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伤感的电话，敏感的心思 　第二章 留在你身边，

　　第一章 伤感的电话，敏感的心思
亦菲听到手包里面传出手机铃声，她笑了笑，对身旁的西门阳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低头打开手包，又仰脸看着西门阳从包里面摸出手机。她一脸的顽皮，像一个故意搞恶作剧的小女孩。
　　西门阳的脸上是宽容的笑，怜爱地看着她。
　　屏幕上的字一闪一闪，是杨耀祖的电话！有一瞬间笑容在亦菲的脸上凝固了，但仅仅是一瞬间，亦菲的脸上又恢复了笑容。“是我一个朋友的电话。”
　　她感到了自己的心跳得很急，仿佛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她不愿意让西门阳知道她的这个电话，但她如果搪塞或者神态不自然的话，一定会让西门阳猜忌。西门阳是谁啊，敏感得很，也精得很，亦菲怎么会不清楚？她有点为难，怕西门阳怀疑，也不愿意伤打电话的人的心。犹豫着，这个电话是接还是不接？
　　她的神情有点恍惚。
　　西门阳笑着看她：“你的电话，接呀。”
　　“对不起。”肖亦菲把手按在西门阳的腿上，冲他一笑站了起来，说，“等我一会儿。”
　　走出包间的门，亦菲按下了接听键。
　　“亦菲。”电话里面传出了她永远无法忘记的声音。这个声音曾经让她魂牵梦萦，只要一想到这个声音她就心跳加速。但是现在，这个声音对她已经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她平静如水：“你怎么样了，耀祖？”或许在内心的深处亦菲还是牵挂他的吧，不然不会每一次的电话她都会先问“你怎么样了”的。她不是无情的人。就算别人对她有过痛彻心扉地伤害，她还是无法做到决绝。
　　“亦菲，我在医院。”杨耀祖的声音有一点点的嘶哑。
　　亦菲听他说在医院，不由有了一点紧张：“怎么回事，天气冷，我说过让你多注意一下身体的，你怎么……”
　　“没事的，亦菲。我仅仅是一点点的感冒，输一点液就没事了，不用担心。”杨耀祖急忙解释。
　　走廊里面很安静，亦菲举着电话慢慢地顺着走廊往前走，两侧是无数包间的门，厚厚的磨砂玻璃门后透出一点朦胧的光晕，隐隐约约有欢快的笑声和歌声。这是一家热闹的生意很好的酒店，穿着制服的侍者手里端着盘子从她的身侧经过，避让着她。侍者的面目都清秀俊雅，饭菜的香气从盘子里飘出来，缭绕在她的身旁。
　　亦菲嘴里不时地“嗯”一声，表示她在听。杨耀祖在电话里面絮絮叨叨地叙述他的病，叙述他见到的世态炎凉。亦菲一边听杨耀祖说话，一边把目光落在墙上的贴纸上，这是一种微绿的墙纸，墙纸上印着一朵朵立体感很强的淡淡的粉白的花儿，被灯光一照，每一朵花儿的花瓣都凸显了出来。亦菲把手指按上去才知道是平的。她缓缓地摸索着一瓣一瓣的花儿，仔细地看，那娇娇的高贵……终于，她认出了这是牡丹。靠着墙，她蹲了下去。
　　“亦菲，我没有什么事情。可我总是想起你，不由地就想起你。想起你的时候，就想和你说说话，这样我的心里就亮堂许多。我知道我或许活不了几天了，想不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够得到你的原谅，还能够有你的挂念和安慰，说实在的我死而无憾了……”
　　“别这样说好不好？”亦菲打断了杨耀祖的话。
　　杨耀祖迟疑了一下，说：“亦菲。”
　　“嗯。”
　　“你哭了？”
　　“没有啊。”亦菲这才感到有泪水掉在手背上，一颗一颗晶莹透亮，有一丝丝的凉。她抬起手去拭擦脸上的泪，谁知道越擦越多。她不愿意听他说他不久于人世的话，就算现在的她对他早已经没有那种火热的感情，她和他也没有丝毫的关系，她甚至是抱着一种报复的心态和他说话，也不愿让他那样说。她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了难过，也许在内心的深处，她还是无法放下他。不过，就算流着汹涌的眼泪，她也绝对不会抽泣。
　　“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又影响了你的情绪，亦菲？”杨耀祖的声音带上了伤感。
　　“没有，我是在外地。出来办点事情。就这样，等我回去的时候再去看你，你……好好养病。”
　　亦菲匆匆忙忙挂了电话，走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努力地笑了笑，又笑了笑。等她觉得自己的笑容自然而欢快了，她才补了妆。
　　西门阳微微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亦菲轻轻地走了进去，仿佛怕惊动了他似的。他的脸有一半在灯光的暗影里，另一半明亮着。他是沉稳的，亦菲无法看透他，但是也因为这个看不透，亦菲觉得他更有一种说不上的吸引力，让她更加想要了解他，接近他。
　　看着他，亦菲的嘴角带上了欢悦的笑意。她知道他在意她，但是……她不知道她和他有多少希望。因为他的话总是含糊的，这让亦菲感到非常不安，但是她离不开他。甚至，每时每刻她都愿意看到他。亦菲微叹，她也很明白人生的痛苦来源于追求错误的东西，她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可是，明白归明白，执著归执著。
　　西门阳改变了雕塑般的姿态，转过脸来看着亦菲，浓浓的剑眉扬起来，炯炯的目光更加明亮：“电话讲完了？”
　　亦菲走过去，坐回了原位，看着西门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让你久等了。”
　　西门阳抬起右手，轻轻地把亦菲额前的头发往后扶了扶，侧过身来，在她的耳朵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说：“傻丫头。”
　　浓浓的甜蜜的笑意涌到了亦菲的脸上，她被他的这个称呼感动。每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亦菲总是感觉到说不出的幸福和感动。
　　杨耀祖的身影从她的眼前消失，声音也从她的耳畔消失。
　　“那你说，你是不是真地喜欢我？”亦菲调皮地问。
　　西门阳又抬起手来在她的额头一点：“傻。”
　　他没有正面回答，让亦菲的心里疙疙瘩瘩有一点不舒服。每一次都是这样，唉。
　　西门阳不置可否的态度让笑容从亦菲的脸上隐退了。她微微一叹：“我知道，也明白你的意思。不是每一个片段都能够构成情节，不是每一个开始都有结果，也不是每一朵花都有果实，更不是每一段感情都能够不变。人生，总是有太多缺憾。”
　　西门阳微笑地看着亦菲，突然俯身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别感慨啊，傻丫头。乖一点，先喂饱肚子再说话，嗯？”
　　亦菲顺从地点点头，然后从碗里面用发着光晕的纯白色小勺挖了一点米饭放到口里，又从盘子里面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放在口里，慢慢地咀嚼。她也是真地饿了，整整一个下午跑来跑去，饿了也累了。
　　包间里面很暖，桌子上的菜颜色鲜艳，香气四溢。西门阳伸手夹起一只很大的虾放到亦菲面前的盘子里：“你不是早就嚷嚷着饿了吗？先吃饭，好不好？忙了一个大下午了，喂饱肚子再说话，一定要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亦菲看着眼睛里满是温存关切的西门阳，无法说出什么了。虽然西门阳顾左右而言它，没有回答她的话，但是她无法再说出什么，她知道西门阳是实实在在地关心她的，心中那点疙疙瘩瘩的感觉也只好收起来。
　　第二章 留在你身边，是我的幸福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西门阳笑着问：“吃饱了吗，丫头？”
　　亦菲摸摸圆鼓鼓的肚子，说：“再吃的话，肚子就放不下了。”吃饱了感觉很舒服，人也变得踏实了。
　　西门阳“扑哧”笑出声来：“吃那么多，谁敢要你啊？”
　　亦菲抓住了西门阳的手，说：“你是说没有人养得起我吗？那好啊，大哥行行好，就娶了我吧，嘻嘻。”她笑嘻嘻地看西门阳的眼睛。他的眼睛大大的，眼珠很黑，看起来很深奥，她不知道里面隐藏了什么，只知道他不让她知道太多。
　　常常地，她就那样注视着他，自己的目光也变得朦胧起来，她感觉那是一个她永远也看不透的大海。他和她说过一句话，就是他爱她，其它的要她什么都不必问。亦菲在西门阳说出“我爱你”的时候，目光停在他的脸上，那时他的表情看上去很艰难，亦菲知道他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才说出了这几个字的。面对这个俗不可耐的“爱”字，亦菲已经不感兴趣，她也不愿意听。但是能够从言语谨慎的西门阳嘴里说出来，亦菲着实重视，太出乎意料了，或者说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西门阳会说出那几个字。那个时候她恍惚地看着也是恍惚的西门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虽然他说过他爱她，但是对于婚嫁的事情西门阳一个字都不会说。
　　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吧。有爱情不一定有婚姻，有婚姻不一定有爱情。就为了爱情和婚姻的统一，多少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结果还是没有让两者统一，亦菲是清楚的。有时候她也想了，既然他不让她知道太多，那么她知道他爱她就行了。很多事情只能走着再看，不能过分强求的，强求也无用，亦菲知道。
　　走出电梯的时候，西门阳拉起了亦菲的手。他的手绵软而宽厚，但是亦菲感到有一点微微的凉。她一直认为男人的手是温暖的，但是西门阳的手不是。为什么她不知道。很多次，她想张嘴问的，但是没有说出来。西门阳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她也就不想知道。她只需要他快乐，不愿意让他心里不舒服。
　　到了亦菲住的酒店，西门阳停车下去，又帮亦菲打开车门，弯腰说：“请吧，肖小姐。”说着话，他很绅士地弯了一下腰，然后把手护在了车门的顶部。
　　亦菲吃吃地笑起来，抬手用指甲在他护着车门的手上轻轻划了一下。
　　“哎呀，总算到了。”走进房间，亦菲把外套甩下来，脱掉了高跟鞋就仰在床上。
　　在他的面前，她很自由，她觉得他就是宽容大度对她关爱有加的大哥哥。尤其在她知道他爱她以后，更是不再拘束。在他的面前，她也是可以撒娇耍赖的。
　　亦菲知道她可以在建清面前撒娇耍赖，没有想到在西门阳面前也能够撒娇耍赖，所以一脸幸福。
　　看着她躺到床上面条一般，西门阳觉得心痛，他知道她很累。
　　房子里暖气很足，所以西门阳也觉得热，他把身上的银灰色风衣脱掉，轻轻地放在了另一张床上。然后坐在了亦菲躺着的这张床上，扭身微笑地看着亦菲。
　　亦菲翻身起来，乌亮的眸子里是深深浅浅的笑意。要是他永远在她身边该有多好啊，但是亦菲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现在她不愿意想那么多，想得多了会破坏情绪的。能够在他身边多待一刻就算一刻吧，她不愿意难过，至少在这个时候她不愿意难过。
　　快乐本来就很少，能够抓住一刻算一刻，她让甜蜜的幸福充盈在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西门阳探身把她抱在怀里：“亦菲，是不是很累，想要休息了？那我……走吧。”
　　听到西门阳的一个“走”字，亦菲由不得发抖，她用力抓住西门阳的衣服，仿佛一松手他就消失不见。她的声音有一丝丝颤抖：“我不累，我们再在一起待一会儿好吗？”
　　西门阳无言地点头。他何尝不愿意呢？刚才的话不过是说说而已，他舍不得她，一点也舍不得，他也希望这一刻时间能够停止，就让他抱着她，永远。
　　亦菲听到了包里面有手机的信息声，但是她没有去管。西门阳也听到了，他伸手在她的脸上摩挲，慢慢地，仔细地，就像一个母亲在抚摸自己的婴孩。亦菲嗅出他手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她喜欢他的味道，还有他身上散发的成熟男人那种深沉稳重的味道。——属于他的一切她都喜欢。
　　“明天我开车送你去车站。”西门阳说。
　　说到了走，亦菲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似的。她记得最初她很讨厌来这个城市，每次公司让她来这个城市出差，她总是在嘴里哝哝唧唧地抗议，但是现在，让她永远留在这里她也愿意。可是……每一次留在这里的时间都很短暂。坐上一个上午的车，然后和那些跟她们公司有交易的公司谈工作，住上一晚，再在第二天的上午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完毕，下午坐车返回她的公司。
　　“你就不再去冰漪了吗？”亦菲用大大的眼睛看着西门阳问。
　　西门阳摇摇头，说：“没有事情，我去干什么？再说，我公司的事情也很多，这个你知道。我……脱不开身呀。”看着她圆圆的脸上露出难过，他同样难过。
　　亦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忙……明天我打车走，你不用送我了。”说完，她努力地笑了一笑。
　　这个时候，亦菲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只好起身去接。屏幕上显示着尤佳玲的电话号码。亦菲刚刚把电话的接听键按下去，尤佳玲就急急忙忙地嚷开了：“你干嘛呢，肖亦菲？怎么不回我信息？是不是和你的那个白马王子在一块儿，顾不上我了？重色轻友的货，回来小心我抽你。”
　　亦菲看着西门阳笑了笑，才对着手机说：“又发什么疯，怎么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