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志雄租的这一套房子是一层楼的平房，房前有块平地，再往前就是两扇大铁门。房后有个院子，院子里有棵挺拔的松树，树身的直径有三四十公分，所有的树枝都向外伸去，就像撑开了一把特大的绿伞一样，遮盖了半个院子。
　　房子挺大套，一进前门就是走道，三室一厅，两个卫生间，一间厨房。厨房也很大间，摆着炉俱、洗碗池、冰箱、冰柜、吃饭桌、凳子，也不觉得拥挤。
　　一位胖乎乎的姑娘正站在炉具前掌勺，右手拿着锅勺，左手握着锅把，翻翻锅里的炒的菜，锅底燃烧的是火光，锅里立刻也燃烧着火光，那熟练的动作，可以看出烹饪技术还有一手。身高一米六十左右，留着短发，圆圆的脸蛋，皮肤白润，五官也很算均称，正因为胖，笑一笑，眼睛看上去就成眯眯眼了。天气热，上身穿件紧身的短袖汗衫，下身穿条中裤，胸前围着围裙，裸露的手臂是圆鼓鼓的，紧绷的大腿和腰部也是圆鼓鼓的，看上去就像木桶。兴许胖，大家都叫她胖妹，以至于她的姓名也被这形象的绰号给取代了。
　　袁爱琴是陈新明的老婆，也在厨房里帮忙洗呀、切呀。为了给李志雄新来的“老婆和孩子”接风洗尘，正在忙着弄丰盛的晚餐。她和胖妹差不多高，却是身材苗条，看上去全身不长肉，偏瘦了点，一样穿着短袖汗衫，那裸露的手臂就像一层皮裹着骨架，特别是十个手指，显得细细长长。
　　客厅也是独立的，还有一扇门可以关，本来很宽敞，摆着长短沙发和茶几，休息时大家喝喝茶、看看电视和听听音乐。魏彩云和婷婷来了，要把客厅当房间，已经放着一张双人床，还有衣橱，摆不下的短沙发已经搬到其它房间里了，却还留着电视和音响，空间也就显得有点拥挤了。
　　此时，音响正放着一首歌曲《我已离开了家》：
　　
　　你一直在家，怎知我做啥？
　　不是我生来就想离开家。
　　若你离开家，是否变胆大?
　　弄不清异乡的路，
　　还要去做探险家。
　　阴晴呀，圆缺呀，
　　离家的人还要牵挂啥？
　　路直哟，路弯呀，
　　怎么分辨哪条路是走上天涯？
　　我已离开了家，
　　一路风雨交加，
　　在异乡的耕耘里，
　　开的是游子的花。
　　我已离开了家，
　　还得去闯天下，
　　在异乡的收获里，
　　结的也是游子的瓜。
　　
　　你一直在家，怎知我做啥？
　　不是我生来就敢闯天下。
　　若你闯天下，是否也犯傻？
　　看不懂异国的字，
　　反倒成了睁眼瞎。
　　天之大，地之涯，
　　脚下的路是否通罗马？
　　过春秋，过冬夏，
　　还要记住哪条路是通往我家。
　　我已离开了家，
　　只能四海为家，
　　在异乡的日子里，
　　说的是游子的话。
　　我已离开了家，
　　还得去过年华，
　　在异乡的天地里，
　　安的也是游子的家。
　　李志雄的儿子叫天亮，只有十一岁，知道这天爸爸回意大利，也不敢在外面玩太迟，正骑着自行车回家。把车子放进车库，回房间，拿了衣裤就去卫生间洗澡，然后在客厅里看卡通片。他也是留着平头，方方正正的脸型，看上去愣头愣脑的样子。那鼻子、眼睛和嘴巴，简直就是父亲的翻版，只是年纪少，细皮润肉。
　　一张长方形的小桌子在走道边靠着墙，电话放在桌面上，大家要打电话也方便，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天亮去接电话，一听是爸爸打来的，放下电话，去厨房告诉大人：“我爸爸过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天亮，你爱吃炸鸡翅膀，我今天炸了很多。”胖妹说说话，圆圆的脸蛋总是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天亮闻到了香味，拿起一块鸡翅膀就啃。
　　袁爱琴见了就说：“天亮，你没有洗手就拿着吃，很不卫生，要是被你爸爸知道了，他又要骂你。”
　　天亮只吃了一块鸡翅膀，有人说他，心里也不高兴，却也不敢说话，也怕她跟爸爸讲。厨房太热了，只好离开，手指还粘着油，就到卫生间去洗手。
　　胖妹觉得天亮被母亲给“卖了”，真的很可怜，所以她从来不讲他，也认为他现在还是一个小孩子，长大了，有些事情自然就会懂了。
　　袁爱琴不一样，她是有孩子的人，李志雄交代她照看天亮，也更负责任，认为对小孩子不能太宠，那会害了孩子，该说的还是要说、该骂的还是要骂。她说：“做父母的都想望子成龙，我认为志雄管教天亮还不够严，很多地方都是顺着天亮。现在天亮还小，有些不好的习惯没有改掉，将来大了更难改。”
　　“志雄也很为难，那么多年没有跟孩子在一起，总要培养一下感情。如果天天骂孩子，谁的心里都不好受，琴姐，你说是吗？”胖妹是姑娘，也有她的看法，年纪不同，看法当然就不同了。
　　李志雄开着轿车回到了家，车停在门前，两个男人忙着把行李卸下来，搬进去，把魏彩云的行李放在客厅里。
　　天亮看见爸爸回来了，怕爸爸会讲他，赶紧关掉电视，立刻躲进胖妹的房间里，还把门关了。
　　魏彩云带着女儿一走进家门，胖妹和袁爱琴出于礼貌，也来和她们打声招呼。袁爱琴毕竟年经更大，懂得接待人，赶快拿来杯子，倒矿泉水给她们喝。魏彩云从包里拿出一小包泥粉，倒一点到杯里，荡一荡，叫婷婷喝。
　　天气热，口也渴，婷婷喝完了矿泉水，舔舔嘴唇说：“妈妈，我全部喝完了，意大利的矿泉水好好喝，就是有点泥味。”
　　魏彩云同样往自己的杯里倒了些泥粉，也一口喝光，她说：“妈妈也全部喝关了。”她是按照父母的吩咐，一到意大利的住家，把从家乡带来的泥和意大利的水掺在一起，喝了就不会水土不服。
　　母女俩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裤，开饭了，大家围坐在一起。厨房的温度高，两个男人都把房间里的电风扇搬到厨房，有电风扇吹着，也不觉得热。男人喝啤酒，女儿喝饮料，边吃边聊天。人在异国他乡，都是同乡，聚在一起，能感到了那份亲热。
　　天亮啥也不喝，快快地吃饱饭就走，要去客厅看电视。
　　婷婷也吃饱了，对妈妈说：“妈妈，我吃饱了。”
　　魏彩云说：“吃饱了，去卫生间洗洗手、漱漱口、擦擦脸，然后去找天亮哥一起玩。”
　　“两个伯伯和两个阿姨慢慢吃。”女孩子嘴巴甜，说完就去卫生间，洗好了，然后再去客厅找天亮，一起看电视。电视片讲意大利语，听不懂就问天亮。
　　天亮不理她，只顾自己看。
　　婷婷看不懂电视，就去厨房找妈妈：“妈妈，电视里讲什么，我听不懂，我问天亮哥，天亮哥不理我。”
　　李志雄听了就生气，起身走到客厅说天亮，语气也重了点：“你这孩子，一点礼貌都不懂，我真不明白，你妈妈是怎么教育你的？”
　　天亮一听爸爸提到妈妈，板着个脸，立刻站起来，不看电视，走出客厅，很生气地说了句：“我没有妈妈！”随即到后院去乘凉。
　　魏彩云刚好从厨房走出来，听见了天亮说的话，吃了一惊，心想：这孩子已经恨妈妈了？！她进了客厅，看见李志雄也是愣住那里，说道：“不好意思，是我们母女俩打搅了天亮。”
　　李志雄苦笑一下，摇摇头，走出了客厅。
　　大家都吃饱喝足了，袁爱琴和胖妹收拾好碗筷，洗洗刷刷。时间还早，李志勇和陈新明搬张椅子到后院去乘凉。
　　袁爱琴洗了澡，要帮魏彩云和婷婷把床铺弄好，来到客厅，对魏彩云说：“这床架和床垫都是新买的，还有床上的用品也是全新的，都放在衣橱里。”她去打开衣橱，拿出来，然后两人一同弄好床上用品。，
　　魏彩云已经意识到了，大家平时休息的时候，准是在客厅里看电视。她和女儿住客厅，一定会影响大家看电视，于是说起了这事。
　　袁爱琴说：“以前只有一台电视机，大家都在客厅看电视。知道你们母女俩来了要住客厅，所以前几天我和丈夫特意买了电视机和录象机，就放在房间里。你们放放心心地住这里，没事的。”
　　“我刚才看见天亮有点不高兴，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住在这里，他不能看电视。”魏彩云还是有点内疚。
　　“有可能，这里也没有地方去玩，天亮是很喜欢看电视，有时候一整天都在看电视。我已经跟天亮说过，他想看电视可以到我房间去看。”袁爱琴床单弄好后，又去拿条毛毯。
　　魏彩云见了，不解地问：“这么热的天气，还要拿毛毯？”
　　“这里白天和晚上的温差很大，太阳一下山，天气就转凉了。”袁爱琴帮着把毛毯套上被单，她说，“长途颠簸，你们也累了，早点休息。”她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魏彩云把箱子的衣服放进衣橱，到卫生间洗好换下的衣服，凉在凉台上，母女俩也睏了，关了门，上床睡觉。
　　意大利的夏季，白天很长，晚上九点钟左右才天黑。
　　胖妹打扫好厨房，洗了澡，用电吹风吹干头发，时间还早，
　　也搬张椅子到后院去乘凉。这时候，陈新明和袁爱琴回房间去休息了，她见坐在椅子上的天亮闷闷不乐，就问：“天亮，又怎么了？”
　　天亮跟父亲没什么话说，却和她无话不谈，刚才想去睡觉，看见父亲在房间里整理行李，又来乘凉。他说：“胖姑，我不想跟我爸爸睡一个房间，你去跟我爸爸说一下。”
　　胖妹知道他一到意大利，不想跟父亲睡一个房间，可又不敢说出口，他爸爸回国时，一个人睡一个房间，他怕，都是她和他做伴。这段时间，两人亲近了很多，她问：“你为什么不想跟你爸爸睡一个房间呢？”胖妹见他不回答，知道他还要她做伴。她说，“那我去问一问你爸爸，看他怎么说？”说完，便去找李志雄。
　　李志雄在房间里把箱子里的衣服整理到衣厨里，胖妹把天亮说的话告诉他。既然这样，也只好让她和天亮做伴，他到她那房间去睡。
　　胖妹看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去叫天亮去睡觉。
　　早餐很简单，大家平时都是喝牛奶和吃面包，考虑到魏彩云和婷婷刚来，胖妹就煮了稀饭。弄好后，去房间叫李志雄起床，因为他这天要带魏彩云和婷婷去办很多事情。
　　魏彩云和女儿也起床了，打开客厅的门，母女俩上卫生间，看见胖妹从房间走出来，她们打了声招呼。
　　等魏彩云和婷婷刷好牙、洗好脸后，走出卫生间，她们看见李志雄也从那个房间走出来，相互说声：“早晨好！”
　　“早晨好！”李志雄担心有时差，母女俩会睡不着，顺便问了问，“睡得习惯吗？”
　　“还好，一觉睡到早晨才醒来。”魏彩云说。
　　“你们去厨房吃早饭，我去叫天亮起床。”李志雄进了房间，叫天亮起床吃饭，天亮说不吃，继续睡懒觉。
　　大家都在厨房吃早饭，婷婷没有看见天亮，就问李志雄：“李伯伯，天亮哥怎么不来吃饭？”
　　李志雄看儿子都来意大利有段时间了，还是爱理不理他，现在看婷婷，接触没几天，已经肯主动跟他说话了，他说：“天亮是小懒猪，放假的时候，就爱睡懒觉。还是婷婷乖，天天都跟妈妈一起早早的起床。”
　　胖妹、袁爱琴和陈新明同在一个服装厂做车工，工厂就在附近，站在家门口就能看见厂房，步行几分钟就到了。八点钟上班，七点四十几分，三个人才走出家门。
　　
　　李志雄整个上午开车带魏彩云和婷婷去办事。
　　申请刚到意大利的人，必须到当地市政府的户籍办事处登记，打张临时居住的证明，再去办理个人税卡，然后到警察局报到，同时申请办理居留。忙好那些事情，马不停蹄，还得去银行开户头。
　　魏彩云还没有居留，只好用护照先办本活期存折，知道来意大利一时半刻不可能有工作，在家的时候就将人民币兑换成里拉。钱放在身上不安全，只留些生活费用，多的就存进银行里。
　　到了中午的时候，李志雄带她们到快餐店去吃麦当劳，店铺生意很好，顾客排了五六排的队伍，他排队，叫母女俩先去占位子。
　　婷婷整个上午都跟这个“陈伯伯”来来去去，坐在车里又有空调，现在他又请她和妈妈吃快餐，孩子已经对他有好感了，不去占座位，反倒跟在他身后排队。
　　李志勇问：“婷婷，你怎么不去跟妈妈在一起？”
　　婷婷说：“我喜欢跟伯伯在一起。”
　　买好了快餐，三个人围坐一张桌子，中午外面的天气正热，店里也有空调，吃着汉堡包，津津有味；喝着冷冰冰的可乐，很舒服。
　　魏彩云还未出国的时候就已经向李志雄详细地了解了这里的情况，大家虽然都住一起，伙食是各家管各家的，只有休息的时候和逢年过节，大家才会在一起聚餐。因为胖妹是单身一人，天亮又不会煮饭，所以得胖妹煮，索性三个人合在一起吃。
　　她还得买些日用品，下午，他便带她们去商场，买好了电视、录象机和锅碗瓢盆，推着货篮车出了商场，通通装上车。
　　魏彩云说：“还要去菜市场，今天晚上我请客。”
　　李志雄也是带着孩子，也懂得怎么持家，告诉她：“去店铺买海鲜、肉类，价格很贵。大家都是到批发市场和杀猪场去买，那里价格便宜。平时一般只买些青菜。再说，冰柜里的东西也快空了，过几天就要去买。若要请客，等几天也不迟。”
　　魏彩云不是个想沾别人便宜的人，昨晚已经好吃好喝了一餐，总得要有点表示，她说：“花不了多少钱，大家能够住在一起，这就是缘分。”
　　李志雄只好提醒她：“彩云，这里可不像在中国，虽然你手头有些积累，经不起花的。我以前也对你讲过，大约一个月左右，你才能拿到居留，然后才能找工作。”
　　魏彩云知道来到意大利又要吃、又要付房租，还得供女儿读书，管家的人，商场走一圈，看看价格心里有数了。就算找到了工作，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一百多万里拉，兑换成人民币也只有六七千块钱，不计划着用就得超支。她说：“那今天晚上我做包子给大家吃，家里有蒸笼吗？”
　　李志雄有点难为情地说：“我们大家都不会弄包子，所以没有买，既然你想做，那现在就去买。这里的面粉又好又便宜，你和孩子喜欢吃面食吗？”
　　魏彩云说：“我和婷婷都喜欢吃面食，在家的时候，常常会弄些包子、花卷、烤饼、水饺和拉面。我听表妹说过，意大利有卖发酵粉。”
　　“我倒不知道什么是发酵粉，不过，没关系，这里的服务员很好，我去问问就知道了。”李志雄正好看见女一位服务员走来，用意大利语一问，女服务员便带他们到一处，还告诉他货架上有发酵粉和发酵膏。
　　“谢谢！”李志雄分别拿起发酵粉和发酵膏，看看食品上的文字说明，然后对魏彩云说：“发酵粉倒没写可以做包子，这发酵膏倒是酵母，可以做包子。”
　　婷婷闻到香味，就说：“妈妈，好香！”
　　“是烤鸡的香味，婷婷想吃，伯伯去买。”李志雄对这里的超级商场够熟悉了，推着货篮车带母女俩走到肉类食品柜，柜前站满了人，他说：“这里买东西要排队。”
　　魏彩云看没有人排成队伍，不解地问：“哪有排队？”
　　“这里排队，只要拿票。”李志雄走去撕了一张票，然后指指墙上的显示器，告诉她：“现在是86号，这张票是112号。”
　　魏彩云买好了应该买的东西，回到住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不见天亮在家，准是出去玩了。
　　平时，客厅都没有锁门，天亮都在客厅里看电视，现在魏彩云住客厅，出去时把客厅的门锁了。他又不会去袁爱琴的房间看电视，一个人呆在家里很孤单，就去找住在附近的孩子们一起玩。
　　李志雄从车里把东西搬进去以后，魏彩云要打电话告诉父母，她和婷婷很顺利地到了意大利，北京时间这时候正好是晚上。他帮她买来了国际电话卡，教她怎么用家用电话打国际长途。
　　李志雄从抽屉拿出本子，翻给她看，他说：“大家都要打电话，所以家用电话安装了跳码器，谁打了多少数字都要记在本子上。打之前先对一下跳码器上的数字，打完后再把数字记下来，写上名字。电话单来了，谁打了多少钱就付多少钱。”
　　魏彩云觉得这办法好，谁也不吃亏，便问：“一个数字是多少钱？”
　　李志雄告诉她：“一个数字两百里拉，用国际卡打中国，要先拨免费号码，跳码器的数字是不动的。如果动了就是直拨电话，赶快按掉。”
　　魏彩云又问：“直拨打中国会不会很贵？”
　　李志雄说：“非常贵，一万里拉只能打一分钟多几秒。”
　　魏彩云拨好了电话，李志雄见她拨对了，他去客厅弄电视机。
　　魏彩云和婷婷打好电话后，她带着女儿就在厨房里忙开了，合面粉、切馅、包包子。
　　
　　到了傍晚，天亮骑着自行车回家，走进房间，看见爸爸在装电线，又看新买了电视，就问：“爸爸，你买新电视机了？”
　　李志雄一边忙着一边说：“电视机是阿姨买的，以后你可以在自己房间里看电视。去洗一洗，阿姨在厨房里蒸包子给你吃。”
　　天亮到卫生间洗了洗，一走进厨房就闻到了蒸包子的香味。
　　李志雄把电视装好了，也把从中国带来的礼物送给天亮。
　　天亮在房间里可以看电视了，当天晚上才同意跟爸爸睡一个房间。
　　
　　李志雄在搞电焊，比较累，工资也比做衣服要高。上午七点钟开始上班，六点钟就要起床，喝杯热牛奶，吃点面包，工厂离住家比较远，开车也要半个多小时。中午在工厂吃饭，到了晚上六点钟左右才回来，所以没法照顾儿子的起居饮食。
　　魏彩云和婷婷刚到，人生地疏，不懂意大利语，也不敢外出，只好呆在家里看录象打发时间。
　　现在还是放暑假，天亮睡到十点多才起床，胖妹每天也把饭菜热在电饭煲里，他一起床就有饭吃。吃好了，碗筷往洗碗池一放，也不洗，想干啥就去干啥。平时独自在家里看电视，现在来了两个陌生人，不想呆在家里，走出家门去外面玩。
　　婷婷不喜欢看大人看的录象，正好看见天亮走出去，小孩子总想找小孩子一起玩。她说：“妈妈，录象不好看，我想去找天亮哥一起玩。”
　　魏彩云说：“好，你去吧。”
　　婷婷高兴地跑出去问：“天亮哥，你带我到外面去玩，好吗？”
　　天亮本来就想避开她，看见她跑来，不理她。
　　婷婷又问：“天亮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天亮更烦了，嘴巴动了动，没有出声，斜了她一眼，索性去车库牵出自行车，骑车去找同学玩。
　　婷婷看着天亮远去的背影，撅起嘴巴，满脸不高兴，只好回客厅。她说：“妈妈，天亮哥不理我，他骑车走了。”
　　魏彩云已经感觉到了，天亮不欢迎她们住在这里。
　　突然起风了，没关好的门扇被风一吹，“碰碰”直响，魏彩云赶紧关好门窗。
　　天空阴暗了，乌云滚滚，下了一场雨，把大地淋得透湿，也把热气淋没了。气温下降了，天气转凉了，母女俩呆在家里，也得多穿件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