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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舌桥不下

作品名称:铁骑英雄传      作者:小李探花      发布时间:2013-10-08 19:17:59      字数:5060

  
  烟已散了。
  “擎天铁柱”秦仲鸣的眼睛里却仿佛还留着一层雾。
  像春晨的雾,凄凉、萧索、迷蒙……
  但他嘴角却带着笑。
  他目光遥视着远方,轻抚着秦诗雅的头发,柔声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你若死了,以后还有谁会来拔我的胡子,揪我的头发,扯我的眉毛?”
  秦诗雅跳了起来,雀跃道:“那你老人家是答应了?”
  秦仲鸣慢慢的点了点头,含笑道:“你说来说去,为的就是要等我说这句话?”
  秦诗雅的脸红了,垂着头笑道:“你老人家总该知道,女大不中留,女儿的心,总是向外的。”
  秦仲鸣大笑道:“但你的脸皮若还是这么厚,人家敢不敢要你,我可就真的是不知道了。”
  秦诗雅的嘴凑到秦仲鸣耳旁,悄悄道:“我知道,他就算真的不要我,也有法子让他要。”
  秦仲鸣忽然抱住自己的宝贝女儿,就好像已回到十几年前,她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抱着她柔声道:“你是我最喜欢的宝贝女儿,但却太调皮,胆子也太大,我一直担心你找不到婆家,现在你总算找到了个你自己喜欢的人,我老人家也替你喜欢。”
  秦诗雅吃吃笑道:“我找到他,算我运气,他找到我,也是他的运气,像我这样的人,这天底下也许还没有几个。”
  秦仲鸣又大笑,道:“除了你之外,简直连一个都没有,连半个都找不出来。”
  秦诗雅伏在她父亲膝上,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愉快,说不出的得意。
  因为她不但有个最值得骄傲的父亲,也有个最值得骄傲的意中人。
  亲情,爱情,她已全都有了,一个女人还想要求什么别的呢?
  她觉得自己简直已是世上最快乐的女人。
  她觉得前途充满了光明。
  但这时大地却已暗了下来,光明已被黑暗吞役。
  ——她却完全没有感觉到。
  “爱情令人盲目,也叫人看不清,甚而是看不见。”
  这句话听来虽然很俗气,但却的确有它永恒不变的道理。
  秦诗雅此刻若能张开眼睛,就会发现她父亲目中的悲哀和痛苦是多么深邃——
  别人就算能看到,也永远猜不出他悲痛是为了什么原因?
  夜临,风更凉。
  万簌无声,只剩下枝叶伴着碧草在风中低泣。
  韩锦麟的人呢?
  秦诗雅忍不住跑出去,大声道:“表哥,你在上面干什么?为什么还不赶紧下来?”
  没有回应。
  韩锦麟他人呢?
  八角亭上难道真有什么险恶的埋伏?
  莫非,韩锦麟已遭了毒手?
  八角亭上覆盖着的是红色的瓦,还有个全色的顶。
  金顶上却摆着个小小的檀木盒子,用一根紫色的布带捆住。
  檀木盒子是很普通的一种,既没有雕纹装饰,也没有机关消息。
  你若打开这檀木盒子,里面绝不会飞出一技弩箭来射穿你的咽喉。
  “但这檀木盒子怎么会到了八角亭的顶上呢?”
  檀木盒子里只有两束头发。
  头发也是很普通的头发,黑的,很长,既不香,也不臭,就跟世上成千万个普通人的头发一样。
  但韩锦麟却一直在呆呆的盯着这两束头发看。
  秦诗雅叫了他几次,他都没有听见。
  这头发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秦诗雅看不出来。
  无论谁都看不出来。
  韩锦麟的脸色很沉重,眼睛也有点发红。
  秦诗雅从未看过他这样子,就连他喝醉的时候,他眼睛还是亮的。
  他怎会变成这副样子?
  头发就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韩锦麟还是在盯着这两束头发。
  秦诗雅忍不住问道:“这是谁的头发?”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能回答。
  任何人都可能有这样的头发。
  秦诗雅道:“这样长的头发,未必就是女人的。”
  她自己当然也知道这判断并不正确,因为女人的头发本就很长,男人的,当然也一样。
  至少在那个时代,是一样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
  谁剪短头发,谁就是大逆不道。
  秦诗雅跺了跺脚,说:“无论如何,这只不过是几根头发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秦仲鸣忽然道:“有。”
  秦诗雅怔了怔,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秦仲鸣道:“奇怪,而且很奇怪。”
  秦诗雅道:“哪点奇怪了?”
  秦仲鸣道,“很奇怪。”
  他接着又道:“这两束头发怎会在檀木盒子里?这个檀木盒子,又怎会在亭子顶上?是谁将它放上去的,有什么用意?”
  秦诗雅怔住了,深深怔住。
  秦仲鸣叹了口气,道:“若是我猜得不错,这必定是万圣帮主慕容继宏的杰作。”
  秦诗雅失声道:“万圣帮主慕容继宏?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秦仲鸣道:“就为了要让韩锦麟看到这两束头发?”
  秦诗雅道:“可是……可是他..”
  秦仲鸣道:“他算准了韩锦麟一定会先来探测战场,也算准了他一定会到亭子上去,所以就先将这个檀木盒子留在那里。”
  秦诗雅道:“可是这头发又有什么特别呢?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怎么样呀,他这么样做岂非很滑稽,也很可笑。”
  她嘴里这么说,心里也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很不对。
  像慕容继宏这种人,当然绝不会做滑稽,可笑的事情。
  秦仲鸣眼睛盯着韩锦麟,道,“你知道这是谁的头发?”
  韩锦麟沉默了很久,终于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我知道。”
  秦仲鸣厉声道:“你能不能确定?”
  他说话的声音如此严厉,韩锦麟怔了怔,道:“我……”
  秦仲鸣道:“你也不能确定,是不是?”
  他不让韩锦麟开口,接着又道:“慕容继宏这么样做,就是要你认为这头发是你认识的人的,要你认为你的朋友、兄弟或亲人己落入他的掌握,要你的心不定,他才好杀你,你为何要上他的当?”
  秦诗雅也抢着道:“不错,李傲天李兄弟和袁珺璧袁弟妹若真的已落人慕容继宏手里,他为何不索性当面来要挟你?”
  韩锦麟叹道:“因为他不能这么样做——别人能,他却不能。”
  秦诗雅道:“他为什么不能?”
  韩锦麟淡谈道:“若有人知道慕容继宏是用这种手段才胜了韩锦麟,岂非要被天下人耻笑。”
  秦诗雅道:“但现在他什么也没有说,只不过让你看到了两束头发而已。”
  韩锦麟道:“这正是他的手段高明之处。”
  秦诗雅道:“这两束头发也许并不是他们的。”
  韩锦麟道:“也许不是,也许是……谁也不能确定。”
  秦诗雅道:“那么你若完全不去理会,就当做根本没有看到,他的心计岂非就自费了。”
  韩锦麟道:“只可惜我已经看到了。”
  秦诗雅道:“就因为他什么也没有说,所以你才怀疑,就因为他算准了你会怀疑,所以才这么样做,你也明知道他的用意,却偏偏还要落入他的陷阱和圈套。”
  她长长叹息了一声,苦笑道:“这种荒唐的事,为什么偏偏要让我遇到?”
  韩锦麟笑了笑,淡谈道:“世事本就如此,有些事你纵然明知是陷阱,是圈套,要上当,还是要去掉下去,还是要上这个当。”
  秦仲鸣忽然道:“不错,若有人能令我心动,我也一样会上当。”
  秦诗雅跺了跺脚,咬着嘴唇道:“你们上当,我却偏不上当!”
  秦仲鸣叹道:“其实你也已经上当了,因为你也在怀疑这两束头发是李傲天和袁珺璧的,你的心也已乱了,现在你若和人决斗,对方的武功纵然不如你,你也必败无疑。”
  秦诗雅道,“可是……可是……”
  可是怎么样,她自己也不知道。
  慕容继宏的目的,就是要韩锦麟心乱。
  无论韩锦麟是相信也好,是怀疑也好,只要他去想这件事,慕容继宏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韩锦麟又怎能不想?
  那本是他魂牵梦萦、揪心挂怀的好朋友,他几时忘记过他们?
  他就算明知这并不是他们的头发,还是忍不住要牵肠挂肚,心乱如麻,因为慕容继宏已让他想起了他们。
  问题并不在头发是谁的,而在韩锦麟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一计正是针对韩锦麟而发的,若是用在别人身上,也许就完全没有用了,因为别人根本就不会想得这么多,这么远。
  这才是万圣帮主慕容继宏最可怕的地方。
  他永远都了解,对什么样的人,该用什么样的手段——
  他的手段,在别人看来也许有点不实际,甚至有点荒唐,但却永远最有效。
  因为他很懂得兵法中最奥妙的四八个字:“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韩锦麟靠在栏杆坐了下来,就坐在地上,将四肢尽量放松。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秦仲鸣和秦诗雅却都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到那几间小屋去,看看李傲天和袁珺璧还在不在?”
  在长途跋涉之前,他必须先将疲劳恢复。
  每次他作了重大的决定之后,都要使自己的身心尽量松弛。
  这无疑也是他的习惯。
  ——这无疑是个好习惯。
  秦诗雅咬着嘴唇,咬得很用力。
  “原来他还是忘不了他的朋友、兄弟,还是将朋友兄弟看成比什么都重要。”
  “情义在他心里的地位,无论什么都不能代替——就连我也不能。”
  秦诗雅的眼圈已红了,终于忍不住道:“你一定要去?”
  她的这个问题,韩锦麟并没有回答。
  有时不回答,就是种最好的回答。
  秦仲鸣叹道:“他当然要去,因为他只有去看一看,才能心安。”
  秦诗雅道:“可是……他们若已不在那里了呢?”
  韩锦麟目光遥视着亭外的夜色,缓缓道:“无论他们在不在,我都要去看看,然后我才能下决心,决定应该怎么样做。”
  秦诗雅道:“你若去了,才真正落入了慕容继宏的圈套和陷阱之中。”
  韩锦麟反问道:“真的么?”
  秦诗雅道:“他这么样做,最大的目的就是要你到李傲天和袁珺璧的居所去走一趟,决战的时候就在后天,这里离那个幽谷并不近,你就算能在两天之内赶回来,到了决战时体力也已不支,他在这两天内却一定会尽量休息。”
  她叹了口气,缓缓接着道:“他以逸待劳,你在两天之内奔波数百里之后,再去迎战,这一战的胜负,也就不问可知了,何况,他在那里说不定还另有其它什么埋伏。”
  韩锦麟沉默了很久,缓缓道:“有些事你纵然明知不能做,也是非做不可的。”
  秦诗雅嘎声道:“但你若去了,就等于是拿你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朋友兄弟对你难道就真的这么重要,比你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么?”
  韩锦麟又沉默了很久,抬起头,凝注着秦诗雅。
  秦诗雅的眼睛已湿了,扭转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韩锦麟一字字缓缓道:“我只想你明白一件事,你若换了我,你也一定会这么样做的,傲天兄弟和珺璧妹子若换了是你,我也会义无反顾会这么样做的。”
  秦诗雅没有动,就好像根本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
  可是,她的眼泪,却已流了下来。
  女人若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就希望自己是他心目中的唯一。
  ——就连朋友、兄弟都只能是例外!
  但无论如何,韩锦麟心里毕竟已有了她。
  她痴痴的站在那里,心里也不知是甜,是酸呢,还是苦?
  秦仲鸣忽然叹息了一声,道:‘这是他非做不可的事情,就让他去吧!”
  秦诗雅慢慢的点了点头,忽然笑了,笑得虽辛酸,却总是笑。
  她带着泪笑道:“我忽然发现我自己实在是个呆子,他认得他们虽然在我之后,却有着很深、很深的友谊,你们之间已经有许多许多事发生了,我是后来才加入的,所以,应该生气的是他们,不应该是我。”
  秦仲鸣也笑了笑,柔声道:“一个人若知道自己是呆子,就表示这人已渐渐聪明,变得不呆了。”
  秦诗雅眨着眼,道:“但也有件事情是我非做不可的。”
  秦仲鸣道:“什么事情?”
  秦诗雅道:“我要陪他去!”
  顿了顿,她才接下去道:“而且还有非去不可。”
  秦仲鸣沉吟着,道:“你陪他去也好,只不过……”
  他转头去瞧韩锦麟,下面的话显然是要韩锦麟接着说下去。
  韩锦麟笑了笑,道:“她既然已说了非去不可,自然就是非去不可了。”
  秦仲鸣也笑了,道:“我活到六十三岁时才学会不去跟女人争辩,你学得比我快多了。”
  韩锦麟已站了起来,道:“既然要走,今天晚上就动身,你……”
  秦诗雅抢着道:“你不要以为女人都是婆婆妈妈的,有的女人比男人还干脆得多,也一样是说走就走的。”
  秦仲鸣道:“到了那里,莫忘了先去找你四叔,问问那边的动静。”
  秦诗雅道:“这个,我省得!”
  她瞟了韩锦麟一眼,接着道:“他若不愿我跟他一齐进去,我就在四叔那里等他。”
  秦仲鸣又开始抽烟,用烟嘴塞住了自己的嘴。
  秦诗雅瞟了她父亲一眼,忽然道:“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韩锦麟瞧着她,等她说下去。
  秦诗雅道:“沈定天送礼给慕容继宏,以示交好,却被慕容继宏断然拒绝了,后来又妄图跟慕容继宏结拜为兄弟,也被慕容继宏一口回绝并鄙弃,这两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韩锦麟点了点头,叹道:“他本是个很特别的人,做的事也特别。”
  秦诗雅道:“他能做出这种事,我倒并不觉得奇怪。”
  韩锦麟道:“哦?”
  秦诗雅道:“他明知当时慕容继宏已动了杀机,所以就先发制人,让慕容继宏无话可说,这么样一来,非但性命能够保全,而且还让人觉得他是个很有胆识的人,因此更看重他。”
  她叹了口气,接着道:“沈定天这么做,的确很聪明,也够狠了,但他本就是个又聪明,又狠毒的人,所以我并不觉得奇怪。”
  韩锦麟道:“那么,你奇怪他的是什么?”
  秦诗雅突然就不说话了,只瞬也不瞬的盯着秦仲鸣。
  韩锦麟不说话了,目光闪动着,仿佛已猜出了什么。
  秦仲鸣笑道:“你用的法子更高明,你自己不说,却要我替你说。”
  秦诗雅抿嘴道:“就算我说了,我也只跟他说,他……他又不是外人。”
  “他又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自然就是“内“人了。
  这句话韩锦麟听在耳里,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知道自己又已欠下了一笔债——
  情债。
  这笔债,这辈子只怕也休想还得了。
  一个女人若不再将你当做“外人”,那就表示她已跟定了你。
  你就算像马一样长了四条腿,也休想再能跑得了。
  秦仲鸣的笑声突然顿住,一字字道:“那个幽谷里,的确藏着本武功秘笈,那并不是谣言。”
  韩锦麟动容道:“是谁的武功秘笈?我怎会一点也不知道?”
  秦仲鸣将烟斗重新燃着,望着袅娜四散的烟雾,缓缓道:“你可听说过李好古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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