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别人的心，自己的心 第七十章、难过，不得已的

　　第六十九章、别人的心，自己的心
“只要她明白我的意思就好。我想我希望的正是她希望的，希望我和她的希望能够早日实现。”西门阳说得很认真，他不光是用语言在表达，而是用心。这一刻，他恨不能剖开他的心让她看。
　　亦荣推门走进客厅，走过亦菲身边的时候，撇了撇嘴，没有扭头，却把眼珠子对准了亦菲，轻轻说“事儿多。”
　　亦菲心中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知道亦荣是在白话她，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对着手机大声说：“别弄绕口令了啊，我还有点事情要做，有时间了再听你说相声。”然后急忙挂了电话。
　　亦荣返回身来，嬉皮笑脸：“继续继续，怎么不说了？”
　　亦菲白他一眼：“大人的事情，都是正经事，你小孩子懂什么，乱弹琴！”
　　亦荣把嘴张成了O型，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真地当我小孩子啊？你那一点弯弯绕，我清楚得很，不就是给我找一个姐夫嘛，我同意。只是要找一个有钱的，这样你也少辛苦一点，我也跟着沾点光。”他嘻嘻笑起来。
　　亦菲脸上一下子飞满了红云，被噎了一句，猛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瞪眼看着他，一个劲儿地“你……”“你……”“胡说八道……”就在她结结巴巴的时候，手里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亦荣揶揄道：“我是乱弹琴，快，快和不乱弹琴的说吧。”
　　亦菲没办法，抬起手中一边抖动，一边唱个不停的手机看了一眼，是建梅的号码。她不愿意再在亦荣的眼皮地下讲电话了，一边把手机举到耳边，一边走往阳台：“表姐啊，有事吗？”
　　“呀，亦菲。”建梅风风火火地叫道，“我这儿出事了，出大事了。”
　　亦菲一惊，急忙问道：“怎么了，表姐，什么事？”
　　建梅却笑起来：“是这样的，亦菲。建清不让我了，说回家了一定和我算账的，你……快救救我。”
　　“怎么回事，算什么账？”亦菲莫名其妙。
　　“是这样，”建梅咳嗽一声，“建清嫌弃我把那件衣服的事情和你说了，说这么久的事情我还说，说我事儿多，没事找事惹你难过，说我不懂事等等等等，总之把我说得一无是处没一丁点好，说等他回来再和我算账。他是真生气，和我飙上劲儿了呢。你不知道他的脾气，真生气了可是了不得，我都怕呢。也都是怨我，看到你高兴得忘乎所以，什么都说，陈谷子烂芝麻都抖落，我那是说笑话的，是不是真地让你难过了呢……”
　　“我只不过是给他说了一声谢，哪里有什么难过？”亦菲真后悔自己急脾气，慢慢再和他说不行么，等到了冰漪再和他说不行么，偏偏在建梅说了之后，自己回了家就让他知道，干什么呀？亦荣说自己事儿多还真是不假，马上就巴巴地给他打那个电话做什么！她生自己的气，也生建清的气，建梅表姐也就那么一说，算不得什么，他却发的什么脾气，越搅和越乱。“建清表哥大概是觉得我知道了这个事情，不好意思了。毕竟是‘偷’的嘛。”她只想用轻松的语气把这件事情掩盖过去，笑笑后接着说，“都怨我不好，非要去揭他的短，他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拿表姐出气呢。我告诉他，敢和表姐过不去的话，咱们一起对付他。”其实，亦菲心中雪亮，建梅只所以和她说这个，让自己帮她讲情，还是说建清在乎她重视她，会听她的话。没办法，她就算明白也不能说破，只好装着，心中别扭，却只能撇开这个角度，把她和建梅放在同一个位置去说话。
　　“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怎么没有想到说一个小伙子偷姐姐的衣服会让他不好意思呢？”建梅哈哈笑起来，“一定是我说了他觉得不好意思，找我的茬呢。”
　　“大概是吧。”亦菲立刻接着建梅的话说，“人家那样一个大男人呢，咱们都让人家脸上抹不开了，人家自然找茬儿——我会说说他的，表姐放心。”
　　建梅笑了一通才说：“你好好说说他，让他别找我麻烦，不然我真受不了。咱们都是说笑话呢，就他认真。”
　　“明白，我明白，表姐放心。”亦菲心中叹息。她是明白，是什么都明白。
　　“那好，我挂了啊。建清后天就回来的，他回来了你还来，我等你来玩。”
　　“好的，表姐。再见。”
　　亦菲挂断电话，感觉到心中异常沉闷。建清对她的好，所有人都明白，所有人也希望她有所表示，但她的心却不在他的身上。她也无奈，也难过。建清是非常优秀的男人，她何尝不知？但是她无法因为这个就去爱他。也许是从小就把他看成是哥哥的缘故，才无法更近一步，她总是把他当成很亲很亲的哥哥，不掺杂男女之情。时至今日，建清的好，别人的暗示，才让她知道他和她不是真正有直系血缘的兄妹，这让她心中难过。她觉得头有点晕，身体摇摇晃晃的，只好伸手抓住阳台栏杆。建梅的口无遮拦，让她心虚惭愧。她虽然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思搪塞过去，但是不知道建梅会怎样想。
　　想想少年时，建清手中拿着的那些东西，无论是一只好看的笔，或者是一颗漂亮的糖果，都是真诚地不容置疑地递给她的，恍惚间，他的面容就在她的眼前。就在上了高中，他给她书的时候，目光望向她，也是山涧溪流潺潺，很清很明很亮，她的心总是很暖很静很安全。过去的日子，真真切切呈现在她的面前，就像刚刚发生。那些日子，也是铭心刻骨的，一丝一毫，一点一滴，雕在心上，刻在脑海，无法忘记，不能碰触。
　　那个时候，他们很小。亦菲觉得很纯粹，很珍贵，很圣洁，像初生的婴孩不染尘埃。
　　这些，都是亲情。
　　亦菲突然落泪。
　　天边的夕阳亮着一团圆圆的白光，成放射状撒到地上，亦菲把自己轮罩在阳光中，却没有感觉到一点阳光照射的暖和。或许是距离太遥远，阳光已经没有了多少温度。
　　街上车水马龙，所有的人和车辆都有点急，有点焦渴，急切地奔往自己的目标，他们都明白在一个地方有期待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亦菲平静。
　　她知道她需要给建清一个电话，她要告诉他，那件衣服的事情不能再提。
　　第七十章、难过，不得已地做作
　　“亦菲。”
　　他的声音很柔，如绵软的云拂过她的耳畔，如清亮的水漫过她的心间，让她再一次想要流泪。他是精致的男人，让众多女孩子心动的男人，偏偏她无动于衷，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狠。听到他充满爱意的声音，她明白他声音里面的情感，懂得他的心思。但对于他的心思，她却要永远地装作不懂，这让她难过、悲哀，有一种被撕裂的痛。她努力地笑，却用小孩子的口气责问他：“干嘛去说表姐？”
　　建清显得无可奈何：“我真是拿你们没办法，我说她什么了？肯定是她又去你那儿‘告状’，是不是？”
　　“是怨你嘛，干嘛责备表姐？我们是拉家常，说着玩的，又没有什么。也是怨我多嘴和你说，可我只是想谢谢你，是真诚的，又没别的意思，你就当我没说算了，干嘛又去说我表姐，不是你的过错嘛。”她向他撒娇。
　　建清笑，怜爱的语气：“是我的错，我的错，我承认。那好，我不提了，回了家后什么都不说，好不好？”
　　“嗯，以后绝不能再提，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能不能做到？”像小孩子一样，她在逼他。
　　“能，能，能做到。回了家我肯定不提，这样总可以了吧？”他只好妥协。
　　“这还差不多嘛。”她依然用撒娇的口气说。突然听到手机里面传出小小的声音“什么事情呀？”她猛然想到这个声音一定是思思的，口气一下子又变了，“不行，还差得很多。”
　　“啊？还要怎么样？我不是答应你不和我姐计较了嘛。”建清莫名其妙，“还要怎么样，还差什么？”
　　“差……差一个人。我姑姑说了，让你把差的那个人带回来。”
　　“什么人？”
　　“你的女朋友啊，我未来的表嫂，别装了。”她故意笑。
　　“乱来，乱说话。”建清无可奈何，“你别和我妈瞎说啊，回头我带不回去，就要你给我找了。”他以为亦菲把思思给他的妈妈抖出去了。思思虽然在紧紧地缠他，但他实在无法对她有那份心思。
　　“你自己的事情，我去哪里找。有女朋友都不让姑姑知道，真不够意思。”她故意嘟起了嘴巴，就好像他能够看到一样。
　　“我哪有？”建清真急了，因为妈妈的确说过让他把女朋友带回去。“你胡说八道，到时候我妈又要埋怨我。”
　　“我没说，是姑姑说的。”亦菲笑起来，“带回来啊。”
　　“我没有，去什么地方带？你给我找一个，我也好交差。”
　　“我去哪里找，我没那本事，你自己带回来。”
　　“我找不到，你说让我带的，你又找不到，妈妈和我急的时候，我就只好带你去我家了。”建清开玩笑地说。虽然是开玩笑的话，但他的心却是认真的，如果和她一起进入他的家门，说她就是自己的女朋友，妈妈会高兴成什么样？可是……想到亦菲和他的疏远，心中涌起难过，目中掠过一抹黯淡。
　　亦菲一凛：“啊？哥哥喝醉了？那我不和你说了。”急切中匆匆挂了电话。她不想和他分辨，也更不愿意再和他说这个话题，能做的只有逃避。
　　思思没有完全听明白亦菲的话，但也听出了一个大概的意思。她心中窃喜，笑盈盈走到建清的身边，用手环住他的脖子：“怎么回事，你那妹妹让你做什么事呢？”
　　建清心中烦躁，伸手把她的手拿开，皱眉说：“我该收拾一下行李了，后天就回家的，提前收拾，怕落了东西。”说着起身去开衣柜。他的心思在亦菲身上，亦菲突然把电话挂断，让他很不好受，不想应付思思的纠缠。
　　每次都这样，无论他说什么，只要他把自己和亦菲放在一起说事，亦菲总是佯装不懂或者搪塞，这让他说不出的憋屈。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做，她也不会和他走出亲情的界限，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悲哀。
　　思思的亲昵，只能平添他的厌烦。
　　思思嘟起了嘴：“自己不痛快，干嘛拿人家出气？”她看着建清打开衣柜收拾衣服，心中一百二十个不痛快。想到平时建清只要一提到亦菲的名字就眉飞色舞，而对她却冷若冰霜，心中不由对亦菲生出一股恨意。她想，如果不是亦菲，建清会这样对待她吗？自己对他可以说是尽心尽力，而他却总是无所谓的态度，不都是因为中间有一个亦菲吗？自己哪一点比亦菲差了？如果没有亦菲，建清是不是就会爱上她？看着建清慢慢地安置东西，就像她没有存在一样，思思满腔的怨恨都堆积在亦菲身上：肖亦菲，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好过！
　　亦菲仍然站在阳台上。太阳渐渐下落，她却无动于衷，就像一尊雕塑。建清开玩笑的话，实际是他内心的流露，她可以当成玩笑，也可以搪塞，也可以用妹妹的身份和他胡搅蛮缠，但不能驱除他的情感。她觉得难过，因为欠他太多。她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让他把心从她身上收回去，怎么办？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她和他的感情只是亲情，和西门阳的感情才是爱情，对这个，她分的一清二楚。建清可能知道一点她和西门阳的事情，却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婚约。亦菲胆怯，不敢让建清知道得太详细，不是有意隐瞒，而是怕对他的打击太大，可这样下去，实际上是欺骗他，对他的伤害是不是更大？她不知道。可她不想伤害他，只想让他慢慢明白，把放在她身上的心自己去收回去，这样或许难过会减轻许多。亦菲叹口气，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不能直截了当去伤害建清，那么，就慢慢疏远他，冷淡他，让他知道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他是聪明人，慢慢会冷却这份感情，这样最好。
　　“姐！”
　　背后传来一声呼喊，吓得亦菲一激灵急忙回身，看到是亦荣，她不满地埋怨道：“你小声一点好不好，我又不聋。”
　　亦荣翻了一下白眼，无可奈何地说：“姐，你失魂落魄的干嘛呀，你究竟是怎么了？惹得妈妈也叹气。这都一年了才回一次家，你就这样子，是不是不愿意回家？过年呢，你都没有一点欢喜样，怎么回事？”
　　亦荣的抱怨，让亦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换了一副笑脸：“我哪有？不过是有点感慨。哦，过一年就长大一岁，不是，是老一岁。想想小时候的样子，怎么就都不一样了呢。”
　　亦荣摆手：“你就别给我装了，当我小孩子呢？你有心事吧。我也不懂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太往心里去了，快乐点。妈妈让我问你晚上想吃什么，该做晚饭了。”
　　过年了，应该有一个过年的欢乐气氛呀。自己不开心也就算了，还连累别人不开心，还给别人心中添堵，算怎么回事？亦菲一下子醒悟过来，忙说：“我就去和妈妈一起做饭，你想吃什么，今晚咱们就做你喜欢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