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情窦初开

　　自从冷艳离开后，雅琴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伤感。虽然她的故事暂时算是画上了句号，但她那种处理感情的方式以及因此而带来的后果还是让没有感情经历的雅琴内心里对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产生了怀疑。她甚至觉得这件事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对生活的判断和对情感的认知。因为就在一年后的某个早晨，某个瞬间，有一个人的影子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那天以后，一个本来天真无邪的少女陷入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情感旋窝，而那个暗恋的对象却恰恰就是和哥哥称兄道弟的那个人。　　
　　那是一次只有四个人的游玩，除了哥哥以外还有闫冰和张航。而他们三人其实是同门的师兄弟（其中张航排行老大，闫冰第二，哥哥为最小）也正因为这样，他们的关系一直亲如兄弟，而雅琴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他们共同的小妹。　　
　　那是新年后的第三个星期日。距离他们重新开工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一大早，走进工棚准备干活的雅琴突然发现向来很勤快的堂哥没有到工棚干活。“我今天要和二个师兄去买片刀和钳子，顺便再看看有没有其它的工具，（当然是要新式的那种）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就在她心存疑虑的时候，哥哥走进来问。
　　“当然去了，我还没出去转过呢。”她放下了手中的活兴奋的说道。出来打工一年多了，除了附近的街道，她还从未走远过。
　　城市之与她仍然如同海市蜃楼一样不可触摸。所以，今天也许就是她认识这座城市的一个机会。
　　“那好，我去请假，你先在等着。”让雅琴感到惊奇的是，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人就已经进了厂长办公室。
　　看来玩确实比工作更吸引人。　　
　　“你哥呢？”闫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张航。“请假去了。”雅琴简单的答复着。“那我们先走着。”张航说。他的话得到了闫冰的赞同。
　　等堂哥拿着假条追上他们的时候，三个人已经等在了村口。“雅琴，路上车比较多，你就夹在我们中间走。”让雅琴颇感意外的是，一向沉默寡言的二师兄闫冰竟然在过马路的时候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虽然只是很平常很简单的一个嘱咐，却让雅琴心里充满了暖意，同时也让她第一次对这个被她喊了一年闫哥的男孩多看了一眼。　　
　　过了马路前面就是七路车站，他们要从这儿乘车去市里。
　　“一会上车小心点，别摔了。”站在车牌下，闫冰又一次表示了对雅琴的关心。“哦，知道了。”雅琴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然后下意识的用眼睛瞟了一下站在前面的堂哥，他此刻正和张航哥说笑，全然忘了身后还有个没出过门的小妹等着他照顾。
　　“你在我前边上。”车来了，闫冰小声的对雅琴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简单的“嗯”了声就匆忙上了车。　　
　　大约半个钟头后，他们四人走进了工具店。
　　这是一家私人的店铺，经过几轮的砍价，他们都买到了自己想买的工具。“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在附近市场再转一会，权当今天休假出来玩了，怎么样？”走出门店没多远，张航哥哥就开始怂恿他们两个。
　　“行么，只要你们不急着回去。”哥哥笑道。“我不急，反正已经出来了，逛逛也无妨。”闫冰随声附和着。“那就走吧。”哥哥一摆手，三个人呼呼的朝前边的市场走去。
　　“等等我！”雅琴在后面喊。心里对他们没有征求她的意见而感到生气。
　　就在这时，一辆小车冲了过来。
　　“注意车！”随着一声喊，一双大手使劲将她向外一拉，正好躲过了那辆疾驶而来的小车。良久，雅琴才回过神来。
　　是闫冰，是他及时的出现才挽救了她的生命！惊魂未定的雅琴再一次将感激的目光投向了闫冰。要不是堂哥这个时候折回，雅琴真不知道自己接下去会不会扑向他。　　
　　后来，他们又连续逛了两处地方。每次闫冰哥都会很低声的提醒她注意车辆，注意跟紧他们，之后又若无其事的东瞅瞅西看看，或者干脆回头和堂哥他们闲聊取笑，好像压根就没有和她说过话一样。
　　即便这样，雅琴还是很强烈的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来自异性的关爱。那种被呵护被关心的感觉使得她的心里不免泛起了一阵涟漪。
　　于是，那种躁动的情怀瞬间在这个花季少女的心理弥散开来。　　
　　下午五点多，他们尽兴而归回到了厂里。但和早上出去时不同的是，雅琴的心已不再平静，因为闫冰哥的行为让她产生了诸多的遐想。
　　是的，她的心乱了！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一晚她竟然失眠了。　　　　
　　但是，在随后的日子里，闫冰哥对她的态度却依然像以前一样不温不火。无论她干什么，做什么，哪怕不小心犯了错，他也不会像哥哥那样对着她大吼而是微笑着去帮她解决。这对一个女孩来说，其诱惑力是可想而知的。
　　“你别总是麻烦闫冰哥，人家还要干活呢。”哥哥似乎看出了什么，他开始委婉的劝导她。“没事，没事，咱三个都是她师傅，谁帮都一样。”他依旧微笑着说话，尽心尽力的帮忙。而她，似乎对他的关心也不再抗拒，反而有意无意的想去接近他。　　
　　尽管她一直告诉自己：这个人只能当你的哥哥，你必须将他对你的关心看作是哥哥对妹妹的一种自然表达，你不能去奢求他来爱你。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你岂不是又走了和冷艳相同的路，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趁早拉倒，免得到时候既害了自己又伤了别人。　　
　　但是，感情这东西真的很奇怪，它往往不会因一人的意志为转移，反而在你将想要放弃的时候又为你展现出更具诱惑力的一面。　　　　　
　　那是一个冬日的早晨，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雅琴在院子的水池边碰到了同样来打水的闫冰。“雅琴，你哥说今个回家，那你不一块回？”他一边拧水龙头一边问她。
　　“我还在犹豫，还没决定。”雅琴用眼睛瞄了一眼闫冰，他的脸上平静的没有一点一褶皱。
　　“出来几个月来，还是一块回家看看吧，说不定你妈早盼着你回去呢。”他直起了身子，竟然忘了水壶里还正接着热水。
　　“嗯，是该回去了。好久没看见我妈了。”她怅然说道。自从年后出来到现在差不多三个月过去了，不知道家里的情况究竟有没有变化，母亲的病又没有再复发。
　　“这就对了，还是应该多回去，免得家里人惦记。”他拿起水壶笑了。“那你回吗？”雅琴小心翼翼的问，其实这才是她心里最想说的话，也是她决定回不回去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肯定要回去的，我媳妇捎话来说我妈这几天生病了，我得回去看看。”闫冰说着转过身准备上楼。“你媳妇？你不是没结婚吗？”雅琴满脸疑惑的拦在了楼梯口。
　　“呵呵，咱农村不是都把订过婚的女朋友叫媳妇吗，这有什么奇怪的？”闫冰扬起脸看着她，嘴角划起了一道弧线。“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们秘密结婚了呢。”听他这么一说雅琴总算松了口气。
　　“这怎么可能，我可不想免了你们的礼金，那可不少钱呢。”闫冰侧身笑道。
　　“钱没问题，少不了你的，但是……”雅琴的话还没说完，就从楼梯上传来了一声吆喝，“你们站在楼梯口聊啥呢，不怕挡着人家的路。”两人同时抬头，这才发现是准备下楼打水的堂哥。　　
　　雅琴用手捂了一下嘴，不好意思的侧过了身子。闫冰没有说话，只是满脸通红的从她身边快速穿过，不一会就上了楼。
　　雅琴这才迈开了步子。
　　“以后别老缠着闫冰哥，让别人误会了不好。”檫身而过时堂哥在她耳边低声说。
　　“嗯。”雅琴闷着头回答。她知道堂哥说这话是好意。可偏偏的，她却总有一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　　
　　中午一点，他们回到了老家。
　　“闫冰哥，中午就在我们这儿吧，下午咱一块去你家。”下车的时候，堂哥邀请闫冰一块去家里坐坐，等下午在一起到闫冰家看望他的父母。“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们也累了就不要去了”但是闫冰却推辞说。
　　听他这么说，堂哥坚决反对，“那不行，婶婶不是有病吗，我如论如何得去看看。”这正合雅琴心意。因此，她不遗余力的想要促成这次行程。
　　“对对，我也去。好歹我也算是你徒弟了，是不是？”雅琴走过去用手拉着闫冰的胳膊问道。　　
　　“我可不敢这么说，你总归还是你哥带出来的。”闫冰用手挠了挠头说道。“那你也帮了我不少呢，还有张航哥，你们都应该算是我师傅。”雅琴的手依然紧紧缠在闫冰哥的胳膊上，像一个刚刚学会撒娇的小妹。
　　“嗯，那好吧。我就先去你们那儿。”不知是她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她摇臂的动作起了作用，或者根本他就是顾念和堂哥的情谊。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是留下了。这一点令正陷入混乱情绪中的雅琴无比激动。
　　路上，雅琴就开始缠堂哥，希望他能让闫冰哥去自己家吃饭。没想到这话刚一出口就遭到了堂哥的坚决反对，他说，“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带个男娃回去，让人误会了不好。”　　
　　“没事，谁要问起来我就说是我师傅，反正他也比我大。”雅琴极力的想要说服堂哥。“那也不行，凭我们俩的交情也不可能去你家。”哥哥还是坚决反对。
　　“好了，雅琴，你就别跟你哥争了，我肯竟是要去他们家的。”闫冰的话一出口，雅琴就知道自己这下是彻底的没戏了。
　　但是，一想起下午还可以一块去他家，她又暗暗的兴奋了起来。因此回家后的第一餐，雅琴吃得很香。
　　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下午五点左右，雅琴他们一行在闫冰的带领下来到了几公里外的一个深沟上面。
　　“咱不是去你家吗，到这来干什么？”看着眼前的深沟和沟对面的小山丘，雅琴有点糊涂了。
　　他们这是要干嘛？
　　翻山？不会吧。没听堂哥说过闫冰哥家在山那边啊。
　　“当然是去闫冰哥家，你以为是来游山玩景的”哥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她说，“要是害怕就别去了。”
　　“谁说我害怕了，不就是翻个小土丘吗。”雅琴说着第一个冲了下去。“小心滑倒。”后面传来闫冰哥关切的声音。
　　“不要紧。”她回答，心里有点甜甜的味道。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脚下突然一滑，人便顺势朝下滚去。“手给我！”随着一声大喊，一只熟悉的大手拽住了她。
　　是闫冰哥。
　　“坡路不好走，得慢点。”闫冰个身子前倾，语气温和的提醒她。“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堂哥此时也来到了身边，但语气明显要比闫冰哥的威严。
　　“算了，她也是第一次走这样的路，再说这就快到沟底了。”闫冰站起身对哥说。　　
　　“还要爬坡啊？”站在有着潺潺流水和悠悠的沟底，雅琴犹豫了。她原以为他的家会在这里，却没想到还在山上。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得要爬上这座坡才能最终到他家。
　　“赶紧走，这坡也不是很陡。”哥在旁边催促她。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她必须要奋而为之了。
　　“这怎上啊？’坡越来越陡，雅琴试着爬了两次也没有成功，她有点发起愁来。
　　“来，把手给我。”闫冰哥从上面退了下来，将手伸向了她，“来，我拉你！”他又说了一句。
　　“哦。”她抬头看了看正自顾自朝前走着的哥哥，慢慢的将手伸了出去。　　
　　当两双手再次紧握在一起时，一种很奇特的感觉迅速在她的身体里蔓延，蔓延。
　　“好了，前面就到了。”就在她神情恍惚，胡思乱想的时候，闫冰松开了她的手。那一刻她的心里有一点点失落。
　　因为她知道，也许今天以后他们这样牵手的机会就不多了。毕竟，他是有女朋友的。而她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也就是说，她只能这样默默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