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同居

　　云轻，月淡。
　　谁在路灯下，将影子拉长，缩短。
　　嘴角挂的是嘲讽？还是无奈？
　　本以为不会再爱，习惯一个人的孤单。
　　日头从东边出西边落，就可以做自己的梦。
　　是誓言就不会违背。
　　可是，一切，一切都不是那么回事。
　　我躺在宾馆的床上，看着头顶的灯，听着隔壁麻将哗哗的声音，翻来覆去都是苏米皱起的眉头。
　　她醉就醉，那是她的生活，管你什么事，何必操这份闲心，她再可爱，她再漂亮，又跟你有毛的关系？你以为你是谁，人家醉是生意，心疼也轮不到你。我在心里一遍遍的鄙视着自己，觉得床板太硬，觉得被子一点也不柔软，觉得隔壁哗哗的声音不是在扒拉麻将，而是扒拉我的脑袋。
　　我将电视打开，换来换去，不是六月雪就是晚安，好不容易找到个频道，却他妈的是没完没了的电视购物。
　　忽然看到了小小的塑料凳子，放在电视跟前，我居然笑了。因为我想到了苏米，像个孩子样，坐在前面吃着零食，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看着轻轻地笑，看着看着用手背抹着眼睛。我摇摇头，拍打着自己的脸，狠狠地吸着烟，将电视关掉，让他妈的广告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踢掉鞋子，袜子又破了，随手扯下却闻到了味道。拿到洗手间洗着洗着又笑了。因为我想到了苏米捏着鼻子，瞪着眼睛……
　　“郑风，你说好好的手机干嘛养在鱼缸，有事还要我跑。咦，郑风，你怎么黑眼圈了？这么憔悴，怎么了？没什么事吧？”小雨在小区追上我，看着我担心地问。
　　我揉了揉脸，勉强笑了笑：“昨晚没睡好，没什么事放心好了小雨，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怎么几天不见你就成这样了？一身的烟味，你能不抽么，头发这么长了也不理发，想学王严啊！”小雨划着电动车，不停地数落着我。
　　“不对啊，小雨，今天又不是礼拜天，怎么不上班？”
　　“嗯，没上班，去你家再说。”小雨手里一转，车子嗖的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我追着紧走了几步，心里想着，家里苏米不知道起了没。怎么总是这些扯不清的事，又要费些口水解释了。解释？干嘛解释，本来就没什么啊，我是从外边回来的，又不是……
　　小雨站在门边等我开门。我摸出了钥匙，还没插进锁孔，门却自己开了，手落空了，举着钥匙伸进门里好远。
　　“回来了？”
　　“睡醒了？”我和苏米同时问道。
　　“嗯”“嗯”回答的声音也同时。
　　“你们同居？”小雨愣住了。
　　“同居？神经。”我瞪了小雨一眼，走进了屋里。让两个女人瞪眼睛去。
　　“小雨来了啊，我，我昨晚喝多了……”
　　“哈哈，苏姐，解释什么。我替郑风开心……”
　 “小雨，要死啊你，瞎开什么心啦，昨晚真喝多了……再说，你没看见他刚回来么，对了，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吗？”苏米有点急。
　　“喝多了，哈哈，苏姐，没事，别着急，哈哈哈哈，我，呵呵，我能进来吗？”
　　“进，死小雨，气死我了。”
　　两个女人嘻嘻哈哈闹腾了会，苏米说今天很多事，要去银行就走了。走之前还没忘了调侃小雨：“这么早就来，我不做你们的电灯泡了，贼威啦！”
　　我一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多看苏米。在昨晚我就做出了疏远苏米的决定，因为我知道苏米想要什么，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郑风，我辞职了”小雨接过我泡的茶，坐在沙发上说道。
　　“辞职，怎么了？干的不开心？”我还是有点诧异，小雨在公司做的一直顺风顺水的，工资也不低。
　　“也不是不开心，其实我在公司也就是实习，一直想自己干点事，刚开始想自己创办个诗歌类的刊物，后来慢慢的知道自己想的简单了，上次我跟王严探讨过，现在私人办杂志刊物，手续太多，再就是要很多的资金，咱们打工这点收入，就是干一辈子恐怕也办不了。”
　　“一辈子？虽然打工收入是少了点，你也别这么消极啊，在外边打工买房买车的也不少啊！”我看着小雨摇脑袋继续说：“我觉得应该先攒点钱，等有机会再辞职创业，你现在什么都没有，辞掉工作怎么办？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小雨点了点头说：“嗯，是有点想法，这个慢慢跟你说，先帮我去搬东西吧，我要在你这里寄宿段时间。”小雨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就要拉我走的样子。
　　“住这里？”我愣了一下。
　　“怎么了？不方便，是不是打搅你和苏姐了？”小雨一副豁然明白的表情。
　　“方便，欢迎都来不及。”我瞪着小雨“你都不觉的没什么不方便，我怕什么，嘿嘿，没苏米什么事，咱们同居。”
　　小雨丢了几个白眼球，也没说什么，站起来就走。
　　我们挤着公交车跑了两趟，才把她的行李搬了过来。小雨毫不客气的占据了我的书房。然后我们跑了趟旧家具市场，买回来电脑桌，还有椅子。最后去了家电广场，买了套无线麦克风和耳麦，都很贵的。我问小雨干嘛用，花一千多买个这些难不成要唱歌，唱歌也用不着买这么贵啊，感觉真不划算。
　　小雨神秘地摇头：“当然不是买来收藏的，回去再说。”
　　然后又跟着她去了超市，买了些简单的厨具。
　　空荡荡的房子一下子充实了起来，原先冰冷的气息也没了，更多的是小雨的笑声。
　　“小雨，我昨晚没睡好，今天跟你跑了这么久还真累了，先眯会，七点喊我去上课。”我洗完脸跟小雨说道。
　　“不到一个小时了，能睡着么？”小雨看着我问：“上课，你参加什么培训班了？”
　　“王严介绍的，花去我一千多，是室内装潢设计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要不是交出去的钱要不回来，我还真不想去了。”我在心里又骂了声王严狗日的坑人。
　　“怎么会没意思，王严这个人我觉得不简单的，别看他不修边幅，他有自己的工作室，好像还有什么生意，他介绍的肯定不是乱七八糟的培训学校，是你不用心吧，别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会，就不好好学。”小雨盯着我很认真地说。
　　“狗屁王严，他就是漫画画的还可以，能有什么生意？”我笑着说。当然结果又是多了小雨的几个白眼球。
　　我打着哈欠进了房间，刚躺没多久就听到小雨哈哈地笑声，禁不住好奇，起身在门口看了一眼，只见小雨对着电脑笑的差点岔了气。转过来看到我后，指着屏幕示意我来看。
　　走过去看到是一个帖子，一楼的说：“想买个‘苹果’，不知道买什么牌子的好？”二楼的说：“买杜蕾斯的。”我没好气地拍了下小雨的脑袋：“这么好笑啊，吵到我睡觉了，拜托，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小雨还在笑，我转身又回到房间继续睡。刚迷糊小雨又进来把我拉起来，说买来的话筒接收器和电脑没法连接。我想了一下说：“少了音频线，怎么连接？”
　　小雨推了我一把：“你知道怎么不要我买，还要跑一趟。”
　　我没好气的说：“是你不告诉我用来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要接电脑。”
　　小雨推着我：“再跑一趟吧，我不知道什么样的。”
　　“能跟我说下，准备干什么不？”
　　“等你晚上回来就知道了，快去买音频线，回来还要去上课，别问了快点去啦。”我是被推出屋子的，手里多了小雨的电动车钥匙。
　　这一节课我又上的乏味无趣。在笔记本上记下了现代简约风格，恬淡田园风格，中式风格，欧式古典风格，地中海风格……然后习惯性的摸出了烟，在老师严厉地指责下又做了一次典型。没办法，一上课就犯困，这是从学校落下的病根。一犯困就摸烟这是后来一个人时候的习惯。
　　我看着几个人飘往我这边的眼神，那里面说不出是同情还是嘲笑。拿笔在纸上开始乱画了起来，心里想着怎样能更好的生存在这座城市里，然后建立自己的圈子，圈子里都是有钱人，最好美女多多。想着想着还没来得急得意的笑，又被老师喊了起来。
　　“这位同学，我说的有什么问题么？”
　　我抬头才看到这位三十多岁的女老师，一脸的愤怒。
　　……我一脸的茫然，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讲了什么。
　　“都是成年人了，怎么不懂得尊重，我讲一句，你就咧嘴，我注意你很久了。是不是觉得我没让你抽烟，你成心的是么？”
　　……没觉得自己帅到这么吸引目光，怎么这个老师就跟我耗上了呢？我咧我的嘴，你讲你的课，这怎么就不尊重了？打搅我的未来计划。当然这些都是我心里的话，要真讲出来就没意思了。
　　“今天觉得上课有意思么？不会有睡着了吧？”小雨给我提过拖鞋，笑嘻嘻地问道。
　　“别提了，郁闷死了，那个女老师八成对我有意思，上课不好好讲课，老是盯着我看，连我咧了几次嘴她都清清楚楚，哎，小雨，看看，我是不是最近帅气了？”
　　小雨夸张的做出呕吐状又让我郁闷了一次。
　　洗过澡发现小雨居然做了夜宵。两个炒菜，一个汤，放在茶几上，两碗饭等着我。一时有点感动：“小雨，我这是第一次吃你做的饭。”
　　小雨递过筷子：“我也是第一次给你做饭，呵呵，尝尝，味道怎样？”
　　“你第一次，我也第一次，你给了我，我……我感动死了。”
　　“去死，吃饭堵不住嘴。”小雨白着眼球脸就红了。
　　好久没吃到家乡菜了，说实话小雨的手艺真的很好。我边吃边看小雨，真没看出来，这丫头居然有手好厨艺，那以后我再也不用泡面吃了，想着一不小心傻笑了起来。
　　“受不了你的，盯着我看就算了，嘴里吧，别含着饭，含着饭就算了，还笑的跟个白痴样，怎么才发现你这么多毛病啊。”小雨放下碗筷，站起来抖来抖去的，好像把我看她的目光被抖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