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志》第六十五章
作品名称:单身志 作者:林绿 发布时间:2013-08-18 21:07:06 字数:3015
宋韦池的眼睛还是闭着的,还在用本能去体会她,去接近她。
是谁说过,两个人接吻的时候,谁先睁开了眼睛,就代表谁还不够爱?
梅朱政从睁开眼睛那一刻,就开始有些闪躲。
宋韦池意识到,也开始望着她,一边更加用双臂环紧了她:“不要想要逃跑。我已经与自己抵抗很久了。”
梅朱政低下了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亦或什么都不用说?
宋韦池把她的头贴紧在自己胸前,把下巴埋在她的头发里。“傻瓜。”
梅朱政感觉到他胸腔里心脏的跳动。他的心跳得很剧烈。
比他的语言,更有力量。
“我们,只是初次见面的人……”梅朱政也佩服自己,在这样亲密相拥的时刻,她还能说出这样理智的话来。只是她的声音,是那样微弱。像尚存的理智一丝微弱的抗议。
“我对很多人都没有用真心。唯有在你面前会如此。傻瓜,你不知道吗?”
梅朱政没有说话。她只是,第一次,也用双手环住了他。
这应该算是,她第一次抱他吧?尽管只是一个回抱?
“政,我喜欢你。为什么你出现得这么晚。为什么我喜欢的人总是在最晚的时候出现……”
“政,你是我的依靠。你不要不理我,那样我在这里就无依无靠了……”
宋韦池喃喃了很多很多,更像是自言自语。梅朱政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进去,也不知道他具体都说了些什么。
相爱的人像醉酒,即使没有酒来使人入醉,却也已经昏天黑地,不知道彼此都已经没有智商了。
只是,“别让我一个人醉,别让我一个人醒。”
有喜欢的人同行这一程,何妨短暂醉去,眷恋红尘?
宋韦池:“你的肩颈总是很紧张的状态,我给你做按摩吧。”
梅朱政发现,他会的东西蛮多的,很多方面,都懂上一点点。
不过让她尴尬的是,做这样的理疗需要俯卧。宋韦池示意她趴在床上,她还是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下。
他无奈:“你呀。怎么总像小孩一样。现在的中学生都比你大方。”
梅朱政挨了训,只好乖乖地俯卧。她很少让人接触到自己的身体。甚至怀疑,自己本来肩颈可能不紧张,让他一按摩,反而紧张了。
宋韦池也这样觉得:“还是得放松……以后我应该写一个书法挂在你家墙上,‘记得放松,记得信任’。”
宋韦池的手法极为专业。
力度适中,耐心而妥贴。
不知道这是否也可以称做,肌肤相亲?
梅朱政很迷信手覆盖在皮肤上面的触感。
现在,她已经淡忘了林铁的手的感觉。但是她知道,那是令人觉得安全和信赖的接触。
她体会着宋韦池的双手,覆盖在她肩颈上的感觉。
只觉得他的手并不轻薄,也不是林铁的那种踏实。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现在,宋韦池的手上,带着一层薄薄的欲望。
那欲望很浅淡,但是她还是能够分辨出来。
宋韦池一边利落地为她按摩,一边担心她会痛:“平时我妈身体不好,经常给她按,就练出来了。不过你这么瘦,一把小骨头,我都不敢用力啊。”
“可是我担心,你会不会累。”
“没事的。有时周围的朋友和同事也会找我按摩。给他们按不心疼。对你,我有点下不去手。”
是,那些扭她脖子,或是扳她腿的动作。他都怕梅朱政会痛。
“政,你在生理期对不对。”
梅朱政当时就愣住了。他怎么会知道的。
只是做个保健按摩,就会知道这个么?
他不肯告诉她,他是怎么知道的。
梅朱政有些想叹气了:“你不要太懂女人啊。那样我会觉得有些不对。”
宋韦池:“我是有一些奇怪的知识,不过,这样你就会嫌弃我么?”
很久没有看时间。尽管梅朱政习惯看时间。她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流逝得飞快,快得如同从手心里消失掉的细砂。
不过,彼此都知道,这样晚了,又是两情缱绻,他是不可能回去了。
平时,她自己霸占一张双人床,现在,身边多了另一个人。还是觉得太快太突然,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宋韦池把她抱在怀里,“知道你像个小女孩吗?象那种十几岁的小孩子。让我留在这里,就是你有生以来,做过的最超出极限的事情吧?”
是。她一直是好学生,乖孩子,没做过任何叛逆的事。尽管和他在一起,不完全算是叛逆。只是在听从自己的心意。
“不担心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吗?”
“不会。我在生理期。”
宋韦池轻笑了,吻了一下她的头发。“真是傻孩子啊。”
难道他的意思是,有一种禽兽,女人来例假的时候,也会和她在一起?
不过,她知道,他应该不会。
子宁曾经对她讲过自己的往事。曾经和一个爱他的女孩,“一夜风流未下流。”
本来他是打算和那女孩发生点什么的。只是女孩告诉他,她还是处女。
子宁突然觉得自己还不想对她负这样的责任。想把她留给她未来的丈夫。
于是他们相拥一晚,极尽缠绵。就象武侠小说《紫电青霜》中描写过的一幕一样。
但并未有实质性的突破。
梅朱政不知道,自己和宋韦池这样长夜相守,算不算:“一夜风流未下流?”
最有趣的是宋韦池问她一个问题。“政,你的名字。”
让梅朱政哑然失笑。
原来,她还没有对他提过自己的全名。他只是从别人对她的称呼里,知道她开头和结尾的那个字,不了解中间的是什么。
他曾经很多次呼唤过她,用过各种称呼。Baby,萧飞雨,掌柜,小肥鱼,梅大,哥哥,政……
而她从来没有呼唤过他。没有叫过他任何的名字。
这是否代表,是他关注她比较多,他早已经开始在茫茫人海里,召唤她?
梅朱政想起朋友的妻子甘草,曾经写过的一篇日志。
“忽一日娶了妻,牵马带她行走天涯,想起一件事,便回头问:娘子,你贵姓?
——这个故事,刚看的时候觉得挺好笑,过了一会,觉得心里暖暖的。有爱如此,夫复何求?
也许爱情本就应该这样,无关乎家庭、背景、学历,无关乎责任、誓言、负担,无关乎一切。只是在那一刻,觉得爱上了这个人,单纯的,没有一丝杂念,只是觉得我爱她。而已。
于是说,我爱你。嫁给我。
于是带她行走天涯。”
不知道他们,算不算是日志里写到的那一种?
梅朱政:“我爸爸姓梅,我的母亲姓朱。他们为我取名为政。所以我的全名叫:梅朱政。”
“喜欢‘政’这个字。即使只是平常的字。因为它代表了你,对我来说,就有了意义。”
这一晚,宋韦池叫了无数次她的名字:“政……”
“政……对于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越喜欢一个人,越看不清她的心。”
想永远在一起啊。尽管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尽管她已经过了相信永远的年龄。
“政……对你,会不知道如何占有才好。真想让你生一个我的孩子。”
“政……如果我们没有结果。以后我不会出现在这个城市的街上。不去逛商店,不去参加应酬……”
“我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吧。”梅朱政觉得这句话不太吉利,就禁止他再继续讲下去。甚至,她想象到这样一幕,心都会不由自主地痛了一下。
“政……我知道,还有人爱着你。”
梅朱政无语了。宋韦池一向是聪明的孩子,不过,这孩子也太聪明了吧。
她沉默。他也不会再去相问。
其实,宋韦池一向对她有某种分寸,从来不会引起她的反感。
即使是为了亲近她,而想办法接近她,也都是循序渐进的。能够让她慢慢去接受的。
亲吻的时候,他的手碰到她的胸。问她,那里为什么会有一个伤疤。
因为她曾经得过乳腺纤维腺瘤。做过手术。
那次麻药没有打好,是她不愿意提起的,最为疼痛的记忆。那种身体被切割时清晰尖锐的痛,甚至超过情感上的困厄。
“政……是良性的吗?手术全部清除了吗?你不要得乳腺癌,那我只好去卖肾了。”
“我没有事。倒是你,整天会提到死,有厌世倾向。”
“政……我不会死的,还没活够呢。现在又有美人相伴。”
“政……”
所有那些甜蜜的傻话,只有两个人才会喜欢去说,喜欢去听。对于其他的人来说,会觉得这是一段又一段的呓语吧。
夜晚有一种作用,就是让一切沉溺在令人轻松的黑暗里。无论你怎样疯狂,怎样激情,怎样缠绵悱恻,怎样纠葛……都不会觉得羞涩。不会象在阳光下面,面对彼此的目光,有强烈道德感、社会秩序感的人,会有一些不适。不会那么容易揭去自己的层层面具,不会那么容易投入到感性的本能的池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