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花儿开》第三章

　　第三章
见到郭大牛在前面歇着红薯担子焦急地在招呼着她俩，阮氏萍牵着小牛娃子和挑着担子的洪琼花不由地加快了步伐赶到了郭大牛的跟前，走在前面替郭大牛带路。阮氏萍的家就在前面路边的一座小山岭下，那里景色优美。一条山泉小溪从她家茅草屋前潺潺的流过，茅屋后面的院子里有一丛茂密的竹林，屋子前有高高的椰子树和一排排开着红色花朵的木棉树。平时她们洗菜洗衣服吃水，都是在这一条清澈的小溪流里进行洗刷的。阮氏萍的家和洪琼花的婆家都是在一并排的茅草屋里，由于这里地势比较隐蔽，树林茂密，有险峻的高山峻岭遮挡，形成敌机飞行的死角，所以很少找到敌机的轰炸。这里前面的山洞里还有人民军的野战医院和弹药装备仓库呢。阮氏萍一行三人到了茅屋跟前互相打着招呼，各自回到自己的家里。客气的洪琼花招呼郭大牛上她家去歇息，被阮氏萍和郭大牛婉言谢绝了。阮氏萍把小牛娃子拴在了椰树下，就招呼着郭大牛把红薯担子卸在了自己家的堂屋里。郭大牛放下担子急忙想着准备离开赶回自己的连队，被阮氏萍一把拦住了去路。
　　“郭排长同几（同志），到了我家还没擦一把脸，喝一口水就走了，这让人多难为情呀！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了，会说闲话的。歇一下再走吧，误了时间没关系，让我阿爸去和你们的领导打个招呼不就行了吗？再说喝完茶的功夫不会耽误你的时间。”说着便动手把郭大牛按倒在自己家的椅子上，急忙从水缸里往洗脸盆里舀上几勺清水，放入自己的毛巾端到郭大牛的面前让他洗脸。一走进阮氏萍的家里迎面一股阴凉的微风扑面而来，浑身上下被汗水湿透了军装的郭大牛顿时感到阴凉舒适。盛情难却郭大牛心里不安，怕误了回连队的时间，也不客气接过阮氏萍递过来的毛巾，在脸盆里用清水胡乱地洗了一把脸。趁阮氏萍转过身去拿柴刀准备砍椰子时，郭大牛慌忙对着阮氏萍打了声招呼急匆匆跑出门去。阮氏萍连喊竖喊跟着追了出去，刚心急慌忙跑出阮氏萍家门的郭大牛迎面和进门来的人撞了个满怀，那个进门来的人没看清楚出来的人是谁，就说道：“小萍子呀，这么大的闺女，做事还这样毛手毛脚！”
　　追赶出来的阮氏萍见到父亲和慌不择路的郭大牛撞在了一起，急忙对父亲说：“阿爸，快把郭排长拦住呀！爸，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郭排长？当阮氏萍的阿爸阮文勇一个趔趄，被手疾眼快的郭大牛扶住了身子。抬起头来仔细看了一下那个和他撞在一起的人，是个身穿越南人民军服装佩有准尉军衔的，身材高大壮实的青年军官，顺手一把把他拉住了。“哎，同几（同志）干嘛急着走，先进屋喝碗茶凉快一下再走来得及嘛！”
　　阮氏萍见到自己的阿爸拉住了郭大牛，便急忙跑到阿爸和郭大牛的身边也一把拉着心急火燎的郭大牛，对着自己的阿爸说：“阿爸，这位郭排长刚才救了我的命，又帮我把红薯挑回了家。这么热的天，满头大汗的连一口水都不喝就急着要赶回部队，爸你说我能放他走吗！”
　　阮氏萍急着示意自己的阿爸劝说自己的救命恩人郭排长进屋里去歇息。
　　听了自己宝贝女儿的一番话，阮文勇听说眼前的这位年轻英俊壮实的青年军官，是自己的宝贝独生女儿的救命恩人，怎么也不肯放郭大牛走了。紧紧地拉着郭大牛的手连声道谢不已，非要郭大牛依着自己女儿的意思进屋去歇息交谈。
　　对一向严格遵守部队纪律的郭大牛来说，眼看着20钟的请假时间快要到了。他再三向阮氏萍父女两解释部队纪律的重要性，对他们的盛情挽留表示感谢！他说：“哦，伯父请原谅，我是个军人，遵守部队的纪律听从上级的命令，是革命军人的天职。我准假的时间快要到了，我要回部队销假去了。我，我下次有机会再来你家作客好吗？！”郭大牛急得用恳求的语气在请求着阮文勇，阮氏萍父女俩。
　　见到郭大牛态度恳切，心急火燎的样子，阮文勇在越南人民军里呆过，也曾在越南军队里担任过营长知道部队上的纪律，后来因伤转业，所以听了郭大牛的话就对着自己女儿说：“哦，那就这样吧，今天不为难这位恩人同几（同志），先让这位同几回部队吧！我们送郭排长同几回部队，也好当面感谢部队的领导，表彰一下郭排长的这种舍己救人的国际主义精神！我和他们部队首长事先打个招呼，以后再请郭排长来家做客不迟呀。萍儿好吗？”
　　听了父亲的话，阮氏萍觉得有道理，看了郭大牛一眼说：“那也行，你看看郭排长的军装上都是汗水和灰尘。爸，我把你原来的军装拿来给郭排长换下吧，让我把郭排长的军装洗一下再给他送去。”说着急忙跑回屋里把挂在衣架上挂着的崭新的人民军军装拿了出来，递给了郭大牛非要郭大牛换下身上肮脏的被汗水湿透了的军装。
　　事到这个地步，为了不浪费时间，郭大牛勉强换下了自己身上的军装，穿上了阮氏萍父亲的军装，显得略微的短小些，勉强能穿。扯下了自己军装上的准尉军衔，换下了新军装上的少校军官军衔，把准尉军衔的领章用尼龙搭扣粘在了新军装的领子上。
　　阮氏萍把郭大牛换下的军装放回了屋里，忙着关好自家的屋门和父亲一起送恩人回部队。郭大牛想请她们留步不让他们送他，但是脾气倔强的阮氏萍态度坚决非要送郭大牛回部队不可。
　　阮氏萍的父亲阮文勇知道女儿的脾气，就对郭大牛说：“郭排长同几（同志），小女被我们宠坏了，脾气倔强，你不要见怪，不要再耽误你的时间了，咱们还是快走吧！”
　　郭大牛见阮氏萍父女俩坚定的态度，也就无话可说了。人家做家长的向部队领导表示感谢，也是人之常情和出于礼节礼貌的态度，自己多劝说也无用。一路上阮文勇问起了郭大牛的所在部队，听说郭大牛是中国高炮部队的军人，急忙对说郭大牛说，他认识他们连队的李勇刚连长和王冀鲁指导员。那天乡里和中国军人举行联欢会，欢迎中国军队帮助他们保卫家乡，抗美援越履行国际主义的义务时，因临时上谅山市开会有事所以并不认识。
　　我军高炮连有名的“一招准”射击能手郭大牛同志。中国军人郭大牛的过硬的高炮射击瞄准技术，在越南地方上担任的乡长的阮文勇还是有所闻之。他们乡里的女子民兵高射机枪连，听说她们驻地的中国高炮连里有一位神射手，前些天就邀请这位叫郭大牛的中国军人，前来给她们讲授高炮高射机枪提前量的估计和瞄准方法。所以只知其名，不认得其人。今天在家里见到这位威武雄壮的中国军人神射手竟然是冒险救出自己的女儿的英雄，自然大心眼里喜欢上这位中国军人，也对他另眼相看了。
　　他们一路上说笑不知不觉到了郭大牛连队的高炮阵地上，只有几个执勤的战士向着见习排长郭大牛他们问好！并且告诉郭大牛防空警报早已解除。值班哨兵告诉大牛，美国鬼子也真是吃软怕硬，柿子专拣软的捏。当时第二波攻击敌机见首架戴维·蒙斯特和其他几架护航战机首当其冲被我高炮击落，吓得要命。发现底下高炮阵地射击命中率相当高，硬是闯入那里去投弹不成白白的去送死！还不如去另外寻找防空打击力量薄弱的其他目标实施打击来的保险。于是机群转向另外不远处的越南人民军的高射机枪阵地前的道路运输军车实施打击，给那里的运输部队和物资造成很大损失。拉完屎弹的美国轰炸机飞回南方基地，所以郭大牛他们的阵地上警报早已解除了，干部战士都回营房开会休息了。郭大牛问了一下阮文勇现在的时间，离归队的时间还有两三分钟的时间，便和阮氏父女俩打了个招呼，急忙一个急行军快步来到连部。
　　他站在连部门口，“啪”地一个立正：“报告连长、指导员，一排见习排长郭大牛按时归队，请求消假。”连长和指导员见到郭大牛按时归队，心里很高兴。连长上前一把拉住郭大牛的手，拍着大牛的肩膀满脸笑意地说：“好好好，伙计，按时归队遵守纪律不错值得赞扬。大牛同志回来得正好，刚才我们接到团首长的电话指名道姓地表扬你呢！我们连队推广应用你创造的‘一招准’的瞄准法，在这次实战中威震敌胆哟，吓得美国鬼子的飞机不敢来咱们阵地轰炸，开溜到了防空力量比较薄弱的越南人民军的阵地上，炸了不少那里的运输车，给那里的军用物资人员造成了重大损失。现在越南人民军的领导正在和我们团首长商量，把你派去那里指导传授高炮高射机枪的瞄准技术，乡里的女民兵高射机枪连在上次你的指导下，在这次实战中射击击发命中水平有所提高。她们也在通过上级地方武装部门的协商请你当高炮高射机枪军事技术顾问呢，大牛同志你现在身上的担子不轻哟，要做好思想准备，随时听从上级首长的指挥，把工作做好。”
　　连长望着郭大牛还没等指导员王冀鲁同志开口又继续说道：“你临危不惧，冒着生命危险保护越南地方同志的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的精神，连队已经在电话中向团首长作了汇报，马上由指导员写成文字报告给营团党组织，给你庆功授奖。”
　　“报告连长指导员，这是毛主席教导出来的革命战士应该做的事，感谢连首长对我的鼓励和关怀！”郭大牛听了连长的一番话激动地一个立正向连长和指导员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这时门口传来了警卫员的报告声：“报告连长、指导员，驻地阮文勇乡长同志求见！”
　　“哈哈！阮乡长稀客，请进请进！”连长李勇刚和指导员王冀鲁急忙跑出来迎接阮乡长，阮氏萍父女俩得到来。
　　指导员和连长热情地拉着阮乡长的手说：“乡长同志，有什么要紧的事有劳大驾来我们连指导呀？哈哈，有事劳驾我们只需一个电话就行了，我们到没有主动前去乡里拜访领导，却惊动了百忙之中的驻地领导同志前来访问探望。前阵子还给我们送来了蔬菜鱼肉，真是不好意思了，难为情呀！”
　　“看你们说得，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我们地方上应该做的事，胡主席说了，中国同志冒着生命危险，不怕流血牺牲前来帮助支援我们打击美国鬼子，我们应该主动热情地关心爱护才对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不客气，见了老朋友我就直话直说吧。今天来你们连队，向你们连队的首长同志感谢，你们中国同几，培养出来的好战士郭大牛排长同几（同志），舍生忘死保护救助我小女儿的国际主义英勇行为，请你们部队上好好给予这样的好同几给予表彰呀。”
　　“哦，原来刚才郭大牛救下的是您的女儿呀，看您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事，这是我们战士应该做的事，不值得您老人家大惊小怪。我们知道了这件事，可这么巧不知道救下的是您的女儿，您老的闺女没伤到那儿吧，现在还好吧！”
　　“好好好，小萍子，还不赶快谢谢部队领导，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阮文勇乡长急忙把自己的独生女儿阮氏萍推到了连长指导员的面前。连长和指导员望着摸样俊俏秀气的姑娘，上上下下朝着阮氏萍打量了一番对着乡长阮文勇说：“哈哈，阮乡长好福气呀，闺女长得真俊俏呀。闺女刚才可没伤到哪里吧？我们的郭排长挑红薯担子服务态度怎样啊？”连长和指导员笑着问阮氏萍。阮氏萍见到连长和指导员问话脸色微微一红，走上前去朝着连长和指导员一个弯腰鞠躬，向他们道了声谢！便毫无羞怯地说：“两位首长同几，虽然刚才郭排长冒死相救，值得我感谢和感动，但是我不满意郭排长的态度！”
　　“哦，啊？”听了阮氏萍回答的话，令连长、指导员和父亲阮文勇大吃一惊
　　“郭大牛他怎么对你耍态度啦！你对他有意见尽管当着我们的面提，别怕，没关系的小萍子同志。”连长问道。
　　“我才不怕他哩，就是对他有意见，请连长和指导员帮我评评理……”阮氏萍红颜着脸说道，
　　“嘿！郭大牛同志给我出列！你给我听听人家姑娘同志的意见！”连长大声喝道。
　　　郭大牛满心疑狐地站了过来立了个正说报告道：“郭大牛到！请首长吩咐！”
　　　阮氏萍见到郭大牛想笑又忍住了，用手指着郭大牛说：“我对他的意见是，他不肯在我家喝一口茶水，就急着要走。连我对他的一句感谢的话都不听，急着说时间来不及要回部队，请各位首长同志给我评评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救了人、帮人家做了好事，这么大的热天，汗水淋漓的像个胆小鬼似得连一口茶水都不敢喝。说是部队上的纪律，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我，我请他喝茶又没让他拿我家的一样东西，也犯你们部队纪律？我就对他这有意见。在我家休息一会儿喝口茶也不犯法呀，开口时间闭口时间的让人听得心焦！其他现在暂时还没想到，等我想起来了再提，行吧！”
　　“赫哧”一下，听到阮氏萍刚才所提的意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乐得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就这意见？！”连长和指导员异口同声地问着阮氏萍，阮氏萍点了点头，朝着站在一旁不停地用手抓着头皮发愣的郭大牛看着。
　　“看来，我们部队的纪律有些儿不讲人情味哟，那也没办法，纪律么就是铁板一块，钉是钉来卯是卯，我和指导员同志代郭排长向你道歉赔罪！”连长笑着对阮氏萍说。
　　“赔罪感谢道用不着啦，以后请首长多给些时间，让郭排长帮帮我们的忙行吗？我，我刚才想起来了，还有一条意见没说呢。看你们身上脏的，我们村里的小姐妹以后来你们部队给战士洗衣服，你们首长可不能说是我们在犯纪律呀！你们的毛主席不是说了吗，军民团结一家亲嘛，咱们的胡主席也说，中越两国同几亲如兄弟，要我们热情帮助中国同几嘛。就这条意见了！”
　　听了女儿的刚才的话，阮乡长对也对连首长们恳求答应他们村里和乡里姑娘妇女帮助战士洗衣服，以表示地方上对部队的支持友谊和感谢！连长和指导员表示默许。部队的警卫员给父女俩端来了茶水，让他们父女俩在连队吃饭，阮乡长婉言谢绝，告诉连长和指导员，他和乡里准备打报告给上级，请示表彰郭排长舍身救人的事情，父女俩正准备告辞时只听得连部门前一声汽车的刹车声，有汽车停在了高炮连的连部门口。来的究竟是谁？请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发稿於2011年10月11日星期二，上海西郊龙柏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