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征文★庆元旦】紫烟天堂（36）

紫烟和李飞天结婚的消息，一直到第五天路上的雪化了后，才传到天堂寨。李寨主夫妇一听大喜，也顾不得路上雪未化尽，便骑马赶了下山，既是来向紫烟父母等表示感谢，也是来恭贺。
紫云的外公见了李寨主，拱手谢罪说，没征得大当家的同意，我们就把孩子们的喜酒给喝了，大当家的不会见怪吧。
李寨主慌忙回礼，说，老人家这么说，我可经受不起。你们这么抬举犬子，我真是感激不尽啊。
飞天娘见紫烟穿着红棉袄，围着狐尾围巾，明目皓齿，巧笑嫣然，简直是美若天仙，看得她心花怒放，怜爱不尽。她将紫烟拉着不放，亲热地和紫烟说悄悄话。大家见婆媳两个这么亲热，都在旁边暗暗好笑。
飞天娘悄悄说，飞天自小就有些调皮，你以后得管着他一些。我看他很听你的话，我就放心了。
紫烟笑说，娘，你不知道，飞天哥可乖了，你别担心。
飞天娘微微一笑，说，这孩子就是有些野，整天就想飞到天上去，为了这个，自己也不知吃过多少苦头，我也不知道跟着担了多少心。以后你就把他系在地上，别让他在天上飞来飞去的。
紫烟说，飞天哥现在飞得可好了，象鸟儿一样。他喜欢飞，就让他飞好了。我也想和他一起飞呢，可我怎么也飞不起来，真是笨死了。
飞天娘见紫烟对自己的儿子如此情深，心中欢喜，叹息说，你现在就这么宠他惯他，以后恐怕没人能管束他了。
紫烟一往情深地说，我就喜欢看他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反正飞天哥又不是坏人，管束他干啥。
李寨主见她们娘儿两个说得亲热，笑着插嘴说，小紫烟，听说你现在是神枪手了，我想和你比试比试呢。
紫烟羞怯地说，爹的枪法最神了，紫烟怎么敢和爹比试呢。
李寨主哈哈大笑，说，你不叫我胡子老头了，还给我戴高帽子，看来我得破财了。你说，我该送点什么给你当见面礼才好呢。
紫烟笑说，我们早见过面了，见面礼就免了吧。非给不可的话，就算飞天哥是你给我的见面礼吧。
李寨主更乐了，摇头说，飞天这小子算啥好东西了，怎当得礼物了，这个不算。你当了我的儿媳妇，我若不送你一件象样的见面礼，我会多没面子。
飞天娘笑说，你这才想起见面礼来了啊。
李寨主说，来的时候，一高兴，啥都忘了。啊，有了，既然你喜欢玩枪，我就送你一把权且充数吧。
他解下腰间的一把小手枪，递给紫烟。紫烟接过一看，见是一把小小巧巧的特制勃朗宁手枪，枪托上镶金镀银的，十分漂亮。她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又还给她公公。
李寨主有些失望，说，怎么，你不喜欢么。
紫烟说，喜欢。爹肯定十分喜欢这把枪，会心疼的。
李寨主高兴地说，你爹都喊得这么甜，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你给我乖乖地收下，可不准偷偷地送给飞天那小子。
紫烟见公公说得诚心诚意的，便含笑收下了。作为回报，她回房里取来这些日子赶做的棉鞋送给公公。李寨主见棉鞋做得结实精致，里面还放了绣花鞋垫，高兴得眉开眼笑，忙让飞天娘看。夫妇两人不绝口地夸紫烟手巧心孝，简直是万里挑一的好媳妇。
李寨主只有李飞天一个儿子。李寨主渐渐感觉自己老了，想将寨上的担子让给儿子来挑。可惜儿子除了迷恋飞翔以外，对动刀动枪的不是很感兴趣。这是李寨主心中的一大遗憾。现在儿子娶了紫烟，而紫烟对枪似乎具有天生的爱好和能力，这大大弥补了他心中的不足。因此，他急着想亲眼看看紫烟的枪法，便让紫烟带他去后山打斑鸠。
山上的积雪还很厚。阳光柔柔软软地散落下来，树枝上的积雪被化尽了，露出黑褐色的树皮。一群斑鸠栖落在一棵木梓树上东张西望。
李寨主指着斑鸠说，我们打几只带回去做下酒菜。
紫烟点头说，好啊。爹先开枪吧。
李寨主举枪瞄准最高枝上的一只，砰的一枪将它打了下来。其它斑鸠吃了一惊，轰地飞起来。李寨主枪口一抬，迅速将一只展翅上飞的斑鸠击落。第三枪却只檫过一只斑鸠的身子，让它飞掉了。
就在李寨主开第二枪的同时，紫烟的小手枪也响了，五声脆响连成一体，中间似乎没有停顿，听起来象是悠长的一响。随着枪响，五只斜飞的斑鸠纷纷坠落在雪地里扑腾着翅膀。
李寨主看看雪地里扑腾的斑鸠，又看看紫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紫烟将枪收起，对她公公嫣然一笑，说，没子弹了。
李寨主军人出身，爱枪如命，对枪法好的人更是佩服。先前，他对紫烟的枪法只是耳闻，总认为是人们喜欢添油加醋的夸大了一些。今天亲眼见到，竟比人们传言的更神。他不由得在心里对这个孩子气十足的儿媳妇佩服得五体投地了，简直视她为枪神临世。同时，他对光远更加佩服起来，他心想，紫烟只是光远教出来的徒弟，就这么厉害，光远就更不用说了。其实，他不知道，紫烟的枪法虽是光远所教，但她早就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了。
中午时分，付大叔听到消息也双脚是泥地赶来祝贺，还将小兰也带来了。紫云和小兰见面，欢喜和亲热自不必说了。吃午饭时，李寨主说了想让飞天和紫烟回寨上统领山寨的打算。
光远听了，说，依我看，飞天还是留在这里安家过日子的好。你们寨上的兄弟也都散了，各自去成家立业过日子才是正经。
李寨主沉吟说，这帮兄弟随我出生入死，不愿分开，这还在其次。主要的是，我们得罪了官府，有家难回，分散后，只是死路一条。
光远说，你们倒也用不着回老家去。这里山高皇帝远，怕谁来着。你们可以散住在山中，种田打猎，成家过日子，这才是长远之计。你们现在这样兵不兵，匪不匪的，手中又掌握着武器，乱世时，容易成为一些野心家利用的工具。到了太平时期，就会成为官府攻击的目标，惹来杀身之祸。
付大叔也极力赞同光远的意见，说，这山里有的是土地，只要肯出力气，围沟造田，挖山整地，大家过平安自足的生活，比在枪口刀尖上讨生活强多了。
李寨主听了两人的话，恍然大悟，拱手称谢说，感谢两位指点。我日思夜想，就是想给兄弟们找条活路，没想到活路就在脚底下。
于是，李寨主当即决定飞天和紫烟就在山下安家立业。他出两百块大洋让光远和付大叔替飞天小两口择址建房，再购置田地。
紫云娘说，房子就不用再建了，紫烟和飞天就和我们住在一起，人多热闹。
付大叔表示要送两块好田给紫烟做嫁妆。紫云娘和紫烟都客气地拒绝。付大叔坚决要送，并当场办好田地契约。紫云娘只好替紫烟和飞天收下了。
李寨主回山寨后，便召集兄弟，将大家就在此地安家过日子的打算和大家说了。一群兄弟中，除二当家的肖麻子反对外，其他人都赞成。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将寨上积蓄的钱财分了，各人按照各人的喜好，在天堂寨周围选址建房子，准备象普通百姓一样，娶妻生子，安心度日。他们原先也开垦了一些田地，此时正是冬末春头，又继续开垦了一些，以备春天播种。
李寨主留在寨中居住。肖麻子几个心腹兄弟不愿离开李寨主，也留在寨里安家。
他们这么一整治，原来荒凉一片的天堂寨周围渐渐成了人烟稠密，鸡犬相闻的热闹村落。
散居在天堂寨周围的兄弟们仍想尊李寨主为王，过时过节习惯按时朝拜，定时给李寨主供应粮食猎物等日常物品，但都被李寨主拒绝了。李寨主在和光远的几次谈话后，早年报效国家，建功立业的心情慢慢淡了下来，开始希望过着大家平等的，自由自在，安宁幸福的日子。每天，他自己打猎种田，飞天娘则种菜织补，料理家务。闲时到儿子家做做客，俨然是普通农家的生活景象。他的权威只是义务为兄弟们排忧解难，调节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