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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酒屋猎情

作品名称:荒路      作者:吉志      发布时间:2013-07-11 23:04:11      字数:7826

邹雅琴是个十足的大忙人,柏筱去了N个电话,都说在外地出差。一会儿说在陕西,一会儿说在河南,一会儿说在北京。弄得柏筱怀疑她是在躲猫猫。邹雅琴能量挺大,供煤合同签订后,马上按合同要求保质保量保卡运来了煤。结算方面,又比别人优惠,待煤炭采样、制样、化验合格后,才将款打过去,充分显示了大公司的实力和诚信。
  自重新介入燃料业务后,柏筱对其他生意已索然无味。平山电厂的燃料生意,蒋松让她轻松赚了几百万。有了基础,她和平山电厂又续签了两年供煤合同。蒋松对她已不设防,每次“孝敬”坦然收下。进出蒋松办公室,就像走大路一样方便。燃料部陈经理经常与她和单蓉泡在酒桌上和歌厅里。陈经理有点好色,喝高了就要与单蓉交杯。好在单蓉放得开,只要不突破底线,怎么闹都奉陪。有次,进的本省煤出了点问题,热值达不到合同要求,按规定要罚款,算下来不是一笔小数。柏筱和单蓉马上赶到平山电厂,单独把陈经理请出来。两人轮番向他敬酒,不到一小时就把他放倒。酩酊大醉的陈经理紧紧抱住单蓉不放,口里不停地说晚上陪他睡。两个女流见状很是尴尬。柏筱忽然想起在歌厅认识的黄小姐,打电话叫她过来救急。一会儿,亭亭玉立、丰满漂亮的黄小姐喘着气过来,柏筱塞给她一沓钞票,拜托帮忙。她是场面上的老手,马上明白柏筱的意思,捋起手就去扶陈经理。三人把陈经理弄上车,到高档宾馆为他俩开了房。第二天下午,柏筱、单蓉到陈经理办公室,双方见面,意味深长地视笑。单蓉不声不响地递一个“大信封”过去。陈经理默默接了,迅速放进抽屉。陈经理给她俩沏好茶,说等一会儿,出去处理一下。不到半小时,就回来了,说罚点款吧,否则不好交待。柏筱问,罚多少?陈说,十万。柏筱松了一口气,向陈经理千恩万谢。有了这样的小插曲,陈经理对她的进煤和结算总是网开一面。
  特别令柏筱兴奋的是新远燃料公司的赢利能力非常强,按比例分红,她能进账八百多万。加上平电赚的五百万,账上应有一千三百万。等新远燃料公司的分红一到,就把芷电辅业担保的一千二百万的贷款还掉。如此,正天公司的财务状况就步入良性。前几天,她与罗正平商量,鉴于电线杆制造业务竞争激烈,干脆将该公司卖掉,腾出精力财力分头搞好小水电和燃料两块业务。罗正平同意她的意见,迅速安排一副总操作此事。
  大忙人邹雅琴终于回来了,晚上约柏筱到玫瑰酒屋会面。玫瑰酒屋是芷都单身成功女性或寂寞富婆喜欢光顾的地方。柏筱听说过不少玫瑰酒屋发生的风流逸事,欲去那里的女人多半有点那个意思。
  柏筱不想与此屋沾边,怕别人产生联想,在电话里对邹雅琴说:“换个地方,行吗?今晚我做东。”
  邹雅琴在电话里哈哈一笑说:“其实那里挺文雅,清静。不瞒你说,我特喜欢。去吧,我都安排好了。浊者自浊,清者自清,不要人未去,心自浊了。”
  柏筱无语,依邹雅琴意思,去,心自清;不去,心自浊。想想也是,为什么别人趋之若鹜,自己却敬而远之?看来,不是自己心清,而是源自心念不正。
  玫瑰酒屋隐在芷湖东面几棵古樟下。据说这里原是国民党某师的师部,解放后作为植物研究所一基地被保留下来。九十年代初,植物研究所发展三产,将房屋租出去弄点外快。先是办小厂,后办酒店,几易其手。自玫瑰酒屋落户后,这里才真正名声鹊起。
  玫瑰酒屋果然名不虚传,不仅环境一流,装潢和布景亦十分考究。柏筱驱车到达时,夜幕已经降临。映入眼帘的是火树银花,仿古建筑四边翘角和屋脊上的七彩光流,像彩练一样向四周的空间流淌而去。古樟树上挂满了彩色雨灯,五光十色的光雨倾泻而下。步入大厅,仿佛进入红色世界,红地毯,红壁挂,橘红灯饰灯光,戴红色贝雷帽和穿红色制服的英俊帅哥,让人顿生无限遐思。
  柏筱被帅哥引至三楼紫薇包房。这里的包房都以名花命名,以显女人的纯洁和高雅。每间包房的装潢也以被命名花种的颜色和特点为主,并把花的内涵、文典、故事融合一起。如紫薇间,把赤薇、蓝薇、银薇、翠薇四种颜色用上,并以蓝薇颜色为主,让人感到格外温馨。吊顶的造型,是蓝紫薇的花瓣,在灯光映衬下,栩栩如生的花瓣像蓝宝石般地闪耀。正墙壁上张挂紫薇夫人荡秋千的画像。紫薇夫人是明朝末年辽东总兵李成梁将军的宠爱,有倾城倾国之貌。努尔哈赤当时是李成梁的近身侍卫,紫薇夫人经不住引诱,两人暗中来往。后私情事发,努尔哈赤逃跑,紫薇夫人跟着遭殃。英雄与美人的凄美故事,任何时候都让人津津乐道,引发无限遐想。柏筱推门进来,邹雅琴正望着紫薇夫人的画像发呆。
  听到响声,邹雅琴赶紧上前和柏筱拥抱一下,歉疚地说:“不好意思,几个月来都在外面奔跑。偶尔回来,又抽不出空。”
  “没关系,大忙人。找你也没啥事,就想聊聊。”柏筱发现她今天特别漂亮,认真欣赏起来。好一个美人儿,秀发飘逸,芳泽无加,穿一件束腰翻领唐纳·卡兰短皮上衣,显得风情万种,腰如约素,有如: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邹雅琴被看得不好意思,说:“不认识?坐呀。”
  柏筱矜持地笑笑,逗趣道:“这一身打扮,用两句话形容: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邹雅琴快乐地大笑起来,“柏总真会说话。我若能像你,会迷倒多少男人?”
  这时,帅哥服务生敲门进来,递过菜谱:“琴姐,您再看看。”
  柏筱诧异,一般服务生都知她的大名,说明她是这里的常客。第一次到这里,果然发现此处奥妙。服务生百分之九十是18—25岁的俊男,个个英气逼人,精神勃发。寂寞少妇除了能养眼,说不准还能“磁”一下。
  邹雅琴把菜谱递给她,“你看看,合不合味?”
  柏筱接过一看,尽是燕窝、鱼翅、鲍鱼、驼掌等高档山珍海味,且量不少,“就我们俩,吃不了。”
  “放心,会有人帮你吃。我叫了两个帅哥,到了这里,就得好好放松一下。”邹雅琴对她会心一笑,把菜谱交回帅哥,说:“就这样吧。”
  帅哥向她埋下头,微笑着出去。
  柏筱想到今天的使命,趁两帅哥未来之前把卡退还。她从包里掏出银行卡,放在她手里,诚恳地说:“邹总,我们都是生意人,不好意思收你的。你的心意我领了。一回生,二回熟,我们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邹雅琴似不认识地对她瞪大杏眼,“柏总,不懂你的意思。嫌少?”把卡塞回她手里,“我说过,这是见面礼,以后还会有分成。”柏筱推了几下,被她挡住。“你不找我,我还得找你呢。”她从钱夹里拿出另一张卡,塞到柏筱手上,诚恳地说:“柏总,不要推了,这是你该得的。里面还是五十万,这段时间生意的分成。”
  柏筱一眼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原卡没有退掉,还加了一张卡,要是齐明松知道,该怎么解释?看柏筱还在犹豫,邹雅琴在她手上轻轻拍拍,压低声音说:“怕心上人知道,是吗?别傻,不说,齐总是你肚子里的虫?”
  柏筱大吃一惊,她怎么知道明松?忙辩解:“你说啥呀,什么齐总,果总的?”
  邹雅琴诡秘一笑,“电力行业里的事,没有我不知晓的。不过,你们的事,知道的人微乎其微。我羡慕你呀,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爱你,死都值。”
  柏筱出了一身冷汗,死不承认,拉下脸说:“邹总,真不懂你的意思。是不是搞错了?别咒我了,弄不好会害死人的。”
  邹雅琴面部僵硬一下,继而舒展开来,“行,不说这些没盐没油的事。这些日子忙?”柏筱不与她计较,点点头,“生意人,都一样,一个字,忙。不过再忙,也没你忙啊!”
  “是呀,我现在是赌着一口气,为了自己的尊严,拼命挣钱。”邹雅琴叹了口气。
  柏筱认真地看着她,“邹总,你这么能干,也有难处?”
  邹雅琴又长叹一声,“是呀,女人最倒霉的事让我碰上了。”
  柏筱马上明白她的意思,轻轻问:“是他负心?”
  邹雅琴把头发往后一甩,用略带忧伤的语气说:“你是位可深交的妹妹,说说也无妨。我的男人,也是前夫,原是同班。他无数次跪在我面前,喊着哭着非我不娶。那时年轻,糊涂呀,什么甜言蜜语,什么山盟海誓,他妈的全是屁话。等我做了他妻,给他生了孩子,给他支撑了家,他却变了心。原因是我不会挣钱。真他妈的不是男人,女人为什么非得挣钱?他父母多病,每月要寄大把的钱回去,没有,就跟我吵。后来,他傍上了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富婆。父母开始有钱治病了,还给父母盖了房子。等我知道内幕,他就提出离婚。为了孩子,我不同意。结果,他把我告上法庭,孩子的监护权也被剥夺了。那个富婆,不知用什么招数,骗得我儿子甜甜地叫她妈。那时,家没啦,孩子没啦,连死的心都有了。有次,就在这个酒屋,碰上了我现在的董事长,听了我的叙述,把我拥在怀里。当时,那是多温暖的怀抱呀。当晚,我就跟他走了。不久,在他的劝说下,我辞职下海,在他手下跑生意。现在的男人,有几个靠得住?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就跟他谈条件。结果就有了现在的结局。”说到这里,她眼睛开始潮湿。柏筱扯一张纸巾塞到她手里。她轻轻擦拭,“也许,这就是命。”
  柏筱走过去拥抱她,在她肩上轻轻拍几下,幽幽地说:“红颜多薄命,古今成规律;唯有自珍重,方能看破天。”她似乎在劝别人,实际是在劝自己。邹雅琴的过去触动了她麻木的神经。目前,与齐明松这种关系,完全是一种无奈。虽然爱得刻骨铭心,但人生一片茫然。现在,她越来越有一股强烈的渴望,这种渴望,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强烈地把她吸附在爱的归属里。她明知,这是不可能,而内心又在寄予希望,并强烈地等待。她确实比邹雅琴幸运,齐明松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只要有可能,他会把太阳摘给她,把月亮捧给她。他会为她永远坚守。这世界,好男人还是有,就看你有没有运气。邹雅琴说得对,有这样的好男人,死都值。
  邹雅琴向她投去感激一瞥,把她按到椅子上,见卡还握在手上,假装生气地说:“还防我?你呀,定是被人洗过脑。实话告诉你,丁总、熊总都是这个数。他们能拿,你怕啥?与他们比,你个体户一个。放一万个心,出不了事的。相信我,我们是绑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完,把卡塞进她的包里。
  恭敬不如从命,人家如此诚恳,总得给点面子,况且是生意中的提成。心想以后不再告诉明松,留点私密,毕竟未来不明。柏筱深情一笑,道声谢。
  邹雅琴拍拍她的手,说:“这就对了。”这时,门被敲响,帅哥进来问:“喝什么酒?”邹雅琴不耐烦地摆摆手,“老牌子。不急,在外候着,有事叫你。”帅哥一脸通红地退了出去。她接着刚才的话题说:“红颜多薄命?我就不信,凭自己的努力,打出一片天地,让这些狗男人看看。所以,我要挣钱,要让他知道,我比那个富婆强。还要把我的儿子要回来,要让儿子知道,老妈是世界上最有本事的女人。”
  柏筱发现她的人生观严重偏位,与不值得留恋的人赌气,弄不好会走入死胡同。她说:“最近我读《七笔勾》,有这么四句话:多少枉驰求,童颜皓首;梦觉黄梁,一笑无何有。言简意赅,让我悟出不少道理。感情这东西,真实的,才珍贵;虚假的,即黄梁。年轻时,有过不少追求,都成为梦。情感生发时,才知世界大,茫茫人海,寄托难付。该是自己的,抢也抢不走;不是自己的,争也争不来。活着,是为自己。赌气,比高低,意义有多大?即使争回了面子,幸福能争回来?只有成就自己,充实自己,才活得有意义。”
  邹雅琴哈哈一笑,说:“人各有志,理论万千种,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书上说的,当不得真。我就是不服输,绝不在他面前低头。”
  柏筱一时语塞,无法沟通。感情上的滑铁卢,彻底把她打懵了。她在为面子而战,为羞辱雪耻。
  邹雅琴继续说:“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水不值钱,所以就贱。现在的女人,尤其是女孩子,有如过江之鲫傍大款,做二奶,甚至做三奶、四奶。这,已然成了职业。悲吗,从道德讲,悲;从生存看,又不悲。像流浪狗一样活着,更屈辱,要么进收容所,要么饿死。前不久,一个小不点女孩告诉我,最高境界的享受是省略爬山的过程,直接坐电梯到山顶。一比较,感觉落伍了。可我到了背气的年龄,无资本坐别人的电梯直接到山顶,只能自己爬山。当然,我也不屑于坐别人的电梯。这样,就不犯贱。”说到这里,她问:“你说,就女人贱吗?”
  柏筱摇摇头。
  “对。男人也贱,他就贱。一个大男人,自己没能力挣钱,反而迁怒老婆。这是什么逻辑啊。最终,他选择犯贱。他有男人的骨头?没有。女人的骨头也没有,只有狗的骨头。那个女人,要学历没学历,要长相没长相,就有几个臭钱。他的灵魂,被她轻易用臭钱勾走了。当时,我心里那个堵啊,你不知道,有多难受。他犯贱,再怎么着,也不能犯在她手上呀。凭什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巫婆一个。”邹雅琴有点愤愤然起来。
  柏筱问:“是不是还放不下他?”
  邹雅琴用鄙夷的口气说:“谁稀罕他。”
  柏筱微微一笑,“这不结了,不稀罕,还堵啥?他,当是你啃过的骨头,扔了,被那个女人拣了就是。弃了就弃了,有啥值得留恋?要懂得舍弃。记住这三句话,懂舍弃乃智慧,会舍弃乃本事,真舍弃乃境界。”
  邹雅琴扼腕一叹,“是呀,做到真舍弃,不容易。其实,我心里就是有一个死结。对他,早死了心。就是不服气败在一个没品味的女人手下。女人走进婚姻,等于走进战场。在这场战争中,败在优者手上,认了;败者劣者手上,冤。”
  柏筱伸过手去,握着她的手说:“女人,其实绕不过去的是自己。我问你,情感上,结果重要,还是过程重要?”
  “这问题我早想通了。现在,我更注重过程。人生苦短,当快乐时且快乐,没必要再亏自己了。”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接通后回了句“紫薇。”合上手机盖,轻轻说:“来了,给你带来了一个。”
  柏筱懂她的意思,忙摆手,“不行,我不要。”
  邹雅琴说:“反正小费已付,退是退不掉。坐坐,聊聊天总可以吧。”
  “跟这种人交往,安全?”柏筱出于好奇,小心翼翼地问。
  邹雅琴暧昧地一笑,说:“熟悉了就知道。其实,与他们交往,反而没有顾虑。如果固定交往,反而难以把握。习惯了一个人对你的好,习惯了他的体贴,你会越来越离不开他。如果突然失去,那种难受会如同戒毒一样,让你宁愿饮鸩也要止渴。没办法,正是需要这种情爱的年纪,选择合适的方法,即不亏待自己,也保护了自己。”
  难怪玫瑰酒屋火爆,正是有这样一批寂女怨妇,才使得这里车水马龙。
  不久,门被推开,进来了两个阳光男孩,一个稍胖,一个稍瘦。稍胖的俊逸挺拔,眉毛如墨,面如冠玉;稍瘦的容貌轩昂,丰姿俊爽,脸庞放光。
  邹雅琴立即招呼稍胖的男孩坐到自己身旁,“阿平,把你朋友给柏姐介绍一下。”
  阿平瞟了柏筱一眼,指着稍瘦的男孩说:“他叫阿明,我铁哥,挺能。”
  邹雅琴向阿明笑笑,叫他坐到柏筱身旁。阿明点点头,望望柏筱,大大方方地紧挨她坐下。柏筱身子像触电一般,立即躲闪开来。阿明一脸尴尬,坐得离柏筱远点。阿平脸上也不好看,叫了声:“琴姐。”邹雅琴拍拍阿平:“没事的。他们熟了就自然。”
  柏筱刚才是本能反应,心里并不排斥。与俊男交往,应是件快乐的事。为了消弭尴尬,她侧头对阿明解释:“我不习惯。别见怪。”
  阿明释然地笑笑,向柏筱靠拢点,轻轻地问:“柏姐第一次来?”
  柏筱优雅地点点头,想说点什么,又嘎然而止。心想,既然来了,就放松些,权当见见世面。当然,该把握的还得把握,不能把自己卖了。邹雅琴与阿平头贴得很紧,在说悄悄话。两人都很兴奋。柏筱看得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也许,阿平是她的小情人。显然,她是这里的常客,阿平可能就是在这里被她“磁”上。不知阿平的身份,如果是所谓的“鸭子”,邹雅琴就太不值。与这种人混在一起,不光掉身份,也不安全。现在网上常贴出“小白脸”谋财害命的爆料,叙述富婆一夜风流成本高的故事。依邹雅琴的个性,不可能这么乱性。也许,是哪个大学里的另类,出来癫狂蹭白食。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她想问阿明,又不知如何开口。
  邹雅琴大声叫门外帅哥上菜。一会儿,菜依次上来。酒上的是人头马。阿平很活跃,频频向邹雅琴和柏筱敬酒。两位女士要开车,不敢多喝。阿平叫了起来:“没劲。不如不来。”邹雅琴摸摸他的头:“不可以斯文一点?喝醉了,你背我回去?”阿平嗔她一眼,“不是没背过,不欠这一次。”邹雅琴朝柏筱笑笑,“让他们闹去,我们边吃边聊。”阿平讨个没趣,只好与阿明对喝。不知阿平是过度兴奋还是心有块垒,连续与阿明喝了两瓶。想必阿平酒量不大,不久就喝倒了,头歪在一边。邹雅琴看看醉酒的阿平,摇摇头,叫帅哥埋了单,对柏筱说:“我先走。你俩再聊聊。印象深了,以后就有机会成双成对出来开开心。处顺了,挺浪漫挺刺激的。”
  阿明帮邹雅琴把阿平扶出酒店,重新回来,坐到柏筱对面。柏筱叫帅哥撤了残席,上了两杯绿茶。房间少了两人,一下子清静许多。柏筱本想与邹雅琴一块走,但她临走一番交待,怕怠慢阿明,就硬着头皮留下来。不过,她心里有了一份好奇,想从阿明嘴里了解点什么。阿明可能缺乏场上经验,两人面对时,多了一份青涩,少了一份练达。为了掩饰内心慌张,阿明埋头不停地喝茶。
  柏筱问:“你常来?”
  阿明抬起头,羞涩一笑,“偶尔来来。都是跟阿平来的。”
  “不介意地话,能否告诉我,你是……”柏筱拖长声音不好说下去。
  阿明懂她的意思,马上回答:“我还在读大三。请别误解,我不是这种人。玫瑰酒屋里的男孩有三分之一来自大学。我也解释不了这种现象,反正就是一种新潮,一种好奇,一种刺激。当然,也不排除有以色相挣钱的,可能这是少数。阿平一年前就与琴姐熟悉。琴姐很喜欢他,给他买衣服,买电脑,买手机,还给了不少钱。我跟阿平是好朋友,几乎无话不谈。他鼓励我走进玫瑰酒屋,去碰碰运气。我想,我是男人,怕什么?就稀里糊涂地跟他来了几次。但运气不好,碰不上顺眼的。今天上午,阿平说有一个漂亮姐姐要见我。就带着希望来了。”
  柏筱矜持地笑笑:“让你失望了。”
  阿明说:“没什么,本来就是逢场作戏。如能交上女朋友,就算真有造化。”
  柏筱说:“你没想过,一旦与女人上了戏,既影响学业,又影响谈恋爱。”
  阿明摇摇头:“唉,没想这么远。大学毕业后,到哪落根都不知道。玩次姐弟恋,丰富一下生活呗。如有运气,还可为毕业找工作打通人脉。有些师哥就是在这里铺好了路,毕业后成了小老板,或成了大公司的职员。”
  柏筱感觉恍如隔世,年轮飞转,年轻人的前卫观念让她瞠目。也许,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生。在这五彩缤纷和乱象丛生的世界里,有多少春心萌动的男女,在红尘中寻觅,在情感中行脚。纳兰性德说: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是呵,滚滚红尘,漫漫花路,湮没了多少情思,消弭了多少渴求。一时的柔情,半刻的甜蜜,虽有缠缠绵绵,却无天长地久。如此,繁华落尽,明月又西,落得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想到这,柏筱自嘲一笑,杞人忧天,多此一举。但嘴里却说出了另一番话:“我不这么认为,人生路广,多走崇山峻岭,更能锻炼意志。有道是:不到断崖处,走好每一步。”
  阿明眯起双眼,不解情怀,以艾怨的语气问:“既无意思,叫我来干吗?”
  柏筱苦笑一声:“我们都是被绑架。不过,还得谢谢你陪我。我们第一次接触,不可以谈点别的吗?比如学校里的趣事,社会的认知等等。我们都是年轻人,生活方式应是多种多样,若趣味相投,还可成为好朋友哩。”
  阿明脸上马上阴转晴,兴奋起来,放开思路与她聊起人生,聊起对现实的看法。阿明还健谈,谈了不少校园内外的趣闻,谈了不少对社会的看法。让她多了一份对社会的认知,多了一份对现实生活的理解。柏筱看看表,已过十点,说:“不早了,以后有机会再聊。我送你回去吧。”
  阿明站起来,拍拍手:“算了,还是我自己走吧。柏姐若还信得过我的话,能否把电话号码告诉我?”
  “行呀。你还诚实,值得交往。”柏筱与阿明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
  阿明伸出手,用力与她握了握,说了声再见,转身走出房间。望着阿明离去的背影,柏筱怦然心动一下,接着被莫名袭来的惆怅所掩盖。原来,女人的活法有多种,只要你愿意,什么浪漫和刺激都会有。可她不能,底线永远不能突破。邹雅琴乐此不疲,是甜是苦?只有她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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