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想到相似，害怕重蹈覆辙 第三十二章、因为太在

　　第三十一章、想到相似，害怕重蹈覆辙
西门阳知道自己晚了，急急地坐到椅子上，想到亦菲一定等了很久，一边打开电脑，一边思考着如何应付亦菲的责问，心跳都有点急了。他也等过，有时候亦菲不在线，他就等，知道等待的滋味很难受。
　　其实对他们来说，就算对方不在线也不会无聊，他们上网的目的不是打发时间的——学习，整理资料等等，工作很多，多少时间也不够用。有时候就算都在线，他们也没有时间聊天，彼此打个招呼就忙着工作，两个人各忙各的。不过有一点，隔着遥远的距离也好像相互陪伴一样，因为对方的存在，心里很温暖。可是，如果对方不在线，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很失落的感觉，无法安心。只有对方出现了，工作起来才踏实。西门阳知道这个滋味，所以他不愿意让亦菲等太久。
　　电脑在运行，一个个画面闪过，西门阳却觉得网速好慢，仿佛好几个世纪过去了。好不容易登录QQ，他才松了一口气。急忙移动鼠标，才看到亦菲灰色的娃娃头像。他以为亦菲是等不到他生气了，急忙打开聊天窗口呼唤：丫头，丫头。盯着看了好久，亦菲没有回答。他又打出了一行字：丫头，我有点小事耽搁，来得有点晚了，对不起，你出来。发送这则消息的时候，西门阳感觉到这些字是轻飘飘落上去的，心中怀疑，亦菲真地不在线？于是又唤道：丫头……这次看清了，字落上去的时候没有重量，亦菲不是隐身，而是真地不在线。
　　她干什么呢？西门阳一边皱眉，一边打开了亦菲的空间。每一次，只要亦菲不在线，他就去她空间看她的照片，已经成了习惯。实际上亦菲的这些照片他电脑上都有，可是他还是喜欢去他空间的相册看，感觉不一样。
　　亦菲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喝下去。愣了一会儿才去洗澡，屋子里似乎有一点冷，尽管花洒喷出的水很热，她还是哆嗦了一下。迷蒙中，她看着扯成一条条细线的水汇聚在身上，然后弯弯曲曲地从身上往下流，一时愣了。那些往事也好像从喷头里喷了出来，散乱成扯不断的线，丝丝缕缕地缠绕她。轻轻地唉了一声，她伸手慢慢抚摸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也想把那些纷纷扰扰的心思拂去，可是那些心思也就像落到肩头的水珠一样，拂走了，又落上去。她慢慢地洗着，尽管动作很慢，也总有洗完的时候。拭干了身体，穿好了衣服，她才坐到了电脑前。
　　插上电源，打开主机。看着灰色的荧屏亮起来，一股淡淡的忧伤不知不觉爬上了她的脸。亦菲怔了，她不知道是不是登录QQ，心中七上八下不是滋味。西门阳在不在线？在怎样，不在又怎样？本来她是高兴的，因为就要真正地和他见面了，她想把这个让她惊喜的消息告诉他，也让他高兴一番的，却让佳玲的话把她的喜悦破坏殆尽，让本来飞扬的情绪落入了谷底。佳玲的话不好听，但是实实在在，也就是这个实实在在，让亦菲想到很多，可以说佳玲的话起到了醍醐灌顶的功效，让她明白很多。是的，亦菲知道，她和西门阳之间，不能再马马虎虎地下去，到了说清楚的时候了，她不能再听由他说什么“需要她知道的会告诉她”，她要明明白白地知道西门阳的真实面目。如果他是第二个杨耀祖，那么，长痛不如短痛，亦菲尽管不愿意这样，可是事实就算残酷，她也只好面对——她不能再欺骗自己。
　　狠了狠心，她咬牙登录。鼠标拖曳而下，亦菲看到西门阳亮亮的头像在她的眼前闪动，心中不自觉涌起一股暖流——他在等她。右下角闪耀的消息提醒她查看。打开对话框，每一条消息的前面都是“丫头”两个字。丫头。丫头。丫头……他一遍遍地唤，亦菲的嘴角浮出苦涩的微笑，他已经等她好久了。那些“丫头”的字是各种颜色的，精灵一样在她的面前跳动，让她的心不安起来。其实，她也不愿意让他久等。她也知道，等待是没着没落的空虚，是孤寂彷徨的无助，很难熬，她有过体验。亦菲一个人的时候想过很多，想到那些高兴事情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笑；想到那些难过事情的时候，会抑制不住落泪。一喜一忧，她知道两者之间的差别，所以很多时候，她选择给别人带去高兴，她知道去成全别人，就是自己委屈一点，看到别人满意，她的心中也会泛起兴奋的涟漪。亦菲记得有一句话叫“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她的体会非常有道理。最后一则消息是一张图片，“X”状的图形转了半天，才出现了那张图片。亦菲一看，哭笑不得。原来是西门阳把他的照片和她的合在了一起，而且是抱着的，正在接吻。久久地看着，她心中扬起丝丝甜蜜，却不由叹了口气。
　　西门阳在亦菲登录的那一刻已经发现，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所以一边微笑，一边等候亦菲看到那张图片时的“惩罚”，结果好久亦菲都无动于衷，也没有向他显身。心中不由疑惑，又有一丝慌乱，莫不是她出什么事了？慌忙打出了两个字：丫头——
　　亦菲知道西门阳看到她上线，强压了那一丝丝的难过，在西门阳的头像上添加了“隐身对其可见”的设置，然后打出了两个字：阳阳。西门阳看到亦菲的头像亮了起来，看到了她亲昵的招呼，由不得心花怒放。他一边微笑，一边故作生气地发了一个难过的表情，接着飞快地打字：怎么才来，我已经等你很久了。亦菲摇摇头，回了一句对不起。西门阳说：说好了要早早地来的，却这个时候才到，就这样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亦菲回复，那你要我怎样？西门阳说，不怎样，本人大度得很，不会计较很多，你多亲亲我就可以。亦菲哑然失笑，眼睛盯着那一行字。西门阳看不到亦菲的动静，督促着快快……亦菲怔怔地，她知道他要她给他发接吻的图片，很久才说，等咱们见面的时候，我亲你一下，真地亲，好不好？西门阳看到亦菲的消息，高兴得几乎蹦起来，好好好，丫头真好。不过一下太少了，我要你亲我一辈子才好。不是，要两辈子三辈子，每一辈子都亲，生生世世都是我的都要亲我。亦菲突然心中一酸，两颗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一辈子，生生世世……
　　西门阳迫不及待地发出了视频邀请，亦菲用左手拭去脸上的泪，右手点了一下鼠标。
　　西门阳看到亦菲的瞬间怔了一下，他看到了亦菲脸上淡淡的忧伤，然后自己的心也不由提了起来。眼睛盯着亦菲的脸，伸手摸索麦克风，就在抓住麦克风的时候，急忙问道：“你怎么了，亦菲，是出什么事了，还是不舒服？”
　　看到西门阳的紧张，看到他眼中的关切，亦菲心中的酸涩加重。如果在往日，看到西门阳的关切，她心中会是甜蜜的感动。可是今天，她心中五味杂陈。
　　记得有一次在接听了妈妈的电话，听到妈妈因感冒而嘶哑的声音时，她哭了。那时正好赶上耀祖来看她，耀祖也是西门阳这样的目光——他们的目光不差分毫。可是耀祖最终没有把她的难过放在心上，而是决绝地抛弃，她到死也忘不了那个无视她泪流满面而绝然而去的背影。
　　现在的两个人何其相像。是不是在某一天，面前的这个人也有耀祖那样的背影？
　　第三十二章、因为太在乎，所以这样
　　“你倒是说话呀？”西门阳急了。他恨不能从电脑中穿过，一下子走到亦菲的身边，脸上的神色也不由严肃，“亦菲，出什么事情了，你说话啊，求你说话，别让我着急好不好？”
　　“我没事。”亦菲打出了三个字，发送。
　　西门阳看到那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说话的速度快起来：“怎么没事？你看看你的脸，我看着难过，你知道吗？我知道我离你很远，无法照顾你，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可是将来，亦菲，将来我会好好照顾你。求你告诉我你怎么了，好不好？”
　　亦菲终于忍不住，两颗泪滑下了面颊。她对他一无所知，现在的他也许是花言巧语吧？想当初，耀祖连花言巧语也没有，这是他们不同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西门阳什么时候也效仿耀祖的做法？她不知道西门阳在说出那样的话时，她是不是也是耀祖离开时的心情。想到那个时候的痛不欲生，亦菲心中刀割一样。
　　阳，你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分手？
　　西门阳看到这行字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像被火烫了一下惊跳起来，差一点把面前的桌子掀翻。亦菲看到西门阳拿着麦克风的手微微颤抖。
　　亦菲轻轻地摇头，双手在键盘上慢慢地拼出了一行字：如果真地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
　　那些字，就像一根根针刺往西门阳的眼中，但是他不能不看，忍受着说不出的疼痛。西门阳颓然坐下，他的声音仿佛隔着千年的时空，艰难地穿过来：“亦菲，你……有男朋友，说这样的话，是要和我分手吗？”亦菲看着方框中意气风发的西门阳在一瞬间就像遭到重创一样，摇摇头，手也不由颤抖，但她还是把那一行字送了上去：我的男朋友是你。
　　“那么，”西门阳的目光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和我说分手？”
　　亦菲凝望了他一会儿，终于写下：不是我说分手，而是……我觉得或许你在某一天会和我说这样的话，我想提前让自己有一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我无法承受。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很听话，从来没有问过你你不愿意说的问题，可是现在我感到了不安，我不愿意被别人欺骗，不愿意被我爱着的人欺骗。与其那样，不如痛快些，就是痛也是真实。与其在谎言中遥望那个永远不真实的光环，不如接受现实，哪怕现实不是自己想要的，也要现实一点，知道真实会让自己感到踏实，我不愿意在玄虚中生活。
　　亦菲把这段话发送出去，抬头看着西门阳的反应。西门阳眉头渐渐锁紧，亦菲的心也揪起来。西门阳盯着那些字，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亦菲就那样看着，因为不知道西门阳会怎么说，很紧张。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西门阳说话：“亦菲，我爱你，所以也怕你。我不想把我真实的情况告诉你不是欺骗，而是怕你不接受我。我不知道你离开我以后，我会是什么样子。我的家庭……我的情况不是太好，我怕你嫌弃，嫌弃……你懂吗？感情和现实总归是有距离的，所以我逃避现实。我承认我是自私的，害怕你知道情况后会离开，所以刻意隐瞒，想留你一刻是一刻。我知道你不光是怪我，而是怀疑我了。”他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其实我知道你很善良，也许不在乎，可我还是怕，毕竟……”他说不下去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亦菲，脸上的无奈暴露无遗。
　　真爱是包容，不是挑剔，哪一个人没有无法启齿的难言之隐？一个人真心爱你的话，哪怕你有过很多的错或者有很多无法处理的困难，对方也会包容，然后和你一同分担。接受一个人不光是和他一起分享送给他的鲜花和掌声，也要和他一起承受不堪，和他一起去踏平坎坷，就算一路布满荆棘，也要毫不犹豫和他一路前行。亦菲写道，把这些话发送以后，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既然是真爱，那就坦诚一点，遮遮掩掩不会久长。
　　“亦菲，”西门阳看到亦菲发送过来的话，小心翼翼地说，“如果我的情况实在不好，你会嫌弃我而离开我吗？我有一点点地怕。”
　　你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吗？你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败类吗？要是你确实是这样的，那么对不起了。亦菲心中说不上的滋味，她飞快地敲击键盘，如果你真地犯了滔天罪恶，而且还在不思悔改，那么对不起了。如果不是这样，仅仅是一些生活小事，就算有错，这又算得了什么？
　　西门阳看了亦菲这样严肃的文字，忍不住大笑起来：“我是法西斯，我是汉奸叛徒，我是败类，我是隐藏在人们内部的坏分子，怎么样啊？你爱上我是不是后悔了呀？”他笑得直不起腰来，过了好久，在亦菲愣愣的目光中，指了指亦菲，说道，“原来你的想像力这么丰富，真的，你跑的什么业务，干脆去编书得了。”
　　我的想象力不丰富，我想的是事实，我要知道的也是事实，既不需要虚假的花言巧语，也不需要粉饰太平的美丽花环。说真的，阳，我不愿意让自己生活在梦中了，也不愿意要遮遮掩掩地自欺欺人，请你实话实说。亦菲把这段话发送出去。
　　“为什么把我想像得这么坏？”西门阳百思不得其解。
　　亦菲再说不出什么，只是愣愣地看他。
　　西门阳喃喃地说道：“亦菲，我没有骗你，一点点都没有。我不说，是因为我的家庭情况不太好，我……怕你嫌弃而离开我。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在乎你。也因为这个在乎，所以我才怕，不敢说……”
　　亦菲摇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动：怎么了，什么家庭情况不太好？有历史遗留问题吗？说你的爷爷是特务，和蒋介石跑台湾了？都什么时代了，这些和你没有关系吧。说你很贫穷，负债累累吗？就算是这样，我也要你坦言相告，我重视的是感情，只要我们真心相待，一起努力，我想日子会越来越好。我在乎的是你，其它事情都是次要的，懂我的意思吗？
　　看了亦菲一本正经的话，又看到亦菲凝重的表情，西门阳知道亦菲想多了。他正要说话，看到亦菲拿起手机打电话。他目不转睛看着亦菲翕动的嘴巴，却不知道她讲些什么。等她放下手机，才问：“谁呀，是不是惦记你的男朋友给你打电话？要真地是，那……我开始哭了。”说着做了一个难受的就要哭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