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蝶梦》:第三章
作品名称:《蝶梦》 作者:甘肃齐鸿天 发布时间:2013-07-05 14:05:09 字数:6470
“只有心灵资源丰厚肥沃,智慧之花才不会枯萎。”
——慧光
梁子一直思考一个问题,究竟什么是幸福?有人说幸福不是个别要素的简单相加,是对自身状态的一种认同和潜力的挖掘,不管这种状态在别人眼里显得多么卑微,只要你自己的心灵深处认同并得到满足,这就是幸福。也有人说冬日里享受阳光是一种幸福,夏日里淋小雨是一种幸福,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是一种幸福,等等,这些想来都没有错,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堂,幸福只是一种感觉,决定因素是心境。梁子遂想起德国诗人歌德写的《浮士德》,老学者浮士德一生追求幸福,历经磨难,在他一百岁时,死灵来为他掘墓,双目失明的浮士德听到铁锹挖土的声音,还以为是人们平海造田建造家园的劳动声,他突然醒悟到人生的幸福,就是为千百万人创造美好生活,他热情地呼唤这美好的瞬间停下来,并随之幸福地闭上了双眼。
梁子想人世间道理易懂,但真正做到方才是大智慧者。近几日,他愈来愈感到心神不宁,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便垂头散丧气地在变电所楼道里游荡,像是一只无所事事失恋了的骚狗。
就在楼道的拐弯处,一头撞上了所长高魁胜,高魁胜说正好你没事给我女儿画幅画,她们学校要评奖的。梁子说那能行吗自己不画!高魁胜说没事完个任务,又不是干我们变电所的活不敢胡来,这孩子不是画画的料,一说画画就头痛连饭也不吃。
梁子虽有些不愿意,但却呵呵呵呵笑着说行吧!既然你不怕耽搁你孩子,这点小事还能说什么呢!高魁胜说梁忠秋你总是没个正经,帮人也让人感觉别扭!
梁子说高魁胜你总是不懂幽默,表扬你你也觉得是挖苦你!
高魁胜说你知道猩猩是怎么死的吗!是倔强别扭死的,我看你就这个水平,还自比陈胜吴广呢!
梁子说陈胜吴广算逑,知道老聃庄周吗!
高魁胜正想骂一句呢,苟玉胜走了过来,说是安全科王科长的电话。苟玉胜便匆匆去接电话了。
当整个宿舍被五颜六色的广告色沾染得一塌糊涂几乎没有立足之地时,一幅“春和景明荔枝图”便被梁子涂染了出来。那鲜红欲滴的荔枝,映着一轮初升的朝阳,阳光之下,一遒劲苍放的红梅树,其上梅花点点斑斑,香飘十里;两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上下飞舞;还有一双灵动的飞雀,欢乐地歌唱。梁子一边欣赏一边竟诧异自己怎么会画出如此之美的画来,与此同时体内仿佛被注入了精气,像巨人安泰得到了安拉赐于的力量,感觉飞了起来,自豪和充实便渐渐昂起了头。人生快哉不过如此,梁子想。
他将画拿给高魁胜,高魁胜惊愕地看着梁子,像不认识似的。梁子回到自己宿舍,兴奋地收拾好残局,又拖了地板躺在床上,幸福地闭了一会儿眼,思绪便飞天一般地舞蹈。有缘人千里来相会,无缘人则对面不相识。想来这画画写文章也一定是有画缘文缘的,人的心灵一定是被上帝指派了任务的,这里面一定有奥妙和玄机,梁子想。
“开饭喽!”有人在楼道里敲着饭盒喊了一声。
梁子翻起身,拿了饭盒向餐厅走去。这种叫喊梁子很不习惯,这使人很容易想到“乡下喂猪时的情景”。但时间长了不这样喊反而不习惯。记得刚被分到变电所那段时间,梁子异常兴奋,每次出去巡视都被沙漠中的奇妙景象吸引着,有时见到远处野兔子飞奔的黑影,便大叫:“看!兔子。”大伙儿往外一看,野兔子早消失在绿茵茵的一簇一簇的骆驼草里了,常常苟玉胜他们便笑说:“连根毛都没有!书呆子!”偶尔,梁子也会看到野鸡或不知名的飞鸟“啾”的一声,从头顶轻盈地划过。记得一次早晨和工友乘坐局里的轨道车到天桥隧道巡视检查,司机吴聪就惊叫了一声,忙减速。只见车前面玻璃上“啪!啪!”好几块黑的带翅膀的东西被碰。
吴聪说一定是猫头鹰或蝙蝠之类,要是石头早碰碎玻璃了,等巡视完回来时一看,真是几只猫头鹰和蝙蝠。
当时梁子记得苟玉胜说:“这猫头鹰和蝙蝠风马牛不相及啊!”
“一定是他们在偷情!”吴聪接了一句,车里的人都大笑不止,说都是畜牲一说就到那儿了。不过,大伙儿像麻雀一样相互戏笑杂说给梁子带来了许多乐趣和见识。
还有一次局里派他们到相邻较远且比羊沟变电所还要偏僻的中泰变电所执行任务,因为要赶着坐网工区的轨道车前往,所以早晨没顾上吃饭,大家都想干完活能早点回来,谁知干完活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半轨道车还是回不了。中泰变电所又正好停水,没办法做饭,那儿没有饭馆和小卖部,所长高魁胜也饿白了脸,便在车站给局里调度打电话说:“大爷们,你们赶快给个点让车回呀!我们可是水煮石头——难熬极了。”局里调度说:“车很紧张,我们也是大蒜拌冻豆腐——难办(拌),你们再坚持一会儿。”高魁胜说:“混帐!你拿脑袋想想,饿一天是什么滋味……”
梁子当时想高魁胜真牛竟然敢这样骂,便说:“高所长,你一骂他们一生气肯定不给放行咱们的车了。”高魁胜哈哈大笑说了句学生娃蛋子!旁边的苟玉胜悄悄地告诉梁子,高所在骂后面的那些话时,一个手指早压了电话,做势呢!梁子晃然大悟,便上了车。
车上大伙儿虽饿了肚子,都横七竖八地躺着坐着,但嘴没闲着,你一个笑话我一个笑话地讲,但总离不开吃。有人耐不住去给所里打电话问饭好了没有,值班员武玉梅说:“你们快来呀!今天红烧牛肉米饭馒头,还有扯面,面都发了!”大伙儿一听口里便哗哗地流着涎水,肚子更饿了。有人便真粗野地骂了起来。
回到所里,梁子连下车都没劲了,还是苟玉胜扶了一把,到饭堂,饭菜武玉梅和大师傅大老王早盛好放在笼蒸里热好了,大伙儿端起一阵风卷残云,一边打着粗隔一边还往嘴里塞。
等吃完了,武玉梅问今天红烧肉怎么样?大伙儿这才想起刚忘了尝味道了。只好说王母的蟠桃,玉帝的琼浆,说得大师傅大老王满脸堆笑灿烂得像一朵怒放的牡丹花。
梁子吃了一份米饭,又见苟玉胜们正下扯面,口里便又垂涎三尺了。北方人爱吃面,这扯面也挺有意思,有人喜欢吃陕西皮带面,显示一种粗狂和豪爽,有人则偏爱“毛毛细雨”的毛细面,说这样才带劲有口感;而有人更喜欢不宽不细的“韭叶子”,体现一种随、大度和宽容……。
苟玉胜见梁子望着他饭盒里油灿灿的牛肉发愣,推了一把说梁子再吃一点面,我盆里菜多!梁子便不好意思地加入了扯面的队伍,一扯还行。苟玉胜便夸你看人家梁子不亏是念过书的大学生,扯面都像在做诗写文章,那像你们宽的宽,细的细,还带着毛刺儿!
梁子被这么一说,不知是褒是贬,脸唰一下红了,烧不愣登的。但自此后,他便渐渐与苟玉胜狼狈为奸了起来。苟玉胜也很自然地常常解梁子的围,很像义结金兰的样子。想到这些,梁子渐渐感到一丝暖暖的微风悄悄地拂来。
吃过饭,梁子又上了三楼活动室,见大伙儿两人一组,三人一群正在玩象棋、军棋,竟然连平时不玩棋的苟玉胜也颇似“大家”,一脸严肃地下起了围棋,被戏称围棋九段的刘钢与其杀了十几个回合,十分懊恼,心说怎么看不出这家伙套路。又不吃子,又不占据要点。便使了个拿手棋局。苟玉胜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随手落了一子,便让刘钢吃出了一大片。
蹲在旁边观战的黄泳说话了,说狗崽你莫不是不会玩,刘钢恍然大悟。说话间苟玉胜早溜到了二楼电视室,顺手拿起遥控板把山东台调了出来,宋祖英正在唱《辣妹子辣》,大伙儿急了说就看中央一台《军事天地》,看一下美国佬在现在的战况。苟玉胜手握遥控板不理,大家就把目光集中到了党小组长李娜身上。李娜说狗娃子少数服从多数,好不好!
苟玉胜对之不甚兴趣,便说梁子走到宋秀才房子去。宋秀才正和王军一个作画、一个写毛笔字。苟玉胜手痒痒,抢过“秀才”的笔,想画个齐白石的鱼,竟不想画成了千年人参。王军说狗崽你搅屎棍——文(闻)不得武(舞)不得的,想成精变怪啊!
苟玉胜不服气,见桌旁有唐俊“唐老鸭”的口笛,拿起便吹。“唐老鸭”一把夺过说田瘸子你不吱声就吹,谁知你有没有传染病!苟玉胜把口笛一扔,顺势躺在床上,取了自己手机看短信,看着看着一个人“哧!哧!”地笑了起来,梁子走过去说让我看一看,有那么可笑吗?
苟玉胜说不,遂收起手机,梁子说:“娘希皮!不让看奸了你。”
苟玉胜说怕你没本事,梁子便真的一个饿虎扑食压到苟玉胜身上,一边粗犷夸张地动作,一边笑着问让看是不看。苟玉胜受不了,说看看看。说是一只麻雀和一只乌鸦在一起聊天,麻雀说我是一只孔雀,乌鸦说没见过你这么小个子的孔雀,麻雀说因为我经常抽“包包”嘛!乌鸦说我是一只雄鹰,麻雀说没见过你这么黑的雄鹰,乌鸦说唉兄弟你不知道,我命苦,一年四季都在烧锅炉,麻雀说怪不得呢!
这时王军和秀才也围了过来,说这个听过不好,下翻。又说是一个县长到农村检查工作,到一老农户家,正好中午锅灶里已做好了饭。老农让老婆给县长盛了一碗,县长见饭实在太差,不想吃又怕同志们说他不贴近群众,便从秘书那儿要了黑眼镜戴上,刚吃了几口,还是吃不下去。老农说县长你说怪不怪,我们家那头驴前几天不吃草,最后我想了一个办法,吃草好得很!县长放下碗问你用了什么办法啊!老农说它吃惯了青草嫩草,给黄草干草死活不吃,我砸了两个啤酒瓶子底给戴上,它吃得可欢呢!县长和其他同志一听面面相觑。
宋秀才说这个有点意思,王军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说是两个人和一头驴在一起赶路,来到一个厕所前,甲人说我要上厕所,驴没说话。一会儿甲人说驴呀你进来,驴进了厕所,好一阵儿驴耷拉着脑袋哭泣着走了出来,乙人就问怎么了?驴就一直哭泣、不吭声。苟玉胜说怎么了那驴为什么哭?王军说你猜,梁子一听又是黄段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田瘸子说算了没意思,便回到了自己宿舍,打开抽屉拿出几本业务书翻看了起来,梁子见他要学习便知趣地退了出来。
夜色似鬼神一样悄悄地走来,变电所便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梁子特喜欢这样的时候,关上屋子,在日光灯下翻开喜欢的书,思绪随着情节或精言禅语跌宕起伏,整个心灵却仿佛是磐石一般沉稳,忘记了荣辱、酸甜、苦辣,只有绿色、隽永、恬静慢慢地升腾开来。有时,梁子也由不住想写,似乎是鬼使神差。对于写梁子总结为心灵受上天指派,不断骚扰一个命里注定要写作的人,让他拿起笔就像农夫拿起锄头一样,否则就让他寝食不安。常常在黑暗中,梁子想起那无忧无虑的孩提时代,在漫长的夏季,母亲常常牵了他的手,越过大片大片金黄色的麦田,那些麦田至今常进入他梦里。而一个睿智者常在麦田的那头向他招手并呼唤,“来吧,孩子写吧!”
梁子惧怕写,让世人得到真正美的享受而不是奴役,这需要实力更需要天使一样的爱心和苦行僧一样的恒心,此外那种原始的冲动,总是无大小、无形状、无秩序之分,一股脑扑来混沌一片,让他心神不宁,一旦动笔那稍纵即逝的东西写准确到位则罢,反之就似抓住一条毒蛇没抓紧被它一口咬来,疼痛难熬。美国作家亨利·米勒说他对写作正如对大厦正门的构造一窍不通,倘若他只是这古老大厦里的一小块砖,心情肯定比以前愉快,哪怕是这座大厦的一小丁点儿,他也就具有了这座建筑物的灵魂。但亨利·米勒又说他是个门外汉,是个连草图也勾勒不出来的无知者,更不要说对梦寐以求的这座大厦进行一番整体规划了。
梁子咀嚼这些草料,像一头老牛。他屏住呼吸,仿佛梦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五彩斑澜的世界,忽然一阵骤然的狗叫声,这个梦中世界便轰然倒塌了。
梁子拿起手机,见是家里妹妹兰妮打的。忙问:“什么事?”兰妮说:“哥哥!老妈身体不舒服,已经住院了,说是特别想你啊!你能不能请个假回来一趟!”梁了说:“兰妮,你不要害怕,老妈不会有事的!她可能是老毛病又犯了!”兰妮说:“你快请探亲、公休,再请几天病假,回来看看老妈!”
梁子说:“现在所里正在搞精品线,人倒不开班,所长要我们不休假抗战三个月!”兰妮说:“那你看吧!不过实在回不来,有我们啊!你不用太担心!”当梁子挂了机,心情异常烦燥。看了看表晚上11点半,一想所长可能还没睡,便出了宿舍走到所长寝室。高魁胜正在填记录,眼圈青青的,他也好几个月没回家了。他白天带队干活,回所还要整料库、打扫卫生等,晚上还得写计划填记录。他见梁子进来,十分高兴,一把拉到桌旁,扔了一支笔,说快快填记录我稍缓一会儿。
梁子不好推拖,便心不在焉地填起来。梁子说高所你篦麻大的官也这样不要命地干?所长说不是官不官的问题,而是责任的问题,不说领导对我的知遇知恩——“士为知己者死”,关键是现在安全太重要,要是出了事,国家一损失就是几十万,你说你忍心!
梁子说这安全谁能说清楚,这天天端碗还有不小心摔地上的呢?
高魁胜说:“那你得时刻留心不让它摔吧!”做完记录已12点多了。梁子也睡意极浓,便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梁子想起昨晚要请假的事,懊恼不已,怎么能忘了呢!他溜达着来到所长室,见高魁胜办公桌前已围了许多人,都是要请假的。高魁胜黑个脸说你们不是难为我吗?抬头见梁子进来问:“请假?”梁子不好意思,忙说不是借你钢尺用一下。高魁胜从抽屉里取了给他。
梁子刚出了门,就听高魁胜说你看人家小梁家里有事都坚持下来了,你们又没什么事急什么?梁子脸蓦一下又红了,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便没精打采地回到了宿舍。想人呀真像是过客,“阴风睛雨皆过客,月缺月圆终有时。”在整个生命的银河中有许多驿站,而每一个人都是过客。过客的步履匆匆,有时候不是因为驿站太大,而是客纳不下那么多情感和展望未来的心,但只要走过驿站总会留下一束束银河之光。那一个个悠长隽永的故事,都会记载一份份温馨可人的思念。有时候,驻足在银河边上,会发现另一个自己随于左右,心河也就变得宽了,但也总是担心什么,只好收拾好疲惫,一路风尘仆仆,身影如弓一样怒迸,风雨兼程中荣辱、沧桑都已如影随形了。洒一把辛酸泪,携一缕相思绪,因为我们是过客,在艰辛中我们认识到了不是所有的愿望都能够实现,我们只是走,走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吧……
“上面从别的所抽调了几个人,专门解决我们所的休假问题呢!”苟玉胜在梁子几乎要睡着的时候推醉了梁子,梁子说这又不关我的事,苟玉胜说老高知道你妈住院,已给你填了探亲、公休单子,我亲眼看见的。
梁子说:“真的?”
说着,早一骨碌爬起问所长去了。请好了假梁子将脏了的工作服洗了一下,洗时,那些肥皂泡显得格外的活跃,像是一群顽皮的孩子。仔细看时只见每个肥皂泡上都有一个人在洗衣服,梁子想起书上说蜻蜓蝴蝶的视网膜就是这样的。遂想起,小时候他常在乡下老土墙边抓蜻蜓。那时一到夏日黄昏就有许多灰色的、红色的蜻蜓,在金黄色的落日余晖下,像小鸟一样轻盈的飞来飞去,忽而在树枝稍顿,忽而又出现在了墙皮凸凹处,悠地又飞到了人身后的麦草上。他们一大群毛孩子,便比赛似地捉蜻蜓,一般是捉了放,放了捉,这里面的乐趣主要在捕捉时。当你看准一只,只要它飞倦了总会停歇的,一停你便悄悄地在正背面向它靠近,不能斜,一斜就被发现了。当蹑手蹑脚走到触手可及的距离,你伸出两指便会轻轻地摄住它长长的后体,它便猛醒过来似地转身用几只脚抱住你的手指,扇动着薄薄的能看清脉络的翅翼,像是说重来重来这回不算!那时他们已知道诸葛亮七擒七放孟获的故事,便会向别的孩子夸耀说我又抓了一只,之后便快乐地放了。
梁子凉了衣服,想唉真是光阴似箭,孩童时的游戏就像在昨日,今天自己已经老大不小了。正想着手机响了,一看是兰妮的。兰妮说哥老妈好多了,要是实在回不来不来了!家里再无别事。梁子说我已请好假了,下午六点半坐车。兰妮说好请了最好!
列车又一次行驶在腾格里南缘的铁道上。车窗边缘一层细细的沙尘,均匀地随着车体颤动着。窗外铁道两旁的人工植被更加茂盛了,矗立的接触网支柱像哨兵一样坚守着岗位,伸出的腕臂的样子,像是在敬军礼。
“叔叔!叔叔,你能不能让我坐里面靠窗户!”忽然一个孩子的声音打断了梁子出神的思绪。
梁子回过头,发现边上做了一个年轻的戴着银边眼镜,身着淡绿色休闲服的女孩子,和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她抱起小男孩放到了靠窗边,女孩友好地笑了笑。
小男孩一刻也闲不下来,把两只小手伸出窗外晃呀晃的,女孩子见状忙抱过来说:“别把手伸出去,这样危险。”
男孩问:“姑姑,怎么危险?”
女孩说:“窗玻璃万一掉下来会砸小手的!”小孩说:“姑姑骗人,你看那边那叔叔都把手放到外面了。”
梁子转身一看还真有一个男的正伸了手在外面兜风呢!女孩便笑了。
梁子望着那个可爱的孩子,禁不住想起了泰戈尔说过的一句话。“雨水湿土的气息蒸腾向上,犹如无声的小人物群中升起的一曲巨大的赞歌。不要一路留恋着采集鲜花保存起来,向前走呀,因为沿着你的路鲜花将会不断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