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因为太像，所以恍惚 第二十四章、惊人的消息

　　第二十三章、因为太像，所以恍惚
其实，耀祖一直都希望亦菲能够作出成绩。
　　就在亦菲大学毕业进入他们公司，老板把她交给耀祖的时候，耀祖就发现亦菲看他的目光有点怀疑，心中明白是什么原因，于是说：“别看我的年龄啊，我干了好几年了，带过很多人，相信我。只要你愿意学，我会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现在，老板把你交给我了，我会很认真地教你。”
　　她被他看穿心思，很不好意思，于是努力地点头。看着他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也很认真地说：“谢谢杨老师教导，我会认真去学。”
　　耀祖听了亦菲的话，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亦菲的脸，抿得很紧的唇线突然弯成了很好看的弧度，脸上的线条一下子柔和起来，他似乎忍俊不禁：“我们是同事呀，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怎么叫我老师？这里不是学校，你不用再叫我老师，好不好？”
　　亦菲有些窘迫，慌忙低头：“老板让你带我，你就是我的老师呀，怎么可以叫你名字？”
　　耀祖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别，别这么严肃地叫我，我会不好意思的。我不过是早你几年工作，年龄比你大一些而已。我们是同事，你叫我的名字，这样显得亲切，没有距离感。我带的人都是叫我名字，而不是老师，希望你不要叫我老师，我……受不了。——你叫我老师的话，我感觉自己很老。”
　　亦菲的拘束慢慢消失，看上去耀祖有些冷硬，原来很随和的，她也轻轻地笑了。
　　耀祖没有食言，确实是手把手地教亦菲。亦菲没有想到大学成绩很优秀的她来到这家大公司就和一个白痴差不多，——什么都不懂。学校和社会的差距那么大，亦菲很迷茫。幸好有耀祖，不然亦菲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待下去。
　　她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确实不知道。唯一知道的，耀祖是她的初恋，她很懵懂地爱上了他，直到现在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时候，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工作环境，陌生的人，所有一切都是陌生的，和她有着无法接近的距离，只有耀祖在帮助她，工作中的所有事情他手把手地教，亦菲认真而聪明，这让耀祖也分外喜欢她。而她，对他渐渐地依赖……
　　亦菲从来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耀祖已经有女朋友，而他也没有提起过。他们之间的感情很自然，完全由工作接触引起，水到渠成一样。亦菲不知道耀祖对她的感情有多深，或者是根本不爱她，只知道她是全心全意的。
　　“呀，冷死了哎。”白雪和夏红齐齐地喊着，快速地闪进了工作间。
　　夏红看见亦菲坐在椅子上，紧锁着眉头，走过去敲了敲亦菲的桌子：“你怎么了，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还能想什么，想男朋友啦。”白雪笑笑把手中的沙琪玛掏出一小袋，放到亦菲面前。
　　亦菲伸手在她们两个面前晃了晃，微微地笑了笑，撕开了沙琪玛的包装，一边往嘴里放，一边说：“别，你是太想你的男朋友了，所以张嘴就是男朋友。”
　　“啊？”白雪做眩晕状，“好心好意给你吃东西，就这样编排我啊？”
　　“这不是白雪的季节嘛，有什么不对？”身后传来了一个人的笑声。
　　几个人这才发现是刘丽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进来了。“这是白雪最佳的恋爱季节，好好把握。我们……最好我们能够在春节之前喝了你的喜酒，然后舒舒服服地回家过春节。”刘丽华接着说。
　　喜酒？亦菲的面前出现了喜宴上西门阳的身影。一身白色西装，飘逸得就像蓝天上的白云。她就是在同事的婚礼上认识的西门阳。还是以前的那个公司，和耀祖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公司，不过那个时候耀祖已经和她不再来往。她情绪不好，孤单单地去参加同事盈盈的婚礼。
　　盈盈身穿雪白的婚纱，美得就像童话中的公主，她挽着身边喜气洋洋的英俊新郎，徐徐地从红地毯上走过。鲜花、掌声……亦菲清清楚楚地记得西门阳走在新郎的身后，他和一身黑色西装的新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亦菲记得身边女同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哇！”“哇！”有人悄悄地惊呼，“看见伴郎了吗？比新郎还要漂亮哎！”“呀，做他的女朋友真是福气”……亦菲那个时候也呆住，不过她看到他的面容时觉得似曾相似，像……她努力地想，像耀祖，很相似，轮廓分明的脸，剑眉星目，精神抖擞的头发。只是，看起来他比耀祖显得飘逸，也更潇洒，他的身上还散发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没有耀祖给她的那种亲近感。或许是陌生的缘故，亦菲叹气。她想是自己太思念耀祖，把所有人都想成和他一样的了吧。她也暗暗地把他和耀祖做了比较：耀祖是沉稳干练的，而这个人除了这个特点，还有一份飘逸和洒脱，还有耀祖的身材比他矮一点，相貌端正，但比不上他的那一份灵秀，如果这身白色的西装穿在耀祖身上，不一定能够有这样好的效果。真地，白色是最挑剔的颜色，尤其是白色西装，这样的服装对于男人身材的挑剔就像旗袍对女人身材的挑剔，很少有男人能够穿好它，亦菲懂。可是，他的身材挺拔，穿得非常合适，男人优雅的气质被他表现得淋漓尽致。亦菲也看傻了。
　　席上，气氛空前地热烈，大家的情绪高涨。亦菲心中并没有被这个热烈的气氛感染，和同事喝了几杯酒之后就感到头晕目眩，她想吐，但是强压着。这时有男同事过来和她们喝酒，每个人都喝，亦菲心情不好，但不能不喝，又是几杯酒落到肚子里的时候，亦菲实在喝不下去了。偏偏这个时候，公司的一个漂亮男同事走过来要和亦菲喝，亦菲已经喝过了，他还是要和她喝，亦菲肚子里翻江倒海地难受，无力支撑，只好尴尬地拒绝。这个同事呆了一呆，他没有想到亦菲会拒绝，大概觉得失了面子，所以近乎是强迫，脸色都变了。亦菲难堪之极，连连道歉，说自己不舒服不能再喝，而那个人却步步紧逼，大有一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意思。身边的女同事也一个劲儿地撺掇，让亦菲喝。亦菲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她坚持着，态度很明确地说她不喝，不是看不起同事，而是实在不能再喝。两个人僵持着，空气都有些紧张，时间久了，连旁边的人都有些尴尬。
　　这个时候，亦菲听到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我代替她可以吗？”
　　亦菲抬头，目光定在了那个说话人的身上，所有人也都愣住。是他，是那个让所有女孩子仰慕的身影，他儒雅地站在那里，脸上是淡淡的笑意，但是这淡淡的笑意却有着让人发怵的威慑力……
　　第二十四章、惊人的消息，怎么能信
　　“我真地真地希望有一个白马王子出现哎，婚礼上我才不穿白色的婚纱，我要穿红色的，粉红色的，在这个白色的雪地上，我就是一株盛开的红梅。”白雪眯起眼睛，边说边比划，两臂伸开比作树的枝桠，脸上一副陶醉，“好漂亮好美……”
　　所有的人都笑，跑进来的佳玲听见了白雪的话，取笑说：“美的你，最好让你嫁不出去！”
　　白雪的嘴巴张成大大的“O”形，亦菲边笑边摇头。
　　“会的，会嫁出去的，会有一个白马王子等着你，让你实现愿望。”刘丽华温柔地说，然后笑笑，指了指佳玲的鼻子。“小孩子，让你找一个很凶很凶的婆婆，好好管管你。”
　　佳玲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众人都笑起来。
　　快到上班的时间了，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地走进工作间，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她们才停止了说笑。
　　亦菲坐在属于她的那把椅子上，面对那么多的客户资料，感到恍惚。突然，她觉得很沉重，说不出的沉重压在心中，这让她有些缓不过气来。接了清河那边的业务，是不是能够做好？她的心里一点都没底，万一做不好该怎么办？这个时候又有一点点的后悔，觉得自己的决定莽撞了。她心中明白，她这样做，很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耀祖，她想做出个样子给他看，让他知道自己是很有能力的，有一点赌气的意思。
　　当初在耀祖离开之后，她一方面工作上失去了依靠，另一方面感情上遭到前所未有地打击。工作上，她是刚刚走出大学的学生，虽然知识丰富，但是经验上就差得太多了，和客户谈判的时候，常常不知道怎么说话才合适。之前都是耀祖提前教给她怎么办，突然没有他的指导，亦菲就像大海上飘荡的一叶小舟找不到方向那样茫然。如果单单是这一点，亦菲也无所谓，她知道不能永远靠别人，她必须要独立，必须要一个人承担。最主要的是情感上的失落，随着耀祖的绝情离开，她觉得自己整个儿被掏空了，就像被抽取了骨头一样站不起来。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是一个下午，也是一个下雪的下午，老板要她和他出去跟一个客户详谈合同的条款。她想去征求一下耀祖的意见。当她踏着欢快的步子踏进他的办公室时，他正坐到椅子上发呆，很悲伤的样子，神情木然。亦菲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想逗他开心。于是轻轻地走过去，双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实际上耀祖已经看到她了，只是没有言语。所以在她的手蒙住他的眼睛时，淡淡地说“有事吗？”亦菲一愣，松开了手。往日，不管他多么不高兴，只要她跟他调皮撒娇，他立刻就会开心。今天是怎么了，口气冰冷，就像飞舞的雪粒一样，带给人的只有寒意。亦菲瞠目结舌。“有事吗？”耀祖再一次问，口气依然冰冷。亦菲觉得那寒意就要把她冻僵，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个，“我，我……”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的意思。“哦，以后没事的话，请你尽量少来我这里。”还是拒人千里的冰冷。亦菲一时慌乱，莫非自己哪里做错得罪他了？想不起来，真地不知道他怎么了。惊恐怀疑的目光望向他的时候，他说，“请在以后的时间里和我保持一下距离，这样不好。”亦菲有些不解，在她的意识里，他们是恋人，需要保持什么样的距离？她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耀祖还是解释了一下，“哦，我要结婚了，我们这个样子不好。”仿佛晴天霹雳，亦菲一下子呆住，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知道她在那一刻面无人色，但是她无话。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只是要好，并没有确立真正的恋爱关系，别人并不知道他们在恋爱，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承诺，更没有说过什么嫁娶之类的话题。亦菲傻了，她知道自己被骗了感情。
　　以后的事情她记不得了，记不得耀祖说了些什么，记不得她怎么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回到出租屋，亦菲一下子倒在了床上，好几天没有爬起来。她昏昏沉沉，时睡时醒，期间盈盈和几个同事来看过她。她只说是感冒，休息一下就好。后来，她还是起来了，尽管身体虚弱到一阵风就能够吹倒，她还是坚持着起来了，照常上班。她知道她要坚强，必须恢复起来。尽管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还是要好好坚持着做下去，她要做出个样子给他看看，要让他知道没有他，她同样可以过得很好。
　　在她倒下去的几天里，耀祖也辞职离开了那家公司。直到碰到盈盈告诉他耀祖的消息之前，这几年的时间里，她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更没有见过他。
　　盈盈说：“耀祖病得十分厉害，你怎么不去看看他啊，当初他对你那样好，还是你的老师呢，你也不能太没有良心了吧？”
　　亦菲苦笑，她知道盈盈并不清楚她和耀祖之间的事情，那个公司里的人都不知道她和耀祖的事情。可是盈盈这样说了，亦菲不能无动于衷，只好说：“他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吗？怎么会得病？”她不太相信，以为盈盈是小题大做，“人又不是神仙，就算有点小毛病，也是正常的啊。”
　　盈盈有些奇怪：“你们不是很好的吗，你竟然不知道他的事情，电话呢，你们没有联系？”
　　亦菲撒了个慌：“我把手机丢了，手机里存的电话号码就都不知道了，他可能也是忙，没有打我的电话，所以我不知道。”
　　盈盈的脸色很凝重：“亦菲，他不是小病，是……无法治好的病。”她长叹一声摇摇头，继续说，“或许……有一天他会永远不在。”
　　亦菲这才重视起来：“有那样严重？”她的心急跳，一下子揪起来。
　　“是肝部有毛病，你说呢？”
　　“肝病……是很难治疗……”亦菲喃喃地说。
　　盈盈还是叹气：“亦菲，我怎么也不能咒人死吧？”
　　亦菲心中充满了矛盾，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一遍遍翻出盈盈留给她的电话号码按下去，又一遍遍地清除。她不知道打这个电话是不是做得对。
　　这个时候，亦菲才知道虽然她恨他，但是没有完全忘了他，因为她听说了他的病以后，还是担心的。就算她已经不爱他了，不能等同于把他彻底忘记。他是不该欺骗她的感情，但是他给了她太多的帮助，亦菲怎么会忘记？做错是做错了，但是也有对的时候，总不能因为错就把所有的对都抹杀了吧？如果当初不是他那样悉心教她，说不定她现在做不到这个样子。想到盈盈说的“有一天他会永远不在”亦菲流泪了。他是给她造成了无法弥补的痛苦，但是现在他已经成了那样，她怎么还能够忍心和他计较？亦菲也知道无法忘了他。她上学的时候一直都专心致志，就是在大多数人都谈恋爱的大学，她也没有在意过，她不追求别人，也拒绝别人的追求，她只想拥有一份好成绩，将来找一个薪水高的公司上班。她要供弟弟上大学，减轻妈妈的负担，其它的一概不考虑，直到进了公司碰到杨耀祖。
　　亦菲很明白，耀祖是她的初恋情人，没有人能够忘得了初恋情人。
　　想了好几天，犹豫了好几天才打了那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