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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修春花伤心回天津 王云辉密山探兄长

作品名称:《融雪》      作者:王晓东      发布时间:2013-07-10 17:10:39      字数:9230

  第三十五章
  修春花伤心回天津王云辉密山探兄长
  天冷了,太阳惨淡着脸,已经没有多少热乎气了。没有雪的遮盖,枯萎的大平原上,翻开的黑土地上,败草枯叶,显的一派狼藉。
  修春花自打被梁如海强迫着奸污了以后,心里越发的郁闷。想去团里告发他,又怕牵扯出自己在皮革厂那一段风流韵事。如果这个梁如海真的把自己的那件事说出去,自己有八张嘴也说不清。谁会相信一个如此堕落的女人,会被人强奸,一定会说是她修春花勾引了梁如海。这么一想,只好把这件事压在心底。她后悔自己打错了主意,调到果木队,是犯了一个大错误,一下子掉进了狼窝里。这可怎么办呢,这又到星期天了。她想起梁如海让她每个星期天,到队部给他送温柔,否则就去告发她和肖古明的事,一想起这些,她就心乱如麻。吃过早饭,她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心一横,还是去了队部。她从窗户往里一看,梁如海正悠然自得的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等待着她这个猎物自动上门。她踌躇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进去了。梁如海看她进来了很高兴,从嘴里吐出几个烟圈,淫笑着,两只眼睛色迷迷的看着修春花说:“挺守信用的,这样最好。咱们也不用前奏,还是直奔主题吧。”说完,把烟掐了,又把门反锁了,把修春花推到里屋。梁如海脱去外衣,又脱去裤子,只穿了一条短裤。修春花看他这样迫不及待的,心里直哆嗦。虽然她对性交的那些动作和程序,已经不陌生了。可是,那是两个年轻人的情和爱的发泄。现在,让人逼着做这种事,而且是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人,她心里那个别扭劲,就像吃了一百只苍蝇似的,直想吐出来。梁如海看修春花呆呆的站在地上不动弹,乜斜着眼睛说:“还不赶快把衣服脱干净了,等着我给你脱,就不是那回事了,赶紧给我脱了。”修春花的眼泪在眼圈里转着,终于顺脸颊流了下来。她慢慢的脱去上衣,爬上炕。梁如海的眼睛像狼似的,在她光洁白皙的胸脯上巡视着,好像只狼在猎物身上找下口的地方似的。看修春花躺了下来,梁如海就要伸手。修春花含羞忍辱的,两只手哆嗦着,把裤子退了下来,梁如海的两只眼睛立刻跟了下来“好了,我的美人,躺炕上吧,我都铺好了。你看我刚给你换了一条新褥子。好好伺候我几回,等我跟那黄脸婆离了,一定把你娶回去,让你天天过舒坦的日子。”修春花无奈的躺在炕上。梁如海一改过去狂暴的做法,很温柔的,边欣赏边抚摸着修春花青春靓丽的身体,夸赞道:“女人年轻就是好,浑身都散发着青春的光泽。真不忍心作践你,可我老梁就好这一口,你就忍忍吧。”说着,爬到修春花身上。
  每周一次的性折磨,使修春花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摧残,她开始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身体很快就消瘦下来。和肖古民的约会早已经中断了,一个是天气已经冷了,再一个是让梁如海祸害的,一点那种心情都么有了。这天,肖古民装着买水果,来到果木园子,到仓库里买了一挎包沙果,就看见修春花脸色蜡黄的走过来。他装着不认识,暗中打了个手势就走了。
  吃过午饭,两个人在公路上碰面了。肖古民心疼的问:“春花,一个多月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是病了么?”修春花心虚的说:“不知道怎么了,这些日子,吃不下饭,觉也睡不着。”肖古民揣度着说:“春花,你不是怀孕了吧?”修春花心里一惊,想起自己已经快两个月没来事了。她心想,这下可麻烦了,真要是怀上孩子了,是肖古民的还好说,要是那个狗杂种的,可怎么办?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肖古民说:“古民,这要是真怀孕了,那可怎么办?”肖古民低着头考虑了半天才说:“要不这样,如果你下个月还没来事,咱俩就请探亲假。你先别回天津,直接到我们家,看我妈什么意思。如果我妈答应生下来,就把孩子生下来,我妈要是不答应,就到医院去做人流,你看行不行?”修春花犹豫了一会说:“也只好这样了,我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两个人没敢多说,怕别人撞见,急忙分手了。
  这个月可真难熬,梁如海每个星期天,必到队部。修春花怕暴露她和肖古民的关系,还不敢不去。每次梁如海都要在她身上折腾两三个小时。一个月总算熬过去了,不但没来事,肚子还微微的凸起来了。修春花开始恶心、呕吐。还不敢在宿舍里吐,觉得不得劲,就赶紧上外边溜达。天气已经逐渐的冷了,在外边转悠一会,就冷得受不了。她心里的苦楚,不知道向谁诉说。
  这天,梁如海在修春花身上折腾够了,起来穿好衣服。修春华说:“我现在怀孕了,你说怎么办?”梁如海抚摸着修春花微微隆起的肚子说:“我早看出来了,也试出来了。我是过来人,什么不懂。不过,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我的,还是那个小流氓的。如果是我的,我就给你找个地方把他生下来,正好我还没孩子呢。我们家那个黄脸婆,也不下蛋。如果是那个小流氓的,那没办法,只好做了。”修春花压住心里的愤怒说:“梁如海,我要回天津,我要回家把孩子生下来。管他是谁的,我也得回家去生。”梁如海看着修春花愤怒的脸,心里想,在这生,让人知道了,还真是麻烦事,让老婆知道了,更坏菜了。他很痛快地答应道:“好吧,我就给你半年假。你回家做做检查,如果是小子,不管是谁的,都给我留下来,不许做掉,一定要生下来,带回来给我。”修春花心中暗想,你想得到美,如果是你的,我说什么也不让这个小杂种生下来。她穿好衣服坐起来说:“我准备准备,后天就走。”梁如海色迷迷的盯着修春花的脸说:“不行,你必须再来陪我一天,等我玩够了,再放你走。”修春花恨的暗中咬着牙说:“你这个狗杂种,等有那一天,我非用刀,把你那个害人的玩意剁下来不可。”
  总算又熬过了梁如海的一次折磨。修春花带了一个大旅行袋,把所有的衣物都装了进去。坐车到了师部,在师部招待所等了两天,肖古民才到了。两个人在招待所又耽搁了一天,第二天,两个人坐上了去哈尔滨的列车。在车上,肖古民不断的给修春花买吃的。他让修春花斜躺在自己身上。虽然不能太亲热,但是两个人始终形影不离,肖古民是真爱上这个天津姑娘了。也许是对自己的任意所为,给修春花带来的伤害,感到内疚,他一路上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修春花。
  列车在晚上七点多钟,到达了哈尔滨车站。没等车停稳,肖古民就拎着自己和修春花的旅行袋,照顾着修春花往车门口走。车上的人虽然不多,下车的时候还是挺挤的。肖古民在修春花的后边,使劲的挡着往前挤的旅客,给修春华留出宽松的空间。下了车,肖古民用毛巾把两个旅行袋系在一起,一前一后的搭在肩上,用胳膊挽着修春花,顺着地下通道走到检票口,检了票,穿过候车室,来到站前。修春花犹犹豫豫的对肖古民说:“古民,我不想这个样子去你们家,我想买票回天津。”肖古民劝她:“春花,我爸我妈都非常开通,也都挺和气的,你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呢,你怕什么。你这种状态,我怎么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天津。如果不行的话,在我们家住两天,我陪你去天津,去见你母亲,我给她赔罪,求她同意你嫁给我,好不好?”修春花低着头不说话。肖古民挽住修春花的胳膊说:“春花,走吧,跟我回家。见了这么漂亮的姑娘上门,我妈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你呢。”修春花心事重重的跟着肖古民出了车站,坐上公交车,到南岗下了车。肖古民挽着修春花,背着两个大旅行袋,穿过一条横街,来到一栋六层楼前,从二单元门进去,爬到四楼,肖古民敲敲右侧的门。里边一个女人问:“谁呀?这么晚了,有事吗?”肖古民大声说:“妈,我是古民,你开门呀。”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瓜子脸,吊眼梢,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的中年妇女,探出身子,惊喜的说:“哎呀,真是古民回来了。”她打量了一下修春花问:
  “这姑娘是谁呀?”肖古民说:“妈,进去我再跟你说。”肖母让开门口,肖古民让修春花先进去,然后把旅行袋从肩上拿下来,拎进屋里,把门关好,把旅行袋放在客厅里,又把修春花让到茶几旁坐下。这时,肖古民的父亲也出来了。他宽额头,四方脸,戴着一副宽边眼镜,像个知识分子。修春花听肖古民说过,他爸在中学当教导主任,他妈在商店当会计。修春花站起来,很有礼貌的说:“伯父伯母,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肖父摆了摆手说:“姑娘,别客气,坐吧。”修春花局促不安的坐到椅子上。肖古民忙着给父母介绍:“爸、妈,这是我的朋友,天津的知青修春花。”肖母和气的问:“姑娘,你们家在天津什么地方住?”修春花小声回答:“我们家住在河西区。”肖父显得很有修养,不时的起身给修春花倒茶,拿水果。唠了一会嗑,肖母就到厨房为他们准备晚饭。吃过饭,肖母对儿子说:“古民,去跟你爸睡一个屋,我和小修睡一个屋。”肖古民红着脸说:“妈,我和春花上我那屋睡去。”肖母责怪道:“你这孩子,还没结婚,怎么能跟一个姑娘在一起睡。不行。”修春花不好意思的说:“谁要跟你睡在一起了。伯母,我跟你一个屋睡。”肖母满意的说:“还是人家姑娘懂事。”她拉着修春花,进了她们的卧室。肖古民跟父亲上自己的房间去了。
  第二天,肖古民跟父母说:“爸、妈,我想带修春花出去溜达溜达。”肖母没吱声,肖父说:“去吧,好好在哈尔滨玩几天。”肖古民带着修春花从家里出来,坐上到哈医大的公交车,来到哈医大附属医院。挂上号,肖古民把修春花领到妇产科。一个中年女医生给修春花号了脉,又用听诊器在肚子上听了一会,问肖古民:“你们是夫妻么?”肖古民不好意思的说:“我们是未婚夫妻,正在处对象。”女医生摇了摇头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净做出格的事,没结婚就先怀上了。我问你们,这肚子里的胎儿,已经三个月了,你们打算怎么办?是引产呢,还是准备生下来?“肖古民说:“为什么要做引产,如果胎儿没毛病,当然准备生下来。”女医生表情很古怪的说:“就算你们想做引产,还得有单位或街道的证明。既然这样,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记住,每个月来检查一次。”两个人从医院出来,肖古民领着修春花到秋林商场逛了逛,给修春花买了两袋奶粉一斤红糖,还有两盒麦乳精。回到家里,肖母把肖古民叫到自己屋里,严肃的问:“那个天津姑娘,是不是已经怀孕了?”肖古民惶恐的回答:“是的,妈妈,春华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他低下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肖母有点愠怒的说:“你们做事,心里一点数都没有。你们的户口都在兵团,真要生了孩子怎么办?你们又没结婚,孩子的户口怎么落?还是去做了吧,我和你爸可丢不起这个人。再说,也不能留她在家里长住,还是让她回天津去吧。”肖古民没吱声,默默的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跟修春花说:“春花,我看,你在这里住几天,我就陪你去天津吧。我妈已经知道你怀孕了,要让你去做引产。到天津问问你母亲,这孩子能不能留着。”修春花心里想,我本来就没想要这个孩子。嘴上却怨愤地说:“反正孩子是你的,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做了。回天津,我怎么跟我妈说。难道让我一个大姑娘,回家去生孩子,那不成了笑话了。明天我就去做了,好一身轻松的回家去。”说的肖古民一句话也回不上来。
  过了一天,肖古民又带着修春花,来到哈医大附属医院妇产科。还是那个女医生,她笑着问:“后悔了吧,?这事,你们真得考虑好了。是引产还是留着,你们自己决定。不过,引产对女人来说,就是一次对身体的伤害,以后怀孕的系数就小了。”肖古民和修春花对视了一会,肖古民问:“春花,你看是引产还是留着。”修春花听医生这么一说,心里忐忑不安的敲起了鼓。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心想,这也是个小生命呀。可是留下来,上哪儿去生呢。在肖古民家,肖古民母亲不会答应的。回天津生,就算母亲答应了,可是生下来,谁来抚养呢。再说,还不知道这个小生命是肖古民的,还是那个令人恶心的梁如海的。她心念电转,左右为难。听肖古民问自己,就犹豫了一下。肖古民两只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等着她下决心。她咬了咬牙,下了决心说:“古民,还是引产吧。咱们现在的状况,谁也没有能力抚养孩子。”那个女医生看他们意见一致了,就拿出一张病历来,用胶水粘上皮,写上修春花的名字,年龄,性别,怀孕的日期,孕期的长短,手术的方式。然后对他们俩说:“我是看你们是一对下乡的知青,才给你们做引产手术,如果是社会青年,没有证明,我是绝对不会做这种手术的。”肖古民和修春花连声道谢。女医生又填了一张引产手术单,让肖古民和修春花签了字。叫来了护士,让她们做好引产手术准备。一切就绪了。护士让修春花把衣服脱了,换上病员服,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门关上了,肖古民紧张焦虑的来回踱着步。半个多小时后,修春花被推了出来,肖古民跟在手术车旁,抓着修春花的手,觉得她的手冰凉。修春花哀怨的眼神看着肖古民,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修春花在医院住了三天院,肖古民陪了三天。肖古民的母亲,来看了修春花一次,她温和的对修春花说:“姑娘,别难过,以后,怀孕的机会有的是,只要你真心爱古民,以后生了孩子,伯母来陪你。”
  出院这天,肖古民把手续办完了,扶着修春华出了医院大门。肖古民问:‘春花,你没事吧,还疼吗?“修春花用两只拳头雨点似的击打着肖古民的胸脯,带着哭音说:“怎么不疼,那可是刮宫手术啊,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都怨你,都怨你。你舒服了,遭罪的却是我。”肖古民任修春花在身上击打着,他不无歉意的说:“对不起,春花,让你受这么大的苦,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一定好好的爱你。”
  回到家里,肖母问:“春花,好些了吗?等伯母给你煮鸡蛋、熬小米粥去,小月子得当正经月子坐。”肖古民打开一袋奶粉,给修春花冲了一碗,递给她。修春花端着碗上肖古民屋里去了,肖古民随后跟了进来。修春花说:“医生说了,一个月不能同床,你离我远点。”
  修春花在肖古民家住了半个月,肖母还真挺细心的照顾这个准儿媳。修春花的脸色红润起来,身上也长肉了。
  修春花要回天津了,肖古民要陪她去天津。肖母跟儿子拗了两天,还是答应了。肖父提前给儿子和修春花买好了车票,两口子亲自送他们坐上了去天津的列车
  王云辉回到家的第二天,就跟爸妈商量,想到密山看看已经三年没见面的哥哥光辉。母亲曾经带着雅娴去了两趟密山,见过光辉了。云辉的父亲也是三年没见过在值班分队当副指导员的大儿子了,也挺想儿子的。为此,父亲特地跟井口领导请了四天假,陪着云辉到密山去看光辉。
  走的这天,天气半阴半晴的。下午三点多钟,,云辉和父亲坐上了去密山的列车。刚上车,就下起雨来。云辉下乡后,也算是出过远门的人了。买票,上车,都是云辉在照顾父亲。
  晚上,云辉陪着父亲到餐车吃饭,要了一个肉炒辣椒,一个摊黄菜。云辉知道父亲在家里很少吃肉,每个月,一人半斤肉票,半斤鸡蛋票,一个星期能见点肉,就不错了。菜里有点肉,父母从来不舍得吃,都挑给雅娴她们吃了。看父亲吃得挺香,云辉心里特高兴。看父亲要往自己碗里夹肉,云辉说:“爸,你吃吧。我在大兴安岭,几乎天天都有肉吃,我们分队有个哈尔滨知青,给他母亲写信说:“我们现在住的转房,睡得火坑,吃的吨吨有肉。一句话四个错别字,成了我们分队的笑料。”父亲听了,也笑了起来。他看看儿子,认真的说:“爸看你写的信,还挺通顺的,也没有错别字,书没白念,就是字写得太草了,以后还应该多练练字,你哥的字就写得很秀气。”云辉骄傲的说:“爸,你就放心吧,在我们分队有很多高中生,我跟他们多学点就有了。”爷俩说说笑笑的,挺开心的。
  早晨三点多钟,列车停在了密山车站。云辉和父亲下了车,出了检票口,跟车站的人打听长途客运站的地址,车站的服务人员给他们指点了地址。云辉就陪着父亲顺着大街,溜达到客运站。
  客运站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等车的躺在长椅子上睡觉。云辉对父亲说:“爸,你也躺椅子上歇一会吧,一会卖票时,我去买票。他把装衣服的旅行袋,放在长椅子上,让父亲躺下,自己坐在父亲身边,看着候车室窗外的天,一点一点的亮起来。五点左右,候车室的人多了起来。云辉赶紧站到售票窗口的栏杆里。不大一会,身后就排起了长队。云辉买了两张去造纸厂的票,上了车,和父亲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没想到去造纸厂的旅客还真不少,一会功夫,车上的座位就坐满了。六点整,大客车驶出停车场,拐到去造纸厂的沙土公路上。虽然是沙土公路,却很平坦,就跟通江独立团到师部的公路一样,隔不远,就有一堆准备维修公路的沙土,堆在路边。
  车到知一,上来一个拄棍的老太太,看车上的座位都坐满了,只好站在过道上。云辉见此情景,赶紧站起来,过去把老太太扶过来说:“奶奶,您坐这吧。”老太太坐下后,连声说:“谢谢你,谢谢你,小伙子。”汽车过了新开流,驶进大小兴凯湖中间的公路上。云辉向车窗外望去,只见大湖波涛推涌着,不断的在岸边激起浪花。湖水浩淼,一望无际。岸上全是又白又细的湖沙。小湖里,有几只渔船在湖面上飘荡着。湖岸上一排排兴凯果松,树冠浓绿。汽车在一处沙层比较厚的地方停了下来,乘务员招呼旅客下车,告诉大家休息一会。旅客们都下了车。云辉把老太太扶下车,就跟父亲来到大湖边。向远处望去,只见天连水水连天,浪涛拍打着湖岸,发出“哗、哗”的响声。云辉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水面,他高兴的在沙子里连蹦带喊的,引得旅客都瞅他,他也不在意,俯下身子,在白色的沙子里捡拾着五颜六色的小石子。汽车驶出这一路段,乘务员又招呼旅客上车。云辉扶着老奶奶回到车上。过了湖岗,大客车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造纸厂。下了车,云辉到造纸厂传达室,给哥哥的值班连挂了个电话。光辉很快接了电话,他听见是弟弟云辉,高兴的说:“小弟,你和爸爸在造纸厂等着,别离开地方,我马上过去接你们。”撂下电话,云辉和爸爸坐在造纸厂门前的石头上。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看见一辆二马车从右边的公路上飞奔而来。马车跑到造纸厂,赶车的人吆喝了一声:“吁”两匹马放慢了步子,停下了。赶车的人跳下车,边跑边喊:“爸爸,小弟。”云辉和爸爸都站了起来,云辉也朝来人跑过去,他已经认出了,来人正是自己三年没见面的哥哥光辉。两个人互相抓住对方的胳膊,对视着,眼里都溢出了泪花。云辉动情的说:“哥哥,好几年没看见你了,真的好想你。”光辉也动情的说:“小弟,我也想你,想爸爸妈妈。”父亲过来了,光辉放开云辉,抓住爸爸的胳膊,说:“爸,你还那样,一点也没变,我老远就认出你来了。”父亲笑了:“爸爸都老了,还能有什么变化。”光辉说:“爸,你一点也不显老,只是云辉变化的大,个子也长高了,都快撵上我了。”云辉搂着光辉的膀子说:“哥,你变化也挺大的,变得成熟了,变得壮实了。”光辉扶着父亲说:“爸,你上车,我慢点赶。我们这儿的马,上了道不用吆喝,自己就跑起来了。”云辉和光辉把父亲扶上马车,朝辉坐在前辕的左边,回了一下鞭子,两匹马果然不用吆喝,磨过头,就奔来路跑下去了。爷三个又说又笑的唠着这几年的生活和工作的艰辛和愉快。光辉问云辉:“小弟,听妈说,你现在在大兴安岭搞国防工程建设,工作挺累的吧?”云辉说:“我也没参加施工,始终在后勤排,上山伐木,抬大木头。后来,连长和指导员看我年龄小,身体又单薄,就把我调到炊事班去了。累倒不累,就是那里的冬天太冷了。我从大兴安岭走的时候,那里已经下雪了。”
  马车在路上跑了半个多小时,路过一条河。车在桥上过的时候,光辉说:“这条河叫小黑河,你们看,河里有下拖网的船,这河里的鱼可厚了,我们连就在小黑河里边。”过了桥,只见公路两边是成片的稻田,稻子已经成熟了,一片金黄。秋风起处,稻浪起伏,景色十分壮观。云辉感叹的说:“哥,你们这儿都是稻田,我们那儿全是麦田。你们吃大米,我们吃白面。物质生活还说得过去,就是头一年去的时候太遭罪了。”光辉若有所思的说:“云辉,你在分队里各方面都要表现的积极一点。我去年就入党了,你也应该争取早点入党。”云辉点点头说:“哥,我会的。可我们分队入党的好像不多,就连我们司务长都不是党员呢。”
  马车拐进路边的一片红砖房,在最前边的一栋砖房前停了下来。光辉拎着旅行袋,把父亲和云辉让进连部。屋里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光辉给那几个人介绍道:“连长、指导员、副连长,这是我爸。”几个人过来很热情的和云辉的父亲握手。光辉拉过云辉来:“这是我弟弟,王云辉。他在五师通江独立团值班一分队。”他又给父亲和云辉介绍那三个人。对一个长得敦敦实实,大颧骨的人说:“这是我们连长任国强。”对一个中等身材,阔口方腮的中年人说:“这是我们指导员江方亭。”最后介绍那个高个,小脑袋的人:“这是我们副连长贾运仓,也是吉昌来的知青。”任国强招呼云辉爷俩坐下,给他们俩一人倒了一杯水。大家唠了一会嗑,贾运仓说:“你们先唠着,我到炊事班看看,让他们中午加两个菜。”
  中午,连部的桌子上,光鱼就上了四样。红烧湖鲤,清炖湖鲫,清蒸狗鱼,还有一盘浇汁鱼,是一条二斤多重的兴凯湖白鱼。还有一盘雪白的盐煮湖虾,外加一小盆猪肉炖粉条。云辉爷俩多少年没吃过这么新鲜的鱼了。任国强他们几个,不断的往云辉爷俩的碗里夹鱼。任国强说:“大叔,这鱼在我们这儿,是天天吃。半斤以下的,才三四毛钱,半斤以上的,也不过五六毛钱,便宜得很。我们连紧靠着小黑河,想吃鱼,下点夜钩撑子的,就够吃了。你们爷俩要愿意吃鱼,我让炊事班每天做两样,只要你们爷俩别嫌腻歪就行。”
  连着两天,每顿饭,炊事班都单给连部送来两种到三种鲜鱼做的菜。云辉问光辉:“哥,你们连一天能打多少鱼,我看你们天天都有鱼吃。”光辉笑了说:“我们每天下的夜钩和撑子,早晨就能起个百八十斤鱼,够全连吃一天的。”云辉高兴的说:“是吗?哥,明天早晨我也想跟你们去起夜钩去。”光辉神秘的说:“等着吧,后半夜三点我叫你,不许把爸惊醒了。”
  第二天凌晨三点,云辉睡的正香呢,光辉悄悄的把他摇醒,趴在他耳边说:“快点起来,别吵醒爸。咱们起夜钩去。”云辉急忙爬起来,穿上衣服,跟着光辉就出来了。天已经亮了。只见贾运仓带着文书班和炊事班的八九个人,一人背着一个鱼篓子。一群人高高兴兴的,直奔小黑河下来了。到了河边,贾运仓和光辉带着几个有经验的知青,开始往上起夜钩。鱼可真够多的了,几乎是钩钩不空,大的二斤多重,小的也有半斤左右。天已经大亮了,靠岸边的水面上,被夜钩和撑子挂住的鱼,在水里扑腾着,试图挣脱出来。一会的功夫,带来的鱼篓子就全装满了。他们把剩下的全起出来,用绳子串起来拎着。光辉把夜钩和撑子收拾好,装在一个大兜子里。云辉从来没见过这种钓鱼方式,他问光辉:“哥,这小黑河里的鱼怎么这么多?咱们鹰岭镇的椴树河,水流比小黑河的水流还大水面还宽。也没有多少鱼。”光辉说:“净说傻话,小黑河附近基本上没有居民,兵团在这里建点,也不过三四年。开发的时间短,鱼就特别多。小黑河下游通兴凯湖,湖里的鱼要到小黑河来繁殖,这里的鱼自然要比别的地方厚。”
  云辉和父亲在光辉他们连住了三天,就要回去了。任国强他们挽留不住,就让光辉用二马车送他们去造纸厂坐车。光辉套上二马车,任国强把连里几个领导晒的鱼干,装了一面口袋,放到车上。父子三人上了车,两匹健马一溜小跑的上了公路。光辉说:“爸,这些鱼干都是我们从稻田里往外放水的时候捉的。有时候,稻田里的水放光了,都能捉到七八斤重的大鲤子。”云辉说:“哥,这里真是鱼米之乡,我也挺喜欢这个地方,在这里干一辈子也挺好。”光辉说:“兴许我就在这里安家了。”父亲说:“如果有机会,能回去还是回去吧,免得我和你妈惦记着。”
  我的心曾经像你一样的荒凉,只因为有了那颗播撒雨露的太阳,我的心才变得如此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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