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知道了实情，我伤悲 第十八章、看着你想起他，过去

　　第十七章、知道了实情，我伤悲
雅芝继续说：“他那样说了，有时间的话请你来陪陪他好吗？”她的目光中有祈求，“也许他的日子不多了，我……想让他在剩下的日子里面能够多一点快乐，所以……请你有时间的话，一定来陪陪他。”
　　“什么，你说什么？”亦菲不由自主把这句话说出来，她以为听错了。在她看着雅芝的目光、听到她说让她有时间来陪一下耀祖的时候，心下释然，原来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是她多想了。可是在她听到雅芝说“他的日子不多”时吃惊了，她不知道雅芝为什么这样说。耀祖只是普通的肝病，虽然可怕，但也不至于……这样可怕啊。
　　“唉——”雅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悲戚地说，“原来你不知道。耀祖——已经是肝癌晚期了。”
　　“啊？”亦菲一下子呆住，一个可怕的暗影劈头盖脸将她兜住，让她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这是说耀祖的病不仅仅是很厉害，而且是……危及到生命了？怎么可能？这几年来，她对他更多的是恨，因为爱而恨。曾经她想过让老天惩罚一下耀祖，让他知道一个人不可以伤害别人的感情，甚至在听说了他身体不好的时候，心中有一丝丝安慰，觉得老天还是长眼睛的，不安好心的人终究没有好报。不过，那样的念头没有持续多久，她就忐忑不安，他究竟怎样？她还是挂念他，希望他好，就算和他已经毫无瓜葛，还是牵挂他，希望他好。于是费了一点周折，搞到了他的电话号码，和他联系，问了问他的病。他说只是普通的肝炎，怎么现在成了肝癌？亦菲愣愣地不知所措，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怎么可能？”她结结巴巴，“不是……是……普通的肝炎吗？”
　　“其实，”雅芝慢慢地说，“耀祖对他的病究竟怎样也不是太清楚，我们瞒着他的。他老说自己不行，是他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差吧，吃不下饭，痛。而我，只有尽力安慰他。”她的目光落在亦菲脸上，“今天他看到你的时候，我发现他挺高兴的，情绪也很好，这种情况很少见的。所以……我请你有时间的话，再来看一看他。他高兴一些，或许会活得长久一些。”
　　亦菲愣愣地看着雅芝，这是为什么？
　　回到单位，亦菲无法不去想耀祖，为什么他是这种情况，为什么？
　　“亦菲，呆头呆脑发什么愣啊？”佳玲从她的座位上站起来，悄悄来到亦菲的身后，敲了敲亦菲的脑袋说。
　　“调皮，一点都不安分。”亦菲转过身来，很不满意地给了佳玲一个白眼。
　　佳玲“哧哧”地笑：“是不是在想你的白马王子呢，我打扰了你的好梦了？”
　　“胡扯什么，你正经一点好不好？”亦菲的心很乱，自从去医院看了耀祖回来，她的心情就坏到了极点，不愿意和佳玲多说。
　　佳玲却没心没肺：“我是看到你呆呆的，好像不开心，过来安慰安慰你的，怎么这样狗咬吕洞宾呢？”她把一只手搭在亦菲的肩上，另一只手掩口偷笑。她有她的目的。
　　“是吗？那我谢谢你的好心了。现在没事了，快快回去工作，一会儿主管过来，等着挨批呀。”亦菲换了一副柔和的语调说。
　　“嗯。”佳玲很听话地答应一声，“那你也不要心情不好呀，是不是碰上什么事情了，说出来就没事，和我说说吧。”
　　亦菲说：“我没事，真地没事，你放心好了。”
　　“明天周末，不开心的话，我陪你出去逛一逛，散散心，好不好？”佳玲很真诚地说。
　　“嗯？”亦菲目不转睛地看着佳玲，“是不是另有目的，是让我陪你去逛吧？”
　　“哪里哪里。”佳玲急忙说，“我是想让你开开心的，我没有什么事，纯粹是好心。”
　　“是吗？”亦菲仍然盯着佳玲，“那好，谢谢了。我不想出去，只想在床上睡觉，周末我在家休息。”她知道佳玲一定是“有所企图”才说陪她的，所以不去顺着佳玲说。
　　佳玲听亦菲说不出去果然急了：“好姐姐，去吧去吧。出去散散心，在屋子里憋着有什么意思？”
　　“坦白！”亦菲忍不住笑了，“坦白你让我出去的目的。”她知道佳玲让她出去，一定是想要买什么东西让她当参谋的。
　　“嗯……”佳玲摇着亦菲的肩膀，用小女孩撒娇的声音说，“好姐姐，我想出去买一条围巾，想要你和我去，帮忙参考一下。”
　　亦菲扭身看着她笑，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调皮鬼。”
　　永康公司的午餐和晚餐是由公司提供，亦菲坐在餐桌前看着油亮的鸡块和鲜绿的蔬菜，没有一点点食欲。她觉得胃里很满，没有地方能够装得下眼前的食物。小白瓷碗里面的米饭还是满满的，她呆呆看着，不动筷子。
　　佳玲坐在亦菲的对面，她挖了一勺米饭送到口中，又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炒鸡蛋放到口中，一边大嚼，一边看着亦菲。咀嚼了一小会儿，她伸伸脖子咽了下去，然后用小勺轻轻地碰了碰碗：“怎么了，亦菲，吃饭呢，发什么呆呀，不想吃吗？”
　　亦菲回过神来，举起了筷子：“是有点儿吃不下。”很勉强地夹了几根蔬菜放到口中。
　　“怎么，你不舒服了？”佳玲关切地问，因为亦菲很少这个样子的。
　　平时，亦菲吃饭从来都不挑剔，别人议论饭菜怎么难以下咽，或者食堂怎么克扣员工的时候，亦菲从来也不参与。她觉得公司的饭菜质量不错，比她在家里吃的都好，她吃得也很香甜，很满意，没有什么可说的。想想吧，拿着很高的工资，吃的又是公司的，这就是说自己减少了很大一部分开支。她需要钱，在乎公司的这顿饭，如果公司不管饭的话，伙食费也是一部分很大的开支呢，吃了公司的省了自己的，能够节省一点是一点，所以在别的员工说饭菜不好另外出去吃的时候，她从来不。对于面前的饭菜，她也很珍惜，能够吃得下去就不浪费。就为这个，好几个同事说亦菲是吝啬鬼。亦菲笑，她说要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要珍惜粮食。她的话让几个女伴笑，但是亦菲不在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实际情况，人和人不能相比。
　　“没有，只是觉得胃里很满，吃不下。”亦菲回答。
　　佳玲站起来，走到亦菲的身边伸手摸她的额头：“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可能是着了一点点的凉，才肚子不舒服的。”亦菲掩饰说。
　　“晚上用热水袋捂捂肚子。天气很冷，注意保暖。”佳玲关切地说。
　　第十八章、看着你想起他，过去无法忘记
　　看到隔屏相望的西门阳，亦菲有点恍惚。他的模样和当初那个时候她认识的耀祖有点像：剑眉星目，一张脸轮廓分明，就连头上的发丝都精神抖擞。也许是这个原因，才让她对他迅速地产生了好感，在很短的时间里爱上他。亦菲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西门阳长得和耀祖很像，她才爱上的他，是不是她用西门阳做了耀祖的替身？既然是这样，她的这份爱是什么性质？内心的深处，耀祖的无情让亦菲恨，但是恨归恨，她无法把耀祖的影子从心里抠出来扔掉。可她不想让耀祖继续在她的心里占有位置，所以更加刻意地去接受西门阳，极力去发掘西门阳的优点，把他美化。终于，西门阳彻底取代了耀祖在她心中的位置。虽然她还是想起耀祖，但是想起来的时候那种痛的感觉已经消失，慢慢地，她想着想着也就忘了。
　　耀祖……
　　现在的耀祖已经和原来的耀祖脱节——本来是一个人的，但是亦菲无法把现在的他和原来的他重合成一个人了。现在的耀祖，就像一片寒风中的枯叶，指不定在哪个时候凋零，这让她难过至极。毕竟他给了她那么大帮助，她现在工作上的很多方式还是他教的，那时他恨不能把他所有知道的知识都教给她，在这一点上，亦菲永远感激他，不会忘了他，她知道只要她从事这个行业，就不会彻底忘了他。现在他成了那个样子，亦菲怎么会不难过？就算是恨，也是因为爱而生的恨，她怎么会不在乎？如今，他奄奄一息躺在医院里，等待生命的最后一刻，亦菲心如刀割。
　　西门阳看到亦菲只是看着他，眼睛却在发直，这让他莫名其妙。他想用语音和她说话，问问她怎么了。但是拿起话筒时又放了下去，亦菲说过，视频的时候不可以说话，要用手指说话，做一对真正的“文字之交”。在亦菲说了这句话的时候，西门阳就笑，他不愿意打字，但是亦菲要打字。他知道亦菲的目的，她是想要用这个锻炼她的打字速度。西门阳只好顺从亦菲，也陪她一起练习打字的速度。
　　西门阳微微皱眉，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字：怎么了，亦菲？
　　亦菲无动于衷，这让西门阳不解，他冲亦菲招了招手，用此来提醒她注意。
　　亦菲回过神来，低头看到了对话框里面的那一行字，知道是自己出神了：没什么，看着你了，希望你能够从里面跑出来，可是你没有跑出来，所以我生气呗。
　　她是不愿意让西门阳知道她的事情的。
　　真地？西门阳有点兴奋。飞快地敲下了两个字。
　　真地呀。亦菲回答。
　　西门阳笑了，能够被心仪的女孩子看重和想念，不管怎样都是满足的。其实，他知道她肯定是因为其它的事情才发呆，于是问道：工作怎么样了？
　　忙呗，快到年底了，各种事情挤到一块儿，忙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亦菲敲下这些字的时候，无奈地笑了笑。
　　哦，忙得连春夏秋冬都不知道了，怪可怜的。西门阳也笑，她用东南西北，他就用春夏秋冬，笑了笑又接着打字，可是工作再要紧，也记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现在也是最冷的时候，来来往往的时候记得保暖。西门阳很体贴地说。他在暗暗地笑亦菲。她不过是只有她份内的工作就忙成那个样子。他一整个的公司，简直忙得转不了身。但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忙，每次她问他忙不忙的时候，他总是说不太忙。
　　嗯，知道了。亦菲显得很乖巧。
　　西门阳突然想到了亦菲上次和他说的老板让她做清河业务的事情，他向几个朋友了解了一下，有几家食品公司是他的朋友，能够打通关节的，如果亦菲去做，他可以暗中操作，帮到亦菲。可是看到亦菲现在就说忙，如果再加上清河那里的事情，不是更忙了呢？他不知道是不是让她去做，因为多一个地方就需要多辛苦。
　　上次你说老总让你去做清河的业务，那你怎么考虑，是不是去做？如果加上那里的话，你会更累的。西门阳说。
　　亦菲笑了一笑，她和西门阳说是工作很忙实际上是因为另外的事情而已。现在看到西门阳担心，于是说：就算累，我也要做。明年我就出去跑跑看，不辛苦从什么地方赚钱呀？
　　西门阳暗暗叹了一口气，飞快地用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字：你把清河那边的所有客户资料都给我发过来。
　　亦菲一怔，随即笑了：怎么，你帮我去跑呀？
　　西门阳也笑了：是的。我帮你把所有的客户都搞定，你等着现成的，不好吗？
　　西门阳的话让亦菲再一次想起了耀祖，那个时候她刚刚走出大学的门，本来以为她的专业知识足可以应付面前的工作，拿几份订单不成问题，但是到了工作的时候，才知道书本上的知识和实际相差太远了，没有实际经验，按照书本教的方法根本不行。而公司有规定，在最初的三个月里面无法拿到规定的最少订单，将会被解聘。时间过去了两个月，亦菲也没有拿到多少订单，她急了。最后是耀祖和她一起跑了几家客户，才签订了几份合同，让她最终呆在了那家公司。
　　后来，耀祖慢慢教她在各种场合下怎样和客户谈判，面对不同性格的人该怎么说话等等。亦菲知道，她有今天的成绩，大多都是耀祖教的，她怎么能够忘记他？从医院回来后，她的面前总是闪现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她心中难过。实在想不出那样干练的人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亦菲记得耀祖这样说过：课本上的知识一定要学，但是在社会中照搬书本的话，一定会失败。因为课本上讲的是道理，而实际中很多事情不是书本上讲的那样。人的性格不同，营销行业的人更要懂得看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样才能够让对方接受你。
　　耀祖，耀祖……
　　亦菲无法抛去耀祖的影子。一会儿是他教她推销方法的样子，一会儿是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她抬头定定地看着西门阳，还是觉得他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知不觉地，她的手在键盘上按下了两个字：阳阳！
　　西门阳看着亦菲魂不守舍的样子，拿起了话筒：“你怎么了，亦菲，是不是不舒服？”
　　他有点着急，那副急切就写在脸上，亦菲看到西门阳的表情，看他拿起话筒和她说话，知道一定是自己的样子让他不放心了。立刻换了一副调皮的模样：没有啦，人家不过是肚子有点不舒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