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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野婚姻(五、六)

作品名称:狂野婚姻      作者:墨翁      发布时间:2013-06-27 20:16:37      字数:7940

  五
老迷糊这几天坐立不安,尽管他躲藏在世外桃源似的偏僻县城里,尽情地享受着乌托邦式的理想生活,但是毕竟心里没底,马妮真的会和他的想法一样,就这样将就着过吗?他不敢肯定,他认为,女人和男人的想法不同,女人要的是名分和脸面,想过得是没有指戳的平静生活,像他这么大岁数的人,再梅开二度本来就少,容易惹得别人的议论,加上他老婆还在,就在外面胡混,那就更有人说三道四了。当然,他是不害怕的,他已经习惯了,问题是那外地女人受不了,那次在屋里调情时发生的一切,使他想着这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太爱她了,后半生愿意为她做一切,可是怎么就没有替她想想呢?给她一个名分,再离开那个他并不爱的黄脸婆,到她老家过,算是对她最好的交代了。可是怎么才能回家对那个黄脸婆说呢?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女们呢?怎么和亲戚朋友解释他的想法呢?即使自己不要脸,把这些想法说出来,要是大家不同意怎么办?这些问题一直困绕着他,始终想不出个好的解决办法。
  这天,天热得出奇,他受不了城里蒸笼似的空间,和水洗似的的感觉。他悄悄地溜出去,想到幸福河边寻找那片他熟悉的清凉。出来这么长时间,他天天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辗转于牢笼附近,憋闷死了,出来透透气,心情或许会好点。
  河水仍旧很臭,知了使劲地聒噪,但他心情轻松多了,他找到一片树阴,脱了凉鞋垫在屁股下,静悄悄地坐在那里看污水,那飘着油花的水,在斑驳的阳光下,一会一个幻影,由小到大,由圆变椭圆再到不规则的弧形,最后变成一条细细的油线,顺流而下。河洲的污泥里长着青翠的小草,尽管它吸收了大量的污垢,但仍然和城市草坪里的青草没有什么两样,照样惹人喜爱。
  老迷糊笑了,他突然联系到自己:穿上好衣服,走在大街上,他和别的老人一样受人尊重,可是一查底细,他不就是那幸福河里吸收油污的青草吗?老迷糊知道他的行为被人所不齿,为道德所不容,可是,那只是虚伪的束缚而已,那是捆绑幸福的绳索,人生来就为道德活着,那该多累啊!或许他就是正常社会中的另类,可是正常社会在他眼里何尝不是另类呢?不仅是另类,简直就是白痴!有幸福不追求,有清闲不享受,担什么责任和义务,扛什么道德和名声?雁过留声,人过留名,那是骗人的说教,有多少正人君子在暗地里做着肮脏的勾当?与其做个伪君子,不如做一个名副其实的道德败类!
  突然污水里冒了一个个水泡,那是沼气所致,他知道这里绝不会再出现鱼了,再不会出现年轻时候的欢乐场景了,那顶“流氓”的帽子,永远不会再在斗争会上给他戴上了,那个她曾经喜欢的女人现在也该是儿孙满堂了吧?
  唉,罪孽啊!想不到一时的冲动,竟坏了自己和那个漂亮的女人,强加给自己的帽子到现在仍然无形地戴在头上,一辈子抬不起头的滋味是不是还在萦绕着她?
  不就是下河给她逮条鱼吗?不就是站不稳抱住了她吗?不就是趁机在她脸上亲一口吗?怎么在别人眼里就变成了臭流氓了呢?
  他突然想起伤心的往事了,心里难过一阵子。唉,那时的社会啊!现在呢?……也好不到哪里去!
  “哎,老迷糊,你家老婆死了,满世界都找不到你,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啊?你真的很长时间都不在家?去哪了?”
  “你家老婆才死了呢!老茅缸,大热天你怎么竟满嘴屙屎啊!”
  “哎,老迷糊,你真不知道呢,还是装着不想去见你的丑婆娘?再怎么,她也是你的结发夫妻啊!你真的不计划回家为她办丧事?”
  “我说老茅缸,你在你女儿家是不是住的不耐烦了?一回来就来我这里找死?别看咱们年轻时是好朋友,现在我可不管那些了,你老婆死了,也盼我老婆死?你什么意思啊你?活够了你?”
  “我什么都听说了,你那花花肠子我能不知道?我不和你啰嗦了,赶紧回去吧,可能明天出殡,你还能赶得上,要是错过了,你还能在这个村待下去吗?”
  老迷糊一下子愣住了,看来是真的,他虽然盼她死,可是真的死了,他还真适应不了。
  老迷糊顾不得和老茅缸打招呼,就匆匆赶回去。
  自家的大门上已经贴上了白纸,门两肩上悬挂着纸糊的灯笼,这是农村办丧事的标志,老茅缸说的全是真话,老迷糊的心“咯噔”一下,不知道是喜还是哀。
  邻居们都进进出出地在帮忙,看见他,他们都说,回来了就好。就各自忙去了。老迷糊进到屋子里,儿女没一个正眼看他,连打声招呼也不打,全神贯注地守在灵旁当孝子。老迷糊感觉自己像一个外人一样,觉得很失面子不由得懊恼起来。
  这时,王行看见了他,说,老迷糊叔,正找你呢。说着就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和他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末了,王行说,叔,你回来就好,办事还得你做主,儿女们正伤心着,有什么不对,你老担待点。至于钱嘛,你老还得往外掏,咱不能叫外姓人看咱王家的笑话,把事漂漂亮亮风风光光地办了,你老以后脸上也有光,我的那几个兄妹脸上也有光彩。
  老迷糊回到家看到儿女们没人理睬,很生气,想,再怎么,自己好歹是家里的户主,把你们养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来就想发作,可是看看在这个时候发作估计也没人向着自己,再加上王行刚才的那些话,就忍了。他把儿子叫过来,问,缺多少钱?
  儿子头也不抬地说,你现在有多少拿多少,办事差的豁口还大呢,不够我再想办法。
  儿子的意思是现在都忙着办事,你把钱拿出来,加上我们的钱,就可以把事办风光了,你月月有工资怕什么?
  老迷糊觉得这是在设陷阱,有多少拿多少?我都拿出来,以后你们一撂手,谁管我?那工资谁敢保证月月发?要是效益不好,发不了,我喝西北风?
  老迷糊瞪着眼睛高声地嚷着,女儿和邻居都围来,儿子来劲说,好了,一分钱也不要你的,别出钱了,泼辣的二女儿再也忍不住了:打发我妈用不着你,你的钱养活你的小老婆吧!
  在众多的邻居面前,自己被女儿揭了短,老迷糊的脑袋嗡嗡地响了起来,他抡起胳膊就向二女儿脸上打去。二女儿一躲,老迷糊就闪了过去,幸好王行一个健步迈上去扶住了他。尽管没人向着老迷糊,但二女儿说的话也太过分了,王行大声地训斥她,儿子也觉得二妹说的太不顾脸面,也骂她滚。这时二女儿把孝衫一脱,哭着跑回了婆家,老迷糊也立在院子里气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就在这当儿,众人都不自觉地悄悄离开,各干其事去了。
  老迷糊回来预料到了不欢,但是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他知道家人不容他,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可这毕竟是自己的家,躺在草铺上的那个女人毕竟是和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结发妻子,儿女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他或许真的对不起这个家?对不起这个死去的女人?老迷糊耷拉着脑袋,昏了头走进屋里,冲着死去的老婆就磕头。众人连忙把他拦住,说,你疯了?
  按这里的风俗,女人死了,丈夫是不能磕头的,老迷糊真像中了邪一样,头像母鸡啄米一个劲地磕,人们怎么拦也拦不住。真把大家给吓坏了……
  老迷糊一边磕头,口里一边念念有词:我是王母娘,专治负心郎,妻子忍一辈,功德太无量,伸手打耳刮,撞到南山墙,花花男人心,死后无处葬……然后就是口吐白沫跌倒在草铺前。
  大家知道,这是典型的鬼附身,胆子小的全跑了,胆子大的也只是看看,一个人也不敢上前,最后还是请来了会看的“神仙”才把老迷糊弄醒。
  “神仙”说,老迷糊的老婆对老迷糊积怨太多,灵魂刚一升天,就假冒王母娘娘来找老迷糊算账了……
  清醒后的老迷糊只觉得虚汗只冒,浑身没劲,大家问他怎么样,他反问大家怎么了?刚才在他身上发生的事他一点也不知道。
  “神仙”解释说,鬼附身时,老迷糊是没有意识的,他的灵魂全由他老婆掌握,他老婆叫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通过他的嘴说出她的话……
  老迷糊以前也听说过鬼附身的事,但是没有发生在他身上,他没怕过。这个时候他真有点害怕了,连忙叫来大儿子说,有个一万元的存款单你拿去吧……
  二女儿哭着回到家里,二女婿也跟着跑了回去,俩人在家里就吵开了嘴。二女婿说她不该当着那么多的人,说爹那么难听的话,从娘家跑出来,你怎么还有脸回去葬自己的妈?
  二女儿说自己的男人胳膊往外扭,不替自己的老婆说话。俩人正生气时,王行跑来叫他们去,说她爹给了一万块钱办丧事。她爹原谅她了,二女儿撅着嘴说什么也不去,说,妈死了就没有亲人了,她压根就没有这样的爹,说一句哭一声,二女婿说她蛮疙瘩,红大炮,光知道自己痛快,从来不考虑大家的声誉和脸面,二女儿眼睛一瞪,说,我这么不好,你当初怎么死皮赖脸跟在我屁股后,求我答应嫁给你?你是不是犯贱?二女婿也不依不饶,说,要早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找你,你别把自己看成一朵花,其实你连一堆臭狗屎也不如。
  二女儿气的哽咽不住,说你欺负人,妈刚死就翻脸不认人,你还算男人吗?
  王行木纳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劝也不是,手挠着头不知所措。听到二女婿说的话也太伤感情了,就接口说,你们夫妻俩的事我不便说,但是今天我也得说说你们,夫妻过在一起,互相忍让,有什么怨气和矛盾关上门自己解决,不要在外人面前晾晒,今天娘家有事,要当大事先办了,一切夫妻之事回来再解决,不要叫外人笑话我们王家人。
  本来夫妻俩没有什么,就是气不顺才拌嘴的,王行一席话说得在理,二女儿就只抹泪不吭了,二女婿也赶紧说,走吧,王行哥来叫咱俩了,咱就顺势回去吧,小辈哪能生长辈的气?就是不看咱爹的面,也得看咱死去的妈的面!
  二女婿说着就拉着二女儿的手走,二女儿半推半就,说,不稀罕你拉,我自己会走。王行看着二妹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想笑,可又不好意思笑出来,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就头前先走了。
  老迷糊清醒过来之后,一句话不说,坐在西厢房的床上闭目养神,在这个时候,他其实是个闲人,可是又是一个关键人,他那也不能去,可什么也不用干,办丧事上有主事人,下面有帮忙人,都忙得不亦乐乎,什么事都是主事人说了算,可又得问老迷糊,这算是礼节问题。
  老迷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在忙乎,就像是在干与自己无关的事,这时,他想起了马妮。自己出门溜达,碰到老茅缸,才知道自己老婆死了,回到家里并没有和她说,时间久了,那外地女人能不着急吗?可现在这个时候又不能走,怎么办啊?
  老迷糊一想到那漂亮风骚的外地女人心就痒,就想立刻赶回去和她玩耍,老迷糊不是一个传统的老人,他才不管别人说三道四呢,可是尽管不怕,他还是觉得就这样走对不起他的老婆。她毕竟为自己生了一男半女啊,毕竟为自己做了几十年饭啊。老迷糊思绪忽上忽下,一会为老婆着想,一会为外地女人考虑,直到马妮的弟弟来祭奠他老婆,他才有了眉目。
  马妮的弟弟和老迷糊住在一个胡同,尽管他姐姐和老迷糊关系暧昧是大家公认的事情,但是他只是装不知道。姐姐失踪好久了,别人问他时,他只是说回老家了,但是他猜测姐姐是和老迷糊在一起,因为老迷糊也同样失踪了,老迷糊老婆死了,他想老迷糊应该回来,他想借祭奠的空来见老迷糊,来证实是不是他姐姐真的和他在一起。
  老迷糊故意从西厢房出来和他打了个照面,他一使眼色,马妮的弟弟便跟着他进了屋。马妮的弟弟很不友好地直接问他,我姐在哪里?老迷糊静静地说,她死不了,比你过的幸福,你想见她还不行,但是你可以和她通电话。
  老迷糊这样做是为了保险,他想办完了丧事,他还要继续“失踪”,因此,他不想告诉任何人他们居住的地方。
  老迷糊拿着马妮弟弟的电话就拨了个神秘的号,只听那头说,谁啊,老迷糊兴奋地说,黑楼,我啊,你弟弟的电话你都不认得了?那头说,噢,弟弟啊,老迷糊怒道,死老婆,你弟弟还会和你说黑楼?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那头说,噢,是老不要脸啊,你去哪里了,不是死了吧,老迷糊说,我没死,我老婆死了,我在给她办丧事,那头说,她死第五回了,什么时候真死啊,老迷糊说,这回真的死了,你小声点,别叫别人听见,你弟弟也在,他想和你说会话?然后压低声音说,别和他乱说啊。那边说,知道。
  外地女人的弟弟在他们通话时,悄悄地出了屋外,他不想听他们之间的对话,当老迷糊叫他时,他才和姐姐通话。他想问姐姐在哪里,可马妮直打岔,没说几句就说双向收费,快没钱了,说完就关了。老迷糊赶紧要来电话,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通话记录给删了。
  一拨又一拨的哭声从正房传来,邻居和亲戚陆陆续续来祭奠亡灵,王行此时久久不见老婆回来,就又拨通了翠花的电话。你在娘家住的时间不短了,该回来了,咱婶婶死了,你不回来吊个孝?
  翠花接到电话就和蛋蛋立刻往家返,翠花妈不高兴了,说,他家的事就那么要紧?王行怎么不来接你?再这样走回去又要得病了,得了病还不是你自己受?王行还管过你?
  翠花说,妈,不是俺婶婶死了嘛,要不,王行还能不来接我们娘俩?我们不回去,邻居不又要说闲话了吗?我的脸以后往哪里搁啊。
  走吧,走吧,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外孙也是喂不熟的狗,走了俺也省心。
  翠花笑笑,说,妈,过了这事,按娘俩再回来看您。
  翠花妈拧着蛋蛋的小脸说,滚蛋吧,别再来了,说着就抱起蛋蛋猛地在脸上亲了一口。吓得蛋蛋哇哇地哭……
  六
  出殡那天,三十多桌酒席排排场场地摆了一道街,较为宽敞的地方搭了个小型戏台,一个戏子在咿咿呀呀地唱,唱的好像是《秦雪梅吊孝》那凄凄惨惨的表演,挤出了许多人的眼泪,震撼了很多人的情怀。一会儿,响器在乌拉乌拉地一个劲地吹,悲伤的曲调像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在对唱,又像是在哭泣。四周观看的心软的妇女都噙满了眼泪,还不时地擦拭。王家人披麻戴孝哭声一片,棺椁前的长明灯在悲伤的气氛中无精打采地燃着,旁边的灯罩时刻警惕着,怕被突如其来的风,或者别的什么把灯弄灭。瓦翁里烧着的纸钱不停地打着转向空中飘,黑乎乎的又落在了桌上的供品上。
  吊孝的人一个接一个,突然有人喊,娘家人来了。主事的人赶紧朝门外迎了出去,客套话说了一箩筐,无非是娘家人来了,我们有了主心骨,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要担待点,有什么要求要提出来,同时还要节哀之类的话。
  娘家人也客客套套地回敬几句。然后便是娘家人吊孝,娘家人按照长幼老少站成几排,瓦翁里烧着银箔,主事人简短地说了几句话,便喊,一鞠躬,再鞠躬……当三鞠躬正要喊时,外面蠕动起来,有人嚷着,拉住她,别叫她进来,一大堆妇女都拦在一个妇女面前,说怎么也不叫她进去,只听一个异样的口音在喊,叫我进去磕个头,给大姐一个交代,也算对的起她了,在屋里躺着的老迷糊一听到这口音,一骨碌爬起来,就疾走出门外,推开众人,拉住她的手说,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打个电话?老迷糊真的是迷糊了,她给谁打啊,你老迷糊能接住吗?马妮看到老迷糊好像见到救星一样,说,我去给大姐吊个孝,他们不让,你叫他们走开吧,老迷糊小声地说,你在这里住这么长时间了,还不了解这里的规矩?你去吊孝算什么身份?你不要命了?马妮一脸迷惑地看着老迷糊。
  这事也不知道谁传到二女儿的耳朵里了,正在守灵的她,凶神恶煞似的站起来就奔门外来,王家人谁也没有注意。二女儿跑到马妮的身边,很麻利地扇了她两耳光,恶气狠狠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浪疯了,鬼混够了,来这里看热闹,你祖宗八辈加起来也没有你的胆子大,居然跑来这里撒野?今天就叫你来给我妈殉葬!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谁也没有料到,老迷糊也被搞懵了,众人也都指指点点的,有的向着二女儿,说,都是这个老狐狸把老迷糊老婆气死的,她是该挨打。有的却看不惯二女儿的蛮横作风,毕竟是办大事,再有气也该忍一忍,毕竟人家是来吊孝的。众人议论纷纷,王家人嚷得像一锅粥。老迷糊本来就对二女儿有意见,看她这样野蛮,狠狠地骂道,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你走的越远越好,你像个丧门星,什么事都被你搅黄了。二女儿泪眼汪汪地哆嗦着手指着老迷糊,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就被气晕倒了,众人慌了手脚,一边喊叫,一边掐人中,忙得不亦乐乎。
  老迷糊这一说不打紧,可惹火了奔出门外看情况的娘家人,二女儿的舅舅们早就看不惯老迷糊的所作所为,平时老迷糊欺负姐姐的往事在眼前展现出来,看到外甥女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样子,气得肺都炸了,几个舅舅都指着老迷糊骂,一个还伸手打了老迷糊几个巴掌,老迷糊脸上一道道青印。
  老迷糊是什么人,他哪能受了这种窝囊气,衣裳一脱,露出根根肋骨,奋不顾身地扑向他们身上,双方厮打开了。王家人和周围邻居赶紧拦架,场面乱得很,渐渐地,娘家人身上脸上都有了伤疤,他们高喊,王家打人了,娘家人全部出来打架,王家人也全都站在老迷糊一边,一场战争,由于家族的因素,很快成了两大阵营,打得不可开交。
  王家毕竟占着地利,看在家族的份上,由于老迷糊受伤,激起了王家人的愤怒,把娘家人打的叫苦连天,娘家人也不示弱,在苦苦的争斗中,偷偷地回老巢搬救兵。眼看着一场大的流血冲突就要发生。
  虽然王行也是王家人,但是他并没有参与到打架中,主事人看到门外乱成一锅粥,急忙和王行等人商议,王行认为还是以大体为重,这毕竟是办丧事,农村里以办丧事为“当大事”,就得处处围绕着它转,不能有任何亵渎之事发生。但是既然发生了,也得低调处理,把死人安葬了才能解决。
  出于礼节,王家人在礼数上输给了娘家人,但是娘家人也没有拿出应有的克制,双方都是为争一口气而闹翻的,到头来还不是两败俱伤?所以说,两边都有错,这办丧事因两家不和打架的多了去了,有谁报警?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况且,就是民警来了,他能有什么好法子吗?还不是罚个款,好过了他们,不是激起更大的矛盾吗?王行说,还是按老规矩办事,把村里的老会计叫来当个和事佬,把事情了结算了,主事人看王行说的在理,就听了他这半个主家的意见。
  娘家人的救兵还没有到来之前,和事佬老会计来了,双方也打得累了,汗流浃背的,也有几个被打伤的,都哼哼唧唧的,其实,姓王的人也知道不干自己什么事,主家也不会说他们好的,娘家人也知道寡不敌众的道理,只要有个台阶,谁不想下?老会计就说了一句话,你们打架图个啥?吃饱了撑的?大家就都停下了,化干戈为玉帛。
  娘家人自然是夹着尾巴逃跑了,人已经死了,以后还会和王家来往?老迷糊也不会叫他们回来,没有他们,照样能办丧事。
  老迷糊的大儿子自己没有加入到打架行列,他们的对手是舅舅们,打着骨头连着筋呢。况且他也看不管老迷糊的德行。
  老迷糊气喘吁吁的,浑身都挂了彩,浑身都是被汗水和泥土涂摸了一遍,浑身都觉得难受。老迷糊在这场争斗中可吃了苦头。尽管打架时,大家都站在他一边,一旦停手,没有一个人搭理他的。他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到了房屋,躺在床上生闷气。
  当第三声炮声响起,就是到起灵的时候,哭声响彻了大街小巷,棺材摆放在两条长凳上,下面是点起的草火,老迷糊的大儿媳妇使劲地在石头上摔砂锅,只听“砰”的一声,砂锅四溅,里面的吃食到处都是,一阵叫好,都说她是个孝顺的儿媳妇。(砂锅摔的越响说明越孝顺)儿孙们拉着灵车走了,去一个享清福的地方去了。
  按规矩,老迷糊应该在棺材上蹬上一脚,说一声“你东我西”才行,但是被打架搅得晕头转向的主事人也忘记了这个事,老迷糊躺在床上只顾呻吟了,也没有在意这些所谓的规矩。
  当哭声渐行渐远时,老迷糊突然想起了马妮,她去哪了?是不是也受伤了?在这里受了辱,会不会去寻短见?一想到死,老迷糊就害怕恰来,刚死了老婆,腾出了位置,她就要就座,不能还没有坐上就死了。到头来鸡飞蛋打一场空。他想到这些,就忍着疼,下床去外面寻找。
  大街小巷上的酒席桌子还没有收拾,上面的残羹冷炙随处可见,杯盘狼藉。酒味,死人的腐朽味混杂在一起,令老迷糊作呕,只见他胃部痉挛,绞心地疼。他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加上他刚才挨了打,他实在顶不住了,一阵眩晕,跌倒在地上。
  没有去墓地送葬的王行看到老迷糊叔倒在地上,大吃一惊,连忙喊来邻居帮忙,把他抬到村医疗所治疗,半道上正好遇到气势汹汹来救援的娘家人,不由分说就要截住老迷糊要打,吓得打架的几个王姓人扭头就跑。王行大声喝住说,现在叔叔被打得病入膏肓,命悬一线,如果那个想抵命就只管打好了。
  还是王行机智,他把老迷糊晕倒的事说成是被打的,确实起到了震撼作用。救援的娘家人中,有一个年龄稍长的说,既然他老迷糊得到了报应,我们就饶了他一次,死了活该!我们走。
  王行和几个人把老迷糊抬到了医疗所后,医生看了看病情,不敢接,立刻叫王行转向县医院治疗。王行吓得汗珠直流,立刻打电话告诉了送葬的大儿子。之后,马不停蹄地奔向了县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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