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章：喜结良缘，天降灾祸

　　春风轻轻吹，芬芳悄悄地流。美丽的桃花，娇艳的杏花，雪白的李子花儿都泛起了花蕾，明媚的太阳挂在天上，带给这个春天无限美好，柔柔的风儿把喜气尽传。早一日虎子就离开了养育它的这个村庄，离开了他的恩人：刘铁柱。刘铁柱含泪一步三回头，回望着虎子，最后一狠心，再也不回头。他往家的方向走去。身后，一声声凄厉的狼嚎，呜……呜……呜！回荡四野，惊得树上的鸟儿也不再歌唱。春风在突然间变得凌冽起来，刮的声音很大，似像声声哭泣，伴着这声声狼的哀嚎，呜……呜……呜！回荡音传四方，萦绕在树林之上空，久久久久不肯散去……
　　五月一日这一天：鞭炮齐鸣，众人欢笑，小孩子嘴里喊着：“新娘子，新娘子，新娘子来了！”高桂荣这位新娘子被迎下马车。这个村子的人们都很好客也很热情，帮助刘铁柱，张罗忙活着，热闹的喜气，如似过年一般喜庆。临到傍晚宾客散尽，新婚夫妇就要安歇，热心的李婶早已把床铺儿铺好，喜歌念完，什么枣儿、花生、糖果铺了一被之下，褥子上还洒得满满，处处都是，尔后含着笑退出门去。刘铁柱相送在外。李婶又嘱咐一番，这才安心走回家中。刘铁柱送走李婶，就要关上院门的时候，他下意识四处寻看了一眼，恍似有影在他的眼前滑过，待仔细看时却什么也没看见。他心里作想，是不是自己还惦念着虎子，思想松下来就想着它。过了一会儿，他甩甩头儿，不去思想着虎子了，在几声苦笑之后，他插好了院门，走进屋子。
　　高桂荣端坐在炕前，等着新郎的到来。一声门响，李铁柱笑嘻嘻走进了屋子。抬头看见了妻子高桂荣，四目正好相对，刘铁柱心中说道，好漂亮的人儿，那天相亲没敢多看。一声长呼心中自涌，不是为了虎子，哎不去想了，弹了弹自己的思想，又向妻子望去。忙说：“累了一天了，你早点休息吧。”甜甜的音质在流动，高桂荣说：“你也早点休息。”她的话儿似春风刮进李铁柱的心里，不争气的眼泪就要滚到眸前，刘铁柱慌忙把头儿低下再低下，生怕被妻子看见。这种温暖的话语，他好几年不曾听见。他压压心中酸楚说：“睡吧睡吧，你也累一天了，脚儿疼了吧啊？”高桂荣早已站起。刘铁柱慌忙说：“你，你这是？”高桂荣说：“我去打盆水，给你烫烫脚。”接着，她被刘铁柱紧紧揽入怀里，紧紧拥抱，紧紧再紧紧。她就要透不过气了，想挣脱身儿，舒缓一口气。她最后还是没有动，却是嘴儿大张，喘息着。红红的嘴儿，红红的脸蛋，喘息着，喘息着。美丽在飘逸，美丽在滚动，那姿态，那唯美，那瑰梦牵系，在李铁柱眼前舞动，在刘铁柱心里开花。他们动用了各个神经，沐浴品嚼着洞房花烛的美好。今夜灯儿真亮，今夜月亮正圆，今夜的人儿似水中鱼儿正欢，欢聚在这，走过千年的蒂莲；相逢在这，碧波金水池边。今夜的鸳鸯栖就了这儿，金水池边，尾尾红鲤搅起水花，一个声音更搅乱了这瞬间的美好，更大的幸福正等着刘铁柱。一个声音隔空传递，刘铁柱的神经激灵一震。只听高桂荣柔柔的声音说：“你坐下歇歇，我去去就来。”一双嫩嫩的小手拒绝了这紧紧地拥抱。暖暖地在他的双臂间传热，布满了他的全身，点击着，复活着他的各个神经，暖慢慢涌满他的心田。他抬头温情地看向妻子，高桂荣已走出房门，不多时端进一盆水儿放到了刘铁柱的脚下，蹲下身，双手在丈夫的脚间游走。突然，她被拎了起来，紧紧地被抱进怀里，地下一滩水渍。
　　声声凄惨的嚎叫声让刘铁柱从梦中醒来。心儿一激灵，虎子？啊！当仔细再听去没有什么动静，只有月色隔窗射来。刘铁柱心想：难不成我又是梦见了虎子啊？心里惦念着它，我刚才真真听得出是它在嚎叫，今夜是第二天了。虎子，不知它过得好不好。他再没有了睡意，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子高桂荣，甜甜地在睡，那海棠似的脸儿越发好看。他刘铁柱慢慢轻轻起来，蹑手蹑脚走出房门，再回头看向自己房屋是灯火通明。北方的习俗，新婚之夜，这一晚上一定要点这长明灯，寓意是长命百岁，百年好合。他借着灯光和月亮的光芒已经走到院门前，心中作想，思念着虎子，竟叨念出声，虎子，虎子，砰砰砰，什么声音？是？它，是它？刘铁柱轻轻打开了院子的门，正想伸头四处张望，一阵风扫过，一条黑影……他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时，人已经后仰，跌倒在地。他的脑海中，他的耳旁，他的神志开始回忆：先是门板的撞击声，夹带着细细的嚎叫声。虎子，虎子，虎子这一纵，刘铁柱仰跌地下。
　　好重好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是虎子好重的身体压得刘铁柱喘不过气来。热热的口水，滴滴，滴滴流淌着，那不曾逝去的气息，那往日缠绵的爱。虎子，虎子，是刘铁柱小声怒喊，他还在喊：虎子虎子你想压死我，啊，啊。脸儿真痛，他的脸儿真疼，是虎子轻轻在舔：腥膻味浓浓，热浪深锁。刘铁柱喊，然后又放大了一点声音喊：“去去去，你弄疼我了虎子，谁人能受你那带刺的‘舌头’啊？去去去，我知道你，知道你想我。听见没有虎子，你，你你还‘舔’，你还舔，去去去，你又来了。”那毛茸茸头儿在他的怀中真近，在他的脸庞乱摩挲再摩挲。虎子，虎子，刘铁柱举出双手想推开它，他的一只手，他的一只手早已被虎子含进，不，是那条小狼的口中。它，就这样含着，含着，含着……口水，口水，口水……狼的口水滴滴滴滴，再滴滴滴滴滚下，滚下，流向，流向刘铁柱的心端，也暖了刘铁柱的心田。
　　“虎子，你躲开，我、我还在地上躺着啦。”刘铁柱小声在喊，“你走开，你躲开，不要压着我，让我坐起来啊。你走吧。”刘铁柱坐起来，仍对虎子说：“你走吧，你看三星已经出来，你走吧。啊，听话，啊。我知道你，知道你早就来了，怪不得我在关门时看见了黑影在闪，没有想到那当真是你呀。你这‘小机灵鬼’啊？双手紧紧地，紧紧地把小狼儿的头揽进了自己怀里，那条小狼是哀哀地，哀哀地嚎叫，哀哀地嚎叫。只有刘铁柱心里是万般疼痛。“泪”合着小狼的“口水”滴滴，滴滴，滴滴流下，流下……
　　请看第六集：天降灾祸
　　不知过了多久，刘铁柱终于醒来，轻轻推开虎子，柔柔地说：”你等着，等我啊。”跑回房屋，端出一碗大块肉儿，放在虎子面前，拍拍虎子脑门怜爱地说：“吃吧，吃吧，快吃，很香，我都没舍得多吃，你吃你吃，啊。你吃完你就走啊，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啊！险啦。听话，快吃快走吧。”那条狼，那条叫虎子的狼竟呆呆望向主人，没有去吃碗里的肉。刘铁柱还在劝说：“听话，听话，你尝尝真香。”“铁柱，你在和谁说话？”啊！他听出是妻子高桂荣的声音！惊愕的他语无伦次：“我我我，我是起来做饭，啊，不是。我我我是起夜，摔倒在地。”桂荣说：“你在和谁说话，我听，我听见你在和谁说话，那是谁呀，我怎么看不见她，她是你的……你，在叨念你你还坐在地下，啊？你在干什么？我，我来扶你起来，那大门还敞着你，你在和谁说话啊？你没有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吧啊？”突然，刘铁柱转为更大声说，断了妻子问话，大吼道：“回屋去，听见没有，我让你进屋去。”随即那音节缓小，不那么暴怒，略有柔意地说：“你别出来，你别出来，啊？”这时刘铁柱的头儿早已经转向自己的妻子桂荣，仍然说你进屋啊？却换成了哀求语调。双手仍朝前忙推那小狼嘴里，小声说：“走走，你快走，不要伤她，她是我的妻子啊！”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刘铁柱神色一震。扭头看向妻子“怒吼”：“回去，回去，我叫你回去，谁人让你管，哼！一天，结婚没到一天你，你就想当这个家？啊？你管我啊？我让你回去，我的家门？这是我的家，我愿敞就敞，愿开就开，这个门儿敞着关上，与你何相干啊？回去，回去，我让你进屋，听见没有，你不听是不是？啊？双手仍向前方摸去，推去，低声唤，“虎子，虎子，你走走，走走，走。”
　　哪里还有虎子的身影，只有自己坐在地下，那碗肉儿丝毫没有动。眼泪，刘铁柱的眼泪流下来。他怨恨，不是妻子桂荣出来搅闹，我心爱的虎子兴许会吃上一口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