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对自己苛刻，对亲人大方 第三十八章、很

　　第三十七章、对自己苛刻，对亲人大方
佳玲看着亦菲把那副闪闪发亮的铂金耳环小心地放到自己的包里，长大嘴巴似乎不相信。好久，她才缓过来：“原来我一直以为你很抠，舍不得花钱，原来你还这么大方，那可是铂金的呀，上千以外的价格，你竟然舍得。你……你对你妈妈真好。”
　　亦菲苦笑一声摇摇头，她没法说。
　　“真地啦，你挺抠门的呀，原来不总是抠门，也有大方的时候。那副耳环是漂亮，可价格也漂亮着呢。”说着佳玲啧啧地咂嘴，“我让你去穿耳朵眼，你说你不喜欢戴耳环，你家里的人也不喜欢的，原来你骗人，你妈妈喜欢，你哄人呢……”
　　亦菲听佳玲唠叨，只是不开口。逛了大半天，她都有点累了。刚刚又花了那么多钱买了一副耳环，心中忽上忽下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低头跟着佳玲往前走，突然觉得有一点点头晕，是真累了，只好唤住佳玲：“这商场也多了去了，我们总不能逛完吧？”
　　佳玲目光闪闪，看着微微喘息的亦菲，笑了一下：“你是真累了呢，还是在心痛刚才花掉的钱，怎么脸色都变了呢？”
　　亦菲没好气：“当然，要不是和你出来，我就不会花那么多钱了。”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怎么好端端地拿佳玲撒气？“你忘了吗？明天我还要去运河市出差，也得收拾一下吧？”
　　佳玲仰头，拍拍自己的脑门，说：“记性，我忘了。我们找一家餐馆去吃饭，然后再回去，我饿了。”
　　亦菲正要说话，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一眼亦菲，接了电话：“建清，我在外边呢，你在哪儿，回去了吗？”
　　建清斜靠在床上，听亦菲说到还在外边，微微地皱了一下眉：“我也出去了一趟，也是刚刚回来。”要不是他一个劲儿说不舒服，兴致勃勃的陈思思还不定拖他到什么时候。其实，思思是很好的女孩子，又漂亮，公司多少人在追，她也是不知道哪一根筋搭错了，偏偏喜欢缠着他，而他更不知道为什么却对她一点点兴趣都没有。
　　“你怎么了，怎么说话声音哑了呢？”亦菲略一沉思，知道建清感冒了，有点发急地说，“怎么感冒了，天气冷，出门的时候怎么不多穿衣服？我这就去你那里。”挂断电话对佳玲说，“好了，建清感冒了，我要过去看看他，你自己去吃东西，然后回家。今天也走得差不多了，想买就等我出差回来后，有时间了我们再出来逛，好吗？”
　　“不好也得好了，你那哥哥感冒，你快去看看吧。”
　　佳玲故意把“哥哥”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亦菲没有理会，说道：“我不等公交车，直接打车走了。你自己慢慢走。”
　　建清对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又拨通了亦菲的电话：“你说你喜欢去什么地方吃饭，就直接到，我从家里赶出去，好不好？”
　　亦菲已经走到半路，司机放着轻柔的音乐，音乐声缓慢地在车里面环绕，她却没有聆听的心情。听到建清瓷声瓷气的声音，知道他是鼻塞，有一点点担心：“你先别出来了，我马上就过去，你就在家等我。”
　　建清轻轻地“嗯”了一声。他知道自己是昨夜待在亦菲的楼下太久冻感冒了。可是为什么那样做？直到现在他都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很明白他对亦菲的感情只是一个奢望，可是却忍不住，到底为什么？看到她的时候，他的心中总是不好受，总是觉得她很可怜，想要给她什么，真没有来由。
　　他记得小时候妈妈带他去亦菲家，他们一家人正在吃饭，亦菲的妈妈也就是梅洁群舅妈和妈妈进里屋说话去了，他没有跟进去，就站在一边默默地看亦菲和亦荣吃饭。他们的饭很简单，一小碟咸菜，盘子里是几只馒头。亦菲和亦荣的碗里都是汤很清亮的挂面，飘着细碎的绿叶菜和一点丝丝缕缕的鸡蛋。亦荣扭过头对亦菲说：“姐姐，我想吃鸡蛋。”亦菲低下头很仔细地在自己的碗里挑，把汤上面那一点点碎碎的鸡蛋丝都挑到亦荣的碗里，然后又在所有的挂面里翻来覆去地挑，就连一点小米大小的颗粒都没有放过，直到确认她的碗里一点没有了，才说“下次吃的时候，我都给你，现在没有了。”口气中是歉意，就好像是她吃了没有给弟弟似的。亦荣点头，把那一点点鸡蛋挑到嘴里，就好像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一样，很满足。他看着，突然想流泪，急忙转身来到门外，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用手狠狠地擦，然后又用衣袖把泪水抹干。他觉得心里很酸很难过，就为他们姐弟二人挑来挑去的那一点点细碎的鸡蛋丝。
　　他在家里的时候，想要什么吃的妈妈会给他买，所以他从来没有觉得那一点鸡蛋有多么好吃，还有，家里有了稀罕的食物，也是他和姐姐一人一半，就算他想多要一点，姐姐也不会给他。有时候姐姐怕他要，就很快吃完。看到亦菲姐弟两个，他除了难过就是感动。亦菲单薄的样子就在那个时候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他永远都记得她那杏树叶子一样小小的脸，温柔明亮的眼神，他也很羡慕亦荣有这样一个姐姐。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亦菲正在洗碗。他仍旧静静地看亦菲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停当。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无法忘了亦菲。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想要帮助她做一点什么，只要是她需要的，他会尽力而为。直到现在，他仍然无法忘了他小时候看到的那一幕——亦菲挑鸡蛋的那个神情，只要一想起来，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心酸。他觉得亦菲受了很多很多苦，有很多很多委屈，只有他知道，也只有他才能够给予她关怀。所以，不在乎她怎样对他，他想做的是只要她过得好。
　　想到亦菲那一双筷子小心地在碗里游走，建清的眼睛莫名其妙湿润。他慢慢起来，倒了一杯水。既然她让他在家里等，那么他就等。建清慢慢端起水杯。
　　第三十八章、很急，为你
　　亦菲有些心急，看到因为拥挤而堵塞的车，心中更加烦躁。“师傅，我们能不能绕一下路呢？”她侧过脸问道。
　　“是有一条可以绕过去的路，只是这样一绕，路就很远了。”司机悠然地看着前面的车，听到亦菲问话扭头看着亦菲，“是要兜一个大圈子的。”
　　亦菲明白他的意思，走的路远了车费要很贵的，他是怕她不愿意。但是亦菲很着急，与其这样走走停停就算近也不一定到得早，还不如绕道来的快呢。于是她说：“我们绕路走吧。”
　　“好咧。”司机答应一声，很高兴地从侧面穿过去。计程车的司机当然愿意让乘客走远路了。
　　还有一站路的时候，又堵车了。亦菲看看塞得满满的车，想到与其这样等着，还不如走着方便，于是下了车，徒步往前走。来到建清的门前，感到心“通通”跳得很急，长长舒一口气，她抬手敲门。
　　建清端着杯子发呆，突然听到了敲门声。知道是亦菲来了，急忙放下杯子起身开门。
　　亦菲正在门口喘息，胸脯微微起伏。建清一见，知道亦菲走得急了：“怎么回事，急什么啊？”
　　建清的脸色有些苍白，亦菲见他看着自己时微蹙的眉头，一边跨进门，一边说：“堵车，没办法，走了一站路来的，没办法啊。”
　　“走着来的？”建清吃惊道。
　　亦菲轻轻一笑：“没有走多远，也就一站的路，车塞得满满的，什么时候才能够走得动？还不如我步行来得快。所以，我就不坐他的那个车了。”
　　“你真是小孩子脾气，急什么？”建清摇头。
　　亦菲坐到沙发的深处，盯着建清的脸：“说的是天气冷，怎么不注意，看看被冻感冒了不是。”眼神带着一点点的埋怨。
　　建清知道亦菲是在关心他，淡淡笑道：“不都是怨你嘛。”
　　亦菲坐直身体，不解地睁大眼睛：“怨我？”
　　建清笑道：“我打你电话让你说有事我就可以脱身的，你怎么回事啊？思思让我陪她出去逛街冻感冒了。如果你说有事的话，她就无法让我出去了，我不出去还能够被冻感冒？”
　　亦菲一脸的歉意：“对不起，是怨我了。可是……我，我哪里知道你会被冻感冒？我是想，想……”
　　建清坐到亦菲的对面，把刚刚倒了水的杯子推给亦菲，抬头看着她：“你想什么想？”
　　“我……我不是想让你们多在一起培养一下感情嘛，人家陈思思哪里不好了，你总是搪塞人家。”亦菲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接着说，“我可是急着要嫂子了。”
　　建清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去，随即一笑：“不是人家不好，是我不好，我……不好。”
　　他的笑很勉强，带着哀怨，亦菲心中镜子似的雪亮，于是岔开话题：“你有没有吃药？要不我们去医院，打点滴感冒好得快一些。我们去医院吧。”
　　“哪里有这样严重，还用去医院吗？我自己吃一点药就可以。”
　　“不行，不打点滴就打针，要不打针吧，去外边打针。”亦菲站起来，“我们出去打针，完了去吃饭。”
　　“去哪里吃饭，你想吃什么？”
　　建清锁好门，在亦菲的身后下了楼。
　　到了路口，亦菲说：“就去最近的那家医院打针。”
　　“啊？”建清笑，“一点点小感冒就去打针，值得吗？你说，我们去哪里吃饭，你想吃什么？我知道你爱吃那个酸菜鱼，要不就吃火锅，我们还去那家老馆子吃，好不好？”
　　“就不。你要先去打针才行，不然我不去。”
　　“没什么要紧的呀，不去。我和你去小超市给你买零食，完了我们去吃饭。”
　　亦菲嘟起了嘴巴：“你不去打针我就不走。”
　　建清定定地看着亦菲：“真是小孩子，我说了没事的，吃一点药就好。我这样一个大男人，打的什么针啊？”
　　“没听说过，只有小女人才打针的吗？”
　　看到亦菲倔强地站在那里，建清终于软了下来：“好好好，我听你的，行了吧？”
　　亦菲莞尔一笑：“本来嘛，我对你不对。”
　　“你永远都是对的，这样行了吧？”建清心中溢起一股温情，他喜欢亦菲和他闹，喜欢她跟他撒娇，喜欢看她故意生气的样子——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只要身边有她，他总是感到满足。
　　天气冷，医院却热闹得就像农贸市场。亦菲让建清坐到一边等着，她排队。建清只能听她的。
　　从医院出来，建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下好了，没事了吧？我们去哪里吃饭，你说。”
　　“我想喝粥。”
　　“为什么要喝粥了？”建清大惑不解。
　　“不为什么，我就想喝粥。我们去‘老家园’粥馆喝粥，我上次和同事去过，那里的粥味道很好。”
　　“你怎么想起了喝粥？不可思议。”建清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不管，我就想喝粥。”
　　“好好，你说去那里就去那里。”建清妥协，就像面对不懂事的小妹妹一样，慈祥亲切的哥哥只有投降的份儿。
　　亦菲回头，冲他一笑，伸手拦住了一辆计程车。上了车，亦菲对司机说：“东莞路，老家园粥馆。”
　　和亦菲并排坐在后座的建清张大了嘴巴，看着亦菲一本正经的样子，不明所以。这是西华路，离东莞路还有很远。巴巴地跑过去就是为了一碗粥吗？要说是喝粥为了省钱的话，这些浪费了的车费就不算？就算想喝粥，这条街上就有很多家粥店，也不至于跑那么远啊。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张嘴想问的时候，又想到还有司机呢，司机会听到他们的话，所以还是把到了喉咙的话咽了下去。
　　走了很久，终于到了。沿街转角的地方，一个不算大的饭店，门头横担一块牌匾：老家园粥馆。
　　皮蛋瘦肉粥，鱼片生姜粥，浓浓的，米粒早已经熬入化境，入口既无，鲜香无比。建清慢慢地喝着，酥烂的流体缓缓滑下喉咙，所有的味蕾都被调动了起来，只感到香，甜。粥落到了肚子里，建清感到热，背上沁出一层细细的汗，很舒服，刚刚还堵塞的鼻子一下就畅通了，闷闷的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不由赞叹：“真地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