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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稍迟疑老梁遭暗算

作品名称:起枪      作者:子鸿      发布时间:2013-08-20 22:15:17      字数:4597

  老梁姓史,原名史旺逵,祖居山东梁山。
  史旺逵从小就喜欢练武,四方拜师学艺,练就了一身好功夫。他为人仗义,交朋好友,很有点儿梁山好汉的气魄,有人说他是梁山好汉九纹龙史进的后人,无形中更增添了人们对他的敬畏之情。
  二十岁那年,史旺逵经不住同村几个喜欢舞刀弄棒的小伙子的撺掇,挑头成立了好汉镖局,做起了保镖押运的生意。好汉镖局的生意挺红火,没两年就在十里八村出了名。
  与史旺逵同村住着个姑娘叫兰花,是刘寡妇的独生女,比史旺逵小五岁,年方十七。兰花不但模样长得俊俏,人也勤快,是远近出名的好姑娘。史家二老很早就相中了兰花,彩礼都聘过了,只等着闺女成人好拜堂成亲,婚期就订在当年秋后。
  婚期订下不久,一档生意找上门来,有一镖河北的驴帮要押到东阿去,镖局的哥几个很高兴地接了这趟镖。临出发时,兰花情深意重地把史旺逵送到官道口,还当着很多人的面儿亲手把一条羊肚子手巾揣进了他的怀里。
  史旺逵一走就是半个多月,见不到兰花真像度日如年一样。兰花送的那条羊肚子手巾他一下没舍得用,宝贝似的揣在怀里天天掏出来相看几眼。到了东阿交了镖,史旺逵特意跑到洋货店里给兰花买了件很漂亮的洋花布衫儿和两朵装在黄绒盒子里的红色绢花。想着兰花穿上新衣服时的高兴劲儿,史旺逵的心里甜得像吃了蜜一样。
  史旺逵马不停蹄地往家赶,恨不得立刻见到兰花。没承想村头迎面扑来的是一个惊人的噩耗:兰花被人打死了,刘寡妇也跳井自杀了。史旺逵如五雷轰顶呆呆地立在了村头。
  原来史旺逵刚离家不久,镇上粮管所的所长就来村里催粮了。他一看兰花家只有孤儿寡母两个人,就借故赖在人家不走。几杯酒下肚,那个所长恬不知耻地抱住兰花,非要她陪着睡觉。刘寡妇实在忍无可忍了操起笤帚往外哄他,跟他厮打起来。兰花看着母亲吃了亏就操起烧火的铁叉子狠狠地给了所长一下,把他打得头破血流。气急败坏的所长动了杀气,他夺过铁叉子把兰花娘俩打倒在地,又掐住兰花的脖子,活活把她给掐死了。
  史旺逵听了村里人的讲诉,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牙齿咬得咯咯响。他连家门都没顾上进,调头就向镇里赶去。一直逍遥法外的粮管所长酒足饭饱后,正倚在八仙桌上做梦呢,史旺逵二话没说拎起他的脖领子把他一直拖到街头。粮管所长还想使横儿,却被史旺逵三拳两脚送上了西天。
  史旺逵好汉做事好汉当,他站在街头双手叉腰等着捕快来拿他。好心人一看恶霸死了,纷纷围上来劝他:“那个狗屁所长无恶不作,打死他是为民除害了。你一个好人犯不上跟他一命抵一命啊,赶紧逃命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史旺逵一听言之有理,他没敢回家,一口气跑到关外改名换姓隐居了下来。
  因为有人命在身,史旺逵今天沈阳明天长春地东躲西藏了几年。1946年解放军攻打四平,他加入了支前担架队。本来他就是侠肝义胆的性情,加上那几年东躲西藏的日子他也过够了,想想与其偷偷摸摸地活着,不如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所以他表现得异常勇敢。在二战四平的时候,他冒着炮火救出了何以民,又随队一直护理他到痊愈。后来战斗结束,支前民工都被遣散回家了,他因为无家可归没有走。部队首长看他工作认真不藏心眼儿,就打算叫他进部队。史旺逵怕进部队审查太严勾起人命官司来,就没敢答应,只要求允许他跟着部队做杂役。一直到跟着何以民到了土改工作队,史旺逵才算是有了个土改工作队员的名分。
  老梁吸了吸鼻子,眼睛竟酸溜溜的。
  老梁有个特点,记人记得特别准,只要见过一面,即使是擦肩而过他都能在黑暗中把人认出来。上次活擒三秃子就是因为有人远远指给他看了姚清和跟三秃子一眼,所以在月黑头的夜里他也一眼就把三秃子认了出来。
  约摸要到五更天了,东方泛起了一线的光亮。老梁有点饿了,还有些冷,他往旮旯里又挤了挤想打个盹儿。这时,对面胰蜡工厂的院子里有了动静。不一会儿,一个穿着讲究的男人夹着个皮包钻出了大门,“哐当”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老梁瞪大双眼,像只发现猎物的豹子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夹皮包的人个子不矮,脑袋往前探着,显得肩背有些上拱。老梁觉得这个人挺眼熟,一下子却没想起来是谁。等那人又往前走了几步,他猛地想到,这人不是姚清和嘛!
  姚清和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了?情报里面咋没有提过他呢?老梁大惑不解。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擒住了姚清和就能了解到郭山的情况,了解到胰蜡工厂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老梁蹑手蹑脚地跟在姚清和的后面走了一段。
  姚清和越走越急,老梁一个箭步赶到了他的背后,使了个“老树盘根”想把他掀倒。
  别看姚清和是国民党正牌军的团长,可他毕竟是土匪出身,身上的匪性保留得很充分。他感觉背后有人袭击,急忙来了个“旱地拔葱”跳到一边儿,同时快速地回了一脚。老梁一招走空,还被踢到了肋骨,他知道来者不善,马上顺势矮下身形,举手来个“白猿献桃”击中了姚清和的小腹,疼得他“嗷”的一声双手捂住了肚子。这一捂肚子不要紧,把门面全部敞开了,头上重重地被老梁一记“倒打紫金冠”踢了个星光万丈。姚清和略胖的身躯就跟倒了半堵土坯墙一样摔到地上。老梁麻利地一手抽下他的腰带,一手扭过他的胳膊,三下五除二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接着把他的裤子挂到他的手指头上,一手提着他的肩把他拉了起来。
  “你他妈谁啊?想劫道也不看看爷爷我是谁,赶快放开我!”姚清和大声叫喊。
  “放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姚清和吗?”
  姚清和傻眼了,自己隐蔽得够深的了,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瞄上了呢?多碜啊!
  “说,郭山在啥地方呢?”
  “郭山?谁是郭山啊?”姚清和小眼睛一转,估计老梁问的是郭富贵,他没敢说实话。
  “不说是不是?到地方你就知道谁是郭山了。老老实实跟我走吧!”老梁不问他了,把铁钳子般的大手一使劲儿,疼得姚清和不是声地号叫起来。
  “哎哟!你他妈的要把我往哪儿整啊?”
  老梁给姚清和这么一问倒画起混儿来,是啊,把他送哪里去呢?自己的任务是保护郭山,如果自己把姚清和送到公安局去,这边要是有情况失控了怎么办?如果不去公安局,姚清和又不会交代胰蜡工厂里面的事。咋整的,公安局的接应怎么还不到呢!
  天已经蒙蒙亮了,老梁押着姚清和转过了两条胡同,还是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他真盼着能有个帮手,哪怕有个去报信儿的人也好哇。
  转到中央大街西头,远远看见迎面走过来一男一女两个人,老梁顿时警惕起来。朦胧中老梁觉得那男的挺眼熟的,仔细一看竟是郭源。
  老梁这时候真有久旱听雷声的激动,他赶紧冲着郭源喊道:“郭源,是你啊,快来帮忙!”
  郭源听见有人喊他,先是一愣想转身回避,可是看到老梁押着一个人有些纳闷。他急忙把常雅君推到墙角的暗影里,紧跑了几步到了近前:“梁师傅,你怎么在这里?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啊?”
  没等老梁说话,郭源已经看出来,老梁手里押着的正是他要跟去西山等地调兵遣将的“管事的”。
  “郭源,你来得正好,我在执行任务。这个人是土匪头子姚清和,跟你打死的三秃子是一伙的,得把他送公安局去。你快去公安局找人来接应,我还得赶回去保护郭山呢。”
  老梁感觉到自己的左肋在隐隐作痛,他伸手揉了几下。
  “哎呀!师傅,这不是胰蜡工厂的管事嘛,你没有搞错吧?”郭源向姚清和递着眼神儿。
  “郭源,他是土匪头子姚清和,他肯定跟这次反革命暴动有关联。我在保护郭山,能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就在此一举了,赶快!”
  姚清和看到郭源,忽然感觉自己有救了,他放开嗓子狼嚎起来:“大姑爷,我冤枉啊,快放开我,我不是坏人啊!”
  “师傅,他不是土匪,他是人家胰蜡工厂的管事。我认识他,你可能是看错了吧。”郭源说着就给姚清和松绑。
  “郭源,你干什么?不能放他!”老梁一看郭源要给姚清和松绑,赶紧伸手去制止。
  姚清和的绑绳已经被郭源解开了,他一把抓过裤带向腰间扎去。
  老梁顾不得肋下疼痛,一个“双龙探月”去抓姚清和的双肩。
  “师傅,别伤着人家。你还讲不讲军民关系了!”郭源喊着伸手拦向老梁。
  一转眼的工夫,姚清和已经系好裤带,趾高气扬地面对老梁说:“死山东棒子,你咋不笨死呢!”
  姚清和从鞋帮里掏出来一只小手枪对准了老梁的脑袋。老梁动作极快,手里的勃朗宁也对准了姚清和。
  郭源一看,忙对老梁喊:“师傅,你可不要乱来,知道政策不,别犯错误!”
  听郭源这么一喊,老梁略一迟疑。“砰!”黑暗中传来一声枪响,老梁的身子晃了一下,他的前胸立即印出了一片血迹。
  老梁也同时勾了火儿,可是因为他事前没有用过这支勃朗宁,不了解它的勾机老嫩,枪没有响。“砰”,姚清和几乎同时也扣动了扳机,老梁的太阳穴“呼”地涌出一股血来,身体轰然倒了下去。
  郭源瞪着血红的眼睛像要吃了姚清和。他伸出手去抓向对方:“你这个混蛋!松了绑你就赶快逃跑得了,你怎么还开枪啊?惊动了公安局你还想出城吗?”
  姚清和一把打掉郭源的手:“小鳖崽子,是你打死了三秃子,还敢骂我?要不看你是李会长的大姑爷,我连你一起崩了!”
  姚清和把手枪举到嘴边,吹了吹枪口尚未散尽的硝烟,恶狠狠地瞪着郭源。
  “坏事了!你、你……这可怎么办啊?”郭源有些惊慌失措。
  姚清和命令道:“没啥大不了的,快把他的尸体处理了!你不用跟我去西山了,在家跟你老丈人一起把枪械准备利索了。我得赶快走。晚上按计划行动,咱们谁也不能耽误事。”说完他迅速向远处跑去,消失在黎明的黑暗里。
  雾蒙蒙的胡同里只剩下郭源一个人,那暗枪是从哪里打来的?眼看着老梁已经不行了,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起老梁跟自己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不但照顾自己的生活,维护自己的威信,有危险的时刻更是冲在前面保护自己。郭源的心里一阵内疚,犯罪的恐慌、错位的懊悔,忐忑得直反胃,两条腿也哆嗦得简直不听使唤。
  郭源想把老梁拽到小胡同里暂时隐藏起来,拉了几下都没有拉动。他突然想起了跟自己同来的常雅君,忙回头向黑暗中压低声音喊道:“常雅君,快来帮忙啊!”
  自从那天遇到郭源和李可卿后,常雅君几乎天天失眠,她看谁都像来送情报的,整天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终日。
  昨晚常雅君刚躺下三胖儿就来敲门,说是有人给她送来了一封信。常雅君慌忙接过来,生怕是情报。信是郭源写来的,他说国民党先遣军明天要举行暴动,命令所有三青团员必须参加此次行动,否则一律严惩不贷。军令如山,考虑到常雅君的身体情况,郭源叫她明天凌晨三点在西路口跟他会合,一起去胰蜡工厂同组织内部有关人物见面,以示她有参加活动的表现。看完信,常雅君就像怀里抱着个刺猬,无论如何安定不下来。她翻来覆去想了很久,越想越害怕。
  常雅君十分反感郭源他们使用卑鄙的手段裹挟自己加入三青团,毫不怀疑他们也会以同样卑鄙的手段伤害她的家人。常雅君真怕连累父亲,同时她又想到了宋山。一旦她这个莫须有的三青团员的身份被宋山知道了,他会怎么看自己呢?郭源在信上说让常雅君去胰蜡工厂,这个神秘而敏感的地方让她担忧起宋山的处境来,既害怕他参加到暴乱里去,又担心宋山因善良耿直而遭到坏人的伤害。想来想去,常雅君决定跟郭源去胰蜡工厂,借机会找到宋山,让他设法逃离那个是非之地。
  中央大街上露出了朦胧的景象。万籁俱寂的夜空静逸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荣庆生老店高耸的楼顶像蹲踞在半空中的巨狮,静静地俯视着黑暗中大大小小的房舍。熄了灯的路灯杆子被低垂疲软的电线牵拉着,好像一排排连在一起的稻草人。一丝晨风都没有,福顺泰的大幅招旗耷拉在两块影壁的中间一动不动。福增庆对面的二楼也是漆黑一片,去年一月,孙西林市长就是在这里遇害的,杀手是三青团的人。常雅君一阵颤抖,对死亡的恐惧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常雅君准时赶到了郭源指定的会合地点——通往胰蜡工厂的西道口。远远地她看见路口站着一个人,是郭源。常雅君静静地走到了郭源的面前。
  
  咏言工作室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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