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妈妈的话，语重心长 第六十二章、区别，

　　第六十一章、妈妈的话，语重心长
亦菲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抛开妈妈关于西门阳说当时不能结婚的疑问，妈妈后半句的话也是切中要害的，因为那样的婆婆，不是每一个女孩都能够接受。想到要和那样的婆婆长期相处，真地是有一点点怕。伺候她、给她端屎接尿也还罢了，她要是神经质地挑三拣四，该怎么办？虽然说爱情的力量很大，但是在实际生活当中，要总是因为小事磕磕碰碰，长期下去，肯定是很伤感情的。那个时候，爱情还有多少分量？
　　梅洁群看不到亦菲的表情，却知道自己的话让她犯了嘀咕，于是又说：“这个事情你仔细想想，走进那样的家庭，需要你付出很多，不光是劳累，还要有耐心，你要处处去包容一个病人，不管她对不对，你都得忍，你不怕委屈吗？受得了吗？”
　　亦菲终于明白过来，妈妈的担心或许正是西门阳所说的那样，亦菲记得他说过怕，看来他想的还是很周到了。瞪视着眼前的黑暗，平静地说：“妈，你说的这些，阳阳说过，你的担心正是他害怕的，所以他隐瞒了很久才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想我不怕，我能够承受。”
　　“哦？”梅洁群听到亦菲的回答，知道女儿是真地爱上那个男孩子了。一时间不知道是悲是喜，她希望女儿早日找到合适的对象，可是在知道原委后又有说不出的难过，因为女儿会离开她，属于另外的人，这让她不舍。同时也为男方的家庭情况担忧——那样的家庭毕竟有点特殊，女儿将来怕是要受很多委屈。对于这个，她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为女儿思考，可既然女儿勇敢地选择，她不会阻拦。她是明智的女人，虽然心中不安，也是只把自己的意见和建议说出来，让女儿自己去想。“他是这么说的，什么意思也只有你明白。妈妈希望你幸福，不管你选择谁，妈妈都希望你幸福。你说的这个男孩究竟怎样，以后相处的时候你仔细看，妈妈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可是，你也要想好了，一个是他的话是不是真的，另一个是进他的家庭你是不是能够做得好，毕竟那样的家庭需要你付出很多。”
　　妈妈语重心长的话让亦菲心中疙疙瘩瘩不好受。她是相信西门阳的，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自己对别人真诚，就能够换来别人的真诚吗？自己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自己好吗？对于这一点，她又觉得心虚了——是因为耀祖。不管怎么说，和耀祖的事情永远是她心中的伤痕，只要有一点影子，她就会想到和他在一起的事情，想到他的伤害。当然，这些是她埋在心底的，就算想起来，也永远不会和别人讲，包括妈妈。“妈，你说得对，我会好好考虑的。”
　　说到这儿，母女两个的话都有些沉重，连黑暗也觉得沉重了似的，凝滞成不变的墨色，漫天漫地席卷而来，突然间让人产生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原本是高兴的，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梅洁群很无奈地笑了起来。然后说：“你是怎么想起来给你姑姑买那个耳环呢？”她不想在亦菲男朋友的事情上再说什么，于是转换了话题。那副耳环很贵，一向简朴的女儿竟然买下来，她觉得别有深意。
　　“妈，你是知道的。小时候我们一家就受到姑姑的照顾，现在表哥（她突然觉得在妈妈面前叫建清的名字有点别扭）在冰漪对我也很好，我总感觉欠他们很多，还不上，也不知道怎么还。再说了有些东西也不是用钱衡量的，心中就更觉得有一种愧疚。这副耳环是我在和同事逛商场的时候，看到一个老太太戴着很好看，又是打折的，就想到给姑姑买一副。我记得小时候她来咱家的时候说过喜欢耳环。”
　　“你的记性还真地很好，你姑姑是喜欢，也常常戴。这副耳环她见了一定喜欢的。只是价格也未免贵了一点，我是……担心她会不会想别的，你不觉得建清也挺喜欢你的吗？我是怕他们误会你。”梅洁群忧心忡忡，她不愿意女儿有太多麻烦。
　　亦菲笑了，超出正常范围的贵重礼物是让人产生别的想法，她知道妈妈指的是姑姑家里的人会把她的耳环当成是儿媳给婆婆的礼物。白天当她拿出这对耳环说是要送给姑姑时，亦荣的眼珠子都瞪圆了，那个惊讶的程度不亚于看到了外星人的飞碟。他夸张地说，“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超出了正常的礼尚往来，就好像是有什么目的。”亦菲瞪了他一眼说，“人家对咱们的照顾你又不是不知道，有的东西是不能拿钱来衡量的。”亦荣反驳说，“这个我当然懂，可是你这样，人家是不是会误会呢？说不定人家要把你当儿媳妇呢。”亦菲瞪着亦荣哑然失笑。建清对亦菲很好，别人都知道，再加上他们又是在一个城市工作，别人这样想是顺其自然，可只有亦菲知道她和建清是不可能的。她送这样贵重的礼物给的是姑姑，也因为姑姑是建清的妈妈，她的目的就是补偿建清的情，她不想欠他太多了。在冰漪他总是给她买东西，而她又是不能拒绝的，就只好在别处弥补。
　　她说：“我知道啊，可是我们就当是亲戚的往来，不就没事了吗？他们照顾我们很多，我现在工作了，表示一下是应该的。那副耳环是贵了一点，我只是觉得它很适合姑姑，就买了，也没有想过别人怎么想。”
　　梅洁群叹了一口气。说心里话，如果亦菲选择的是建清，她真地会很高兴。建清诚实善良，又是从小就对亦菲疼爱有加，她怎么会不知道？再加上建清把这儿好好的工作辞掉，巴巴地跑到亦菲所在的那个城市去，她心中镜子似的明白，这件事情一定和亦菲有关，她也以为亦菲选择的会是建清。没想到，亦菲选择的却是一个连她本人也说不清真实情况的人，她的心吊吊的不踏实。女儿还是太小了，太幼稚，很多事情都不懂。她又叹了一口气才说：“在你小时候建清就一直对你很好，这个我不说你也知道。他把这儿那么好的工作丢了，去你那儿工作，就算不是因为你，我想这个和你多少也有一点关系吧？你既然说和他只是亲戚，自己也有了男朋友，那么在以后交往的时候就要注意分寸了，绝对不能去伤了他的心，他也是一个敏感的人——希望你懂。”
　　第六十二章、区别，用心
　　在听到妈妈说建清是去她那儿工作的时候，亦菲感觉到好笑：什么叫去她那儿工作呀？明明只是在一个城市工作。可是妈妈后来的话却让她觉得好笑的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沉甸甸的，如坠上很重的石块。她又不傻，建清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一直以来她都是装傻充愣的，她不愿意伤害他，更不愿意让他们之间美好的关系出现裂痕。对着旁人的时候，她绝对让自己是他妹妹的角色，不让别人往其它的方面猜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时时注意让他明白她只是妹妹，如果他的话超出了她限制的范围，她就顽皮加调皮，把话题打住，也总是提醒他找女朋友。她怕他一旦说出敏感的语言，她回答不好会伤了他的心，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她希望他能够明白她的意思，也把握好分寸，让他们这种美好的亲情加知己的关系维持到永远。
　　“我知道。”亦菲的口气明显慎重起来，“我会注意的。”
　　“他知不知道你有男朋友？”梅洁群希望女儿是肯定的回答。只要建清知道亦菲的情感在哪儿，而且一点都不在乎，才能够保持他们之间的友谊。还有，就算他真地对亦菲有那种意思，在知道亦菲有男朋友时，也会打消念头的，她知道他是聪明人，懂得怎样处理。她希望自己的女儿在各个方面都能够处理得很好，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没有，我没有告诉他。”亦菲说。
　　梅洁群微微不安，顿了顿，说：“你最好是找个机会告诉他，免得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妈妈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他去你那儿的时候，他家里人都不愿意的，可他硬是去了。你想想，丢了这儿这么好的工作，到离家那么远的地方，总得有让人信服的理由吧？他说的是同学让他去发展的，将来比这儿更好，我觉得那只是一个借口，关键还是你在那儿，这个我想你也明白。唉，如果你们真地能够好，我也愿意。可是，你又没有这份心思，而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连我都觉得亏欠他似的。你也快三十的人了，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这个我也知道，我不想伤害他。我会好好处理的。”想到建清，亦菲心中别样的滋味。说实话，她很喜欢他，也可以说是爱他，但是那种感情她知道不是男女之情。和建清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温暖安全，但是很平常，没有一点点让她心跳的激情。对于这个，她心中明白，因为她也是有过体验的，比如和耀祖在一起，和西门阳在一起的时候，除了觉得温暖安全，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那是一种从内心流淌的快感，没有来由却十分真切，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愉悦。而和建清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绝不是这样的，还有一点，她不高兴了都想去打他，但却只是很自然的动作，就好像他是自己的家人，除了觉得亲切没有别的。就从这一点上，亦菲知道建清永远不会成为她的恋人。可是，他是怎么想的？亦菲并不明白，耀祖的事情他知道，可是和他说西门阳的事情，她总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也怕她说了之后伤害了他，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亦菲真地不愿意和建清把关系搞僵，她太在乎他，太在乎他们之间那份美好的情谊。沉思很久，她才说，“可是，妈，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这种事，怎么说合适？”她真地为难。
　　梅洁群叹了一口气：“你们平时是怎么交往的，你接受哪一种方式，你就用哪一种方式和他说吧。说的时候口气要委婉，尽量用征求意见的口气，最好是把他当成家人那样用商量的口气……我也说不好，反正你一定要用最合适的方式。”
　　亦菲沉默。她想过很多次，但是都不敢开口说，她怕看到他的反应。如果他不以为然那最好不过，可是如果他在乎呢？
　　“睡吧，都半夜多了。”梅洁群知道女儿心中不宁，尽量安详地说，“你不是说明天还去看你姑姑吗？我们一起去吧，连亦荣也去。你爸爸不在的时候，我们没少得到你姑姑的照顾，去看看她是应该的。你也没有亲姑姑，就把她当亲姑姑那样对待吧，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咱们不能忘了人家。尤其是你，从小就穿人家衣服，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
　　亦菲突然忍不住笑了：“妈，你没有把我给人家当了童养媳吧，我还是穿人家衣服长大的呢。”
　　感慨了半天，梅洁群没想到亦菲突然来了那么一句，也笑了起来：“你最好是嫁了你表哥，去还人家的这份情，可你说不，我有什么办法？”
　　“亭伟，我先去买菜，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不要出去了，要不亦菲他们一会儿来了家里没人，建梅说的是马上就来的，可带着孩子不方便，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来呢。我走你也走，家里没有人了，那怎么行。”建清的妈妈肖姗姗一边换鞋，一边对建清的爸爸刘亭伟说。
　　刘亭伟正在用遥控器挑选电视节目，一个一个地按下去，大都是介绍春节晚会的。他不愿意看这个，眼睛盯着电视，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你走吧。早些回来。”
　　肖姗姗出了门，刘亭伟仍然在不停地按遥控器，按来按去也没有找到想看的节目，索性把遥控器放到茶几上，闭眼仰靠在了沙发上。儿子建清打电话说再过两天才能够回来，也就是赶上在家过除夕吧。这么忙，当初不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他却铁了心非去不可，说是在冰漪有很多同学，也有很大发展。在冰漪市真地比在波源市有前途吗？刘亭伟并不清楚。作为父亲，他只是讲清其中的利害关系，不会去阻拦儿子的选择。在建清走后，他才慢慢地想到，建清那样决绝地走，不一定完全是在那儿更有发展，说不定是那儿有让他更加在意的地方。可是是什么？他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来。后来在肖姗姗啰啰嗦嗦地磨叨中，才明白建清去那儿可能是为了亦菲。建清从小就喜欢亦菲，也为她做了很多事情，这个他是知道的。可是，亦菲是不是也喜欢建清，他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一点他知道，亦菲是个很有主意的女孩子，不会轻易改变自己。只是她是不是也同样喜欢建清？要是她也像建清喜欢她那样喜欢建清，最好不过，要是不是，建清不是白白受伤吗？这次亦菲一家来，他希望能够从中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