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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吴凤兰出嫁泣血辞父母 关福成排哑炮险丧生

作品名称:《融雪》      作者:王晓东      发布时间:2013-07-05 17:37:47      字数:7874

  第三十章
  吴凤兰出嫁泣血辞父母
  关福成排哑炮险丧生
  已经进入九月份了,北方的天气,正是天高云淡的时节。鹰岭矿的柞树林子,喜鹊在早晨的阳光里,喳喳的叫着飞来飞去。淡淡的白云下,苍鹰张开巨大的翅膀,来回盘旋着,搜寻可以捕捉的猎物。
  顺着大道往北走,在鹰岭的山脚下,就是矿机关的二节小楼。这时的矿机关门口,十几个妇女,正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云辉妈领着云辉的小妹妹也在这里,她们正商量着要去找矿革委主任。一个高个子,四十七八岁,长瓜脸,长的秀眉亮眼的女人说:“你们不知道,今年矿上职工子女前两年下乡的,已经办回来十多个,都是有根有门子的,真正因为家庭有特殊情况的,和本人身体有病,把户口办回来的,只有两三个,我全都打听清楚了。咱们说啥也得找矿革委主任问个明白,究竟什么样的情况,才应该把户口办回来。”云辉妈说:“大部分家庭只有一个孩子下乡,我们家可是两个儿子都下乡了,就剩下三个姑娘,其中一个身体还有病。”那个高个子女人愤愤不平地说:“大嫂,不是我说你,人善有人欺,马善有人骑,你们就是太老实了。两个儿子都下乡了,就你家这种情况,为什么不去找当官的,你家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凭什么不给办回来一个。走,咱们都进去找矿革委主任去。”她拽着云辉妈就往大门里走。门卫是个四十左右岁的小个子男人,出来拦住她们“你们这么多人进去干什么?”高个子女人不高兴的说:“我们找矿革委主任,不行咋地。你可别拦着我们,拦出事你可得兜着。走,别管他,看他敢拦着谁。”那个门卫还真让她给震住了,没敢拦她们。十几个女人,一拥而进,从门卫身边穿过去,直奔二楼。这时,一个三十岁左右戴眼镜,长得白白净净的男人从二楼下来,过来问:“大婶们,你们找谁呀?”高个子女人说:“我们找矿革委主任,还有什么说道咋地?”戴眼镜的男人笑了说:“大婶,江主任上井口去了。我是矿办主任,有什么事你们跟我说,我能解决的,帮你们解决。不能解决的,等江主任回来,我可以反映给他。你们看怎么样?高个子女人说:“哟,你这小伙子挺会说话的。成,就跟你说说吧。”矿办主任把他们领到办公室去了。十几个女人象麻雀似的,你一句她一句的抢着说。云辉妈干着急,也抢不上话,就领着雅娴出来了。从矿办院里出来,她想顺便到商店买点什么。她沿着大道往商店走,不时的有马车和汽车从身边驶过,她怕碰着雅娴,忙把雅娴背起来。进了商店,才放下来。她在卖布的柜台前站住了,心里打算着想扯一床褥单。她看中了带红方格的平纹布,问好了价钱,刚要开票,就听见有人喊:“老王嫂子,你这么早就来了。”商店里人不多,云辉妈听声音挺熟的,掉过头一看,高兴的迎过去“哎呀,是他吴婶,挺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怎么也不领着孩子过去玩,老邻居们可都挺想你的。”听云辉妈这么一说,凤兰妈的眼圈立刻红了“唉!别提了,我们家那个死老吴,就为了跟他那几个酒友凑到一起,搬到那个农村不农村矿上不矿上的地方,下雨天都出不去门。最让人伤心的是,他把兰子许配给他的酒友,朱长脸的儿子,一个生产队的会计。老嫂子,你说,他这不是把兰子往火坑里推嘛。兰子这几天都快哭成泪人了。老嫂子,你也知道,兰子打小就喜欢跟云辉在一起,云辉也总是护着她,两个孩子感情深的像亲兄妹似的。云辉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兰子心里始终放不下下云辉。可是他爸非逼着她嫁给朱长脸的儿子,真难为死俺闺女了。”云辉妈听见这个消息,心里吃了一惊“她吴婶,这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要早知道,是不是也去劝劝大兄弟。你说,兰子那么娇嫩的女孩子,怎么能让她嫁到农村去。再说,兰子今年才十七岁呀,老吴兄弟这不是犯糊涂吗。”云辉妈把钱和布票往兜里一揣说:“走,大妹子,我去跟老吴兄弟说道说道,好好劝劝他。”凤兰妈的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晚啦,老嫂子,礼已经过完了,日子都定下来了,七月二十就结婚。我也没脸去请老邻居了,你回去告诉他们一声吧。”云辉妈摇了摇头,眼泪溢满了眼圈“大妹子,我怎么也得过去一趟,帮你收拾收拾,也得安慰安慰凤兰这孩子。这孩子就这么嫁到农村去,就像剜了我的心头肉一样。”她掏出手绢擦擦眼睛,拉着雅娟跟凤兰妈出了商店。凤兰妈这一路上,就像跟娘家人诉苦似的,把这半年多发生的事,跟云辉妈说了个疼快。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才走到马车队。一进自家院子,凤兰妈就高兴的喊:“兰子,快出来,你看谁来了。”凤兰听出母亲的声音里透着高兴,从屋里快步走出来。一看是云辉妈,先是愣了一下,随着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她扑过来,伏在云辉妈的肩上,哽咽着说:“大娘,你怎么才来,再晚来几天,就见不着兰子了。”云辉妈搂着冯兰,伤感的拍着凤兰的背说:“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说着,自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凤兰哭了一会。云辉妈用手绢给凤兰擦着眼泪。看凤兰瘦的两腮都陷进去了,脸上连点血色都没有,好看的大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风采,眼皮还有点浮肿。她用手抚摸着凤兰黝黑的发辫说:“看把俺兰子折磨的,人都瘦了一圈,可难为死孩子了。”凤兰妈心疼的说:“从打她爸给她订了亲,她就没了笑模样,也不正经吃饭,谁劝也不听。”说着,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云辉妈伤感地说:“兰子,大娘有句话,你听也好,不听也好,但是,从今天开始,不许自己糟践自己。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家婚。大娘本想劝劝你爸,让你爸悔婚。可是细想想,这事还真没法劝。朱长脸的儿子,不缺鼻子不少眼睛的,大娘还真没法挑这个理。闺女,你就认了吧。结了婚好好过日子。兴许以后越过越好,过出感情来了呢。”凤兰又哭起来。云辉妈搂着凤兰,让她尽情的哭。过了一会才说:“兰子,听大娘的话,可不兴自己糟践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想得太多了。”她从兜里掏出二十元钱和二十尺布票,塞到凤兰手里说:“兰子,这是大娘的一点心意,给你添床被吧。”又劝了一会,云辉妈拉着雅娟要走,凤兰和母亲怎么留也留不住,只好送了出来。
  阴历七月二十这天天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层布满了整个天空,空气显得非常沉闷。凤兰家的院子里,站满了人。原来的老邻居都来了,站在院子里议论纷纷。云辉妈和汪奶奶,云辉的大姨,还有香爱的娘,都在东屋劝凤兰娘俩。凤兰哭的像泪人似的,就是不肯换衣服,也不梳头。凤兰妈坐在凳子上哭。云辉妈拉着凤兰的手,心痛地说:“好闺女,听大娘的话,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快把衣服换上,大娘给你梳头。”劝了一会,看凤兰点头了,云辉妈轻轻的给凤兰脱去外衣,先给换上一条米黄色的裤子,又给穿上一件粉红色上衣。然后打开凤兰又黑又粗的两条辫子,轻柔的梳起来。梳好了,用两根粉绸子扎上,又拿过一朵绸子花给凤兰戴在头上。看凤兰满脸泪痕,眼皮浮肿,心里痛得一哆嗦,叫凤兰妈:“她吴婶,去端盆热水来,再拿条新毛巾。”凤兰妈擦着眼睛到厨房端了半盆热水,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条新毛巾。云辉妈接过毛巾,在热水里蘸湿了,细心的给凤兰擦去脸上的泪痕,在凤兰的眼睛上捂了一会,这才把雪花膏在手心里揉匀了,给凤兰均匀的抹到脸上,再把两腮上轻微的抹了点红,又用粉扑在凤兰脸上薄薄的扑上点粉。这么一打扮,凤兰显得更漂亮了。看凤兰娘俩不哭了,大家又唠了一会嗑。就听外面喊:“接亲的车到了。”汪奶奶急忙出来吩咐:“快把院门关上,让他们拿钱再开门。”门口的两个男人,咣的一声把门关上了,上了门插。外面接亲的冲院里喊着唱:“开么开门快开门,开开门来送喜神。接了媳妇去过门,过门就去托男人,托了男人就生小人”院里的人都笑的不行了。汪奶奶领着娘家人唱道:“不开不开就不开,除非你送了财神来,送了财神开了门,才能接走你心上人。”接亲的赶紧把一个红包,从门缝塞了进来。凤兰的小舅接了,送到东屋来。凤兰妈打开红包看了,里边是二百元钱。她把钱揣到兜里。冲外边说:“开门吧,放他们进来。”汪奶奶吩咐:“开门”只见新郎穿一套灰色涤卡中山装,梳着分头,长脸,小眼睛滴里骨碌乱转,一看就是个满肚子鬼心眼的人。后边跟着一大帮接亲的人。他客气的跟娘家人打着招呼。吴德强挨个给他介绍,这个是小舅,那个是姑姑姑父的,他就挨个给行礼。都见过面了,就到东屋给丈母娘行礼。云辉妈从厨房端过一盘饺子,给凤兰夹了几个吃了。这朱长脸的儿子,叫朱汉文,他看凤兰打扮的粉脸桃腮的,漂亮的就像像画上的美人似的,眼睛里都能冒出火来。上前抱起凤兰就往外走,众人随了出来。出了大门口,大门口停了两辆大马车,朱汉文把凤兰放到头一辆车上,回头冲人群做了个揖,就跳上了马车。老板子鞭子一扬,马车缓缓的往前走了。突然,凤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了几声,吐出一口血来。凤兰妈和云辉妈看了,都大吃了一惊。凤兰妈惊呼了一声“凤兰”就去追马车。朱汉文急了,冲老板子喊:“快跑起来。”老板子往辕马身上抽了一鞭子,几匹马放开了蹄子“哒哒哒哒”的跑起来。云辉妈和汪奶奶,香爱娘,云辉的大姨,跟凤兰的小舅,姑姑姑父,坐上拉娘家人的马车,随后跟了过去。
  柳树河来货车了,这节车厢是一节邮政车改装成的日用品车,专为在偏僻地区施工的部队和民工提供服务。快一年了,战士们的牙膏、肥皂等日用品,都是司务长和上士出去采购回来的,很不方便。接到指挥部的通知后,常伯晨召集班排长开了个会。他强调了三点“第一,给值班分队购物的时间是两天。必须让全分队战士在两天内,都能亲自去购买自己所需要的日用品。第二,不能耽误正常工作。第三,不准在购物时与售货人员发生冲突,按时归队。
  听到这个消息,各排的战士都高兴坏了。快一年了。在这深山老林里,想买点什么都困难,真把人给圈傻了。
  第二天,不在班的战士,在班排长的带领下,像一群出笼的鸟似的,顺着临时公路,连蹦带跳的向柳树河工区走去。炊事班上午去了四个人,云辉、祥子、雷子和曹新江。云辉祥子和雷子,一人背着一个,绣着醒目的《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的草绿色挎包。穿着草绿色的值班服,显得特精神。培可从格达奇给云辉捎回十扎红丝线和两盒中华烟,云辉给了雷子一盒,给了文书一盒。一天后,雷子就把绣好的挎包交给了云辉。云辉高兴的不知所以,把挎包一会挎左肩上,一会挎到右肩上,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么漂亮的挎包了。今天四个人在一起,去柳树河工区,曹新江看他们三个都背着一样的绣着《为人民服务》红字的挎包,自己却背着一个普通的绿挎包,心里特失落。也不吱声,闷着头一个劲的往前走。云辉头一次背着这么漂亮的挎包外出,高兴的蹦蹦跳跳的,一会凑到雷子身边,雷子长雷子短的。祥子看曹新江一脸的不高兴,就对雷子说:“雷子,曹新江看咱们背着一样的挎包,心里不舒服,你要是有时间,也给他绣一个吧,”云辉也说:“雷子,你要是给炊事班一人绣一个挎包那咱们一出去,齐刷的都是《为人民服务》的红字挎包,那可把全分队都震了。”雷子笑了起来。他走到曹新江身边,搂着他的脖子说:“大个子,不就是绣个挎包吗,你今天买十扎红丝线,明天我就给你绣。”曹新江一听高兴了,他担心的说:“就怕货车上没有红丝线。”雷子说:“你放心,车上保证有,红丝线这么好卖,车上能没有吗。”
  初秋早晨的阳光,温柔的抚触着他们。路边是绿色的草甸子,远处是幽绿的原始森林。成熟的草香气味,在空气中弥漫着,一些不知名的花,在草甸子里随风招摇着,给这人迹罕至的山野,增添了诱人的妩媚。走到柳树河,几个人停下来。一点污染也没有的柳树河水,清澈得像透明的玻璃,能够看见河底鹅卵石的形状。四个人脱了鞋,挽起裤脚,趟着水过河。没膝深的水,拔凉拔凉的。一群群一乍长的小鱼,在水里惊恐的窜来窜去的,时不时的撞在他们的腿上,痒痒的。上了岸,他们加快了脚步。快九点了,才走到柳树河工区。虽然走得挺快,可是谁也没觉得累,只是出了一头汗。售货车停在铁路工区分出来的道岔上,是一节绿色的邮政车。他们顺着临时搭起来的梯子,进了车厢。车厢里一长溜货架子上,摆满了各类商品。玻璃柜台里,也摆满了商品。十几个值班一分队二排的战士,还有三营一连的十几个战士,正在柜台前挑选商品。看他们进来了,互相打了个招呼,又继续选购。四个人挨个柜台看了一遍。云辉买了四块香皂,四条肥皂,两支中华牙膏和一个香蕉罐头。祥子买了四盒大前门烟,四条肥皂,四块香皂,两支美加净牙膏,一支牙刷。曹新江和祥子买了一样多的商品,又另外买了十扎红丝线,直接把红丝线放到雷子的挎包里。雷子买的东西和云辉的一样,又另外买了四盒群英烟。买完了日用品,下了车,和二排的十几个战士一起往回走。刚走出不远,碰见文书领着姚清玉郑磊和两个通信员,后面是一排一班的一帮战士。大家打过招呼。祥子说:“咱们得赶快走,赶回去帮着把午饭开出去,好让班长他们早点过来,把日常用的日用品买回去。”几个人加快了脚步,一会就把二排的人甩到了后边。
  今天在洞子里作业的是三排,排长李福胜正领着几个人准备打眼。掌子面上,已经支上了两台风钻,徐吉强带着二班过抗来四台风钻,李福胜把那台风钻打掏槽,那台风钻打压货眼,那台风钻打拉底眼,都分配好了。打开气阀,六台风钻相继响了起来。虽然六台风钻打眼,声音却不大,大声说话也能听清楚。原来,高潮带的科研小组,研制的风钻消音罩子已经试验成功了。六个作业连队使用的风钻,全部装上了消音罩子。军区营房部颁发给值班一分队科研攻关小组,每人一枚科研先锋的奖章,每人一套军用内衣。水打眼的问题,经过军区营房部科研人员对风钻进行改造后,在风钻里设置了水针,接上水管后,打眼时,从水针里射出的高压水,把钻孔里的岩石粉末直接冲出来。今天是值班一分队第一次使用这种经过技术改造的风钻。排长李福胜挨台风钻检查,感觉效果相当不错。六台风钻同时打眼,也就相当于没经过改造前,一台风钻打眼的噪音。虽然打眼的速度稍微慢了点,可是已经不用带防尘口罩了,一点岩尘也没有。李福胜不由得从心里感叹,经过改造后的风钻真挺科学的。一个多小时,全部炮眼就打完了。李福胜带人把风钻和软带全都撤了出去。然后带着班长关福成和放炮员,开始装填火药,装填完火药,把子线都串好了,才把母线接上。三个人又认真挨个子线检查了一遍,这才撤了出来,进了一百五十米外的躲避所。李福胜吩咐放炮员“充电”,放炮员把两台放炮器充上电。又等了两分钟。李福胜命令“放”放炮员和关福成同时启动放炮器鈅匙,只听掌子面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的响了起来,足足的持续了几分钟。三个人又等了十几分钟,等炮烟排的差不多了,他们钻出躲避所,快步走进工作面,这一遍炮效果挺好,断面挺齐的。李福胜突然发现靠上帮有一处突出的地方。他过去一看,还有一根雷管线挂在帮上。他用手轻轻的拽了拽,心想坏了,今天碰上哑炮了。他回头喊了一声:“关福成,扛一台风钻过来,接上软带,准备处理哑炮。”关福成听李福胜说有哑炮,没扛风钻,却拿了一根掏炮眼的打掏耳勺。这掏耳勺有两米多长,一头砸扁了弯过来,一头带尖。他过来对李福胜说:“排长,用这个一点点的往外掏,就把火药掏出来了。只要把雷管抠出来,就没事了。”李福胜严肃的说:“这可不行,指挥部三令五申的,不许用掏耳勺挖抠哑炮,必须在哑炮旁十五公分处打眼,放炮处理。”关福成满不在乎的说:“没事,排长,有一次你不在,我就这么处理的,又快又省事。”李福胜二心不定的说:“福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可别干没屁眼的事。”关福成说:“排长你就放心的出去吧,我向你保证,不带有事的。”李福胜担心地说:“你可千万小心点,别胡来,不行,你就撤出来,再打眼处理。关福成往外推李福胜。李福胜退到一百五十米开外的躲避所,探出头看着关福成在哑炮哪儿忙活。心里蹦蹦直跳,非常担心。关福成很快就把炮泥抠出来了,他拽了拽雷管线,没拽动,就用掏耳勺的尖,一点点的往外抠。抠了一会,又用手去拽雷管线。突然,“咣”的一声响,就像放了一个头号二踢脚。蹦起来的石屑,把关福成的脸刮开了几个口子,两只手也被崩掉了几块皮,血肉模糊的。李福胜像疯了似的冲了过去,把关福成拉到背上,背起来就往外跑,一气跑到躲避所,战士们都围了过来。李福胜放下关福成,大家仔细检查了一遍,关福成脸上的伤不重,只是手上的伤比较重,淌了很多血。李福胜长出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了,幸亏火药没响,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徐吉强,你带战士们出货。杨永文,你跟我把关福成送回分队,让卫生员检查一下,看看别的地方伤着没有,把伤口保扎一下。两个人换着班背着关福成往洞外跑,回到营地,已经跑得浑身是汗。刚跑进分队驻地的院子里,李福胜就喊上了:“小姚,你快出来一下。”听见喊声,姚清玉急忙出来了,一看李福胜背着关福成,吃惊地问:“福成这是怎么了?”听见喊声不对,常伯晨和高潮都出来了。一看关福成满脸是血,常伯晨吓了一跳,赶紧和高潮把关福成接了过来,半架半抱的送到帐篷里,放到铺上。姚清玉在给关福成做检查,李福胜向常伯晨和高潮汇报了事故发生的经过。姚清玉检查完了,对常伯晨和高潮说:“分队长,高指导员,关福成脸上和手上的伤是碎石头崩的,有几处伤口,需要送到指挥部,让医生缝合。”常伯晨一听就火了,劈头盖脸的问:“李福胜,分队强调了几次了,处理哑炮必须按规程操作。指挥部也发过文件,严禁用掏耳勺挖抠哑炮,你们怎么执行的。他妈的,今天你们是侥幸,火药没响,如果响了,死了人,你他妈的负的了这个责任吗?”这时,汪志学也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听见常伯晨暴跳如雷的吼声,他一步跨进来,问清了事故的原因,对刚从工地回来的陈琳说:“陈琳同志,你暂时代理三排排长职务。注意,施工中,必许把安全施工放在首位,绝不能再出现任何安全问题。”他和常伯晨、高潮三个人研究了一下,对李福胜说:“你从今天开始,停职反省,深刻认识一下自己在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又对余怒未息的常伯晨说:“老常,得马上派人把关福成用担架送到指挥部卫生所去,让医生全面检查处理一下。”常伯晨转头吩咐文书:“国荣,你带着郑磊和沈志远,加上小姚,用担架把关福成送到指挥部卫生所去。”任国荣答应着,回到文书班,从床底下拿出担架,扛到帐篷外,打开放到地上。这时,姚清玉已经把关福成的脸和手都用酒精清洗了一遍,用纱布包扎好了。常伯晨他们三个分队领导,加上文书,把关福成抬到担架上,常伯晨拿了一件军用大衣,给关福成盖上,任国荣他们四个人抬着担架走了。
  汪志学建议:“老常,小高,咱们应该马上召开班排长会议,强调一下施工安全,制定一些安全防护措施和条文,贯彻下去。施工安全千万不能忽视,一旦出了死亡事故,首先没法向知青家属交待。第二,没法向指挥部交代。第三,没法向师团首长交代。”常伯晨恨恨的喊:“小翟子,马上去通知班排长,到分队部参加紧急安全会议,申梦龙和李福胜也参加。”小翟子答应着出去了。
  开会的人都到齐了,左洪岸也赶了回来。常伯晨、汪志学高潮和左洪岸都冷着脸坐在桌子的两侧。各排的班排长小心翼翼的坐在铺上,汪志学沉着脸,通报了上午发生的违章处理哑炮,发生的人身事故。宣布了分队对三排长李福胜停职反省的决定,和由陈琳暂时代理三排长的决定。接着,常伯晨宣读了,今年三月份,营房部关于安全施工的文件,和指挥部关于加强施工安全措施的文件。针对这起事故的发生,常伯晨做了自我检讨。左洪岸介绍了三营曾经发生过的违章处理哑炮,造成死亡事故的教训。分队安全工作会议制定了具体措施。一、放炮员由兼职改为专职,放炮员重新到指挥部参加安全培训学习,经考核合格后,才可以担任放炮员工作。二、出现哑炮时,需要处理,必须有分队干部在现场指挥。三、任何人都不的违章指挥、违章施工。四、分队四个领导,每人负责一个班,跟班指挥,跟班作业。“散会后,常伯晨又跟几个分队干部研究了一下,各排班排长的调动配置问题。
  天上的太阳,为什么失去了往日的温暖
  心中的向往,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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