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谢桂荣住院遇乔鑫 王云辉情思泻元阳

　　第二十九章
　　谢桂荣住院遇乔鑫
　　王云辉情思泻元阳
　　又到麦收季节了，大通江东岸的平原上，一片金灿灿的。微风拂过，麦浪翻滚，煞是迷人。站在麦田里，就像置身于金色的海水里，身边麦浪起伏，让人心旷神怡。
　　十三连的麦收开始了，苑士海在全连班排长麦收工作碰头会上强调：“今年的麦收，赶上了好天气。咱们十三连要坚决执行团麦收工作会议上，马团长和林政委的指示，做到快和细。人员要配备最强的，机械检修要到位，领导要跟车作业。”
　　王国栋走了以后，卞文军和巩金华，周长福他们这些同学，好长时间都闷闷不乐，心里总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麦收工作碰头会后，苑士海把卞文军叫到连部，开门见山的说：“卞文军同志，经连党支部研究决定，调你去二排担任排长，已经报到团里，团党委已经批下来了。”卞文军看看苑士海，又看看刚调来的指导员谢光元。谢光元眨动了一下眼睛，瘦长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你看我们干什么？这是经过连党支部慎重研究过的事。你是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又是救人英雄，给你个排长的担子，还能挑起来吧？不过，你最近思想比较消沉。可能是因为要好的同学返城了，你心里不得劲，有活思想，这也可以理解。可是，现在麦收工作开始了，你应该振作精神，卸掉思想包袱，带领二排，打好麦收这一仗。”卞文军回过神来，坚定地表示：“连长、指导员，既然你们把这副担子交给我，我保证挑起它来，完成连里交给我的任务。”苑士海放心的说：“好，我们要的就是你这种态度。你一定要把二排三十四名知青的心拢在一起，团结好他们，一起进步。”谢光元接上说：“自打你巡回讲用回来这一段时间，思想上的确有点不思上进。我昨天还和苑连长说过，你是个很有思想的年轻人，应该积极靠近党组织，争取早日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这对你今后的成长是有好处的，你应该认真对待。”卞文军听谢光远这么说，心里非常感动“连长、指导员，从王国栋走了以后，我的确在思想上有点动摇，也非常想家。不过，请你们放心。今后，我一定积极要求上进，争取早日加入党组织。”“好，你去吧。明天，把二排组织好，跟机务排的机械进地，抢收小麦。”
　　湛蓝湛蓝的天空上，几片薄薄的白云，像飘浮在大海上的那种淡淡的雾。太阳出来的时候，十三连的四台联合收割机全部进地了。机声隆隆，麦浪涌动。卞文军把二排分成四个组，两个组跟收割机，两个组跟运麦子的尤特。卞文军和长富站在尤特上，看着收割机前边的滚筒把麦子吞噬进去，麦粒和麦秸被分离开来，麦粒进入粮斗里，麦秸被吐到麦秸车里。收割机停下来，尤特就靠过去，把粮斗里的小麦漏到麻袋里。拖车装满了，就运回连里的麦场上。
　　收割到五十四垧时，站在拖车上，远远望去，金色的麦浪翻滚起伏，联合收割机行驶在麦浪中，就像行驶在大海里的船。卞文军感慨万千地说：“长富，你看，麦浪翻滚，收割机轰鸣，多美的丰收图。”长富也颇有感触地说：“卞哥，今天我才真正感受到，丰收时的那种开心和喜悦。也品尝到当农民的那种艰辛滋味。你忘了去年咱们刚来时，顶着雨，趟着没脖子的稀泥，用镰刀一点一点收割麦子时，那种无奈和愁苦心境。”卞文军说：“看来，农民还是得靠天吃饭，老天爷要下雨，谁也没办法不让他下。”季淑芳和谢桂荣跟巩金华的车。巩金华对长着一双美丽的圆眼睛的谢桂荣，始终有一种好感。一看见她那白净细腻的圆脸，巩金华就有一种亲近感，心跳就会加快，忍不住多看几眼。有时候，谢桂荣瞪了他一眼，他反倒觉得那种眼神美极了。过去都用星眼圆睁来形容美女发怒时的美。巩金华觉得谢桂荣就属于那种长着迷人的星眼的女人。今天谢桂荣来跟他的收割机，他觉得异常高兴，开着车不断的回头看谢桂荣，看的谢桂荣莫名其妙。她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头，奇怪的问季淑芳：“季姐，我头上有什么东西吗？”季淑芳认真地看了看谢桂荣的头“没有什么啊。”“那巩金华总回头看我干什么？”季淑芳笑起来说：“你真是个傻丫头，那是他喜欢上你了。你长得这么俏皮，那个男孩不喜欢。”“去你的，净拿人寻开心。”巩金华在前面开车，听见她俩这么说，忍不住笑出声来。谢桂荣愠怒的唾了一口说：“巩金华，从现在开始不许回头看。”巩金华嬉皮笑脸的反驳：“我的脑袋长在我的脖子上，我想回头就回头，想看就看。再说，季姐也在后边，我就不行看季姐。”“你烦不烦人啊！，我不想跟你的车了，我下去。”季淑芳拦住她“桂荣，耍什么小脾气，别忘了当初咱们可是一个头磕在地上。”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一边干活一边斗嘴。要不说，干活时有女人，即出活，时间过的又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中午了，连里送饭的马车过来了，收割机停了，知青们全都围过来了。苑士海高兴的说：“今天上午，麦收的进度挺快，值得表扬。下午还要发扬这种精神。不过，机务排的同志要注意，转角要小点，把边边角角的都收下来，要保证颗粒归仓。今天，咱们吃油饼，猪肉炖粉条，外加一个茄子炒辣椒，典型的东北饭。知青们纷纷拿碗拿筷子盛菜。已经调到炊事班的柴书云，边收饭票边问蹲在地上的谢桂荣：“桂荣，你怎么了，还弓着腰蹲下了，哪儿不舒服？”谢桂荣苦着脸说：“我怎么觉得小肚子疼得这么厉害。”看别的知青打了饭，都上一边吃去了。柴书云小声说：“是不是又来事了？我前几天来事的时候，也是小肚子疼得厉害。你是不是要来了？”“书云，我怎么觉得跟每次来事不一样，每次都是肚脐子下边疼，这次怎么觉得右边疼似的。”柴淑云关切的说：“是吗？，要不，你跟连长请个假，跟食堂的车回去，找卫生员看看？”谢桂荣摇了摇头说：“麦收头一天，我就请假，连长还不得说我娇气。算了，撑一下午，晚上回去再说。”
　　下午，太阳显得更毒了。麦田里，麦浪滚滚，热浪也滚滚而来，站在车上无遮无挡的，晒得人直发晕。谢桂荣就觉得小肚子疼得一阵紧似一阵。她脸色变得苍白，汗水顺着两鬓往下淌。季淑芳关切的问：“桂荣，你是不是病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看你这汗淌的。”巩金华听见了，回过头来一看，心里吃了一惊“哎呀，桂荣，你真的病了，这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了。”谢桂荣忍着疼，装着没事似的嗤嗒巩金华“开你的车，瞎操什么心。”总算靠到收工的时候了，谢桂荣却坐在车上，捂着肚子，站不起来了。巩金华把车开足了马力往连里赶。可是，东方红牵引着收割机，就这个速度，再着急也跑不快。他把车停下来，下了车，把收割机摘下来，把谢桂荣抱到东方红的舵楼里，开起来就跑。正着急的时候，看见尤特在不远的地方，正在拐弯。他停下车，跳出来，大声喊起来：“尼古丁，尼古丁，快停下”季淑芳也跟着喊。开尤特的倪费星听见喊声，又把尤特掉过头来，开到东方红边上。他气冲冲地问巩金华“鬼哭狼嚎的喊什么？”巩金华顾不上跟他斗嘴，着急的说：“霓哥，快点，谢桂荣不行了。”他回身把谢桂荣从东方红舵楼里抱出来，几步窜到尤特前。卞文军和周长富看见谢桂荣病成这样子，也吓了一跳。赶紧接过谢桂荣，放到车上。卞文军用胳膊抱着谢桂荣的头，连声问：“桂荣，桂荣，你怎么样？”谢桂荣紧闭着眼睛，两条腿勾勾着，有气无力的说：“卞哥，我没事。”这时，季淑芳也上来了。卞文军心急如焚的冲倪费星吆喝道：“老倪，你还发什么呆，快开车，全速。”倪费星如梦方醒似的钻进舵楼。尤特开足了马力，往十三连飞奔。半路上正碰上苑士海，招手让车停下来“小倪子，你把车开这么快干什么？不要命啦？”卞文军焦急的说：“连长，你快上来吧，车上有病号。”苑士海一听赶紧爬上车来，一看谢桂荣勾勾成一团。忙问卞文军“小谢这是怎么了？”卞文军皱着眉回答：“肚子疼的受不了了。”苑士海用手试了试谢桂荣的额头，也吓了一跳，命令倪费星“油门给大点。”尤特像飞似的，赶回十三连卫生所。苑士海连车都没下，就在车上把卫生员陈慧珍喊了出来：“小陈，快上车，送病号去团卫生队。”陈慧珍急忙爬上车厢。苑士海吩咐：“卞文军季淑芳，你们俩跟车去团部，其他人下来。”倪费星把车调过头来就往团部赶，赶到团卫生队，已经是晚上五点多钟了。卞文军下了车，背起谢桂荣就往急诊室跑，进了急诊室，把谢桂荣放到床上。值班医生进来用听诊器检查了一遍，又用手按了按小肚子。看谢桂荣疼的直冒汗，忙吩咐护士给谢桂荣打了止疼针，又对卞文军和陈慧珍说：“这女知青，很可能患的是阑尾炎，应该马上送病人去师部医院手术治疗。”他到值班室给汽车连打了个电话，告诉汽车连，通知救护车，马上出车送病号。不大一会，外边就响起了汽车声。陈慧珍季淑芳和卞文军跑出去一看，正是团里用吉普车改装的救护车。卫生队还是头一次用救护车送病号。司机打开舵楼门，下来就问：“是往师部送病号吗？人呢？”这时，季淑芳把谢桂荣背出来。司机打开后车门说：“快上车”卞文军和季淑芳把谢桂荣抱上车，护士背着急诊包也上了车，陈慧珍说：“那我就不用去了吧？”卞文军着急的说：“不用你去了，你坐尤特回去吧。司机同志，咱们快走吧。”司机看了卞文军一眼，没吱声，一踩离合器，挂上档，松了油门，吉普车慢慢的驶出了卫生队的院，拐上公路，司机就挂上了五档，救护车在平坦的沙土公路上，像箭打的似的向前飞驰。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回头和卞文军搭讪着“你们几连的？”“十三连的”“啊，是大通江边那个十三连吗？听你们说话的口音，应该是本省的。是哈市的，还是齐市的？”卞文军淡漠的回答：”都不是，我们是吉昌市的。”这个司机正是乔鑫，刚被调来开救护车。他一听这几个人是吉昌知青，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纪玉兰那张细腻美丽，充满青春气息的脸。他自我介绍道：“我是天津知青，叫乔鑫。这患病的女知青也是吉昌的吗？”“是啊，我们三个都是吉昌知青。”乔鑫回过头，很认真的打量着躺在救护床上的谢桂荣。一张苍白细腻的脸，两道好看的弯月眉和一个小巧的翘鼻子。他心想，真想不到，吉昌这个不起眼的小城市，女孩子竟然都这么漂亮。
　　公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偶尔有一辆尤特或马车在车窗外一闪而过。天擦黑的时候，救护车赶到了师部医院。乔鑫下了车，帮着季淑芳把谢桂荣扶到卞文军背上，卞文军背着谢桂荣，一阵急走，进了医院，直奔急诊科。值班医生检查后，吩咐护士“马上通知所有医护人员，准备手术，这个女知青的阑尾已经穿孔了。”很快，谢桂荣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季淑芳和卞文军坐在走廊里的长椅子上，焦急的等待着。乔鑫过来说：“我给团卫生队打个电话，今晚咱们几个都别回去了，上招待所住一宿，明天再回去。”季淑芳说：“卞哥，你们上招待所去吧，我得在医院护理谢桂荣。”卞文君说：“我也不能去，我要等谢桂荣出来，看看情况再说。”乔鑫出去了一会又回来了。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牡丹烟，抽出一支递给卞文军。卞文军接过烟，乔鑫划着火，给卞文军点着烟，自己也点着了，深深的吸了一口，再喷出来“哎，兄弟，怎么称呼你？”卞文军木着脸回答：“卞文军”乔鑫伸出手惊讶的说：“哎呀！咱们团的英雄啊！可惜，你到汽车连作报告那天，我出车了。”两个人握了握手。卞文军介绍道：“这个是我的同班同学季淑芳，正在做手术的，叫谢桂荣，我们是同学加朋友。”乔鑫跟季淑芳握了握手说：“你们吉昌知青抱团，不像我们天津知青，那么自高自大的不合群。手术室的门开了，两个护士推着手术车出来了。卞文军过来问：“桂荣，你怎么样。”谢桂荣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几个人跟着手术车进了病房，帮着护士把谢桂荣安置好。护士给谢桂荣挂上点滴就出去了。谢桂荣呼扇着眼睛说：“季姐，卞哥，你们找地方休息去吧，我现在也没事。今晚住一宿，明天就回团卫生队去。”卞文军想了想说：“也好，正好司机也没走，明天咱们一块回去。淑芳，你就辛苦点，在这护理桂荣一宿吧。”乔鑫接上说：“小谢，你好好休息，我们几个去吃点饭，吃完饭，让季淑芳回来护理你。”卫生队跟来的护士说：“吃完饭我回来护理，这是我分内的事。”谢桂荣说：“你们都不用回来了，这里有护士照顾，我晚上没事。”几个人没再说什么，出来坐车到招待所去了。吃饭的时候，卞文军刚要掏钱，被乔鑫拦住了“今天这顿饭我请了，你们这几个朋友我交了。”卞文军觉得乔鑫挺热情的，也就不再争了。吃完饭，乔鑫说什么也要开车送季淑芳回医院。那个护士要去，季淑芳说：“还是我去吧。生人护理，桂荣会觉得不习惯的。”说完，就和乔鑫出去坐车走了。
　　乔鑫把季淑芳送到医院，又特意到病房安慰了谢桂荣几句，才开车回到招待所。
　　第二天，乔鑫开车拉着护士和卞文军去医院，在车上唠起嗑来，才知道跟来的护士叫崔丽娟，上海知青，说话娇滴滴的，典型的南方姑娘，宽额头，大眼睛，蒜头鼻子，嘴唇有点厚。三个人说着话，乔鑫把车开到商店门前停了下来。卞文军说“正好，我给桂荣买点补品。”三个人进了商店，卞文军买了两个橘子罐头，一斤红糖，两包桃酥。乔鑫买了两个山楂，两个黄桃，四个罐头。崔丽娟买了一瓶雪花膏。三个人来到医院，已经八点多了。卞文军和乔鑫拎着罐头进了病房，谢桂荣已经坐起来了，看上去，脸上已经有了血色，正和季淑芳唠嗑呢。谢桂荣看他们进来了，笑了笑说：“看你们，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病，还给我买这么多罐头。乔鑫，你送我来医院，我就挺感谢你的，还让你破费，多不好意思。”乔鑫笑了说：“这点东西算什么，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么，”几个人说笑了一会，卞文军去给办理了出院手续，季淑芳和崔丽娟扶着谢桂荣出了医院，上了救护车，乔鑫把车开到公路上，挂上五档，吉普车风驰电挚般的向通江独立团驶去。
　　八月中旬，大兴安岭已经到了秋高气爽的季节。湛蓝的天空上，白云悠悠，空气显得特别清新。一场大雨过后，早晚已经感觉有点凉了。
　　常伯晨和汪志学组织全连所有在家的战士，到大雨过后的林子里采蘑菇。战士们在排长的带领下，三个一帮，两个一伙的，拿着炊事班洗干净的面粉口袋，在营地附近的林子里转悠。在这没有人烟的原始森林里，这可是个蘑菇的世界。榛蘑、花脸蘑、碗蘑、元蘑应有尽有。通江当地的七八个青年成了采蘑菇的老师。他们先采一些蘑菇，给其他知青做样子。然后，大家照着样子采。战士们越采越顺手，时而还能采到猴头蘑。林子里，到处都飘荡着诱人的真菌气味。一上午，战士们几乎都是满载而归。操场上的大苫布上，晒满了蘑菇。晒不开了，战士们就用线串起来，挂在帐篷外边。
　　一连几天，炊事班都是用蘑菇炖土豆做主菜，战士们也有点吃腻了。这天早晨，于发智对云殿祥说：“祥子，咱们春天种的豆角，也该下来了，咱们去摘点回来，中午换换样。云辉、祥子、雷子，咱们几个去一趟，拿两条麻袋就成。”几个人走了二里多地，到了连里的菜地，只见豆角架上挂满了豆角。旁边的土豆地里，土豆秧还青绿青绿的。四个人摘了一个多小时，摘了两个半麻袋豆角，两个人抬一个麻袋往回走，走到离营地还有一里多地时，一只灰色的大兔子，一窜一窜的跑过来。雷子惊呼一声：“兔子”四个人扔下麻袋就撵。兔子被撵急了，一蹦三尺远的在草甸子上来回窜。于发智腿长，几个箭步追上了兔子，往前一扑，兔子掉过头往回跑，被祥子堵个正着，祥子用衣服往上一捂，把兔子捂在衣服里，于发智过来抓着兔子的两只大耳朵，拎了起来。兔子眨动着两只红眼睛，三瓣嘴蠕动着。于发智弹了弹兔子的嘴，兔爷你想说什么？不服气吧？不服气，也得乖乖地走了。”他一只手拎着兔子，一只手和云辉抬着一个麻袋。四个人累得浑身都是汗。一进门，于发智就喊：“新江、小卢，快找几块板子来，钉个兔子笼子，把兔爷装起来。”曹新江，卢桂柱和雍文琦都出来了，看于发智拎着兔子。卢桂柱赶紧上食堂仓库里翻出板子和方子，和曹新江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总算把兔子笼子钉起来了。于发智把兔子放进去，云辉拿了几棵小白菜放到笼子里。兔子在笼子里来回的蹦跶一会，找不到出去的口，就趴下来，瞪着两只红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和这几个抓它的人。呆了好大一会，觉得没什么危险了，大概也蹦跶饿了，嗅了嗅小白菜，就旁若无人的吃起来。
　　开始允许知青们和外界通信并可以注明地址了。全连战士，每个人都收到了几封积压在团里的信件。云辉一下子就收到了四封信，有两封信是爸爸写给他的，信里询问他最近的情况，嘱咐他注意身体。有一封是哥哥写给她的，叮嘱他好好学习，努力工作。一封是凤兰写给他的，信里说，这么长时间没接到他的信，很想念他，又说，她爸爸在酒桌上，给她订了亲，是她爸爸酒友的儿子，是农村生产队的会计，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问云辉什么时候能回来，是不是已经把她忘了，如果心里还有她，就赶快回来救救她。看完了信，云辉的脑子里特别乱，理不出个头绪来。他把信收起来。出了食堂，独自到草甸子转悠了两个多小时。凤兰在信里说的话，就像在云辉的心上扎了一刀，他觉得天都好像暗了下来。怎么办呢，凤兰如果嫁到农村去，这一辈子就完了。可是自己远在大兴安岭，什么时候允许探亲还是个未知数。他满腹心事的回到食堂，看大家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他忙凑到赵春雷跟前，和赵春雷一起择豆角，央求道：“哎，雷子，给咱绣个挎包呗。”雷子抬起头看看云辉，为难的说：“你以为《为人民服务》那几个字那么好绣哇，那得先让文书把草体字描到挎包盖上，还得用红丝线。你自己准备好红丝线，再求文书把《为人民服务》五个字描到挎包盖上。”云辉高兴的说：“真的，你答应了，太好了，真够哥们。那我就去买红丝线啦，可不兴反悔。”赵春雷不屑的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雷子什么时候干过拉屎往回坐的事。”
　　赵春雷在三营学习做豆腐时，跟营部的炊事班长学会了用打针的八号针头绣军用挎包的技艺。学习结束后，他特意到指挥部卫生所要了两个八号针头。回到连里，把自己的挎包拿到文书哪儿，让文书照着样子，把《为人民服务》五个草体字描到挎包盖上。晚上值夜班时，一宿的功夫，就绣好了，背到身上，特别的美观。连里的战士看见了，都特羡慕。好多人都求雷子帮忙绣一个，雷子都没答应。只是给祥子和于发智一人绣了一个，云辉看雷子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特别高兴，吃完饭就来找司务长申梦龙。申梦龙正和培可在说什么，云辉在旁边等着。好半天，申梦龙才转过身来问：“王云辉你有事啊？”云辉掏出十五元钱说：“司务长，你这几天出不出去采购什么？要是出去的话，给我捎十扎红丝线，再买两盒好烟。”申梦龙笑了“是不是想让雷子给你绣挎包？还真巧了，培可明天去加格达奇，你把钱交给他吧。”云辉把钱递给培可。培可把十元钱揣进上衣兜里，把五元钱又还给云辉说：“十元钱都用不了。等着吧，明天晚上就给你捎回来了。”
　　晚上躺在铺上，云辉很长时间都没睡着。想起凤兰信里的话，心里即苦闷又烦躁，翻过来调过去的，很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朦朦胧胧的好像在鹰岭自己的家里，家里人都不在，只有凤兰跟他在一起。凤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他紧紧的握着凤兰的手，似乎嗅到了凤兰身上少女的气息。凤兰美丽的大眼睛里闪着泪花，看着他的眼睛说：“小辉哥，我爸把我许配给朱长脸的儿子了，后天就要嫁过去了。我今天就是想提前把身子给了你，我就没什么遗憾事了。”说着解开上衣，露出白皙的胸。云辉急忙把衣服给她掩好了“凤兰我不能这么做。”凤兰抱住云辉的头，吻他的脸。云辉觉得身子在风雨飘摇中晃啊晃的。又觉得很冷，浑身有一种湿透了的感觉。他挣扎着去抱凤兰，凤兰却被一阵风吹走了。他猛然惊醒了，原来是在做梦。他觉得下体湿乎乎的，伸手一摸，摸了一手粘糊糊的液体，他知道自己遗精了。第二天起来，云辉把裤头换了。吃完饭，云辉把褥单和衬衣衬裤裤头全洗了。于发智看云辉洗褥单和衬衣衬裤，打趣地说：“云辉，你那褥单才洗几天，又洗，是不是昨天晚上跑马了。”说的云辉的脸上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于发智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孩子到了你这个岁数，都会遗精的，青春期到了，都这样。”
　　没有什么力量能把天和地分开，也没有什么力量能把男人女人分开
　　是风雨雷电把天地粘和在一起，是情是爱把男人女人粘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