了挤眼，“干啥不去，这不是个好机会吗,正好可以多相处一会。”
　　原来，刘艳是真的想给他们制造机会。这丫头，真是，哎！雅琴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这样，雅琴在刘艳连拉带拽下勉强的坐上了肖亮骑着的三轮车。只是，一路走来，雅琴和肖亮两个人始终没有主动说话。反倒难为了刘艳，为了打破这种局面她一直不停的寻找着话题，可惜收效不大。好不容易挨到了集上，刘艳忽然一改刚才话痨的毛病什么也不说了。这倒让雅琴有点不知所措。难道三个人就这样晃荡下去？就在她低头想辙的时候，刘艳猛不丁抛了句，“我去前边看看，你俩慢慢走。”撇下他们，跑了。肖亮开始没话找话，“今个人真多。”雅琴不知道说什么，只简单的“嗯”了一声。
　　不远处，刘艳拿着一件毛衣在看。雅琴灵机一动对肖亮说道，“去看燕儿买啥了。”说完，便跑了过去，留下了肖亮在原地发呆。
　　功夫不大，雅琴和刘艳又空着手折了回来。
　　其实雅琴心里很清楚，刘艳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给他们制造一个说话的机会。但是，她哪里知道雅琴的自卑是种在心里的，是轻易不敢触碰的。所以，她不可能主动；尽管她也想。更让雅琴郁闷的是，转了半天三个人居然没买一样东西，而且刘艳那丫头时不时的还要扔下他们自己跑开。果然是用心良苦啊。雅琴暗暗叹道。可惜，这机会也不是那么容易抓住的。最起码现在，雅琴是打算要回家了。她累了，不想逛了！谁知这话一出口就遭到了刘艳的极力反对，理由是肖亮的衣服还没有卖。没办法，雅琴只好继续跟着他们逛。但是说实话，现场气氛有点压抑。也许就因为这个原因，肖亮开始跟雅琴和刘艳讲起了自己的前女友，讲她如何看上了自己，自己又如何才接受了她以及后来她的种种不堪。临了还没忘了向她们炫耀自己曾经多么多么的吸引女孩，而那些女孩子又是如何如何的迷恋他。
　　这人怎么这样啊？雅琴鄙夷的看了一眼肖亮，然后转身对刘艳说，“我们回去吧。”
　　是的，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人身上。
　　这时，好不容易停下来的肖亮忽然走到雅琴身边问道，“你觉得我咋样？”雅琴没有回答，因为在听了他的那一番‘演讲’之后，她还能说什么。但是，这好像并没有妨碍到肖亮对她的表达。“我希望你考虑一下我。”肖亮说，很坦白。可肖亮并不知道，就因为他随口说出来的那一段话，雅琴对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她不想，也不会把自己交给这样的一个缺乏安全感的男人！下午四点多，他们一行三人回到了厂里。当时堂哥就站在门口和同事说话。看见雅琴回来，脸一沉，“你逛美了？”雅琴看了一眼堂哥，没敢吭声。没想到堂哥竟然不顾有人在场，硬是走过来将她拉到一边问，是不是肖亮看上她了。雅琴只好回答说不知道。的确，一天逛下来，雅琴并没有从肖亮的话音里听出点让她感动的东西。相反的，他却给雅琴传计出了一种不安稳，不可靠的信息。所以，雅琴自卑的选择了逃避。因为，她知道自己输不起！“好好干活，你还小呢，急啥？”堂哥的话让雅琴无言。我急了吗？雅琴问自己。答案显然是没有。不然，他也不会被几句话就给吓退了。没错，雅琴又一次退缩了！这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当初那个对感情寄予厚望，充满幻想的女孩竟然在感情面前表现得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究竟是为什么？雅琴想不明白。也许是父母不幸的婚姻留给了她太多的阴影；也许是对感情给予的希望太高，也或者是把爱情看得过于理想化。总之，是自己愚钝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原本就对感情充满畏惧的雅琴再次封闭了自己。她不在奢望有新的感情，也不敢再面对新的情感。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驾驭的能力。换而言之，就是雅琴根本还没有准备好。所以才想有人走进她的生活，扰乱她本就脆弱的心。和母亲期望的一样，雅琴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好每一天。哪怕没有人陪，起码也不用担心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