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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洒泪辞别众亲友 蹬车北去情依依 第四章

作品名称:《融雪》      作者:王晓东      发布时间:2013-06-14 23:11:05      字数:7303

  第三章
  洒泪辞别众亲友蹬车北去情依依
  一九六九八月二十二日早晨,大雾尚未散尽,凝聚成白色的,似云似雾的,一团一团浮动着的水分子的团块,在山谷里飘动着。太阳被雾洗涤的清亮光洁,精光四射的照耀着坐落在山谷里的鹰岭矿区。
  上午八点,一中操场上锣鼓喧天,彩旗招展。学校大门上方,悬挂着白纸红字的横幅【热烈欢送一中六九届下乡知识青年】高音喇叭里正播放着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的歌曲。一百零六名下乡知识青年,胸前戴着红花,分四排站在台阶上,台阶下面是全校初一、初二的学生和知青家长。校长吴凤岐手拿麦克风,情绪激动的说:“同志们、同学们,鹰岭矿一中六九届,一百零六名毕业生,响应党和毛主席的号召,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五师的广阔天地里,接受解放军和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他们是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是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红色接班人。我们要向他们学习,党和毛主席指向哪里,就奔向哪里。下面请知识青年代表纪玉兰,代表知识青年表决心。”
  纪玉兰气质优雅的走到台阶上,她激动的两腮微红,清澈的眼睛注视着台下的学生和家长,用激扬愉悦的女中音说:“同学们、尊敬的家长同志们,我们今天就要踏上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征程,到兵团这个广阔天地里,像雄鹰一样展翅高飞,用我们的知识和智慧,建设边疆,保卫边疆。”知青办副主任易景修站起来喊:“向知识青年学习,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下面初一、初二的学生跟着喊起来。口号声一落,吴凤岐大声宣布:“知青和家长,准备上车,向鹰岭镇出发。”学校临时组织的鼓号队,号声嘹亮,鼓声铿锵。知青家长纷纷登上解放车。云辉拎着个大网袋,里面装着换洗的衣服。兴宇扛着云辉的行李,把行李扔到汽车上,云辉爸和吴德强把一个老式的大揭盖箱子,抬上气车,两个人就回去上班了。
  解放车在鹰岭镇车站候车室前的广场上停下来,先到的知青亲属,围了过来。知青下车后,立刻被簇拥在亲朋的圈子里。云辉妈和凤兰妈还有云辉的姨妈,把云辉簇拥在中间。云辉要好的朋友兴宇和两个儿时的玩伴跑过来,几个人相拥在一起。兴宇拿出十个鸡蛋,塞进云辉的黄挎包里。他们簇拥着云辉穿过检票口的木栅栏,向站台走去。站台上,一列专用列车,停在空车线上。站台上已经站满了人,东一帮,西一伙的。云辉用眼睛搜索着,终于看到了,一个穿毛蓝裤子,米黄上衣的女孩子,站在扳道房的旁边,向站台上张望着。云辉毫无顾忌的喊:“小兰,快过来,我在这呢。”小兰听见喊声,急忙快步向这边走来,两根黑黝黝的辫子,好看的搭在胸前,青春靓丽的脸庞,在上午的阳光下,显得很妩媚。走近了,云辉看出小兰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漂亮的眼睛溢出晶莹的泪花。看到小兰这样,云辉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眼角滚落下来,她边用手绢擦着眼睛边嘱咐道:“到了兵团,凡事一定要注意安全,要经常给家里写信,要和当地人,还有别的地方的知识青年搞好关系,别惦记家。”说着,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凤兰妈和云辉的姨妈,也已经泪流满面了。这时,站台上送别的家长,有的已经控制不住,哭出了声。
  被一大圈人围着的曹玉民和谭丽,哭在了一起。玉民的妈坐在站台上,一边哭一边数落着。谭丽的爸爸走过来劝道:“嫂子,孩子出去闯荡闯荡也是好事,别太伤感了,不用太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俩到了地方,都能分到团部,你和曹大哥就放心吧。”玉民妈觉得谭丽的爸爸是矿上的官,不好意思再哭闹,站了起来。列车的末尾处,围着两群人,一群是谷金贵的亲属。谷家在鹰岭是个大家族,当地所有姓谷的,都有血缘关系。金贵的妈妈,一个圆脸微胖,挺富态的中年妇女,正泪流满面的抓着金贵的胳膊不松手。跟妈妈长着一样的大圆脸盘,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的谷金贵,左胳膊被妈妈拽着,右胳膊被一个杏眼,脸略显的长的女孩子挽着。女孩子是金贵的同学和女友,章芳华。章芳华也是这批下乡的知青。章芳华的胳膊也被妈妈拽着。哭声、抽泣声,笼罩着整个站台。另一圈人群里,是尚玉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紧紧拉着尚玉华的手,厉声责问玉华的爸爸妈妈:“你们这父母怎么当的,就一个女儿,还要让她走那么远。小华的身子又那么弱,你们不心疼,我可心疼,我可就这么一个孙女。”又嘱咐尚玉华:“小华,你身子骨单薄,干不了的活,千万别逞能,累坏了可是一辈子的事。你这孩子,你怎么就舍得扔下奶奶就走,你咋就那么狠心呢。”尚玉华已经哭得泪眼模糊,抽泣得不成声了。
  这时,一台蒸汽机车,低低的鸣着笛,与停在停车线上的列车对接在一起。
  在靠近扳道房的地方,也围着好几群人,卞文军的母亲,巩金华的母亲,还有谢桂荣的母亲和亲友,都在同自己的儿子或女儿话别。朱洪才的母亲,一个五十多岁的,手上戴着银镯子的小脚女人,嘱咐朱洪才:“洪才,你是咱们家的老小子,从小娇生惯养的,从来没吃过苦,出过力。这回,是你爸找了区里的岳书记,岳书记跟知青办主任说好了,到地方给你找个不出力的活,你千万别忘了人家。听见机车鸣笛的声音,卞文军对谢桂荣和巩金华的母亲说:”叶婶、巩婶,火车可能快开了,你们放心,只要我们能分到一起,我一定会照顾好桂荣和金华的。”
  机车拉响了长长的汽笛声。吴凤岐左手拿着扩音器,右手挥动着喊:“家长和亲属同志们,请你们让一让,知青们马上就要上车了。易队长,易景修,请你马上组织知青蹬车。”留着平头的易景修,快步走过来,他接过吴凤岐递过来的扩音器,挥着手喊:“一排长纪玉兰、二排长卞文军、三排长谷金贵、四排长曹玉民,赶快把你们的人组织好,带上车。”站台上顿时忙乱了起来,忙乱了一会,总算把人组织起来了。知青们开始蹬车。小兰抓住正要上车的云辉的手,一脸惶急的说:“小辉哥,到了地方,一定要给我写信,不要忘了我。”云辉在后面同学的催促下,不情愿的挣开小兰的手,上车了。当他在靠近站台一侧的车窗探出头来,看见母亲和姨妈,还有小兰和她的妈妈,都聚在车门口。他急忙喊起来:“妈、小兰我在这呢。”几个人急忙跑过来。小兰跑在最前边,这时,机车长鸣一声,缓缓地启动了。知青们都从车窗探出身子,向亲人告别,向家乡告别。云辉故作轻松的说:“妈、姨妈、小兰你们都回去吧,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也会好好干的。”
  列车驶出了站台,云辉看见妈妈和小兰,还在不住的挥着手,云辉也不断的向她们挥手,直到列车加速了,人慢慢的越变越小,最后变成一个个小黑点,云辉才把头收回来。
  远飞的大雁会不会迷失了路途踏上人生的旅途,就要一往无前
  第四章
  列车远行穿越龙江大地知青汇聚谁知吉凶祸福列车上,知青们没有了往日的快乐,女孩子们还沉浸在与家人分别的伤痛中。有的女孩还泪流满面的抽泣着,本来青春靓丽的脸都黯淡了下来。男孩子也都一个个闷闷不乐,车厢里除了抽泣声,没有其他声音。看到这种情况,带队的易景修,也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走到车厢中间,大声说:“同学们,大家不要难过。小鸟长大了,总要自己放飞的。你们离开父母;离开温暖的家;离开自己熟悉的家乡,觉得很孤单。可是,你们有这么多同学在一起,比我强得多。当初,我中专毕业分到鹰岭矿,也才十九岁。我们家远在辽宁,我也是第一次远离家乡和父母,我也觉得很孤单,我也哭过。可是在工人阶级这个大家庭里,我感受到了温暖。来,同学们,打起精神来,我们唱首歌好不好,让歌声驱散我们心中的郁闷和孤单,好不好:”知青们都抬起头,看着这个知青办副主任,现在的带队队长。过了好一会,才参差不齐的应道:“好”易景修并不在意知青们的淡漠。他理解这些第一次远离父母,到远方自己独立生活,并且不知道自己今后命运的孩子们,心里的惆怅。他建议到:“同学们,振作起来。我们唱一首《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好不好。”他放开喉咙起头:“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唱。”有一多半同学跟着唱了起来“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的干部要关心每一个战士,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互,互相帮助。”渐渐的,整个车厢的知青都唱了起来。歌声盖住了列车运行时车轮与钢轨摩擦时的哐啷哐啷的声音,驱散了知青们远离家乡远离亲人的低落情绪,车厢里的空气,慢慢的活跃起来。知青们开始唠嗑的唠嗑,打扑克的打扑克。
  云辉的座位靠车窗,第一次坐火车的他,出神的看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景物。正是秋庄稼灌浆的时候,山坡上,一片片绿油油的玉米、大豆。远处,割麦子的农民,不时的直起腰来,向铁路线上张望。坐在对面的姚清玉,用手碰了一下云辉的胳膊,问云辉:“想什么呢?对了,我看见一个梳两条辫子的挺漂亮的女孩子,好像是咱们下一届的,跟你那么亲热,是你什么人。”云辉的脸不易察觉的红了一下,有点不自然的说:“那是我姨家的表妹。”他岔开话题:“清玉,我在想,咱们去的地方是平原,没有山,想不出没有山的平原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跟咱们学校的操场那么平?”姚清玉笑了,笑的很暧昧。“你这小子,打岔打得真好。”坐在姚清玉边上的宋雅杰,问坐在云辉边上的林礼芝:“礼芝,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分到一起。”云辉看了她们一眼,三个人都笑了。原来,宋雅杰和林礼芝,都在东山偏脸子住,虽然不是一个班的同学,上学的路上,却经常碰面,只不过没说过话。云辉说:“虽然会打乱班级,分到一起的可能性还是有的。管他呢,听天由命吧”长脸,眼睛总是眯缝着,白白净净的宋雅杰忧郁地说:“咱们到嫩江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像咱们矿区周边生产队的农民似的,天天扛着锄头、镐头的种地吗?”姚清玉摇摇头:“不至于吧,你没听五师的那个李干事说,播种和收割全部都是机械化吗。”林礼芝心情烦乱的说:“算了,咱们别讨论这事,这些事想想头都疼,咱们还是打扑克吧。姚清玉说:“什么都带了,就是忘带扑克了”林礼芝拉着宋雅杰“走,雅杰,咱俩找尚玉华去,玉华哪儿准有扑克。”两个人的心情好了许多,手拉着手找尚玉华去了。
  卞文军他们五中的三十几个知青和鹰岭区中学的六十几个知青,分在一节车厢里。列车启动的时候,谢桂荣和季淑芳,还有女孩子里个子最高的,长得也最漂亮的平丽娟,十几个女同学一个个哭得泪流满面的,她们抽泣着,跟站台上,同样泪流不止的,自己的亲人告别。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亲人的面孔,在泪眼模糊中,变得越来越小。
  卞文军见坐在对面的谢桂荣泪花挂在睫毛上,好像梨花带雨,越发显得娇秀清纯。不由的叹了口气:“漂亮的女孩子,哭起来反倒显得更美。桂荣,你哭的还不够,应该涕泪滂沱,头发散乱,那才叫漂亮呢。”一句话说的,坐在卞文军身边的巩金华、王国栋,坐在对面的季淑芳和平丽娟,都笑了起来。谢桂荣破涕为笑的说:“卞哥,你真能埋汰人,你看见那个女孩子,披头散发涕泪滂沱的了。”季淑芳说:“除非死了亲娘老子,才会伤心到那种程度,”平丽娟摇了摇头“就是死了亲娘,我也不能披头散发,衣服凌乱的。”王国栋用忧郁的眼神,瞟了瞟平丽娟,又扫了季淑芳一眼,不悦的说:“这扯得太远了,都扯到亲娘老子哪儿去了,别说得让人那么心酸。”三个女孩子看王国栋心里不痛快,显得有点尴尬,都把脸转过去,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列车缓慢地停在了横岭车站,这是一个和鹰岭车站大小差不多的车站。站台上人声嘈杂,一百多个下乡知青,加上前来送行的家长和亲友,将近四百人,把整个站台都占满了。看见专列已经停了下来,亲人即将分手,站台上已经是哭声一片。云辉他们这节车厢的知青,都把头探出车窗外,看着横岭中学的知青,和亲人分手时,那种难分难舍的情景,又让他们的心里酸酸的,有的女孩子又开始掉泪了。直到横岭中学的知青上了另外一节车厢,列车缓慢地启动了,他们的心才慢慢地敞亮起来。
  宋雅杰和林礼芝回来了,不知道她们在哪儿要了一副扑克,林礼芝把扑克放到小几上,宋雅杰拽了拽姚清玉的袖子“姚清玉,咱俩换换座位。”姚清玉爽快的跟宋雅杰换了座位,四个人玩起了扑克。
  不知道什么时候,列车停在了吉昌车站。这个中等城市的车站,站内有十几条停车线,这也是云辉他们家乡城市的主市区。吉昌矿务局的办公楼,就在吉昌市内。列车驶进三站台,这里显得更热闹,市里七八所中学的知青,全集中在这里等车。一时间,嘈杂声中夹杂着哭泣声,充斥了整个车站。列车准备在这里停半个小时。云辉他们扑克也不玩了,都趴在车窗上,默默地注视着站台上,自己也曾经历过的一幕。虽然亲人分别时的哭泣声更大,但对云辉他们来说,好像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而且,他们觉得,这么多一个城市的知青,被分到一个地方,心里反而踏实了许多。
  天渐渐的暗下来了,折腾了一天的知青,现在才感觉出,肚子有点饿了。纷纷从挎包和网兜里,拿出自带的食品,矿区的孩子,父亲大部分都在井下工作,知青们带面包、鸡蛋的多,带包子、饼的少。云辉拿出妈妈烙的油盐饼,把一张白纸铺在小几上,用水果刀把一张饼分成四块,给姚清玉、宋雅杰、林礼芝一人一块。两个女孩子推辞着,姚清玉接过饼咬了一口说:“味道不错,别客气了,快接过来吧,同甘苦共患难吗,下顿吃我的。”宋雅杰和林礼芝接过饼,冲云辉笑了笑。
  车厢的另一头,曹玉民和谭丽挨在一起坐着。这个车窗是长座,坐了六个知青。谭丽因为分别时,母亲昏倒了,虽然很快就醒了,可她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虽然临上车时爸爸一再嘱咐她,不要担心妈妈。可女孩子心细,心里总是惦念着。玉民看别的知青已经开始吃饭,也觉得饿了。他从挎包里拿出一包点心,打开,递给谭丽一块,又拿出一个军用水壶,让谭丽喝水。谭丽把头靠在曹玉民的肩上,微闭着眼睛,本就白晳的脸,越发显得苍白。她无力的摇了摇头。曹玉民坚持着,把点心递到谭丽的手上:“多少吃点吧,还有那么远的路呢,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谭丽接过点心,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着。
  一排长纪玉兰,是鹰岭一中女知青中,年龄最大的女孩子,今年二十岁,也是一中身材最高的女孩子。正处于青春期的她,红扑扑的鹅蛋形脸,两道柳叶眉衬着两只灵活晶莹的大眼睛,非常吸引人。男孩子背后都叫她鹰岭西施。这时,纪玉兰一手拎一只暖壶,跟在乘务员后面,快活的嚷着:“同学们,开水来了,快准备好缸子”知青们纷纷拿出搪瓷缸子,纪玉兰和乘务员挨个把缸子倒满水。来到谷金贵和章芳华的座位前,谷金贵正比比划划的跟其他几个人白话什么呢。纪玉兰把他们的缸子里倒满了水,她调侃地说:“大贵,别瞎白话了,那年,要不是因为你瞎白话,白话出格了,能挨好几天斗吗,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谷金贵自嘲的笑了:“纪玉兰,真不愧是老邻居,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别人还真不好意思揭这个短。”纪玉兰看了章芳华一眼:“谁跟你是青梅竹马了,你整明白了。守着章芳华,你也好意思说。”章芳华的脸也红了:“纪姐,你们俩开玩笑,可别捎带上我。”后半夜,知青们大多数已经睡着了。列车缓缓的驶进省城哈尔滨。这时,有几个人迷迷糊糊的醒了。姚清玉轻轻的把靠在自己肩上的宋雅杰的头搬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解手去。来到过道上,只见知青们睡得东倒西歪的,很多女孩子,都把头靠在男孩身上,有的女孩子相偎在一起。云辉也醒了,见林礼芝的头枕在自己的腰上,乌黑的短发散开了,蒙住了半边脸。云辉有点累,想换个姿势,却又不敢动,怕惊醒了已经睡熟了的林礼芝,只好继续把头靠在靠背上,看着车窗外慢慢闪过的灯光,自言自语地说:“怎么这么多灯呢?是不是到哈尔滨了。”姚清玉解手回来,看云辉醒了,悄悄的说:“云辉,大概是到哈尔滨了。”这时,列车开始减速了,车轮撞击钢轨的声音,惊醒了许多人。姚清玉和云辉打开车窗,一股凉爽的气流吹了进来。林礼芝和宋雅杰也坐直了身子,看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灯光。列车缓慢地、让人不易察觉的停了下来。知青们看着车窗外的候车室大楼和灯火辉煌的站台,都兴奋得议论纷纷。姚清玉说:“还是省会城市,车站真大,只可惜是夜间,不能下车去看看。”云辉说:“将来探家,来回路过时,总有机会逛逛哈尔滨的。”
  天亮了,列车行驶在松嫩大平原上。从车窗往外看,真是沃野千里,一览无余,远处的村庄,一排排的树木,大片大片的庄稼,无遮无挡的尽收眼底。知青们都是山区长大的,从未见过这么大片的平平展展的田野土地,放眼远眺,地平线是那样的笔直。在狭小的山的屏障间长大的吉昌知青,顿觉眼前的天地是那么的宽广,心里敞亮多了。
  上午八点左右,列车停在安达车站,要在这里会车。易景修跟列车长商量,想让知青们下车到站台上,活动活动腿脚。列车长思索了一会,让列车员通知各校带队的负责人,到乘务室开了个简短的会。列车长强调了三点:“一、下车到站台可以,但必须注意安全。二、决对不许离开站台。三、听见汽笛声,必须马上组织蹬车。”各校带队的回到车厢,传达了列车长得意见后,知青们便纷纷走下列车,来到站台上。十几个卖冰棍的,立刻被知青们围上了,不大一会功夫,冰棍箱子就全都空了。又过来几个卖煮玉米的,知青们又围了上来,正在这时,机车鸣响了汽笛,列车长吹起了哨子。易景修和各校的负责人,赶紧组织本校的知青返回列车上。买到玉米的知青,把玉米掰开分给和自己要好的同伴。
  列车又加速了。过了安达,大片的秋庄稼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泛着白色的盐碱地,稀疏的蒿草,给这片盐碱地点缀了一点绿色。远处一栋栋干打垒的平顶房,给这片神奇的土地带来了勃勃生机。几座高大的烟囱,顺着烟囱口往外喷火。知青们觉得很惊奇,都挤在车窗口看。列车员说:“前边是让胡路,是大庆油田的所在地。知青们只在广播里听说过大庆油田,听说现在已经到了大庆,都激动的不得了。那些平顶的干打垒房屋,那喷火的烟囱,让知青们觉得很神秘。让胡路车站很快被列车甩到后边,知青们仍兴致勃勃的议论着。云辉羡慕的说:“要是把咱们送到大庆来锻炼,就是苦点累点也高兴。”姚清玉说:“想得倒美,大庆就是那么容易进的。”林礼芝不屑的说:“我可不想到这种地方来,连草都不长,吃什么呀。”姚清玉不服气的说:“你想来,要不要你还是个问题呢。吃的根本不成问题,国家调拨呀。”话不投机,大家都沉默起来。车过了齐齐哈尔这个北方的重工业城市,天就开始阴沉沉的,不时有闪电划破逐渐暗下来的天空,沉闷的雷声,在天空和大地间滚动着。开始下雨了,豆粒般大的雨点,打在车窗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看着车窗外急袭而来的暴雨,知青们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那远处的雷声是在预示着一段艰难的旅程
  划过天际的闪电会不会照亮你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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