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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拉关系乔鑫走门路 接急信肖古民赴天津

作品名称:《融雪》      作者:王晓东      发布时间:2013-07-16 21:48:36      字数:7676

  五月上旬,天气已经很暖和了,正是风和日丽,莺飞草长的季节。成群的大雁,白鹤,从南方飞了回来,在大通江的上空徘徊着,寻找筑巢产卵的地方。
  十三连的大田作物基本上播完了,正赶上星期天,季淑芳约了谢桂荣、柴书云、李明珠,要去团部商店卖点日用品,顺便去看看卞文军。吃过早饭,从食堂出来,正看见巩金华开着尤特要走。季淑芳喊住了他:“巩金华,你开车干什么去。”“我去团部给连里拉砖去。”“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正好,我们几个要到团部去买点东西,顺便去看看卞哥。”“快叫她们过来呀”“哎,桂荣,你们几个快过来,金华的车要到团部去。”谢桂荣和柴书云李明珠从食堂里跑了出来,季淑芳已经爬上了车厢,谢桂荣刚要往车厢里爬,巩金华叫住了她“桂荣,你上舵楼里来吧。”谢桂荣走到舵楼旁,巩金华伸手把她拉进了舵楼。季淑芳在车厢里说:“桂荣,还是你吃香啊,长得漂亮就是好,干什么都有优先权。”“季姐,你要死啊?又来砢磣我。”巩金华心里高兴啊,他觉得赢得谢桂荣的芳心,还是有希望的。尤特拐上去团部的沙土公路,巩金华有一搭无一搭的跟谢桂荣说起上学时候的趣事,慢慢的话题扯到两个人的关系上。巩金华含蓄的说:“桂荣,咱俩是同班同学,家离的也不远,上学的时候,经常在一起走,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吧。怎么到了十三连,咱们的关系反倒疏远了呢?”谢桂荣不自然的说:“没有啊,我怎么没觉得。”“你没觉得,我可感觉出来了。从打你做了手术后,对我更冷淡了。听说你跟开救护车的乔鑫处的不错,可他是天津人,将来……”谢桂荣不满的瞪了巩金华一眼,打断他的话“你可别瞎猜疑,我对你怎么冷淡了?认识乔鑫怎么了,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一时间,两个人因为话不投机,都沉默了。
  快到团部时,巩金华沉闷的说:“桂荣,如果我的话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没什么,本来我们之间也没必要搞得那么紧张。”到了团部,季淑芳她们要去商店,巩金华开车去拉砖。分手时,巩金华对谢桂荣他们说:“一会儿,咱们到卞文军哪儿聚齐。”谢桂荣她们四个进了商店,先到卖布匹的哪儿看了看,柴书云看中了一块红黑方格的布,买了一块,准备做一件上衣。季淑芳想买瓶雪花膏,几个人到日用品柜台转了转。李明珠忽然拽拽季淑芳的袖子,指了指趴在柜台上的男知青。季淑芳仔细瞅了瞅,认出是月初送汪志学到十三连来的那个值班一分队的通信员。她过去热情地打招呼:“王云辉,你怎么在这?”王云辉回头一看,楞了一下,忽然想起来,是十三连的几个吉昌女知青。他高兴地说:“原来是你们几位,到商店买点什么?”季淑芳说:“也不打算买什么,就是过来看看。”云辉对胡淑琴说:“琴姐,这几个女孩子,是我们吉昌老乡。”又给季淑芳她们介绍了胡淑琴。季淑芳看着面前这个标致成熟的,总是面带微笑的女知青,心里想,这个女知青长得挺迷人的,怪不得王云辉跟她唠的那么亲热。她们买了自己用的日用品,又跟胡淑琴客气了几句,就要走。王云辉说:“等一下,你们几个要去哪儿。”季淑芳说:“我们打算去学校看看卞文军。”王云辉倾慕地说:“从大兴安岭一回团,就听吉昌的老乡说起这个卞文军,想必是这个卞文军是个非常亲和的人。我也跟你们去认识认识这个卞文军。”季淑芳讥讽道:“你这个人倒挺有女人缘的,到哪儿都有女人关照你。走吧,以后别呼名道姓的,管我叫季姐。”王云辉轻松的一笑:“叫就叫呗,你不怕让人给叫老了就行。反正我也没有姐姐,倒真希望多几个姐姐呢。”“真死皮赖脸。”
  到了团部中学,谢桂荣领着他们直奔教师宿舍,敲了敲门,一个戴眼镜的男老师推开门,探出头来,见是几个女知青和一个男孩子,问谢桂荣:“你们几个找谁?”谢桂荣问:“卞文军,卞老师是不是住在这儿?”“噢,是的,你们是他的同学吧?”他回头冲屋里喊:“卞老师,外边有人找你。”
  卞文军笑嘻嘻的出来了“我就知道是你们来了。咦,这小伙子是谁?”季淑芳神秘地说:“你猜猜看?”卞文军摇了摇头“是谁,我肯定猜不着,不过,是咱们鹰岭来的知青,那是肯定的。”云辉过来自我介绍道:“我是值班一分队的,跟郑磊在一起。我是鹰岭一中的,叫王云辉,早就听他们说起过卞文军,也真想见一见你。”卞文军热情的握着云辉的手,云辉感觉出卞文军的手很厚很热。卞文军拍拍云辉的肩说:“我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好,倒叫你失望了。我叫你云辉,可以吧。来,大家都进来,咱们到屋里坐着唠。”几个人进了宿舍,这是一间住四个人的小宿舍,两边是上下铺,靠窗放了一张桌子,有两只四条腿的方凳。云辉和卞文军坐在方凳上,季淑芳他们几个女知青坐在铺上。季淑芳说:“卞哥,月初,咱们连调来一个指导员,叫汪志学,是原来值班一分队的指导员,王云辉和郑磊还有一个叫姚清玉的,都是咱们鹰岭镇的,他们三个送他们指导员到咱们连时,苑连长把我们十二个吉昌知青都找去了,我们坐在大同江边,唠了一会,挺投缘的。”卞文军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嘛。在鹰岭的时候,虽然都是一届的,因为不是一个学校的,相互间都不认识。一起下乡就是缘分,在通江独立团,我们认识了多少曾经远隔千里的知青。哎,王云辉,我在咱们团的小报上,看到一首诗,作者叫王云辉,会不会是你?”云辉不好意思的笑了“写着玩的,倒叫卞哥见笑了。”卞文军认真的说:“真有你的,都发表了,还写着玩的。”季淑芳她们几个都挺惊讶的。谢桂荣羡慕的说:“想不到,咱们鹰岭的同学里,这么有人才。”季淑芳有点不相信的说:“卞哥,是真的吗?那张小报呢?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卞文军一拍手说:“对,我去办公室找找去,小报可能还在。”十分钟后,卞文军拿着小报回来了。他把小报铺在桌子上,指着一首署名王云辉的十几行小诗说:“这个就是了,我给你们朗诵一下。诗的题目是《闪光的青春》【广阔的天地里,美丽的大通江边,集聚着五湖四海的热血青年,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屯垦戌边。金风吹过千里大平原,大豆摇铃麦浪翻,犁铧翻起黑油油的土,播种机播下我们信念。收割机吞吐金色的希望,青春年华在广阔天地里展现。我们是新一代的革命接班人,我们的理想,用青春和汗水浇灌。扎根边疆,保卫边疆,生命在岁月里闪射青春的斑斓。】柴书云说:“这诗写的挺美的。”李明珠摇摇头说:“虽然诗写的不错,我却觉得太紧跟形势了。”卞文军说:“明珠的话有点太苛刻了,你不颂扬不紧跟,谁给你发表。”谢桂荣说:“算了,咱们不谈论这些了,好不好的,咱们也写不出来。我还有点事,一会再回来,你们先唠吧。”季淑芳和卞文军知道她要去找乔鑫,也不便说破。
  谢桂荣出了宿舍,却看见巩金华把车停在团机关门口,穿过公路,急匆匆的向学校走来。她装作漫不经心的往前走。巩金华见谢桂荣出来了,奇怪的问:“桂荣,你怎么走了,她们几个呢?”谢桂荣故作轻松的说:“她们在宿舍谈论诗呢,我去买点东西。”巩金华满脸不解的看了谢桂荣一眼,上宿舍去了。
  谢桂荣从学校出来,顺着团机关前边的大街。往北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团卫生队。乔鑫曾经写信告诉她,卫生队改了个小车库,现在他每天都在卫生队上班,他要来的话,直接到卫生队来找他。进了卫生队的院,就看见乔鑫在院子里擦车。她走过去,站在车旁,看着乔鑫认真的擦拭着救护车前边的风挡玻璃。乔鑫感觉到有人过来了,抬头一看,是谢桂荣,高兴的扔了破布,就迎了过来。他拉住谢桂荣的手,眼睛盯着谢桂荣因为走得急,变得微红的脸“桂荣,你过来半天了,怎么不叫我呢?”“我看你擦车那么专心,以为你感觉不到有人过来呢。”谁说的,我已经嗅到你身上那种迷人的气息了。”“滚一边去,你是狗鼻子,那么灵。”乔鑫忽然正色说道:“桂荣,我已经跟卫生队关队长说了,想让他把你调到卫生队来,现在卫生队正缺个护士,你想不想来?”“我能行吗?”“唉,卫生队的护士,大部分都是从各连队抽调来的知青,培训两个月,能打针就行,没什么太难的,业务上全靠自己自学。”“那你就求关队长把我调过来试试。”“太好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关队长,当面把这事定下来。”
  乔鑫把车门关上,穿上外衣,带着谢桂荣,穿过卫生队的院子,来到一栋红砖房。乔鑫对谢桂荣说:“这是卫生队的宿舍,靠东边是关队长和一户带家属的医生住。西边是四间宿舍,三间女宿舍,一间男宿舍。”他敲敲东边第一个门,里边有女人的声音问:“谁呀?,礼拜天也不让人消停。”门开了,一个穿着淡粉色衬衣的女人出来了。谢桂荣只觉得眼前一亮,只见这个女人胸脯高耸,典型的瓜子脸,丹凤眼柳叶眉,长得风流标致。这个女人见是乔鑫,抿嘴一笑:“是小乔啊,快进来。老关,小乔来了。”关队长闻声出来了,看乔鑫带着一个长得小巧玲珑的女知青,心里就明白了。他笑呵呵地说:“快进来,我以为又有急诊了呢。这个女知青,就是你跟我提过的谢桂荣吧?”乔鑫一脸惶恐的说:“是的,关队长你看小谢当护士,是不是还可以。”进了里屋,几个人坐下了。谢桂荣打量着关队长,这个三十多岁的医生兼队长的男人,粗黑的眉毛下,两只不大的眼睛,在镜片后面灵活的转动着。鼻梁高挺,就是嘴唇有点厚。关队长看谢桂荣打量他,也认真的扫视了谢桂荣两眼,然后慢悠悠的说:“这事,我已经请示过后勤股张股长了。他说,如果我选中了,就可以调进来。我看小谢挺机灵的,学护士也不会太费劲。我看这样吧,今天她已经来了,就算正式调入卫生队了,明天就可以过来实习。不过还需要到团机关开个调令,好让她所在连队放人。”乔鑫忙不迭地说:“开调令的事,我去办就可以。”关队长的爱人说:“老关,小乔挺会办事的,你明天给张股长打个电话,然后,让小乔去办多好。今天先让小谢回去,明天开了调令,让他们通信员捎回去。”又对谢桂荣说:“小谢,你今天先回去,把你的东西收拾好,调令一到你们连,你就可以过来了。”谢桂荣感激地说:“太感谢关队长和……”她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关队长的爱人。乔鑫忙给她介绍:“关队长的爱人,历姐,历春颖是卫生队的护士长。”谢桂荣说:“谢谢关队长和历护士长。”关队长要留两个人吃饭。乔鑫客气的说:“关队长,历护士长,已经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了,应该我和小谢请你们吃饭。”历春颖的脸上浮着真诚的笑意:“小乔,你这话说得有点外道了,既然你们要走,就不强留你们了。反正以后小谢就和我们在一起工作了,到那时再招待你们吧。”
  两个人告辞了出来,乔鑫要带谢桂荣去他的宿舍。谢桂荣说:“我去你们宿舍干什么?即使以后我搬到卫生队,也不会随便到你们男宿舍去的。”乔鑫觉得脸上讪讪的。两个人慢慢的转到卫生队前边,谢桂荣不自然的说:“乔鑫,不是我不识好歹。其实,我从内心特感激你。我知道你爱我,但是我不想出格越轨。所以,你也别有什么想法。我们最好别太亲密了,会让别人议论的。就像二连的纪玉兰似的,那不是毁了自己一辈子吗!”听谢桂荣提起纪玉兰,正刺在乔鑫心里的伤口上,他的心哆嗦了一下。心想,我已经伤害了一个女孩子了,可不能再伤害谢桂荣了。他喃喃的说:“爱一个人,就不能伤害她。桂荣,你回去吧。你到卫生队来报到的时候,我也不去接你了,免得引起别人的误会。我想通了,距离远一点,才会有美感和悬念,太近了,反而会变得生疏。”谢桂荣不解的问:“乔鑫,你说什么呢?好像讲禅似的。”她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走了。
  嫩江大平原的五月末,到处都生机勃勃的。鹅黄嫩绿的护路林带,铺满绿色锦缎的麦田,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太阳暖洋洋的,晒得人懒洋洋的。
  机械厂院里,肖古民和几个机修工,正围着两台拖拉机,在更换零件。太阳把拖拉机都晒得热乎乎的。热的肖古民只穿了一件背心,他站起来直直腰,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又蹲了下来,招呼两个机修工过来,几个人把拆开的链轨,重新组装起来。肖古民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才把工具都收拾起来,装在工具箱里。肖古民钻进舵楼里,松开油门,冲下边一个小个子喊:‘小于子,你把火拽着。“小于子拿着打火绳,缠在轮槽里,憋足劲,猛地一拽,发动机突突突突的响了起来,排烟管里冒出浓黑的油烟,不大一会就变成了蓝烟,发动机发出轻微的轰隆声。肖古民挂上一档,松开离合器,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把车停在院子的一角,熄了火,跳下车,挥了挥手说:“好了。那台车下午再修吧,找个凉快地方歇一会,就去吃饭吧。”几个人在厂子背阴的地方坐下来。小于子说:“肖哥,那台车更难修,挂档器串位了,得全拆下来。”肖古民抽着烟,斜了小于子一眼“再难修,那台车下午也得修上。厂长今天早晨开会时一再强调,各连队送来待修的机车,必须在今天全部修好出厂。”正说着,邮电所的邮递员骑着车子,拐了进来。几个知青站起来,围了上去。各车间的知青听见声音,全都出来了,大家围着邮递员小孟,闹嚷嚷的。小孟不慌不忙的,把信分给大家。他把一打报纸递给肖古民,又从邮袋里拿出一封挂号信,奇怪的问:“肖古民,你们家是哈尔滨的,怎么从天津来的挂号信?”肖古民一听天津两个字,心里不由得一惊。他故作镇静的接过信,看了看信封,轻描淡写的说:“一个远房亲戚来的信。”小孟没再说什么,骑上车子走了。肖古民把报纸塞给小于子“去,把报纸给厂长送去,你们就去吃饭吧,下午早点过来。”他走到一棵大杨树下,坐在石头上,打开信封,抽出信纸,信纸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打开来,信上是修春花的笔迹【想念的古民,自从哈市一别,已经三个多月了,其中的苦楚,是没法形容的。流产后,身体一直很差。母亲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已经患上了妇科病,需要住院治疗。暂时我是回不去了,我也不敢回去,因为我们俩的事情,被一个恶魔发现了,把柄在他手里,我已经被这个恶魔缠上了。】
  肖古民心烦意乱的来到厂外的街道上,在正晌午的太阳底下,走来走去的转了半个小时,竟然没觉出热来。他镇定了一下心神,才想起该吃饭了。他独自一人,心事重重的进了食堂,食堂里已经没人了。他洗洗手,到卖饭窗口喊了一声:“小孙”一个胖墩墩的女知青过来了“哟,肖哥,你怎么才来,饭都凉了。”肖古民把饭票递给她“天热,我就想吃点凉的。”小孙给他端来一盘炒土豆丝,又用筷子串了两个馒头递给他。肖古民心不在焉的吃着,心想,怎么办呢?看来春花一定病的不轻,要不然不会来这封信。可他说的那个魔鬼,又是谁呢?难道会是皮革厂厂长?还是果木队的梁队长?我该不该揭发他呢?揭发了,会不会牵扯出自己和修春花呢?如果牵扯出自己和修春花,那人可就丢大了。他满脑子的问号和感叹号。
  下午,他和小于子他们三个,把另外一台拖拉机修好了,试完了车,小于子他们三个擦洗身子去了。肖古民来到厂长室,找杨保国厂长汇报今天的工作情况。进了场长办公室穿堂风一吹,他的脑袋清醒了。杨保国见他进来,满意的笑着问:“两台车这么快就修好了,累坏了吧,先坐下休息一会,喝点水。吃过饭,咱俩上团部的澡堂子泡一泡。”肖古民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谨慎的说:“杨厂长,有件事想求你,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他用恳求的目光看着长了一张很白皙,总是带着笑意的脸的杨保国。杨保国很随和的说:”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这么吞吞吐吐的。你只管说。你是厂里的骨干,只要不出格,我都会帮你。”“杨厂长,是这么回事,我今天接到我母亲从天津寄来的一封信,她在天津我姨妈家病倒了,挺重的,想让我去天津接她回哈尔滨。我过年时,已经回了一趟哈尔滨,这次,我本不好意思跟你说,可是……要不,我把我母亲的来信给你看看。说着,做出要掏信的架势。杨保国收敛了笑容,拧着眉头,在办公室里踱了两圈“这样吧,小肖,你写个探家申请,把理由写充足点。到时候,别的知青有意见,我也好有话说。”肖古民看杨保国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改平时能说会唠的精神头,嘴唇哆嗦着说了句“杨厂长,太感谢你了。”杨保国叹了口气说:“说实在的,这几年,还没有谁在半年内,给过两次探亲假,我这也是破例了。行了,给你半个月假,别超假,回来给我好好干。”
  肖古民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才到了天津的河西区。他疲惫不堪的下了火车,拎着旅行袋,按照修春花在信上给他画的公交线路图,坐公交车,倒了两次车,下了车,又穿过一条街,才找到修春花说的那栋五层小楼。他刚要进二单元的门,从后边过来一位老大妈,叫住了他。她操着浓重的天津话问:“小伙子你找谁呀?”他回过头,只见一个微胖,一脸阶级斗争警惕性,连皱纹里都透着问号的老大妈。他小心翼翼的回答:“大妈,我是兵团来的,找修春花家。”“嘛,修春花,找她家有嘛事?”“哎哟,大妈,我是她的兵团战友,找她确实有事。”“嘛战友,一口臭糜子味。”看着大妈满是问号的眼神,肖古民有点手足无措了。“大妈,您老跟我上去,把修春花叫出来,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吗。”老大妈用狐疑的眼神审视着他说:“你在前边走。”肖古民拎着旅行袋,低着头进了二单元的门,爬到三楼,敲了敲左侧的门。门启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脸来问:“谁呀?”肖古民赶忙说:“我是嫩江来的,我姓肖。“一个女人的声音气冲冲地问:“姓嘛?姓肖?我正没地找你呢,你倒找上门来了。你这个臭流氓,害苦了我女儿。”门敞开了,一个体态丰满,颧骨略高,脸色红润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他看见肖古民后边跟着的老大妈,一脸怒气地说:“崔大妈,你说这叫什嘛事。春花从九三回来,在家病了半年,我这个焦心呐。这下,我可逮着害我女儿的主了。”她出来揪住肖古民的耳朵说:“你给我进来吧,不把事情说清楚,我跟你没完。”肖古民被拽进屋,中年妇女对崔大妈说:“崔大妈,谢谢你把这个坏小子送上来。”她关上门,冲屋里喊:“春花,你出来,看看是不是这个坏种。”修春花从屋里出来,揉着眼睛,显然是刚被吵醒。肖古民见修春花脸色蜡黄,精神不振,不由得担起心来。心想,看样子,春花还真是病的不轻。修春花一见肖古民,眼睛亮了一下,脸上挂上一丝笑容“古民,你接到我的信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没想到你还真来了。”肖古民只觉得心里发酸,他往前走了两步,抓住修春花的手,内疚地说:“春花,都是我害了你,为了一时的快乐,把你害成这样,我真该死。”修春花倒挺平静,她淡淡地说:“古民,你坐下,既然你有这个诚心,敢于承担责任,那咱们就商量一个妥当的办法,既能保护咱们自己,又能把纠缠我的恶魔揪出来,让他受到惩罚。”肖古民没有坐,他转过身来,扑通一声,给修春花的母亲跪下了“阿姨,这件事都怪我,是我给春花和你们家带来了痛苦。阿姨,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负责任的。先让春花到医院开个诊断书,我回去给春花续假。你要是觉得心里有气,你就惩罚我吧。”修春花过来把肖古民拉起来说:“你这是干什么?只要你真心实意的爱我,惩罚你干什么。再说,这事,咱俩都有责任,要惩罚就惩罚咱俩:”春花母亲叹了口气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哪!头脑一热,就什么事都敢做,一点也不考虑后果。小伙子,你看看春花现在的身体,这叫嘛事。都坐下吧,怎么也得商量个办法。”肖古民愤怒的问:“春花,你说的那个恶魔是谁,我饶不了他,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修春花看了母亲一眼,觉得当着母亲的面,有点难于启齿。春花母亲见女儿为难的样子,说了句“你们俩先把这事掰扯清楚了,再说别的。”说完,上里屋去了。修春花看母亲进了里屋,把门关上了。才斯斯艾艾的对肖古民说出了自己的心病。
  一颗受伤的心,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孤独地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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