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留恋，不忍离开 第五十四章、为你，费尽心机

　　第五十三章、留恋，不忍离开
建清搁下筷子，不解地望着亦菲：“你说什么？她……不是你嫂子！”
　　“是就是嘛，还隐瞒，我是你妹妹呢，又不是外人。”亦菲故意做出不满，噘起了嘴巴，“有了女朋友还对我保密。”
　　建清急了：“我说不是就不是。”
　　“啊，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我说不是就不是，她……不合适。”
　　“不合适？”亦菲摇了摇头，“人家哪一点不好，还是你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人家的身份不适合你？”
　　“故意捣乱。”建清啼笑皆非，“你说的是什么？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感情的事情……怎么能那样说？”
　　“那要怎么说啊？让我看，思思的条件满比你好，本地人，又长得花容月貌，关键是她那样爱你，你还要怎样？”
　　“我对她没感觉。”建清无所谓地说。
　　“你……有病。”亦菲掩口一笑，“多接触不就有感觉了嘛，感情都是培养起来的，日久生情，慢慢地什么都有了。”
　　建清定定地看着亦菲，欲言又止。最后长长叹了一声。如果说日久生情的话，那她怎么对自己就没有感觉呢？只是这样的话不能出口，永远都不能出口。“亦菲，感情的事情不能强迫——也不是我不愿意，关键是没感觉，我想……你明白。”
　　他的话一语双关，亦菲怎么不明白？但也只能装不明白，心中悲哀，脸上却不得不涌起笑意：“还男人呢，一点都不利索，那样一个白领丽人你都这那的，你要怎样呀？”
　　西门阳不错眼珠地看着亦菲，目光中的留恋和不舍是那样清晰：“今晚不能睡觉，明天你到火车上在睡，我要看着你。”
　　“我只是回家过一个春节而已。没有几天就又来了。”亦菲不再打字，戴上耳麦对西门阳说。
　　“那也不行，一日三秋，几天是多少秋？”他恨不能穿过屏幕来到她的身边，“我一日都不愿意让你离开。你走了我看不到你了，我会很……想你的。”他不愿意让她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有些软弱。他知道自己身边事情的复杂，知道他现在不能让她真正待在自己身边。每晚就用这种方式看看她也能够满足，他们也已经习惯用这种方式见面。现在她突然要走几天，他觉得心被剥离了一样地痛。
　　亦菲的眼里汪上了泪水：“过不了几天我就来了，我不在这儿的时候，我们可以打电话发短信，又不是不能联系。”她的声音有点哽咽，“距离可以遥远，可是距离不会分开我们的。”
　　“打电话和见面不一样。就算不是真正的见面在一起……”说到这里，西门阳似乎有一点亏欠，他们之间不能待在一起，是他的原因，是他的错，不然的话，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可以结婚。他多么希望他们能够厮守在一起，可是，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妥当，他的妈妈……妈妈有时候也说希望他早些结婚，但是那话总是射影着素洁，让他没有办法。本来他想说就算不能真正地见面在一起，也愿意就这样看着她的，结果却说了：“我就想看着你，看着你的时候心里才能够踏实。”
　　“我不会离开你，我的心会和你在一起，你看着不看着都一样。”亦菲很动情地说。
　　“不一样，我不看着，万一有人抢了呢？那样的话，我就惨了。”他是真地有点怕。
　　“我说过的话都是算数的，除非是你……不算数。”
　　“我？”西门阳心中突然闪过一阵惊悸，不由有点不安。“我怎么会说话不算数？”
　　亦菲笑：“也许你会算数的。”
　　“不是也许，也不能用也许，要用‘绝对’，我说话绝对算数的。”西门阳的目光闪过一丝无奈，嘴里却十分地强硬，“你说过的，你会等我，这个你一定要说话算数，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反悔。你要等我娶你。”
　　“好，我会等你的。”亦菲慢慢地，坚定地说，
　　她的目光很柔很韧，和他的目光对接在一起，交织着，纠缠着。她说不清他们是离得多远，或者是多近。这才是真正的近在咫尺，相隔万里。
　　她忘了他们是在什么地方，是用什么方式面对，看着一向刚毅的他脸上露出无奈，慢慢伸出手来，想去触摸他的脸。可是就在手指到达他的脸上时，突然被阻隔。微温的硬，却坚定地阻拦了她的手。就在她伸手的时候，他也伸出了手，和她的手合拢在一起。没有真正地接触，但是彼此的感情通过这个动作传送给对方，炽热、执着……
　　亦菲没有开灯，只有荧屏散发出的光笼罩着她和她面前的一小部分，房间其它地方都是晕黑，除此之外就是墨黑。她和她的周围就像墨海中的一小片岛屿，定格在茫茫黑海上。
　　她和他隔着荧屏十指相扣。他的脸没有面对面那样清晰和真实，看上去是星星点点的朦胧。多远？多近？亦菲有些恍惚，她不知道。
　　许久，她拿下手来：“还是休息吧，好不好？我可以坐到火车上补觉，你还要去公司呢。这个时候的事情不见得有多重要，但是很麻烦人呢。”尽管不舍，但是不能就这样下去，她知道。
　　“我说过了，我不睡。你也不能睡，不能关电脑。”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你能睡，你睡吧。把摄像头对准你的床，我看着你睡，就像我陪着你一样。我想看着你。”他很固执。
　　亦菲的眼睛睁大，不由失笑：“这是干什么，你怎么了啊？”
　　“不怎么，我就是想要看着你。”
　　“怎么不听话啊？”
　　“不听。你明天要回家了，回了家你又不能上网，我就看不到你了。”他突然就像一个小孩子，任性，非要吃到那块想吃的糖不可，“把摄像头对着你的床，我看着你去睡。真的，我就想看着你。”
　　“没有来由，干什么啊？”亦菲心中也觉难过，她也并不想和他分别，回了家是不能上网的。看不到他，她会更加想念他。只是，她不好意思说出来。尤其是看着情绪有点失控的西门阳，她只能强压心中的难过，装作轻松。
　　“我说过了，不干什么。我……只是想要看着你，不愿意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他的声音明显带上了悲伤。
　　“不就那么几天嘛，今后的时间长着呢。我们休息。”她很温柔地安慰他，“等我来了的时候，马上看你。休息吧，行吗？”
　　“不行，今后是今后，现在是现在。我就要现在，不管今后。”他固执到不可理喻。他不愿意离开这个能够看到她的地方。现在离开这儿，就是漫长的孤独时光。虽然说的是几天，可几天是什么概念？看不到她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想起来，都有些害怕。
　　他停止了说话，眼睛看着她，睁得很大，又黑又亮，一动不动，那样热切，那样迫切，就像眨一下眼睛她就消失了一样。他和她近在咫尺，她几乎能够看到他眼睛里面的她。她也看着她，无法挪开目光，仿佛被他的目光揪着一般。许久，她的眼睛里渐渐蒙上泪雾。
　　“我仅仅是回家而已，回家和我妈妈在一起，都快一年没有看到妈妈了，我很想她。然后，我就回来，我们……今后的日子很长，还有一辈子呢。”
　　“我不要一辈子。”他很突然地说，在她惊愕的目光中，继续说道，“我要两辈子，三辈子……永远永远……”
　　第五十四章、为你，费尽心机
　　大包，小包。客厅地上的包都鼓鼓囊囊，都像臃肿的即将临盆的孕妇。建清看着这几个包哑然失笑。亦菲每一次回家都是这个样子，就像搬家一样。
　　亦菲也是愁眉苦脸：“这么多东西，怎么下火车啊。”
　　建清看看地上的包，又看看亦菲：“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睡觉的？”
　　亦菲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疑惑道：“怎么了？”
　　“你看看你的眼睛。”他很心痛。
　　亦菲知道自己的眼睛很红，眼圈很黑，于是不好意思：“不是急着想回家的嘛，睡不着。”
　　“这一年都待下来了，还在乎这一个晚上吗？幸好买到了卧铺，你可以去补觉，要不是……你就坐着打盹吧。”他怜爱地说，那口气，就像一个大人在和小孩子说话。
　　她调皮道：“就是因为知道是卧铺，所以晚上才睡不着。”
　　他无语，看着她。
　　“走吧，走吧。我们早一点走，防止路上堵车呀，误了火车就麻烦了。”她督促。
　　一个“走”字，引起建清心中万分不舍，就像身体的某一个部位被剥离，硬生生的痛。她仅仅是比他早回家而已，他回了家就可以去看她的，但他也不愿意让她提前离开。默默地背起了一个大包，然后肩膀上挎了两个，直起身来伸手又去拖那个带轮子的行李箱。
　　亦菲阻止：“算了，你先走。这个我来拖就好。”
　　他抬头深深地看她一眼：“还是我来吧——上车有我呢，下车的时候我就管不了了。”然后拉起了包往外走。
　　亦菲掩口笑。之所以带这么多东西，说白了还是因为有人帮她拿。要是她一个人的话，她才不拿这么多东西呢。春运期间，车站很多时候都买不到站台票。建清却每次都有本事把她送到火车上，帮她放好东西。她只要在下车的时候记得拿就可以。
　　记得第一次回家，到了火车站，建清没有买到站台票，亦菲急得都要哭了。一大堆东西她一个人拖到火车上太费劲了。建清急忙安慰，“没事没事，我想法送你进去。”亦菲不解，这个时候对进站的人查得很严，没有票根本不用想进站，她不知道他要怎么做，只好听他的安排，把手里的车票给了他，去前面排队进站。他拖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查票员对往前走的亦菲说，“票，票。”建清扬手说：“我拿着呢，在我这儿。”亦菲趁机急忙往里面走。建清拖着东西随后也进来。后来亦菲问过建清，“一张车票你怎么进站的呀？”建清点了点她的脑袋说，“笨，我把你的车票放在我以前的旧车票上，稍微错开一点，让他看到是两张不就成了吗？那么多的人呢，他也不可能看得那样仔细，可以混进来的。”亦菲吃惊，“以前的旧车票你也留着？”建清的话意味深长，“我是怀旧的人，旧车票我也保存。”亦菲知道建清话里有话，当然是影射他不会忘了她。但她绕开了这个话题，“你违法乱纪。”他笑，“违法谈不上，乱纪倒是有一点。不过……这都是无奈之举呀。我不违法乱纪怎么能为你服务？就算违法乱纪也是被你逼的，没办法啊。”其实看到无法进站，建清也急了。那时他也没有十分把握可以混进去的，只好硬着头皮试试看的，结果还成功了。那张旧火车票，是他刚刚去外地出差回来的车票，没有扔掉，这个时候恰恰派上了用场。
　　建清来了以后，春节回家亦菲从来不担心。他负责给她弄到卧铺票，负责把她送到火车上。所以，每一次回家她都是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不担心上车的时候累赘。
　　春运高峰，车站里面的人挤得像沙丁鱼罐头，平时那些绅士淑女也不顾体面地横冲直撞，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有缝隙就钻，丝毫不顾及自己会被挤扁。想和对方说话，就要提高声音，就像吵架的架势。寒冷的冬天，所有人心中都急，没有人觉得冷，每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味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充斥着，混合成难闻的污浊的味道，但是又不能不去呼吸，人们除了皱眉，就是急。
　　建清用一只手紧紧拉着亦菲，生怕手一松会找不到她。大屏幕上显示着冰漪到波源的火车出发时间，亦菲看了一眼，知道就快发车了，心中有些着急。
　　建清仿佛知道亦菲的心思，回头大声喊：“我们不着急，误不了的。”
　　亦菲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她知道自己的这声答应他没有听见。
　　“车上注意安全啊。”他捏了捏她的手说。
　　这句话他都说了千百遍了，亦菲的耳朵都被磨出了老茧，但她还是点头。
　　“休息的时候，注意东西，别让小偷偷走了啊。”
　　亦菲点头。
　　“不能吃方便面，要吃我买的食物。”
　　亦菲点头。
　　“喝营养快线和瓶装的牛奶，不要去喝车上的水。”
　　亦菲点头。
　　“哦，多吃水果。”
　　亦菲点头。
　　建清突然觉得有好多话需要吩咐她，又感觉说了的话都不是重点。到底想说什么？他突然想不起来。
　　“给我发信息。”他大声说。
　　亦菲再一次点头。他说了很多她只答应过一次，其它的就用点头做了回答，因为这里太吵杂，需要大声对方才能够听见，她不愿意费力说话。建清不厌其烦地嘱咐，她突然心酸，眼泪想要流下来。他不就是比她迟回去几天吗？他回去了就离她很近的，为什么这些话的口气都像要和她分别很久似的，听起来是那样的不舍和不放心？真地……让她难过。
　　来到了候车区，建清转过身来：“路上小心。闷了就听听音乐，随身听里面的歌我挑了一些你喜欢的下载好了。给我发信息啊，醒着的时候给我发信息，告诉我你走到什么地方了……”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亦菲抬头看着他正在看她的眼睛，使劲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她知道他的不舍。他的手那样热，热得有点急，他的留恋从他的手中传递到她的身上。她怎么会不懂？但是她知道自己只能装不懂。“你不用着急，我回了家后就帮你去看姑姑。”
　　建清点头。他努力地看她，想要把她的模样刻在脑子里似的。
　　“各位旅客请注意，通往波源的TMM次火车……”
　　听到这个声音，建清突然急了，他大声说：“亦菲……”
　　亦菲笑：“我要回家看妈妈啦……”她强忍着建清突然用力的手，他把她的手攥得生痛。
　　“路上注意安全！”他急急地说。
　　亦菲的心一阵颤抖。
　　“我会给亦荣打电话的，让他早一点到车站等着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