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遭遇折磨

　　“太太，不好了，不好了。”早晨，女佣慌慌张张地一边叫着一边朝唐氏夫妇的卧室奔去。
　　唐氏正想到客厅里去，一只脚刚踏出房门，差点和要进门的女佣撞上。有些生气地斥道：“一大早，你丢了魂似的，干什么？”
　　“太太，二小姐不见了。”
　　“什么？叫你看好，你干什么去了？”唐氏脸色一变。
　　“太太，房门是一直锁着的，想不到今早我去送早餐，打开一看，却不见了二小姐。”女佣委屈地说。
　　“跟我去看看”唐氏赶紧穿过回廊，小脚疾步迈向对面的厢房。这时，在正堂客厅喝着早茶的荣守昌听见外面嚷嚷，便出来问：“什么事？”
　　“老爷，淑洁今早不见了人。”唐氏焦急得想哭。这时，姨太太陆氏听到动静也出来打听。见唐氏难过，便劝慰她：“姐姐，你别急，咱们好好找找。”
　　荣守昌焦急万分，一把拨开站在厢房门口的两个老婆，自己进入厢房内仔细查看。出来的时候手里扬着一张纸条大发雷霆：“谁把那穷鬼书生的书信带进来的？我要打断他的腿！”
　　唐氏连忙接过来，大吃一惊。原来，荣淑洁越过破窗的时候，由于精神紧张过于匆忙，竟然忘记把左瀚给她的信带走或者撕毁，留下了私奔的痕迹。
　　“秀娟！”荣守昌阴着脸喝叫女佣的名字，吓得秀娟哆嗦起来，摇着头：“老爷，你别怀疑我，不是我干的，我发誓！”
　　“去！叫五婶，阿祥，奎叔统统到客厅来。”荣守昌一脸怒气吩咐道。
　　“哦哦，我就去。”
　　虽然荣守昌旁敲侧击，软硬兼施，但依然没能找到是谁把书信带进荣淑洁厢房的证据。
　　“老爷，咱们是不是在村镇上到处找找。也许他们走不远。”陆氏提议道。
　　“你懂个屁！头发长见识短，他们肯定是昨晚上就走了，到现在好几个时辰了，还会留在村里？早到码头乘船走了。”荣守昌话虽如此，但还是吩咐下人在村镇附近打听寻找。
　　折腾了一个上午，荣家人也没有在附近搜到荣二小姐与左瀚的下落。纷纷回来报告复命。
　　“走吧！都走吧!一个个羽翼丰满了，都飞吧，飞得越远越好。还是鑫平最孝顺啊！”荣守昌颓丧而落寞地跌坐太师椅上，满怀的感慨。
　　荣守昌口中的鑫平是荣家大少爷，二十多岁，为人敦厚老实，只可惜是个侏儒，身高只有一米四左右。昨天出省城采购日用品去了，顺便逗留城里游玩两天，还没回来。
　　“老爷，咱们出省城去找，一定要把淑洁找回来。”唐氏说。
　　荣守昌苦笑地看了一眼唐氏：“唉！枉费了你是大家闺秀，见识也只是与你的丫鬟一般。”他暗指的是唐氏与陆氏见识短浅。唐氏虽然听得明白，也只能把丈夫羞辱自己的话吞到肚子里去，不敢再发话。
　　“你们回房休息吧，不要再出什么主意了。”荣守昌摆摆手。
　　唐氏刚回房落座不久，姨太太陆氏就进来了。
　　“姐姐，我忽然想起，我瞧见梅家丫头前天下午来过，昨天晚上二小姐就不见了，我琢磨着，是不是梅家丫头送的信呢？”陆氏说。
　　“不大可能，她是来给淑洁量新衣尺寸的，再说秀娟一直看守着，也没可疑的举动，她根本也不认识那个穷鬼书生，怎么会是她呢？”唐氏摇摇头。
　　“我也纳闷，所以不敢和老爷说，免得他又生气骂我头发长见识短。”
　　“唉!我现在倒是担心老爷怎么向人家王家交代，聘礼都收了，淑洁这孩子真是不懂事，跟着这穷小子，将来有吃不尽的苦头。”唐氏说着，忍不住掏出手帕擦泪。
　　“姐姐，我们先不惊动老爷，自己去梅家探探那丫头的口风，看看她的反应。如果真是她，言语和神色间一定会露出马脚。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不愁找不到二小姐。”陆氏说。
　　“嗯，妹妹，想不到你比我聪明得多，姐姐真是惭愧。”唐氏拉住了陆氏的手，姐妹俩细声细语地商量起来。
　　“呦！太太来了，快请坐，素馨，快倒茶。”张玉儿一见唐氏亲自上门，赶紧殷勤地又是搬凳子又是叫素馨上茶待客。
　　“梅林嫂，我是过来看看我们二小姐的新衣裳做好没有？”唐氏坐了下来。
　　张玉儿堆着笑脸：“快了快了，一定不会耽误二小姐出阁时穿的。”
　　“嗯，这就好。”唐氏眼睛开始转向素馨。素馨心慌得很，假装专心低头缝着衣服。暗地里揣测：“荣太太的反应好像还不知道二小姐已经走了，但是事情都过去一天了，怎么会不察觉呢？平时荣太太几乎不会亲自上门来催促，这回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尽管内心慌张，但素馨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当唐氏从椅子上起来，走近她的时候，素馨隐在衣服下面拉线的右手便开始微微发抖了。“别怕，梅素馨，你并没有干坏事，你只是在撮合一对有情人，你没有错！”她对自己说，情绪很快就镇定下来。
　　“梅姑娘，我想看看你前两天下午给我们淑洁重新量的衣服尺寸，比起上半年，依你看，我们二小姐是胖了还是瘦了呢？”唐氏忽然问。
　　“我们素馨，重新给二小姐量尺寸？”张玉儿如坠五云雾里，冲口而出。
　　“是啊，梅姑娘前两天下午来的，说是不小心把二小姐的衣服尺寸弄丢了，重新量，我带进去的。”一同前来的秀娟想赶快推卸掉自己看守不力的责任，竟昧着良心诱导素馨：“梅姑娘，那天你都给我们二小姐带了些什么东西啊？哄得她那么高兴？”
　　“我没带什么给东西给她啊，你们在说什么？都把我搞糊涂了。”素馨抬头故作一副茫然的表情。
　　“哦，我明白了，你们说重新量尺寸的事啊，是我吩咐素馨去的，怎么啦？不相信咱们梅丫头的手艺吗？太太尽管放心，咱们丫头量得特准，按照她量的尺寸，保管裁剪出来的衣服合身舒服。”张玉儿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来，让精神紧张得像绷紧之弦的素馨一下子得到了放松。但她随即又陷入了困惑，给荣二小姐重新丈量衣服尺寸只是她为进入荣府而撒的谎，张玉儿事先并不知情，她为什么要替自己圆谎呢？她开始忐忑不安。
　　听了张玉儿的话，唐氏又盯着素馨好一会，也没发现她有什么慌张异常的反应。心里有一丝失望，暗暗埋怨自己不该听信陆氏的话，冤枉此行。再说自家的千金小姐跟男人私奔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怕张扬出去反倒影响了荣家的脸面。
　　“秀娟，咱们回府去。"唐氏悻悻地说。
　　“太太慢走！过几天衣服做好了我亲自送过去。”张玉儿陪着笑恭送出门。
　　荣家主仆走远了，张玉儿回身转回屋内。把门关上，脸色顿时晴转乌云，气冲冲地一把拎起素馨的手臂狠狠地把她拖到地上，厉声骂道：“小贱货，你给我跪下!"
　　素馨眼里满是恐惧，微颤颤的跪在张玉儿跟前。
　　“说！为什么要替那人给荣二小姐送信？还帮助人家劈开窗户私奔，你吃了豹子胆啊？敢得罪荣家？你想死你自己死去，别连累了我们。”张玉儿非常生气，一边骂一边拿了门边挑水的扁担想一棍子下去，转念一想会出人命，改变了主意，把扁担一甩，双手狠狠地向素馨脸上，身上捏去，痛得素馨眼泪直流。
　　“二婶，不是我干的”素馨矢口否认。
　　“哼！你还想抵赖，我张玉儿是什么人？会看不出你那点伎俩？”张玉儿气得不行，不停地掐捏着她的手臂，大腿，振振有词揭穿她的谎言说：“你私自进入荣府，谎说给荣二小姐量身，但荣二小姐的衣服尺寸明明在这，你偏说丢失了，目的是给人家送信吧？那天晚上深夜了你拿着柴刀，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你说劈柴，可院子里的柴一点没动。第二天荣二小姐就跟人私奔了。你劈柴恐怕是劈到荣府的窗户上去了吧？”
　　“二婶，我没有。”她不肯吐出真相。
　　“哼！你再不认错，我就告诉荣太太去，我并没有把二小姐的尺寸丢失，是你撒谎进入了荣府，还有你那天晚上偷偷拿柴刀出门，半夜才回来，第二天荣二小姐就不见了。你想想，他们听完我这番话，会怎么收拾你？”张玉儿阴险地说。
　　素馨不作声，她不明白张玉儿怎么会知道荣二小姐和左瀚私奔的事，因为荣家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村里人都还蒙在鼓里。
　　原来，张玉儿和荣家的厨娘五婶曾经是金兰姐妹，交情很深。那天五婶也被差遣出来村里村外走动，去搜寻荣二小姐的下落，路过梅家时遇上张玉儿，张玉儿见她大汗淋漓，连忙把她迎进屋坐下，倒了茶奉上，问：“这么热的天，你去哪里呀？走得那么急？”，五婶抹了一把汗，喝了一口茶，小声把荣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对好姐妹如实相告。
　　张玉儿很聪明，而且反应极快。，唐氏上门的一番话，让她看穿了素馨的谎言。而且迅速联想到素馨那晚深夜归来的异常行为。真相早已被她猜到了。
　　素馨像个哑巴一样，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张玉儿气坏了，继续施暴，双手使劲的捏她，也许是她的手指都累了，瞧见墙边的扫帚，操起来照着素馨一轮乱打。
　　这时，大门“砰砰砰”的被人拍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