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乱

　　有种情形叫得意忘形，就好比你在哈哈哈哈大笑时，下巴却脱臼了，然后你一直张着嘴，任凭笑和悲都在下巴上晃晃悠悠。
　　有种情景叫得意忘形，就好比你轻松地趟过一条湍急的河，刚昂起头走了一步，却“噗通”掉进一条小小的臭水沟。
　　本以为乐极生悲和得意忘形已经足够杯具，而此时的我却觉得那都是浮云。
　　我踏着凌晨的风，躲着路灯的光晕，一遍遍地问：到底谁他妈地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怎么就不说两个女人骗死人？十分钟前，我还以为这个夜晚将是个无比美好的夜晚，家里多了两个活色生香的美女，虽然没敢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但勉强算得上同居一晚吧。
　　那个穿着睡衣，冒着香风，笑的永远像狐狸的苏米，轻轻地揉着我的额头说：“怎么可以这么不小心，碰坏显示器没什么，要碰坏帅哥的脑袋怎么办，快，揉揉。”
　　我又翻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了，女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赖？小雨咯咯地笑个没完，腰都伸不直，笑的我也咧了嘴跟着傻笑。
　　“正疯，侬总这样不讲卫生啦，听阿姐话，以后不可以这样，好不啦，你看门口堆那么多垃圾，万一绊倒邻家的叔伯阿姨，你不是罪过啦，听话，快去把垃圾倒掉，我和小雨先聊会天，等你回来。”她小眼睛眨啊眨啊没忘了补上一句：“乖啦。”
　　于是我屁颠屁颠的出了门，只恨自己平时懒，攒这么多垃圾。
　　“问你一下帅哥，身上带钱了没？”苏米倚在门框问。
　　“有，你要买什么回来？”
　　“带身份证了没有？”小雨笑着问。
　　“有”还可劲里点了点头。
　　“那就对啦，乖。”苏米妩媚的笑着立马关了门，我听到了插保险的声音。就只留下我那颗被冷水浇地嗤嗤冒烟的心，听门里传来肆意的笑声。
　　“算你们狠。”我痒痒的心发狠，总有一天，我要扒了你们的裤子，打屁屁。
　　路灯不会因为我不好意思就熄灭，夜风也不会因为偶的心思杂乱而温柔，依旧吹的我发型凌乱，依旧吹得我想回却不能。
　　小旅馆，我在接了两次骚扰电话后就拔掉了电话线，刚躺床上想继续凌乱。又被隔壁嗯嗯啊啊的声音弄个坐卧不安。
　　我对着头顶的灯，庄严的举起了握拳的右手：“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住进，带有恩啊恩啊声音的宾馆。”
　　第2天还蒙蒙亮，俞飞就醒了过来。昨晚做了一夜的梦，为了贷款居然连房子都抵押了，资金还是不够。他不由得一阵苦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为了这两千万的订单，抵押就抵押吧。
　　他翻身坐了起来，看见地上凌乱的衣服，身边的女人受到惊扰翻了个身，露出腋窝那颗黑痣，上面几根长长的毛，一下让俞飞说不出的恶心。匆匆地穿好衣服，下楼开车向公司奔去。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单子签了。他打开手机，给苏米拨了过去，阵阵的忙音让他心情差了起来。六点，或许还没起床吧他想。
　　按了好久喇叭，保安才睡眼惺忪地打开门，俞飞更加的恼火，盯着保安只看到他低头，才狠踩一脚油门，进入厂区。
　　七点上班，他没看到苏米，招来业务部经理主管，开始讨论关于这个大订单的筹备。
　　八点，俞飞还是没看到苏米，他皱着眉带了业务部去宾馆接杨总等人。接下来的事情出奇的顺利，一向言词谨慎的杨总，大开了好多方便，按照公司传真下了单子，并在当天下午就签订了合同，交货期只有一个月时间，然后爽快的预付了百分子十的订金。
　　晚上庆祝宴，俞飞乐的嘴巴都合不拢，摆眼让苏米不停的敬酒。苏米也很开心，只是三个客户满嘴的黄段子让她很难为情，只有陪着微笑。很快苏米发现俞飞似乎很不满意自己只是微笑，而不参与。时不时的冲自己瞪眼。苏米心里又开始难受，她咬咬牙，一股狠劲冒了上来，不就是耍流氓么，你俞飞都不介意，我又怕谁？苏米开始随着他们讲到高兴处肆意的哈哈大笑，适时的加上几句，三个男人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从开房扯到车震，又扯到野战。
　　苏米脸上笑着，在心里却狠狠的鄙视着几个龌龊的男人，指不定上床还需要依靠药物，这么无聊干嘛不找个驴互踢比试腿法，这么无聊干嘛不做变性手术，自给自足？
　　“在坐的各位都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精英，装潢设计未来的大师，我坚信你们当中，有不少的佼佼者，获得过各种各样的荣誉证书和奖项。今天你们能来参加‘灵动空间’的培训，是我们灵动人的荣幸，当有一天，你们中的某位获得了世界级奖项;当有一天，你们的设计方案填充了整个市场，成为装潢界的潮流，我们灵动便有了骄傲的资本，着就是我们灵动的梦想与理念，在这里我代表所有灵动工作人员和讲师，欢迎各位的到来。”
　　讲台上，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子侃侃而谈：“在这里，我抛砖引玉，将我个人对室内装潢设计的前景做个简单的分析，咱们彼此交流学习……同学，这位同学。”
　　我急忙撑开打架的眼皮，见讲师正对着我微笑。
　　“我忽然改变了主意，我悲哀的发现，面对各位没有一个我能叫上名字的，我想我应该先做个自我介绍，以及本培训室讲师的资质。这位同学先请你告诉我你叫什么？”
　　“对不起老师，我太困了，我叫郑风，关耳郑，清风明月的风，初入装潢设计门槛，我保证接下来用心听老师的课，您请继续。”
　　接下来我见识了什么是巧舌如簧，滔滔不绝。讲师面不改色的将灵动吹捧成与国际接轨，是适应时代为人们生活进步而诞生。一个个挂着专业头衔的讲师曾有过什么什么经典之作……
　　无奈我的眼皮还是不争气，困意说来就来完全由不了自己，原因就是昨晚严重失眠。
　　我很少有静下来思考过去和将来的时间，但昨晚为增强自己的抵抗能力，不去洗手间。不得不想很多，想到学校时，将自己埋在一堆堆发霉的文字里，表白着自己的爱恋和失意。想到了那个让我痛心的芸芸。想到了现在的单身寂寞空虚和无奈，想到了以后。
　　已经不是做梦的年龄了，但我睁着眼一根根，一直抽完了一包烟，苦涩和浓浓的烟味填充了整个空间。数了几千只羊，然后迷糊间，那些羊居然还相互耦合，生下一只只的小羊，咩咩地抢着吃奶。然后就被我给卖了，换来大把的钞票，买了房，娶了新娘，正打算揭盖头看看是小雨还是苏米，却又被隔壁的声音惊醒。看看表，六点，我不由得佩服起隔壁的哥们来，也不怕走路腿软，折腾一宿。
　　匆匆地洗脸，有点狼狈地离开宾馆。回到小区时，很多老年人在晨练，苏叔老远就笑着打招呼，关心地问是不是找到工作了，是不是上夜班，我含糊地答应着，问了苏姨的身体有没有好点，寒暄了几句向家里走去。
　　楼下没看到电动车，估计小雨上班去了。家里的门虚掩着，我以为她们走时忘记锁门，或者是担心我没带钥匙，给我留门。推开门却见苏米静静地坐在电视前，眼睛专注地盯着屏幕看电视剧，也不知是哪个频道，这么早居然有言情片，那些爱来爱去的对白，让苏米手里的薯条停在半空就是不往嘴里送。她依然穿着薄薄的纱质睡衣，松松垮垮的，露出半个白嫩且骨感十足的肩头，一个粉红色的肩带让我浮想翩翩。昨晚受得气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苏米只是瞟了我一眼，又小猫一样的猫在塑料凳子上继续边吃薯条，边看电视，时不时的嘴角上扬，无声地笑着。我很诧异，大大咧咧的苏米居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这时的她是这么的安静，温顺，整个房间也变得温馨起来，我摇摇头感叹女人真的是多变。我尴尬地发现，清晨的反应又开始蠢蠢欲动，不敢多做停留我回到卧室，准备蒙头大睡。但悲哀的是，我对着温暖的被窝又开始猜测，昨晚到底是谁占据着这张床？客厅的房间电视声音小了许多，没有听到苏米走动的声音。
　　翻来覆去很久，只有起身来到客厅，苏米依旧边吃边看，直接把我给忽视了。我打开电脑开始认真处理起王严的漫画来，这是一项繁琐的工作，一幅画经常要处理很多遍。王严的漫画饱含讽刺与现实，将现实中男人，女人，情人，以及婚姻观，中年的平淡，还有老无所依的悲哀，刻画的淋漓尽致，我一边处理一边为他所反映的问题深思着，折服着。
　　不知过了多久，习惯白天睡觉晚上工作的我又开始犯困，看到苏米脚下又多了几个零食的袋子，孩子般的距离电视不到一米远，我不禁摇摇头，静静的看着她，一时恍惚居然觉得这就是幸福。关了电脑没有忍心破坏这安逸的空间。张嘴打了个哈欠，真的困了。这次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我是在苏米喊“饿”的声音中醒来的，只见她双手撑住下巴，静静地看着我，黑发在脑后随意的打结，小巧的耳朵能看到耳坠眼，白皙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小眼睛静静地盯着我。我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想将她揽入怀里。
　　苏米“啪”的一声打开我的手，脸上罕见的有了红晕，白了我一眼说：“一天了没吃饭，也不知道饿，睡相这么难看。”
　　我坐了起来，掩饰的搓了搓脸，这才想起问她：“你昨晚怎么穿着睡衣来找我，是不是想诱惑？还是献身？”
　　她敲了我一个板栗：“我献你个头，尽想好事，动歪脑筋不啦。昨晚我心情不好，出来走走就看到你房间有灯光，本来想问问你找到工作了没，却没想到抓奸了，正疯真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