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建磨坊寻驴炊事员惊魂 酒桌上订婚胡凤兰伤
作品名称:《融雪》 作者:王晓东 发布时间:2013-06-29 12:13:05 字数:7022
第二十三章
建磨坊寻驴炊事员惊魂
酒桌上订婚胡凤兰伤心
过了【六一】儿童节,天气就变了,一连一个星期,都是春雨连绵的天气,一会儿急雨,突然奔袭过来;一会儿,细雨霏霏,缠缠绵绵。山半腰间,白雾缭绕。天始终阴的连道缝也没有。太阳被老天爷揣到兜里了,就是不想掏出来。
炊事班的人,每天都要顶着雨,打着伞,到两公里外的三连去挑豆浆。走一个来回,裤腿都湿半截。于发智跟常伯晨反映说:“分队长,天天挑豆浆,炊事班太辛苦了。咱们能不能自己建个磨坊,哪怕我们用人推磨也可以。”常伯晨看了于发智一眼说:“你以为我没考虑这事,我跟分队的几个领导,几次请示指挥部的首长和咱们团的领导,要求建磨坊。磨,今天,指挥部就派车给咱们送过来。不过,这台磨是给两个值班分队合用的。磨坊必须建在两个值班分队的中间地带,让两个值班分队都能够上。”于发智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分队长,这是真的吗?那可太好了。磨坊建在哪儿,是你们领导的事。其实,我觉得,建在咱们两个值班分队的粮食仓库旁边就挺好,两个分队都能够上。再在那儿打个压水井,放两个大缸,拉完豆浆,直接把豆子泡上,多方便。”常伯晨高兴的说:“这个主意不错,黄豆就在粮食仓库里,用起来的确方便。我马上和汪指导员去值班三分队,跟仇分队长商量一下,明天就抽几个人,把磨坊建起来。”下午,指挥部真派车把磨给送来了。申梦龙把车领到粮食仓库,把磨卸下来。
第二天,天还是下着小毛毛雨。常伯晨打发申梦龙带着后勤排的谷金贵的四班,在粮食仓库右边,搭起来一个四四方方的磨坊,磨坊的上面和四周,全是用小桦树杆钉起来的,外边钉的油毡纸。底下的磨盘,用了一个缠电缆的大木盘,木盘的下半截,埋在土里,把磨固定在木盘上。又在木盘上凿了个小洞,就成了。在申梦龙他们建磨坊的时候,值班三分队,也派了一个班,在磨坊的旁边打了一个压井。
连绵的春雨,终于停了。满天灰色的云彩,化成一团团黑白相间的云块,太阳在云块的缝隙中,露出久违了的笑脸。
指挥部从外地给值班一分队和值班三分队,调来两头拉磨用的驴。打电话通知两个值班分队,派人到指挥部,把驴牵回来。常伯晨接完电话,立即来到炊事班,对于发智说:“发智,你马上派人去指挥部,把驴牵回来。”于发智说:“这个活我不能安排,谁想去自己报名。”全班战士都争着要去。于发智想了想说:“谁要是去牵驴,谁回来就当饲养员。反正分队长说了,分队今年准备养几口猪,正好,连卖带吆喝,猪也养了,驴也喂了。”听班长说要当饲养员,谁也不吭声了。好大一会,高自强站起来说:“班长,我去吧,我觉得当饲养员也没什么难的。喂人喂驴都是一个道理,勤快点就有了。”说的大伙都笑了起来。常伯晨照高自强脖子给了一巴掌“行了,你别喂人了,赶紧把驴牵回来,喂驴吧。”于发智高兴的说:“太好了,你去当饲养员正合适。这下子,分队长交给我的两个任务,就都完成了。饲养员有了,驴也可以牵回来了。”高自强接受了任务,背了一个黄挎包,里边装了一根绳子,还带了两根大果子。走在去指挥部的临时公路上,呼吸着早春特有的清新空气,心情特别的好。九点钟高自强就赶到了指挥部,他到了管理股门口,喊了一声:“报告”“进来”他掀开帐篷门,向管理股股长敬了个军礼“报告首长,我是值班一分队炊事班的战士,奉分队长的命令,到指挥部牵驴。”管理股股长笑了说:“你先坐下等一会,等值班三分队的人来了,你们一起走多好。”高自强心里打着小九九,嘴上却说:“首长,我得赶紧把驴牵回去,炊事班等着它拉磨呢。”股长说:“既然你着急,我就带你去吧。”股长带着高自强来到了驴棚,槽头拴着三头驴。股长说:“你自己挑,挑好了,就不许换。”高自强围着三头驴转了六七圈,最后在一头身量长骨架高的黑驴跟前站住了,解下缰绳,牵着就走。可是,这头驴却不买他的账,不抬腿也不迈步的。高自强火了“你他妈的跟我耍驴脾气,看看咱俩谁能犟过谁。”他把缰绳在手上挽了个扣,一拽一抖一拽一抖,总算把黑驴牵出了驴棚。高自强自言自语道:“你跟我耍驴,今天我就治治你这个驴脾气。”他右手挽着缰绳左手一按驴背,一翻身,骑到驴背上。照驴屁股拍了一巴掌说:“走起来。”黑驴大概觉得背上驮着个人,不舒服,往前跑了几步,一掀后胯,把高自强摔了下来。黑驴挣脱了高自强,在操场上撒开了欢,连跑带蹦的。高自强爬起来就去撵。有几次眼看就要撵上了,黑驴猛地往前一窜,又把他甩开了,累的高自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站在操场上,看着黑驴在操场上撒欢,气得直咬牙。几个战士看见他这个摸样,都乐的前仰后合的。其中一个战士走过来,等黑驴跑过他身边时,他冷不防,一把抓住缰绳,慢慢的跟着黑驴往前跑了几步,又用手抚摸黑驴的后背和肚子。黑驴老老实实地站住了。它抬起头,用嘴去嗅那个战士的手。那个战士把驴牵过来,把缰绳递给高自强说:“伙计,打马拨拉牛,驴要顺毛抹索,你越跟它较劲,它越不服。”边说边用手抚摸黑驴的头。“行了,你上来吧。”高自强小心翼翼的爬上驴背,接过缰绳,也用手抚摸黑驴的头。那个战士说:“黑子,走了。”黑驴顺从的踢嗒踢嗒的驮着高自强走了。高自强回过头,冲管理股股长一笑说:“首长再见。”又冲那个战士说:“谢谢你。”
高自强兴高采烈地骑着黑驴,回值班一分队。走到半路上,碰见值班三分队炊事班的小魏。高自强对小魏说:“你怎么才走到这。还有两头驴,快去挑一个吧。”小魏嫉妒的说:“你们值班一分队真积极呀,凡事都要抢先。”高自强得意的说:“那当然,值班一分队么,啥事都得争第一。”
回到值班一分队驻地,高自强特意骑着驴,围着操场转了一圈。黑驴踢踏踢踏的跑动声,把帐篷里的战士都吸引出来了。田京安说:“呦,这高自强,高头大驴的,挺威风的吗。”他过来拉住缰绳说:“小高,你下来,让我骑着溜溜。”高自强说:“我还没骑够呢,你先等一会吧。”常伯晨从分队部出来了,冲着高自强喝道:“高自强,你这小子显摆什么?这驴是用来拉磨的,不是让你们骑着玩的。下来。”高自强赶忙跳下来,牵着驴走到常伯晨面前,讨好的说:“分队长,这头驴是三头驴里边,长得最高最大的一头。”常伯晨拍拍高自强的肩:“小伙子,饲养员可是个辛苦活,不付出汗水,是侍弄不出好牲口的,尤其是大牲口。去吧,把驴觅到草甸子上去,缰绳放长点,让它啃啃青。晚上,喂点豆饼水和谷草,把谷草铡碎点。”高自强答应着,牵着驴走了。操场上的战士们,也一哄而散了。
高自强把驴觅到草甸子上,就回到食堂。他找到于发智说:“班长,咱们是不是应该钉个驴棚,整得严实点,别让野牲口把驴给掏了。”于发智说:“这事还用你说,你早晨走了以后,司务长就带着人,把驴棚钉好了,就在食堂后边。”“真的,我过去看看。”高自强转到食堂后边,果然,一个用板皮钉的棚子。上面是油毡纸的,他拉开门,走近驴棚,一只大木槽子,钉在一个架子上,中间立了一根木头桩子。槽子里是铡好的谷草,一口铡刀放在棚子的一角。还有一大盆泡好的豆饼水放在棚子的另一角,靠后山垛了一垛谷草。他出来看看门。门是一寸厚的木板钉的,两个大铁折页,锁门的门吊也是大号的,一把黑色的将军牌大铁锁,挂在门吊上,钥匙插在锁孔里。高自强把门锁上,用脚踹了踹,觉得挺结实,心里挺高兴,觉得分队长考虑得真周到。
晚上吃过晚饭,高自强就从草甸子上把黑驴牵了回来,栓在驴棚的桩子上。把泡好的豆饼连水拌到谷草里。黑驴用鼻子嗅了嗅,打了个响鼻,就头也不抬的大吃大嚼起来。高自强又铡了点谷草,就回宿舍了。
天黑下来了,高自强觉得应该给驴添点草料,就拐到食堂后面的驴棚,都到跟前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高自强忽然想起来,自己出来时,忘了锁门了。他急忙打开手电,钻进驴棚,驴棚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黑驴的影子。高自强这一惊非同小可,浑身的汗都出来了。他急忙围着驴棚转开了圈,边走边喊着:“黑子、黑子。他妈的,你跑哪儿去了。黑子。”已经转出去六七十米远了,仍然不见黑驴的影子。他赶紧返回炊事班宿舍。炊事班的人,有的在洗脚,有的在铺被。高自强惊慌失措的说:“班长,坏事了,咱们的黑驴不见了。”于发智奇怪的问:“你不是把它拴在驴棚里了吗?”“我出来时忘记锁门了,我刚才去给黑驴添草料,才发现驴不见了。”于发智急忙把脚擦干了,招呼云辉和云殿祥:“云辉,祥子,咱们几个去看看。”四个人拿着手电,出来穿过操场,转到食堂的后边,把驴棚里外看了一遍,一点踪迹也没有。高自强说:“班长,这周围六七十米的地方,我都转遍了。”于发智沉吟了一会,对祥子说:“祥子,你回去再叫几个人来。我带高自强和云辉顺沟塘子往上找。你带人顺着沟塘子往下找。”祥子答应着,回去叫人去了。于发智带着高自强和云辉,顺着沟塘子往上走。三个人拿着三个手电筒,拉开了距离,边走边往四周查看着,走出三里地,来到一个小沟塘子,这里长满了小灌木丛,又走出去一百多米,云辉突然发现在一片灌木丛里,有两个碧绿的灯光在晃动。云辉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他拽住于发智的胳膊,颤着声音说:“班长,你看那片小树林里,是什么在亮。”于发智转过身来,不由得吃了一惊,心跳也加速了,他想,这是什么动物的眼睛,不会是老虎的吧,别的野牲口也没有这么大的眼睛。他拉住云辉和高自强,三个人把手电闭了。于发智趴在云辉的耳朵上小声说:“你赶快回去找文书,让他带两个人,带几支枪来。”云辉蹑手蹑脚的离开那个沟塘子,就飞跑起来。他气喘嘘嘘的跑到分队部,掀开文书班的帐蓬帘子,小声叫:“文书,你出来一下。”任国荣穿上衣服出来,云辉拉着他的胳膊,来到帐篷外边。把找驴的事跟任国荣学了一遍。任国荣听了,也吓了一跳。急忙返回帐篷,把姚清玉和沈志刚叫起来,一人掂着一支枪出来。任国荣自己拿了一支冲锋枪,二十发步枪子弹,三十发冲锋枪子弹,又给云辉拿了一支步枪。云辉领着文书班的三个人,急匆匆的赶往沟塘子。路上,任国荣问:“于发智他们俩啥家把什也没拿,会不会出什么危险。”云辉说:“我觉得挺玄乎的,那东西的两只眼睛绿莹莹的都吓人。”快到地方了,云辉说:“咱们慢点,别弄出动静来。”四个人紧张的心都提起来了。悄没声的,摸到于发智他们呆的地方。任国荣和姚清玉他们已经看见,左边的树丛中绿色的亮光了。任国荣屏住呼吸小声叫:“发智,你们还在吗?”呆了一会,两个黑影凑过来。于发智问:“是文书么?”任国荣吊起的心才放了下来。他小声问:“发智,你估计会是什么野兽。”于发智心惊胆战的说:“捉摸不出来,光看见两只像灯泡似的眼睛来回晃动。”任国荣说:“你和自强在这监视着点,我们几个过去看看。”于发智说:“你们可得小心点,千万别出什么事。不行,就赶紧跑。”任国荣领着三个人平端着枪,一步一步的向那片灌木丛靠近。离得越近,四个人的心跳得越快。快到跟前了,只听那个野牲口噗噗的打了两个响鼻,接着呜哇呜哇的大叫起来。把四个人吓的转身就往回跑。高自强也大叫着跑过来说:“文书别怕,这是咱们的黑驴。”几个人这才放心的围了过去。打开手电一看,果然是白天从指挥部牵回来的那头黑驴。原来,高自强没锁驴棚,那黑驴把草料吃完了,就咬开缰绳,自己跑到沟塘子里吃草来了。走到灌木丛里,缰绳缠到灌木上,黑驴挣不开,就在这转来转去的,缰绳越缠越紧,就动不了了。高自强过去把黑驴的缰绳一点一点的解开,他真想狠狠的揍黑驴一顿,想起指挥部那个饲养员的话,把火压下去了。于发智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他妈的,让这头驴折腾了大半宿,还闹得心惊胆颤的。高自强,你今后可得把驴棚锁好了,真要让野牲口把黑驴吃了,分队长不收拾你才怪呢。”回到分队部的帐篷,常伯晨和汪志学、高潮也都起来了,焦急地等他们的消息呢。任国荣和于发智把刚才找驴的经过讲了一遍,把常伯晨他们乐的前仰后合的。翟志刚捂着肚子,直叫肚子疼。这时,云殿祥他们也回来了,都凑到分队部来了。云辉说:“分队长你们没看见文书领着我们几个,端着枪,往驴跟前凑的时候,那副样子,就跟《地道战》里,鬼子进村是一个样。”大家又笑了一阵子。常伯晨说:“都回去睡吧,明天早起还要军训呢。”
过了清明这个春雨连绵的季节,太阳总算露脸了。浩浩荡荡的春风卷走了乌云。都说清明时节草青青,处于高寒地区的鹰岭矿,小草才露头。除了通往鹰岭镇的公路和矿办门前的公路,还干爽点,其他大街小巷都水渍渍泥汪汪的。尤其是马车队附近,半农村半矿区的地方,更是没法下脚。
凤兰自打去云辉家拜年回来,再也没有云辉的一点消息。她背着父母,按原来的地址,给云辉寄去了一封信,可始终没接到回信。少女的心,思念着青梅竹马的童年的伙伴。她有时想,慢慢的攒二十元钱,偷偷的坐火车,到嫩江去找云辉,看看云辉现在怎么样。现在她觉得,只有在学校和同学们在一起的日子,才是快乐的。可是上完这学期,她就毕业了,毕业干什么去呢。她懊恼的想,当初跟云辉一起上学就好了,那样的话,去年就可以和云辉一起下乡了。她现在真不愿意回家,回到家里,总有干不完的活。要帮妈妈夹园子,翻地,要带妹妹。这些都没什么,她最反感的就是爸爸招几个酒友,在家里喝酒。妈妈还不敢说,一说,爸爸就摔盘子打碗的。特别是在她们家下边住的那个生产队的老朱,一个成天眯缝着眼睛,一睁开就淌眼泪,还长着一张马脸的朱从善。每次来了,都大呼小叫的说:“老吴,叫你闺女打点酒去,咱哥俩喝二两。”这时侯,爸爸就大声喊她:“凤兰子,你这死丫头,死哪儿去了,快去打酒去。”凤兰听了既心烦又委屈,眼泪在眼圈里转,却不敢还嘴。跟妈妈要了两元钱,就去食品商店打一斤酒回来,剩下的钱,她偷偷地装在一个小盒里,已经攒了七元钱了。
这天是星期天,凤兰帮妈妈把炕单,枕套,还有弟妹的衣服全都洗了,凉在院子里。又去挑了两挑水。还没到中午,爸爸就领着朱从善,从外面回来了。见女儿在院子里摆弄洗好的衣服,就对女儿说:“凤兰子,去跟你妈要两块钱,给爸打一斤酒来,我和你朱大爷喝两盅。老婆子,给我炒个鸡蛋,再切点小咸菜。”凤兰不满的撅着嘴,从母亲手里接过钱,打酒去了。凤兰妈忙撂下手里的活,招呼朱从善,朱大哥来了,屋里坐。“进屋把小炕桌放到炕上,又去碗柜里拿出两双筷子,两个酒盅,放到炕桌上,就忙着做菜去了。凤兰把酒打回来,凤兰妈的菜也炒好了。一盘炒鸡蛋,一盘咸芥菜疙瘩丝。凤兰妈把菜端到桌子上,又把酒拿过来,放到老吴面前。老吴拿起酒瓶子要倒酒,朱从善拦住他说:“大兄弟,今天大哥有点事和你商量。来,大侄女,给你爸和大爷的酒杯倒满酒,倒不满大爷可不依你。”凤兰满心不痛快的拿起酒瓶子,往朱从善的杯子里倒酒。朱从善把凤兰的手推开说:“你这丫头,怎么见了朱大爷就一脸的不高兴。来,高兴点。不愿意看大爷的这张马脸,以后让你天天看。”凤兰不情愿的装出笑脸来,给朱从善和爸爸的酒杯里倒满酒,放下瓶子就出去了。朱从善端起酒杯说:“德强兄弟,不是当哥哥的多嘴,丫头大了,心也大了,赶紧找个主,就安稳了。”老吴叹了口气说:“今年虚岁才十八,我寻思着初中毕业再给她找婆家,反正现在上不上学没什么用。”朱从善笑眯眯的嘴角两边耸起好多褶子来。他心怀叵测的说:“哎,德强兄弟,你看我们家那二小子怎么样。虽说初中没毕业,就回生产队干农活了,可现在是队里的会计。不用下田,也拿一个整劳力的工分。要是再下田干点,就多拿一份,不比你这个当工人的差。”老吴听了,把杯里的酒,一口干了说:“朱哥,不是我推脱这事。一个是凤兰还在上学,怎么也得等孩子毕业。再说,我也得跟老婆商量商量。”“德强,不是哥说你,你是一家之主,不能什么事都得老娘们点头吧。咱们现在住的这么近,结了亲,就像一家人了。再说,你们家丫头嫁给我这个农民的儿子,我儿子娶了你这个工人的姑娘,这叫工农相结合,多合适呀。这年头,毛主席都提倡城里的学生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凤兰这丫头要是嫁到我们家,不就不用大老远的去下乡了吗,多好的事。兄弟,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老吴拿起酒瓶子,给朱从善的杯里倒满酒,又把自己的酒杯添满酒,端起酒杯说:“行,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过,要等凤兰初中毕业了再说,我不能逼着孩子辍学。”好,“德强,哥不着急,等丫头再大点嫁过来也不迟。只是咱哥俩说好的事,可不许反悔。”“朱哥,你放心,等风兰子毕业了,你就打发媒人过来,双方商量过礼的事。”朱从善高兴的鼻子眼睛都笑了。“爽快,兄弟。来,喝酒。”两个人碰了杯。不大一会,一瓶老白干就见底了。两个人都有了点酒意。朱从善下地穿上鞋,晃晃荡荡的走了。老吴把老婆和凤兰叫过来,用不可更改的语气说:“凤兰妈,凤兰子,你们娘俩听着,我已经答应朱大哥,把凤兰子许给他家二小子了。等凤兰一毕业,就打发媒人过来。”凤兰娘俩像听见晴天霹雳一样,惊呆了。半晌,凤兰妈才擦着眼泪说:“你这不是犯糊涂吗,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们娘俩商量。老朱家是农村户口,你让凤兰嫁过去怎们生活,将来有了孩子,也是农村户口。再说,兰子心里放不下云辉,你也不是不知道。”老吴不耐烦的说:“云辉,云辉现在也是农村户口,将来能不能回来,还两说着呢。你们可别打错了主意。老朱家二小子,是队里的会计,会计在农村,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工作,比当工人都强。我糊涂,我一点也不糊涂。这事,我说了就算。”凤兰哭得满脸是泪。“我偏不嫁给他家。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说了算,我要等云辉回来。”“你敢,还反了你了。云辉这辈子都回不来了。这事你爸说了就算。”凤兰哭泣着说:“云辉一辈子不回来我等他一辈子。”说完,哭着上西屋去了。
时间正在一点点的离我远去,我却还在原地等待着
在漫长的等待中,我渐渐的长成一株翠绿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