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这儿的心事，那儿的惊动 第二十六章、你的优

　　第二十五章、这儿的心事，那儿的惊动
电话打通的那个瞬间，亦菲有窒息的感觉。她莫名其妙地害怕和难过，心都要跳出来了，因为他冰冷的面容在她的面前不停闪耀。
　　耀祖的声音是平和的：“喂，你好。哪位？”没有喜，也没有恼，亦菲的电话号码是换过的，她明白他不知道是她。听到他的声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是我。”亦菲简简单单地说了两个字，却心潮起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泪竟然是满脸了。
　　“你……亦菲？”耀祖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就好像受到惊吓似地带着尖啸。随即变成喜悦地颤抖，“真地是你？”
　　亦菲的眼泪更加汹涌，她以为他听不出她的声音，就算是听出来，也说不定是如何的冷漠和鄙夷。那一刻，她甚至后悔自己多此一举。可是，她仅仅说了两个字他就知道是她，而且在知道是她的时候又是那样的惊喜和激动，一时间她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又感觉到思维的空白，“是我。”她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
　　“亦菲？亦菲……”
　　手里捏着手机，亦菲听耀祖一声声地唤她，就好像他的声音是一把锤子敲击在她的心中，捣得她五脏六腑都是疼痛。而他就那样唤她，仿佛电影中的心灵独白。亦菲终于忍不住哽咽，整个身体一抖一抖，她说不出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往昔历历在目，他的教导，他的温柔，他的绝情……桩桩件件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那样清晰，那样突兀，在她的面前徐徐滚过。
　　后来，他们还是见了面。见到耀祖的时候，亦菲不仅仅是吃惊，简直不相信。面前的他——是耀祖吗？记忆中的他是丰满的稳健的，而面前的他瘦弱到皮包骨头，软弱到一阵风就能够吹倒，仿佛是虚的，就像一个幻影。亦菲心如刀割。这个时候她才知道盈盈说的竟然是真的，她也庆幸她还是有一份勇气给他打了那个电话，不然……这辈子也许就真地再见不到他了。
　　突然，一只手慢慢伸过来轻轻地叩击桌面，亦菲如梦初醒，她猛地抬头，吃惊地望过去，是林秘书站在她的身侧。
　　看到亦菲终于抬头，林秘书轻轻地笑起来：“上班呢，这么多的工作不做，却走神，怎么了？”亦菲不好意思地笑，她知道自己不对，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解释。其实她也不愿意去回想那些让她伤感的事情，可是不知不觉就……林秘书大概看出亦菲的神色不好，很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亦菲眨了眨眼睛，说：“没有，只是……我有一点点顾虑，担心清河那边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做好，很矛盾很不安，所以……”
　　“哦。”林秘书恍然大悟，“也不用这么紧张，还没有去做，怎么就这样想呢？要给自己信心，相信自己能够做得很好。”林秘书鼓励说，“只要有信心的话，就能够做好，你肯定行的，我也相信你。”她看着她，目光中是信任和安慰。
　　亦菲感到惭愧，本来她是撒谎搪塞林秘书的，没想到她全力鼓舞她，一丝歉疚在心中升起，隐隐地有些不安了。望着林秘书，她微笑着问：“找我是有事吧？”她知道，不是工作上的事，林秘书不会在上班的时候找她。
　　“柳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林秘书拍了拍亦菲的肩膀。
　　“哦？”亦菲吃惊，她刚刚上午去过，把她决定要接清河那边业务的事情和柳总谈了，怎么下午又找她？是不是觉得她的能力太差，取消了让她去那边工作的安排？这样一想心中沉了下去。实际上她也担心她的能力不够，害怕做不好的。接了那边，更多的是因为耀祖，而且她还把她接了清河那边的事情给他打了电话，说是征求意见实际上有点炫耀的意思，结果……她感到自己的自尊又一次受到打击，就算她胆怯，也不愿意被取消资格，心中隐隐地难过，刚刚谈好的事情突然又要变了，耀祖是不是会笑话她？接下清河，她是带着一点赌气的心理，想做出个样子给耀祖看，想让他知道她是一个优秀的女人，现在没有了那个资格，她十分沮丧。
　　就在当初耀祖离开的时候，亦菲对他怀满了恨意，发誓要做个样子给他看，她觉得耀祖是因为她很笨才离开的她。她也想过等自己做到很好的时候，能够让他知道她的能力，让他知道他的绝情是多么无耻。就算他现在病到这个程度，亦菲也想让他知道她的能力。所以在接下清河的时候就急忙告诉她，让他知道公司对她的重视。现在看来……
　　亦菲感觉到自己的心沉到谷底，一瞬间，她没有了丝毫力气，不过残留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怎么，是不是不让我做清河那边的业务了？”
　　“你真是……”林秘书嗤嗤笑起来，看着亦菲变幻不定的神色，她有些好奇，又觉得好笑，“你是怎么了？哪里会是这样的事情？你的压力是不是太大了？胡思乱想的。既然决定让你去做了，怎么会更改？”
　　林秘书的话让亦菲觉得更加不好意思，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也觉得自己神经过敏，为什么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这个上头？都是因为耀祖吧，她又暗暗叹口气。
　　“走吧，柳总还在等着你呢。”林秘书督促。
　　亦菲随着林秘书往外走，只要不是不让她做清河的业务，其它的事情都好说。但她还是忐忑不安，只好从林秘书那里试探口风：“我上午刚刚去了柳总那里，工作上的事情都谈过了，按道理没有什么事情的。”
　　“这不是要过春节了嘛，方方面面的事情很多，还要和底下的客户‘联络感情’。”说到这里，林秘书觉得无奈，每年都是这样，太烦了。她停顿一下，又无可奈何地说，“这个时候，所有公司都这样啊，要和自己的客户意思意思，‘加强沟通’啊，为的是业绩，不然下一年的合同会受到影响吧。所以该不该的事情就都该了，借着春节的名义，就都顺理成章了。”
　　听到林秘书这样说，亦菲知道肯定又是让她去陪客户的，要不就是去送礼或者吃饭。
　　楼梯的拐角处，正好碰到了柳经理。他大概是刚刚从柳总那里走了出来，看上去很不高兴，脸上有一丝怒意。看到林秘书，难看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林秘书忙哪？”
　　林秘书也笑：“岩崎好，我不忙。”
　　亦菲也向他点点头，微笑了一下。大家都是同事，亦菲不想和任何同事别扭。本来她也想和他打个招呼的，但是柳岩崎似乎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所以亦菲没有开口。
　　岩崎从她的身边走过时，亦菲感到他的目光就像刀子，恨不能在她的身上戳几个窟窿。这样凌厉的目光，亦菲一时间脊梁骨都是冷汗了。她知道都是为了清河那边的事情，岩崎对她不满。也难怪，被别人顶替的滋味不好受，谁都是一样，想到这里亦菲释然。
　　第二十六章、你的优点，是我爱的理由
　　亦菲知道，晚上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西门阳会上网，他们会在网上见面，然后商量事情。但是现在她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她迫不及待想要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那就是——春节以前，他们还有一次真正见面的机会。
　　下了班，她故意磨磨蹭蹭没有和同事一块儿去餐厅，而是落在后面给西门阳打电话。
　　明天是周末，西门阳早早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去那家按摩中心接妈妈和素洁。现在，每天素洁都要带妈妈去那家按摩中心给妈妈做按摩，虽然没有效果，但是妈妈很开心。西门阳不管按摩的结果好不好，只要妈妈开心就可以。
　　想起素洁，西门阳心中就不是滋味。本来，他们是亲戚的——她是他的表妹。可是，妈妈多次地暗示要让他们将来结婚，这让他很烦。说实话，他对她只是普通的亲情，绝对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所以每一次妈妈暗示时，他都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他也说过让素洁去医院工作，不能再在这儿耽误下去了，可是妈妈不肯让素洁走，素洁也不置可否。所以一直到现在，西门阳也没有办法让素洁离开。
　　几年前，妈妈突然中风下肢瘫痪，而他成立的电子配件公司也刚刚起步，非常忙，的确需要有自己人来照顾妈妈。妈妈娘家的侄女素洁正好护校毕业，还没有找到工作，于是舅舅就让素洁来照顾妈妈。那个时候西门阳好生感动，只是说让素洁暂时帮忙照顾妈妈，在这个阶段他给素洁很高的工资，等素洁找到合适的医院时就去工作，他会给妈妈找很好的保姆。舅舅却不同意，说都是自家人不能这样，侄女照顾姑姑是应该的，他是为了妹妹，不是让女儿在姑姑这里挣钱的。于是，西门阳也就只好按照正常工人的工资按月给素洁。
　　没想到几年了，素洁都没有出去应聘，西门阳多次督促，素洁笑而不答，妈妈也不愿意让素洁走。这让西门阳很为难，他不愿意耽误她，于是从家政公司另外请了专职护理的保姆回家和素洁一同照顾妈妈，意思是让素洁离去，结果是妈妈把保姆辞退，西门阳无可奈何。妈妈说，没有比素洁对她更好的女孩，所以她不让素洁离开。西门阳说总不能让素洁照顾妈妈一辈子的。妈妈却说，让她成为自家人就能。西门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好守着最后的底线，那就是不同意妈妈说的，他不会和素洁结婚。
　　西门阳点燃了一支烟，把自己笼罩在淡淡的烟雾中。
　　在他很小的时候，爸爸抛下他和妈妈，跟另一个女人结婚了，妈妈独自含辛茹苦把他带大，他知道孝顺妈妈，听妈妈的话，但是在婚姻上他不想任由妈妈。感情勉强不来，他无论如何是不会和素洁结婚的，他不要没有爱情的婚姻。他也没有真正像别人那样和女孩花前月下正儿八经谈恋爱，没有时间，也不愿意。自从有了公司，他全部精力都放在公司上，几年下来，他的公司成了业内翘楚，他的身边可以说美女如云，但他没有真正地心动过。他很明白，那些女孩，爱的是他的钱，他的地位，真正爱他这个人的女孩他还没有发现。因为在他创业的时候，没有一个女孩帮助过他或者给过他鼓励，甚至还有人抱着看猴戏一样的态度对待他，这让他伤心。他明白，很多女孩都很现实，想的是找一个有钱的老公享福，感情已经退居第二，所以他总是想一个问题，如果他现在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穷人，那些女孩是不是仍然在他的身边甜言蜜语？现在的社会，给了女孩和男孩同等的机会，她们也应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的人生有价值，而不应该依附于男人，这是他的看法。当然他不是不想承担养女人的责任，更不是没钱养女人，而是认为女人也要有上进心。可很多女孩不知道这个，觉得依靠男人是理所当然的，这让他怕，担心万一有一天他也失败了，这样的女孩是不是还愿意付出感情？
　　认识亦菲后，他发现亦菲和这些女孩不一样，她很努力，不怕吃苦。虽然他们不是在一座城市，也没有过多接触，对她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凭着他这几年的打拼经历，凭着他对身边女孩的观察，觉得亦菲和这些女孩完全不一样。亦菲知道生活的艰辛，吃苦耐劳，而且上进心极强，是一个很特别很有韧性的女孩。他觉得这样的女孩值得尊敬，值得去爱，所以他爱她。
　　车子在宽阔的路上就像蜗牛一样慢，堵塞，红灯……西门阳微微皱眉。两旁的高楼似乎要耸入云天，夹着这一股蚂蚁一样的车流，前不见头后不见尾，西门阳只好叹气。
　　妈妈和素洁早已经等急了，看到西门阳过来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才来？”西门妈妈有些叱怪儿子的不守时。
　　西门阳只好赔笑：“妈妈，别生气呀。不能怨我，你看看……”指了指身边几乎叠起来的车，“我走不动啊。”
　　素洁也笑，两个人把西门妈妈搀扶到车上，西门阳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发动了车子，西门阳听到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是亦菲的电话，犹豫了一下，他不愿意对着妈妈接女孩子的电话，害怕妈妈问东问西的，没事也要让她整出事情来，需要他解释半天才能够打消她的疑虑。西门阳知道，妈妈是怕他有了女朋友。本来想要挂掉的，又想着不妥，结果还是接了。
　　“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下个星期一又要去你们那里了，我们可能有机会见面。”亦菲的话透着说不出的高兴，穿过小小的手机抵达他的耳鼓。
　　“是吗？”西门阳也不由笑了，兴奋的神色真真切切落在素洁的眼里，素洁没有听到亦菲讲了什么，但是凭直觉她知道是一个女孩子的电话，心中一阵刺痛，脸色瞬间黯淡。西门阳虽然高兴，但是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太多的话，于是急忙说，“我在路上开车，有时间了再说话。”说完就急忙挂了电话，眼角眉梢的那一缕喜色鲜明地展现。
　　西门妈妈不知道西门阳的电话是什么事情，但是她看到素洁的脸色变了，想到西门阳的电话肯定是一个女孩子的，于是问道：“阳阳，谁的电话呀？”
　　“哦哦，一个客户的。”西门阳心中暗笑，这个时候只能是撒谎，不然的话就是没完没了地刨根问底。车上还有素洁，他就更不愿意和妈妈解释太多。
　　“客户吗？”西门妈妈看看素洁的脸，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说，“既然是客户，那就是工作，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清楚一点，还要等有时间了再说，这不是耽误工作吗？你的时间不是用来工作的，是干什么的？”
　　西门阳只好说：“妈妈，这不是在路上吗？这么多的车，我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不安全，所以只能说有时间再谈。”
　　素洁心中不是滋味，她知道西门阳是在撒谎，可是她又能够怎样？
　　亦菲蹦跳着走向餐厅，她似乎忘记了天气的寒冷。有冷风拂过的时候，她觉得头脑清醒，竟然是一种微凉的快感，很舒服。一心想着就要见到西门阳，心中的喜悦蔓延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