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就算不舍，你还是决绝 第四章、顺利，高兴

　　第三章、就算不舍，你还是决绝
尤佳玲呜呜哇哇地喊：“肖亦菲，你真地和西门阳在一块儿吗？他可是一个大帅哥，又是一个大老板，你这次不能错过啦，我还等着给你当伴娘呢。哦哦……”
　　亦菲大笑：“别胡说了，没时间和你扯，什么事情快说。”
　　尤佳玲说：“把那件羽绒衣，就是和你身上穿的那件样式一样的，给我带回一件来。我要红色的，大红的，记住了吗？走的时候我就嘱咐你半天了，怕你忘了，再提醒一下……”
　　“好了，我知道了，明天我不谈工作先去给你买衣服，这样总成了吧？”亦菲忙忙地关了电话。
　　和西门阳在一块儿的时候，她不愿意让别人打扰，她珍惜和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就好像过了这一刻，没有下一刻似的。
　　西门阳温柔地看着亦菲，说：“是你的那个同事？”
　　亦菲点点头：“除了她还有谁呀？”
　　“哦，那个活泼的丫头。”西门阳说着脸上扬起愉快的笑意，仿佛尤佳玲是一个开心果。
　　亦菲痴痴地不错眼珠地看着西门阳。他的笑是明朗的，在灯光的映衬下脸上是琥珀样的半透明的光，浓密的剑眉斜插入鬓，让他越发显得飘逸。她感到她的心也飘起来，飘在他的笑容里，就像一片片花瓣在阳光下快乐地摇曳。
　　她记得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就是笑着的，在她不知所措得无法下台的时候，他笑着替她接了那一杯酒。就为这个，让亦菲的那个同事在后来的日子里气势汹汹地教训了亦菲大半天。亦菲永远不会忘了那一幕，永远不会忘了那个时候一身白色西装、看上去英姿勃勃的潇洒的西门阳。想到那些，她的脸微微红了。她忘不了……
　　西门阳看着发呆的亦菲，伸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说：“有时候你出神的样子好可爱，说真的，我……看不够。”
　　亦菲回过神来，又是调皮地一笑：“那我就让你看个够。”
　　西门阳重新把她揽在怀里，就像她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需要呵护的孩子。他也好想呵护她的一生，但是，现在西门阳不知道能不能做到。所以，每一次他都是含糊地应付亦菲。
　　亦菲把脑袋枕在西门阳的胳膊上，扬起脸来看着西门阳。他的嘴唇弯成柔和的弧度，在她的眼里把刚毅换成了柔软的线条。看着他，她的嘴角上提，微微露出了两颗调皮的小虎牙。西门阳俯下脑袋，轻轻地吻在她花瓣一般的唇上。她感到了他温热的气息，一只手慢慢地环住了他的腰。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西门阳抬起了头，目光很不情愿地去看那扇门，说了声“请进。”
　　亦菲看到了西门阳在看那扇门时，目光里有一丝怨怒，由不得感到一丝苦涩。她更不愿意让别人打扰，她愿意永远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一样偎在他的怀里，一直到天荒地老。可是，每一次的相聚都是那样短暂，相聚即是分手。常常地，她处于一种惶惑之中，害怕看到他，害怕看到他的原因是——害怕和他分别。亦菲想起了一首歌，好像是毛阿敏唱的《思念》吧，里面有歌词是“难道你又要匆匆离去，又把聚会当成一次分手……”每一次听到这句伤感的略带沙哑的唱词时，亦菲就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尤其是和西门阳认识以后，她很害怕听到这句歌词。他们的聚会就是蜻蜓点水似的，匆匆见上一面，然后她匆匆离开。看着西门阳，亦菲的心中不由难过，眼里渐渐起了雾。
　　就在亦菲坐好的时候，服务员提着一只暖水瓶微笑着走了进来，然后冲着亦菲和西门阳点点头，用甜美的声音说：“两位晚上好。”
　　“晚上好。”西门阳点头说。
　　服务员弯腰放下暖水瓶退了出去，然后轻轻地带上了门。
　　亦菲看着他们说话。
　　她看到了服务员在看西门阳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种明亮的光，在看她的时候，眼里似乎充满了羡慕。是的啊，和西门阳这样的人在一起，是让那些女孩子羡慕的吧。西门阳是出色的，就在那个婚礼上，那么多的人当中，他仍然是挺拔骏逸的，十分抢眼。亦菲几个要好的同事只要提起西门阳就傻傻地一副痴像，对亦菲羡慕得了不得，纷纷让亦菲把紧点儿赶快结婚。亦菲在满足之后就是深深地失落，她无法说出她的苦，只是极力和同事们解释说她和他不是她们想像的那个样子，可她们谁相信啊，在她们的眼里，西门阳对亦菲的关切无微不至，绝对不是普通朋友能够做到的，就都说亦菲不诚实。亦菲无语。她何尝不愿意和西门阳成为同事们说的那样，厮守一辈子呢？但是，她有一种惧怕，她觉得那个希望很渺茫。不过，她知道西门阳爱她，她也的确是爱西门阳的，至少现在她离不开他。——走到哪里算哪里吧，亦菲不愿意去想像以后。以后的事情千变万化，没有人说得准确。
　　西门阳微微地叹了一声，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掠过他的面容。
　　这个细微的变化还是被亦菲捕捉到了。她温柔地说：“怎么了你？”
　　西门阳扭过头来，还是满脸的笑意，虽然那笑看起来有点勉强：“亦菲，我……该走了。”
　　听到西门阳的这个“走”字，亦菲觉得寒冷，她下意识地抱住了他，声音有一丝颤抖：“阳，再陪我一会儿，好吗？”
　　西门阳突然更紧地把她搂在怀里，两只胳膊像一道铁箍，几乎让亦菲透不过气来。随后，雨点般密集的吻落在亦菲的额头上，脸上，脖子上，接着落在她的唇上，久久地，久久地……亦菲无法自主，任由西门阳的狂乱。在他抬头的时候，亦菲看到他的眼睛里面雾蒙蒙的，她伸手在他的脸上触摸了一下，说：“怎么了？”
　　西门阳看着她摇摇头，说：“没什么。”突然，他松开了亦菲，猛地站了起来，走到对面的床上拿起外套往身上穿，一边穿一边说：“亦菲，我真地该走了。”
　　亦菲有点惊惧地看着西门阳的一连串动作。西门阳穿好衣服后，没有回头看亦菲，只是说：“你不要出去看我。”然后，逃一样开门出去。
　　亦菲在西门阳出去的时候，立刻穿鞋下地，打开门的时候，西门阳已经下楼。亦菲知道，西门阳不敢逗留，他不这样决绝是走不掉的。她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怅然地看着楼下。有一辆车亮起了两道光柱，接着离开了。她知道那是西门阳开车走了。每一次她来，总是一个人包一间两个铺位的房间，在旁人眼里应该还有一个人陪她的，但是，从来都是她一个人在。两行眼泪顺着她的面颊往下流。寒冬，有风掠过，刀子一样刮在她的脸上，她没有觉得冷，只是感觉到痛，心痛。
　　不知道站了多久，等她感到双手就要和铁栏杆冻结在一起的时候才返身回去。回去的时候，手机里面有三条短信，一条是尤佳玲的，一条是杨耀祖的，一条是刘建清的。
　　刘建清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时间，我去车站接你。”亦菲想都没想，很自然地给刘建清回复了一条。
　　第四章、顺利，高兴
　　夜里有梦，但是不太清晰。亦菲在梦里觉得委屈，因为是一个人艰难地行走。她记得她是去寻找杨耀祖，却看到他和同事周敏两个人抱在一起，周敏的脸上是甜甜的笑，一副陶醉的样子。亦菲很生气，不知不觉大叫杨耀祖的名字。他回过头来看她，脸上是讽嘲的冷冷的不屑一顾的笑。他的神情让亦菲绝望，她站着呆呆地看，除了心痛难忍就是不知所措。周敏从杨耀祖的怀里抬起头来，也是一脸讽嘲地看着她。她一个人面对他们两个人刀子一般凌厉的冷冷的目光，还有他们脸上的鄙夷，亦菲心如刀割，不敢再看。她缓缓地转过身去，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她觉得更多的是耻辱，就好像被人剥光了衣服一样……她默默地走着，感到很累，再也走不动了，就蹲在了马路上。这个时候她感觉到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身边，于是抬头，她看到的是建清关切的目光，她知道他是想要搀扶她的，但是他哆嗦着手不动。亦菲泪眼朦胧。她又梦到那个婚礼，一身西装风度翩翩的西门阳微笑着替她接了那杯酒，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亦菲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脸上皱巴巴非常不舒服。她知道那是泪水留下的痕迹，伸手擦了擦。昨天事情很多，跑来跑去太累了，这个时候的她仍然感到身上有一丝酸痛。想到今天要办的事情，又感到头疼。真是的，这是为什么？好好的是哪一道工序出了毛病，让康佳食品有限公司说他们的食品添加剂不合格，要退掉他们公司的订单呢？没办法，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有负责这儿的亦菲来处理了。
　　亦菲是冰漪市永康食品公司的一个业务经理，负责公司在运河地区的食品和食品添加剂的销售。他们公司除了制作一般食品，还生产一种制作膨化食品的添加剂，在冰漪市是同行业中的佼佼者。亦菲不知道工厂里是哪一个环节出了一点差错，让康佳抓住了把柄，要求停止合同。但是不管怎样，她要做的是让这份合同继续。昨天康佳的齐总口气很强硬，罗列了永康一大堆的错误作为停止合同的理由，直到最后才有了松动。亦菲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能够顺利，所以焦急。如果谈不妥当的话，她这个业务经理的位置就很难做下去，亦菲叹口气，她是从一个小小的职员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很不容易，所以她在意今天的这个位置。
　　枕边的手机发出悦耳的信息提示，屏幕亮起来。亦菲伸手拿起来一看，是西门阳的信息。说他公司忙，没有时间陪她吃早餐，让她自己去吃。亦菲摇摇头，轻轻笑了一下。她来运河市的时候，也只有中午或者晚上才和他在一起吃饭，西门阳从来没有在早上和她一起吃过饭的。
　　亦菲坐起来，穿好衣服下床。然后去卫生间梳洗。
　　下楼，走到街上的时候，亦菲抬头。太阳从遥远的天边探出了半边脑袋，好像有气无力的样子。它只把淡淡的光斜斜地投到地上，没有多少温度，只是所有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长，长得很夸张。街道旁边法国梧桐光秃秃的树影投到地上，一直从这边到达马路的另一边。亦菲随便找了一家早餐馆，要了一碗甜豆浆和两根油条。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匆匆吃完，就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康佳食品有限公司。
　　那个挽着漂亮发髻的秘书看到亦菲走了过来，笑着说：“肖小姐早。”
　　“早。”亦菲也微笑着打招呼。
　　走进齐总的办公室时，亦菲有一点点忐忑，她不知道还要费多少唇舌才能够说服他。
　　没想到齐总今天的态度非常好，看到亦菲走了进去，马上站了起来，非常热情非常客气地打招呼：“肖经理早。我本来打算让公司的车去接肖经理的，没想到肖经理自己来了。”
　　亦菲看到齐总那一脸带着温顺的笑，深感意外。这个人是怎么了？昨天还言辞犀利不依不饶的，今天就态度谦和温言软语了？是不是昨晚做了一个好梦让他改变？嘿嘿，不管这些，她只是想到让合同能够顺利进行就好，看到齐总的态度，知道不用再担心了，那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齐总客气了，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打车过来就可以。”亦菲的笑是释然的，发自内心的，能够痛快地把合同签订才是最最重要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她就万事大吉。
　　“请坐，肖经理请坐。合同的事情好说，你不用担心。我让秘书整理一下，然后我签字就行了。”齐总笑着说，眼睛很明亮，一边说话，一边看着亦菲。
　　“好的好的，希望我们以后的合作能够更好。”亦菲圆圆的娃娃脸上是愉快的笑，有孩子般的顽皮。
　　齐总“哈哈”大笑起来，说：“没问题，我这里就请肖小姐放心了。”
　　亦菲把那份合同装在包里，和齐总客套了一会儿，谢绝了齐总中午一起吃饭的邀请，走出了办公室。
　　就在亦菲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齐总拨通了西门阳的电话：“哎哎，我说西门，你朋友的事情我给你办了，可是没有一点点条件就给你办了。怎么样，够朋友吧？”
　　西门阳放下手里的文件，笑着说：“本来你就是故意在为难人家嘛，是不是？呵呵，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的。齐总说吧，要我怎么谢你？”
　　“哈哈哈。”齐总爽朗地大笑起来，“怎么谢我？喝酒的事情就算了，我也厌烦。不过，有一种酒我不厌烦而且特别喜欢，我就想喝这种酒，你什么时候请我？”
　　西门阳莫名其妙：“什么酒呀，你还稀罕哪一种酒？”
　　齐总说：“喜酒……”
　　亦菲不愿意和齐总一起吃饭的原因是她想和西门阳在一起。如果西门阳工作不忙的话，会和她在一起的。顺利地拿到了这份合同，亦菲非常高兴，走出康佳公司的门，她就急忙给西门阳打电话。
　　西门阳刚刚挂断齐总的电话，就看到亦菲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怎么样，事情办好了？”
　　亦菲兴奋地说：“我没有想到非常顺利的，昨天晚上我还和你说那个齐总不好对付，没想到今天他很痛快就答应了，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费。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态度突然就变了。”
　　西门阳笑着说：“不是他的态度变了，是你的水平高，能够说服得了他呗。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让你不用担心的，你的业务能力能够让他屈服的。——别管他怎么着，办成事情就可以。呵呵，现在我的手头有些事情，等忙完我出去找你，好吗？”
　　亦菲说：“好好，你忙。我要去逛商场了。”
　　挂掉电话的时候，亦菲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仿佛握着西门阳的声音。她不愿意让他的声音离开她，如果可能，她愿意让他的声音一直响在耳边。但是，那个声音还是消失了，亦菲激动的心也一点点冷却。她想起来还有事情没有办，尤佳玲的衣服还没有买。她要赶快把这些事情办妥，免得一会儿西门阳找他的时候她还在忙。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种失落，事情办完，她就要回去了，他们的这一次见面也就结束。至于说下一次见面嘛，很遥远，她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