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静静远离，默默祝福

　　她知道自己不该喜欢上闫冰哥。但是，心魔在心。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
　　“走了，发什么愣。”哥哥在前面喊了一声。“哦，来了。”她回过神来，朝前紧赶了两步。
　　几分钟后，他们一行四人来到了一个村口。“到了，前面第二家就是了。”闫冰哥指着前排第二家一个黑色的大门对他们说。“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妈病了好几天了，就等你回来呢。”在大门口的一棵槐树下，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边端着簸箕站起身，一边对着闫冰哥抱怨。“叔，你这是？”堂哥走过去，接过老人家手里的簸箕，用手在里面搅了一下问道。
　　“唉，你婶这几天病着，地里的黄豆到现在还没收拾回来，等他又等不见，今个我先去地里割了一点，回来抽空锤了一下。”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秋菊没来帮忙吗？”闫冰哥回过头问他父亲。雅琴知道，闫冰哥口里的说的秋菊，正是他的女朋友兼未婚妻。
　　听说他们住在同一个村子，只是距离相对远一点。
　　“来过，前几天还帮你妈收包谷了。”大叔回话说，“这不是到秋忙了吗，人家家里也要收庄稼，这两天就没让她来。”大叔看起来的确是很通情理的一个人。
　　“冰子回来了？”就在他们一行脚刚踏进正屋的门槛时，旁边的土炕上传来了一声很微弱的念叨声。
　　“妈，是我，我回来了。”闫冰哥连身上的背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跑到了土炕边。身后雅琴和哥哥也紧跟了过去。
　　“你们来了。”病床上的老妇人和他们打着招呼。“婶，听说你病了，我们来看看你。”哥走过去和闫冰哥的妈妈拉着家常，“婶，你可要好好养病,不然闫冰哥在外面也不安心”
　　“我知道，你们在外头混也不容易，要不是地里的活紧，我也不会捎话让他拿回来。”“妈，你安心养病，地里的活我干。”闫冰哥接过了母亲的话茬宽慰着她。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要不你爸就得累死。还有秋菊也是，不但要帮家里还得过来照顾我和你爸，整天两头跑也累得够呛，一会她要来了好好跟她说说话。”闫冰哥的母亲一脸慈爱的嘱咐着她的宝贝儿子。
　　“知道了，妈。我这两天会留在家里，等干完活再进城。”看着闫冰哥拉着他妈妈的手，雅琴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因为这样的画面在她的梦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出现过。
　　“妈知道你不容易，要是实在没时间就算了，留给你爸慢慢收拾吧。”母亲就是母亲，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把困难揽在自己身上，哪怕孩子已经长大，哪怕他们自己不再年轻，可他们依然无怨无悔的想要承担起这份责任，这是怎样的一份爱啊。
　　“妈，你就别操心了，我们干的是计件的活，没那么多规程，就是少挣些工钱的事。”闫冰哥满脸愧疚的劝着母亲。
　　“那就好，那就好，我和你爸也就不用着急了。”
　　“妈，咱不急，我保证三天就把地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
　　“嗯，嗯，这下我就放心了”大概是见到儿子的缘故，老人家的话也多起来。
　　精神也比刚才好了很多。
　　“婶，你看起来比刚才好多了。”进门到现在雅琴才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可是，面前的两个老人却还一脸迷茫。
　　“儿子，这个姑娘是？”他们一脸疑惑。
　　“哦，你看来了这么久我都忘了跟你们介绍了。叔，婶，她叫雅勤，是我妹。现在跟我在城里一块干活呢。”雅琴刚想说话，没想到被堂哥抢了个先。
　　“嗯，这女子长得好看。”闫冰哥的妈妈微笑着夸赞道。雅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咋，还不好意思了？来，坐到这儿。”老人家用手拍了拍炕边示意雅琴坐下。
　　“这？”雅琴看了一眼闫冰哥，又回头瞅了瞅堂哥。“婶叫你做你就坐，扭捏个啥呢。”堂哥一见很大气的用手指着她说，“婶叫你做你就坐，扭捏啥呢。”这时候，闫冰哥则起身站到了旁边。
　　“孩子，外边很苦吧？有人欺负吗？”雅琴的屁股刚一挨床板，老人家就关切地问起了她的生活。“刚开始有点，不过现在好多了，况且还有闫冰哥和我哥照顾着，别人也不敢欺负，”说起闫冰哥，雅琴满脸都透着喜悦。
　　“一个女娃娃家在外头不容易啊！”老人家拍了拍她的手背，“冰儿真不该麻烦你们跑这一趟。”“婶，闫冰哥好歹也算我半个师傅呢，来看你也是应该的，何况闫冰哥一直很照顾我的。”雅琴说着起身挽住了闫冰的胳膊。
　　就在这时，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大姑娘出现在了屋子中央。只见她上身穿着一件淡红色的碎花棉袄，下身是一个蓝色的直筒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条绒布鞋。腰间系着一个军绿色的围裙，两只胳膊上各套着一个臧红色的袖筒，看样子是刚刚从厨房了出来。
　　“秋菊来了。”随着大叔的一声招呼，秋菊已经来到了床前。
　　“我是怕妈还没好利索，做不成饭，所以过来看看。”她轻声的说。
　　“秋菊，来的正好，我们都还没吃呢。”哥走了过去，笑着和她打着招呼。“这好办，我来帮你们做饭。”雅琴注意到，她一边在笑着和哥说话，一边却正望向闫冰。
　　片刻，当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和闫冰身上时，刚刚还笑意绵绵的脸上立刻像撒上了霜。
　　“你们先坐一会，我去帮秋菊。”也许闫冰是意识到什么，也许他真的想去帮秋菊。总之，他甩开了雅琴禁箍着他的那双手走向了秋菊。
　　“对对，你俩先在这儿坐会儿。”闫冰的爸爸似乎也看到了此时双方的尴尬，忙跑出来打起了圆场，只留下雅琴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发呆
　　“雅琴，出来帮秋菊做饭去。”哥在门口叫她。“来了。”她机械的回答，然后迈步去了厨房。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再怎么说你也算是我们家的客人，哪能是随便就使唤你呢，你还是在外边等着吧。”厨房里，秋菊一口回绝了雅琴提出的请求并话里有话的给了她几句。
　　雅琴无奈的退了出来。
　　“叫你去帮忙咋又出来了?”看她出来，堂哥似乎有点生气。“不是我要出来，是秋菊姐不让我帮忙，我有什么办法。”雅琴无辜的摊开了两只手。
　　“唉，不帮就不帮吧，反正秋菊一个人也应付得了这顿饭。”闫冰的爸爸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簸箕。“爸，你就别干了，留下我明天干。”闫冰走了过去从他手里抢过了簸箕放在了门背后。
　　“这不是饭还没好吗，我想再干会。”老人家又拿回了簸箕。“爸！”闫冰叫了一声。“好好，不干了，不干了，我去看你妈吃药了没有。”拗不过儿子，他只得放下手里的活去看老伴了。
　　第十章：静静远离
　　“闫冰哥，你的房子在哪儿？”现在，趁着他们都不在，雅琴才问出了半天想问却又没好意思问的话。因为她实在是想知道在这座房子里闫冰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还是算了吧，好久都没人住了。”闫冰哥望着门口淡淡的说。“不嘛，我就是想看看。”雅琴又去拉他的胳膊。“雅琴，你别老这样好不好，让你菊姐看见了会误会的。”闫冰的身子向旁边挪了一下，很自然的避开了她伸向他的手。
　　“雅琴，你别胡闹了。”哥在旁边很严肃的警告她。
　　“咋了，我就是想看看闫冰哥睡觉的地方嘛！”雅琴委屈的撅起了嘴，心里难过的要命。
　　“不就是看个房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你们这样紧张吗？”她冲着他们俩大声的喊，却不想眼泪溢满了眼眶。
　　“其实也没什么，要看就看吧，就最后这间。”也许看她气哭了，闫冰哥答应了她的要求。
　　这是一间大约三十多平米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旧的双人床外几乎看不到一样家具，只有墙上的一张双人照让人觉出这房子还有点暖意。
　　“这是你和秋菊姐的照片？”雅琴第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中那个站在闫冰哥身边的女子就是正在厨房里帮他们准备晚餐的秋菊。
　　“嗯，这是我们订婚时候照的，你看怎么样？”闫冰站在照片前端详了一会幽幽地说。“哦，照得不错，有好几年了吧？”雅琴表面上很高兴的和他谈着照片，心里却着实堵得慌。
　　“饭好了！”房门外，秋菊姐的叫声很大。
　　“来了，来了!”闫冰哥一边答应着一边朝门外走去。雅琴只好将想问的话咽回了肚子，随后跟着闫冰哥出了房间。
　　“今个不知道你们来，也没啥菜招待，就随便将就着吃点。”等他们来到饭桌前，秋菊姐的菜已经上桌了。
　　接着她又端来了一小盆蒸馍。
　　“叔叔，你也来吃吧。”堂哥站起身喊闫冰哥的爸爸。“不用了，你们吃吧，我和你婶说说话。”叔叔回完话又转脸去看老伴。
　　“别管他了，咱们吃咱们的。”闫冰哥坐了下去。“那，秋菊，你也来吧。”堂哥回头招呼正在上菜的秋菊。
　　“好！”秋菊姐边回答边在闫冰哥的身边坐了下来。
　　“酸辣白菜”
　　“醋溜土豆丝”
　　“鸡蛋炒青菜”。菊子，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哥哥一边细数着菜名，一边夸奖菊姐。
　　“你就别笑我了，反正咱这就这些东西，你们凑活着吃吧。”。菊姐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盆里的馍馍分给了大家。
　　“谁说的，我们在哪儿干活还不是吃的烂白菜，烂洋芋，那味道跟你的比起来可差太远了。”哥哥还在拍马，雅琴默不作声的想着心事。
　　“雅琴，想什么呢？”秋菊姐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沉思。
　　“嘿嘿，没想啥，就在考虑咋样把你的菜吃完。要知道你今个的这两道菜可都是我的最爱。”
　　“这样啊，那就多吃点。”秋菊姐说罢，加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的碗里。
　　“谢谢秋菊姐。”雅琴嘴上客气着，心里却在想，今天秋菊姐好像有点过于客气了。
　　“咳！咳！”两声紧促的咳簌声从菊姐的喉咙里发出。
　　“怎么了？”闫冰哥关切的探过头问。
　　“没什么，喉咙有点难受。”菊姐低声的说。
　　“是不是感冒了，有没有去医疗站看看？”闫冰哥站了起来，样子好不紧张。
　　“看过了，不碍事的。可能这几天两头跑不小心感冒了。”菊姐微微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们先吃着，我没办法陪了。”说完，转身离开了桌子。
　　“你管好自己，不用管我们。”哥很客气的说。
　　“明天你就别过来了，在家好好休息。”闫冰哥对着离桌而去的秋菊高声嘱咐。“知道了！”她回头一笑，好温柔的样子。
　　“知道什么呀，我就怕你明天又过来。你放心，家里的活我会干，你就好好歇两天，我走以后家里还得你多照顾呢。”闫冰终于还是站起身走到了秋菊身边。
　　“一会回去记着吃药，晚上就不要过来了，嗯。”闫冰哥温柔的扶着她的肩说。这是雅琴从未看到的情形。
　　“好了，知道了。”秋菊姐红着脸说。接着又扬起脸对堂哥和雅琴说道：“你们再谝会，我先回了。”语毕，朝门外走去。
　　恍惚间，雅琴清楚的看到了她脸上流露出的幸福笑容。
　　那一刻，雅琴忽然有了一种罪恶感。
　　明明知道闫冰哥心有所属，还硬要去接近他，诱惑他，这哪里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女孩所应该有的行为？雅琴在心里鄙视自己；如果像秋菊姐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她也会去伤害，那她简直就不配做女人。
　　晚上九点左右，秋菊姐从家里赶了过来。
　　“不是让你休息吗，咋又来了？”闫冰哥走过去扶住了她的胳膊。尽管口气像是在责怪，但那眼神里却分明透着怜惜。
　　这是一种发自心底的爱。
　　雅琴忽然间明白了；闫冰哥之于她，根本就是两个互相交叉又各自向外延伸直线。换句话说，他们永远不可能成为彼此的依靠。
　　就算十八九岁是一个爱做梦的年龄，就算她的人生会无比曲折，她也绝不愿意在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以前，她希望她的人生是多姿多彩满含希望的。
　　“菊姐，喝喜酒的时候可别忘了叫上我。”出大门的时候，她拉着秋菊的手很真诚的提出了这样一个看起来略显突兀的话题。
　　“妹，我这样叫你不介意吧？我欢迎你来，再见。”秋菊姐笑着说，此时，她正是靠在闫冰哥的肩膀上。
　　“那好，到时我一定按时来。”雅琴开心的笑道。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也没有理由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这样一段虚幻的情感之中。
　　她要甩掉心里的包袱。
　　自从喜欢上闫冰哥以来，雅琴就一直纠结于这份并不可靠的感情并一度丢失了自己。
　　现在，雅琴很自信的认为，卸下了包袱摆脱了心魔的她必将会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至于闫冰哥，她只能选择静静的远离，默默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