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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闫瘸子露出马脚

作品名称:起枪      作者:子鸿      发布时间:2013-08-16 09:50:43      字数:4588

  “闹土改、把身翻,咱们老百姓好呀么好喜欢。分了地、分了田,农业生产快加鞭哪嘛快加鞭。哎嗨哎嗨吆吆吆,多打粮食送前线哪嘛咿呀嗨。”
  柯岩倒背着手和叶喜凡并肩站在县大队门前的台阶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大院中间刘戈正在指挥孩子们演唱着新编的歌曲。
  叶喜凡平用右手指轻轻地在左手心上叩打着节拍。他很欣赏这些孩子们,他们学得快,唱得也齐。
  “老叶,你这个歌子写得就很好么!它反映出了老百姓平分土地以后的心情,还鼓舞了群众的乐观情绪。好!”
  “哈哈,应该说群众本身就焕发着这种热情。他们真正成了土地的主人打心眼儿里往外高兴啊。这种发自内心的高兴,很自然地形成了欢快、喜悦的旋律嘛。”
  柯岩笑逐颜开地说:“是的。我们文化工作的立足点就应该放在这里,你老叶尽得天地之灵气而丰厚至此呢。”
  正说着话,土城子的杜老六和北甸子的小丁一起兴冲冲地进了院子。柯岩、叶喜凡看到他们马上热情地迎上前去。
  柯岩风趣地说:“哟喝,两位主席怎么像事先约好了似的,比赛吗?”
  杜老六和小丁都抢着跟柯岩握了握手,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柯岩这是三上大青岗了,已经跟各村农会干部打成了一片。
  杜老六亲热地说:“呵呵,柯主任,听说你写的关于农村土地改革的调查报告已经成了合江省指导农村干部工作的教科书了,啥时候能给俺们讲讲?俺们这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睁眼瞎呀,捧着好书也是干着急看不明白。”
  柯岩打趣儿地说:“呵呵,老六同志啊,不是我把功劳硬塞给你们,其实调查报告上的经验都来自于你们平时的工作中啊。咱们这些农会干部哇,心里都有一杆秤。精明着呢!说说,你俩还是不是商量好了一起来的?不然不会这么巧吧!”
  “呵呵,真叫你猜着了。俺们俩要比一比看谁的动作快。北甸子的两千双军鞋已经到门口了。土城子的五百件棉大衣也齐了,请领导验收吧。”杜老六用手指着门外兴高采烈地汇报着支前工作的完成情况,小丁站在一旁很得意地等待着领导们的称赞。
  柯岩伸出拇指说:“乖乖,北甸子三十多户人家,竟做了二千双军鞋,奇迹啊,要得、要得!”
  小丁兴奋地说:“柯主任、叶队长,知道俺们屯子咋有这么快的速度和这么高的质量吗?”
  柯岩很感兴趣地说:“怎么干的?快说说!”
  北甸子位于大青岗的东北角上,正处在松花江的大拐弯里。三面环水。有两条季节性小河弯弯曲曲地在屯儿北头汇合后继续向北流入了松花江。屯子的周围都是涝洼塘,一眼望不到边儿的野甸子水草丰盛。茂密的‘小叶樟’又高又硬怆,是苫房最好的材料。三十多户人家里,很少有种地的,平时就靠打个鱼、出个劳金、或是赶车拉脚维持生活。到了秋天,家家户户把大骟刀一轮,一把一把的银票子就算到手了。割下来的‘小叶樟’往集市上一送,很快就被疯抢一空,不愁不卖个好价钱。
  小丁笑呵呵地说:“眼下正是收割小叶樟的好节气。我们把北甸子各家的壮劳力都组织起来了,夹(gā)伙1儿下甸子。再把那些手工好的老娘们儿集中到一起抢时抢工做军鞋。还有一些手艺不好的、体力较差的,就让她们负责做大锅饭供干活的人吃。那几个不能下塘的老爷们儿就负责赶车运草、到市场卖草收账。然后再按工分儿把钱分给各家。这样一来即省时又省力,干活的速度也提高了,一举多得呀!”
  杜老六听到这儿上前给了小丁一拳:“好家伙,真有你的!”
  小丁“嘿嘿”笑了几声,从兜里掏出两双布鞋递给叶喜凡:“看看,这是小纽子做的两双鞋,她的积极性可高了,就是做活的手艺不咋样。八婶子为了不伤着她的积极性,把这两双鞋收下了。”
  柯岩接过小纽子做的鞋子看了看,高兴地说:“哟,小纽子都能做鞋了,不错嘛,你们农会的功劳太大了!看看,不但把一个地主家属改造成了劳动者,还发明了新式劳动结合体,这应该是一个新的、大胆的尝试。我得记下来,作为经验宣传推广出去。”
  叶喜凡指着杜老六喜形于色地对柯岩说:“土城子在现任农会干部的正确带领下,也干得热火朝天呢!他们村做的军衣质量是‘狗撵鸭子—-呱呱叫!’如果各村的积极性都这么高,我们的胜利成果就有保障了,‘兵民是胜利之本’么,是吧?”
  杜老六抢过话题:“今年我们屯子的秋菜也得了个大丰收。我们也采取了互帮互助的形式,对春天没有及时耕种的土地进行了补种。我们屯子的萝卜、白菜个头大、质量好,拉到城里很快就被抢购一空,把损失都补回来了!”
  柯岩把手臂向下一劈说:“太好了!难怪毛主席说‘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真正动力’呀,一点儿不错!”
  杜老六和小丁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俩人二话没说把两双大手紧紧握到了一起。
  叶喜凡突然话题一转:“对了,老六、小丁,你们来得正好,现在县大队的人手不够用,正准备抽几个人来帮助协调军需物资的转运呢。听说小丁在这方面有一些经验。以后,调拨、集散方面多负一些责任,老六把运输队组织起来吧,以后支前用得上。”
  叶喜凡的话叫小丁和杜老六又是一阵兴奋,杜老六直言直语地说:“看好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嗯,你们两个屯子的群众基础都很好,回去把工作安排一下,马上来县大队报到。青年参军、民工支前这些事儿需要做得细致,工作量都挺大,也应该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叶喜凡补充着县大队的工作部署。
  杜老六说:“两位领导,你们听说汤原那边农会的事了吗?”
  叶喜凡说:“啥事?你说给我们听听?”
  “我有个连桥2在汤原县土改工作队上,他跟我说莲江口的地主反攻杀人了!”
  “哦,你说的是前阵子江北万兴屯儿的事吧?”柯岩接过话头。
  “对,对!听说前不久,一个被分了土地的地主找到了农会干部说他家的浮财都被他埋到了江上游南岸一个废金矿的地窨子里了,要带农会干部去起浮财。农会干部们一听挺高兴,划着一条小船就跟那个地主过江去起浮财去了。谁成想,船到江心,那个地主把脸一抹,疯了似地叫唤起来:‘叫你们这帮穷棒子分我的东西,我叫你们一起到江里去喂王八!’说着就要把船弄翻。船上一共三个农会干部这下急了,跟他扭打到一起。结果船真翻了,有两个人跟地主缠巴着一起掉到了江里淹死了。”
  小丁惊叹:“呀哈,这么邪乎!”
  叶喜凡表情沉重地说:“我们应该注意,地主分子在垂死挣扎的时候会穷凶极恶,一定要吸取万兴屯农会的经验教训,千万不可麻痹大意啊。你们几个回去后,一定要把村里的工作落实好,不但要按原则掌握政策,也要注意不能给恶霸地主缓把的机会!”
  正说着,院外一阵喧嚷,各屯送军衣、军鞋的人抢着挤着进了院子。各村的人边嘻嘻哈哈笑闹着边往里挤,把装得鼓鼓溜溜的大麻袋扛进来码到了柯岩和叶喜凡面前的台阶上。他们俩一看,军衣、军鞋做得又结实又硬棒,乐得嘴都合不上了,一个劲儿地点头称赞。
  柯岩问:“老六,这些棉大衣可真够上一等品了,是起早贪黑做的吧?”
  “那是!给咱们子弟兵穿的,就得是好里好面好棉花。是吧?小丁。”杜老六把胸脯子一挺,得意地回头问小丁。
  “老六哥,咱们干这些活儿的,那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你看这鞋底子纳得比平时密实一倍,交活儿的时候老郭家我八婶子挨个儿过筛子,谁马虎一点儿都过不了关。那老太太,厉害!”小丁也很满意北甸子交上来的军鞋的质量。
  “哦?八婶子来了吗?”因为有郭源这个事儿,叶喜凡又想看见宋氏,又不知道见到她咋说。
  “没来。跟车来的都是年轻儿人,她就没往上挤。”小丁注意到了叶喜凡脸上的表情,没有多说。
  老梁挤过人群来到柯岩、叶喜凡的跟前递上手里的审讯记录,很严肃地说:“闫瘸子已经审完了。”
  叶喜凡看了柯岩一眼,把手里的记录递给了他。柯岩接过记录又跟乡亲们热络了几句转身往办公室走去,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看了起来。
  最近几天接二连三地接到群众举报,周边村屯发现土匪活动。叶喜凡派老梁抽出更多时间到街上去巡视。
  昨天老梁刚走到市场上,卖瓜籽儿的孙三就向他招手。孙三压低声音说:“梁同志,我有个事儿想要跟政府举报,可是我又没看太清楚,你说该说不该说?”
  “有么事你尽管说,不清楚不要紧,工作队可以展开调查嘛。没事,你说!”老梁说着蹲在孙三的货摊前装了一袋烟抽了起来。
  孙三小声说:“昨个晚上天擦黑时我影影绰绰看到一个人影溜进了掌鞋的闫瘸子家。那人鬼鬼祟祟地不像好人。当时我光顾着跑肚拉稀了没理会儿,后来越想越感觉(jiǎo)不对劲。那人戴着个礼帽,个子不高,挺黑挺瘦。”
  “噢?那是谁呢?”
  老梁接到报案赶紧返回县大队,汇报了这一情况。
  闫瘸子被带到县大队,开始时表现得很狡猾,他一口咬定昨晚根本没有人去过他家,无论叶喜凡怎么开导就是不认账。
  老梁一看急了,凭他的印象,孙三说的那个人肯定是张磕巴。他脱下布鞋磕打了几下鞋窠里的沙子重新穿上站起来说:“闫瘸子,你连张磕巴都不认识了?”
  闫瘸子一愣,出溜一下跪到了地上,把头磕得跟小鸡鹐米似的,鼻泣一把泪一把地哭开了:“首长饶命啊,我不是有意欺骗首长,我实在是迫不得已呀!”
  据闫瘸子交代,那天张磕巴从工作队跑出去后,先到了他家打听土匪的驻地,然后骑着他的马连夜去西山报了信儿。西山的土匪们正窝在崴子里为谷家的十二条枪没有起到手而怄气呢,听了张磕巴一撺掇立马来了精神。二当家的把一只泥碗往地上一摔,咬牙切齿地说:“谁去趟趟这趟水,包了那几个压砣子的饺子,把三个粽子抢回来,煞煞工作队的茬儿。成事后每人赏一两大烟土!”一个小头目拍着胸脯子领了任务,纠集了四挂大车,带了三十多号人追了上去。没想到这么多人竟不是工作队几个人的对手。同伙没有劫回来,还伤了好几个人、好几匹马,险些让工作队给包了饺子。
  叶喜凡对眼前这个拄着双拐的闫瘸子又怜又恨,他耐着性子继续盘问着:“你是怎么当上土匪的?”
  “唉!说来话长啊。”
  闫瘸子讲起了自已的历史。
  自从小鬼子的拓荒团霸占了卧龙山下的大片土地后,闫家离开了一百多年来赖以生存的土地,一家人只能搬到街(gāi)里靠出劳力勉强混口饭吃。有一回他给一家大户扛了一天木头,就因为码放的不整齐,被大户的家人当街一顿暴打。那天正赶上三秃子上街来买东西,他看到一帮人欺负一个人就路见不平伸了手。三秃子凭着一身武艺将那伙人打了个屁滚尿流。从此跟闫瘸子交上了朋友。三秃子撺掇闫瘸子入伙,他反复一琢磨,与其说屈辱地活着,还不如豁出自己一个人让他们娘儿几个过几天好日子呢。就这么地他就跟着三秃子上山了。
  叶喜凡问:“你是被生活所逼才落草为寇的,怎么还祸害老百姓啊!”
  “首长,我可没有啊!我打过日本子。三六年的冬腊月,江北的大绺子跟望江火车站的日本子打了起来,我们兄弟们前去助阵,顺便也分点儿好处。没想到就我倒霉,腿叫流弹给扫了一下。当时受了黑红伤不敢声张,没有好好治,到末了落下个瘸子。养伤那几年也亏得三秃子他们时不常接济我一些钱粮才活了下来。”闫瘸子颇为伤感地揉起伤腿。“日本鬼子倒台以后,姚清和想利用这个时机抢地盘儿。他派人来联系我要在街上设个联络站,就手给我送来一匹马和一些烟土。当时我已经能靠掌个破鞋啥地维持生活了。说心里话也不想再当土匪了,可是三秃子他们心狠手辣,也不放过我啊,要是不答应全家都得没命。没有招儿了,‘手指头插磨眼――不干也得干’。”
  叶喜凡问:“我们已经三令五申了,匪首要清算,胁从给出路,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呢?你要老老实实地交代问题。说说,这次张磕巴溜到大青岗干什么来了?”
  “张磕巴说二当家的让他去给姚清和送个信儿,就在俺家打了个站儿。”
  “我问你,西门外的无头尸跟你们有没有关连?”
  闫瘸子的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几下,似乎在合计着怎么回答。
  老梁一拍桌子:“说!”
  “我说、我说!”
  咏言工作室创作
  ………………
  注释:
  1、噶伙:合伙。
  2、连桥:连襟,同娶一家姐妹为妻的男人之间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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