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心太软，处处为别人想 第五十二章、为了你，

　　第五十一章、心太软，处处为别人想
黑白相间的围巾在她脖子上环绕，衬着她雪白的上衣，让她显得清纯而淡雅。圆圆的脸上带着微笑，仿佛很满足，但是眼眸深处隐藏的忧郁还是在不经意间流露一下，暴露了她内心潜藏的难过。这个表情就算稍纵即逝，建清还是捕捉到了。她的忧郁表情每显露一次，他的心就随着痛一次。而她似乎也发现了他面上一次又一次的难过，所以更加努力地笑，愉快地去选择自己想要购买的物品。
　　终于，他们还是买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大包小包，建清的身上满满当当。
　　亦菲笑：“我们真能买，差一点没有把超市搬回来。”
　　“如果你需要，我就帮你搬。你说，还要搬什么吧，我再去搬一次。”肩膀上挎的包鼓鼓囊囊，很重，而他却是一副轻松的表情，就像这样的重量不是压在他的身上。
　　亦菲的手中提着好几个塑料袋，他轻松的表情和认真的话让她觉得好笑，由不得“咯咯”笑起来。这一笑，身上没有了力气，感觉几个塑料袋一下子就重了，她几乎提不起来。
　　建清微微弯了一下腰，帮她拎起了一只手里面的袋子，说：“整整一个下午了，只有这一次是真正的笑。”
　　“是吗？”她停止了笑，“我不是一直都在笑吗？”
　　“你是在笑，但是笑和笑不一样，这次是真正的笑，我看着很开心。”只要她开心，他就开心。
　　亦菲轻轻摇头，微叹一声。
　　走到房门前，她把另一只手里的袋子递给建清，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建清放下所有的东西时，长长出了一口气。亦菲轻轻巧巧地笑：“总算解放你了。有了这一次，肯定再也不和我出去买东西了。”
　　“买。”他温顺的目光滑过她的面颊，然后坐到了沙发上，“只要你需要，我都和你出去买。”虽然他知道亦菲是在开玩笑，但他的话却不是在开玩笑。他很明白，只要她需要，他就会去。无论给她做什么，他都愿意，甘心情愿。如果她愿意，他更愿意跟在她的身后，保护她一辈子，为她服务一辈子。只是……他没有这个福气，这让他心中涌起丝丝酸涩。他不能说其它，更不能有出格的语言，因为他是她的表哥。一直以来，他都是站在这个位置上和她相处的，他不知道万一他的话超出这个界线，她会不会马上和他翻脸，让他从此连这一点点的靠近都没有。所以就算有千言万语，他也只能埋在心底。
　　实际上，每次她需要的话，他都和她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他都义无反顾。亦菲心中怎么会不知道？但她只能装什么都不知道。转过身，她把倒在杯里的开水放到他旁边的茶几上，“先休息一下啊。嗯……你说我们晚上吃什么？”她坐在了他身侧的小板凳上，抬起眼睛望着他，“要不我就在家里做？你想吃什么？”
　　“别，”建清摆手，“你就不要这样想了。我们还是出去吃，你省些力气吧……”说着话，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从腰间拿出，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眉头皱了起来，“我在我妹妹这儿呢，有事等我回去在说，行吗？”……“不行，我有事。一会儿我和妹妹一起吃饭呢，我们改日。”然后挂了电话，神态有些不自然。
　　亦菲知道是思思的电话，所以表情似笑非笑：“干嘛这样说，多不合适？真有事的话，你还是快去吧，不要老是冷落人家。”
　　建清翻起眼睛白了亦菲一眼，极不满地反驳：“我什么时候冷落她了？再说我有必要和她纠缠吗？我有正经事，总是顾她，我还做不做事了？”他不愿意说起她，稍微停顿一下，又说，“我们休息一下出去吃饭，整整一个下午，你饿了。就要回家了，我不把你照顾好，回去该给舅妈哭鼻子了。”
　　此时亦菲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心中一惊，有些怪西门阳的不合时宜。建清正不高兴呢，如果听到有男人和她卿卿我我，会更不高兴，她不想让他难过，所以心中实在怕西门阳说一些旁人不可以听的话，可如果不接电话，就好像心中有鬼似的，她又怕引起建清的怀疑，只好硬着头皮接听，心里极为别扭，但却不得不应付。刚刚按下接听键，她就急忙说：“你好，我是肖亦菲。”她有自己的目的，她知道西门阳是聪明人，听到她这样的话会明白她是不方便的，那些卿卿我我的话他就不说。
　　果然，西门阳被亦菲这异常客气的话挡了回去，他知道她一定是身边有人不方便的，所以也客气地说：“你好！”然后说，“有点事情想要问一下你，既然你在忙，那我一会儿再打。”然后挂了电话。
　　亦菲如释重负。很好，没有在建清面前露出马脚。
　　其实，亦菲忽略了建清的敏感。他一直是看着她的，她的紧张和做作，一直到最后的轻松，他尽收眼里。他很明白这个电话绝不是寻常的，只是被亦菲巧妙地遮挡了，心中一下子觉得发堵，就像塞上了软软的东西，上不来也下不去。终于，他闷闷地说：“我们出去吃饭。”
　　每一次，这家饭店的人都很多，乱哄哄的声音夹杂着饭菜的香气弥漫在餐厅的每一个角落。他们还是去到了包间，坐进了暖暖的包间，关上门，亦菲松了一口气：“人总是这么多。”
　　“要是没人，饭店还怎么经营？”建清轻轻地说。
　　服务员端来了亦菲最喜欢的酸菜鱼。建清拿起筷子，把薄薄的鱼片挑到亦菲的碟子里，一边挑，一边说：“多吃点，回了咱们那里，你就吃不到这么好的鱼了。咱们那儿做的没有这儿做的味道地道。”他只管往碟子里夹，亦菲却没有动筷子。建清疑惑地抬起头，却看到亦菲的泪在脸上流淌。他一惊：“你怎么了？”
　　面前建清低头为她挑鱼的动作像极了耀祖。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把他做过的动作和别人也做的那些动作都看成是他的动作，心中便说不出的悲哀。想到病床上的耀祖，她由不得心酸，眼泪才不听话地落了下来。“建清，我今天上午去看耀祖，他……可能没有多少日子了。”
　　建清重重叹气，然后放下来筷子：“亦菲，你总是太善良，也太多愁善感了。他——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仍然这么惦记他，你真是……”看着亦菲，他也心中难过，一个伤害了她的男人她尚且这样惦记，那么，她是不是也惦记他呢？在她的心中，他的位置在哪里？
　　第五十二章、为了你，我来了
　　建清和亦菲的家乡都在影城，两家的距离不是太远，影城属于波源地区，建清大学毕业后就在波源市工作。那家公司条件很好，员工的福利也很好，更主要的是老板非常赏识建清，给了他很重要的位置，而且还有意再一次提拔。对于自己的工作，建清很满意。促使他辞职来到冰漪，并不是建清同学的邀请，而是亦菲的几次电话。这一点，只有建清心中明白。
　　从小时候开始，他们就很要好，一直到建清开始上大学，仍然很要好。到后来有了手机这种通讯工具，他们的联系就更加紧密。很多事情亦菲都会在电话中和他说，喜怒哀乐在电话中总是表现出来，所以建清对她的事情大多也了解。亦菲在失恋以后，情绪一落千丈，在打电话的时候自然表现出来，建清追问了多少次，她都没有说，这让建清放心不下。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够帮助她，离得太远，有心无力，他很焦急。
　　正在这个时候，建清的一个大学同学邀请建清去冰漪，说是一家公司发展前景很好，希望他能够去那里发展。当他和爸爸妈妈商量的时候，他们都不同意。一来建清的工作很好，二来离家又近，何必舍近求远去一个未知的地方？建清好容易说服了爸爸，不顾妈妈的阻拦，毅然辞职去了。只有他自己明白，说什么去大城市发展将来的前途会很好，这是说服爸爸妈妈的理由，实际上是他的借口。他挂念亦菲，想要离她近些，他想尽他最大的努力照顾她。他总觉得她需要他的保护，而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这种感觉从小时候就有，根深蒂固，现在更迫切。建清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没有意义，但是他觉得自己想这样做，他甘心情愿。
　　就为这个，建清有时候也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份感情有没有意义，可是他愿意坚持，他知道他喜欢亦菲，爱亦菲，就算亦菲永远都是把他当成哥哥，他永远不能够和她更近一步，他也愿意坚持。这份从小就有的感情原始、珍贵，他愿意就这样下去，不敢刻意地精雕细琢，他怕那样的话，反而会丧失了这份自然，他也怕他把这份感情超越了之后，她远离他。而亦菲也总是单纯地把他当哥哥，言语之间从来都没有跨越过这个界限，这更让建清不敢暴露自己的内心，他只能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去呵护，就像保护一件无价之宝那样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份神圣的感情。
　　他记得他当初来的时候，亦菲灰暗的心境看上去那样可怜，让他心酸得可怜。他那样小心地去关怀她，照顾她。没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耀祖还在她的心里，她还在担心他，建清有些不理解：耀祖对她的伤害还不够深吗？唯一能够解释的，是亦菲太重感情。建清只有叹气。
　　“我承认他和我没关系，但是这个不是我忘记的理由啊。我是恨他，可是现在他那个样子……我看了之后，只有心酸和难过。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愿意让别人好，就算伤害了我的人也一样。——当初他也是给了我很大帮助和照顾的，这个我也一直记得。我不能因为他做错事就把他的好也一起抹杀。”亦菲用面前的餐巾纸轻轻拭擦脸上的泪痕，“我知道我不好，可是我真地无法做到绝情。对于我，每个人都一样，对我好过的人我都不会忘。”
　　建清有些酸楚地一笑，摇摇头：“亦菲，假如我也成了耀祖的那个样子，你……会惦记我吗？”他突然对耀祖嫉妒起来，嫉妒亦菲对耀祖的感情。
　　亦菲一怔，看到建清的表情，她明白他心中在想什么，心中的悲痛无以复加：“你怎么和他去比？你是我哥哥，我当然会惦记，而且我会惦记一辈子。我也不要……不要你成了那个样子的，永远都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她呜咽出声，“说什么呀，你欺负人，欺负人……不是一个好哥哥。”
　　建清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也雾蒙蒙的：“我是开玩笑的啦，怎么哭起来了？是在告诉我，我死了你会哭吗？”他不愿意让他难过，只想哄她高兴，于是勉强笑，“是不是也像包公，给他嫂嫂演示呢？”他说的是一个典故，指的是包公的嫂嫂想要知道在她死后包公怎么对待她，于是包公就让他的嫂嫂躺在棺材里看他怎么做。
　　“不能这样说……就不叫你这样说——欺负人。”亦菲抽泣道，难过潮水一般向她扑来，泪水就像小溪一般在脸上流淌，“你是我哥哥，你……永远都是好好的……”
　　建清心中难过，但他强忍着：“我不说了，不说了，成吗？吃饭呢，怎么哭起来了。”他探身拍了拍她的脸，“这样面带梨花雨，看着让人心痛。说点高兴的，我给你做鬼脸，你给我笑，好不好？”他没有泪，因为他是男人，但是心中的难过更深。
　　“嗯。”亦菲看着他，点头。她并不愿意这个样子，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建清翻起眼皮，把眼睛瞪得大大的，龇牙咧嘴，用手揪住自己的耳朵，然后猛然伸出舌头。
　　亦菲咯咯地笑起来，带着满脸的泪水孩子一般地笑。一方面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是真地想笑，他做的是卡通片中魔鬼的样子，很滑稽很可爱。另一方面，是心酸的笑，她知道他为了让她开心费尽心机，她难过到极点却只能笑。还有一方面，是必须要笑，就是不想笑也要真诚地笑，不然对不起他的良苦用心。她笑，笑得眼泪又“噗噗”地掉了出来。
　　建清回复了原样，笑着说：“真正的小孩子，又哭又笑的，真是拿你没办法。”
　　“人家本来就小嘛，不然怎么让你哄呢？”亦菲说，像不懂事的小妹妹在和哥哥撒娇。只有她明白自己装作不懂事的目的，她在躲避。从心理上，她有点害怕，怕……建清说出喜欢她的话，她没办法回答。她想现在就尽量打好基础，万一真地有一天他那样说的话，她就装作不懂事搪塞过去。她不愿意因为感情的纠葛和他把关系弄僵，她太珍惜他们之间这份纯洁珍贵的感情。她不光想要他是她永远的哥哥，更愿意让他做自己的知心朋友。
　　建清故作无可奈何：“快快长大吧。”
　　“人家再怎么长都不如你大。要不，你……停下来不要再长了，等我长得比你大时，你再长。”
　　“啊？”建清忍不住笑起来。是真正的笑，发自内心的。为她故意的顽皮而发笑。
　　亦菲也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拿起了筷子：“菜都快凉了，我们还吃不吃啊？”
　　建清用手指了指亦菲：“还说，赶快吃，吃完了我送你回家。都跑一天，累坏了，早些休息。”
　　“嗯。”亦菲一边吃，一边说，“可是我有个要求，什么时候把思思也约出来，我们一起吃饭，我要和未来的嫂子拉拉关系，免得将来不好相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