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陈莉怀孕了

　　存完钱后，我去逛了商场，自己买了件特别喜欢的衣服，顺便给沈越买了一件我最喜欢的棉布衬衫——白底蓝紫细条纹。然后我又买了很多零食来犒劳我这个月的伟大表现——我可以打工挣钱了！原来花自己挣来的钱可以这么豪爽，不用那么缩手缩脚的。我高高兴兴地提着大包小包地回到住处，在沈越没回来前把屋里弄得满地狼藉。直到我的胃里再也装不下东西时，我才开心地往家打了一个电话。爸说要给我寄钱，我拒绝了，而且很豪迈地告诉他我有挣钱，比他想象的要可观多了。电话那头，爸沉默了。我不知道是他不信任我有挣这么多钱的能力，还是我脱离了他的资助使他产生了无用感，总之那一阵沉默让我心疼。
　　“好好照顾自己！”良久，爸沉声说了这么一句。我问候完了家里所有人，才挂断电话。忧愁就那么莫名地袭上心头，一种距离下拉开的亲情淡漠让我无所适从。我那么爱我的家人，却在短短的一年多的分开后和他们有了距离感。这真是一件再糟糕不过的事情，更糟糕的是我竟然在他们严肃的家教下住进了男人的家里，不敢说，不敢提。
　　“天哪！这是怎么了？”沈越回来，打开门看到一地的包装袋，反应很强烈。“我说你是有钱了还是心情不好？瞧你把这弄得！赶紧收拾一下！”他放下手里的手机，开始收拾地上的垃圾。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没动。一下子觉得收拾家务的男人其实特别有魅力，记得谁说过：男人最性感的时候就是围着围裙做饭，而在我眼里却觉得沈越收拾垃圾最性感。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还好意思笑！”沈越阴沉下脸虎视着我。
　　“我想看一下你收拾家务的样子，挺帅的！”我很正面的表扬他，他却震怒了，过来一把把我拉起来，坏笑着望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任栀子，我败给你了！”
　　我笑得更狂野了，他却快要哭了，最后我不得不用做饭来缓解他的委屈。
　　吃饭时，我把衬衫拿出来送给他。沈越半天没缓过神，迟钝地接过衬衫，瞟着我不确定地问：“给我的？”
　　“是呀，喜欢吗？”我一副富家女的派头。
　　沈越前后翻看了一下，有些失望：“怎么选这种颜色？太老了吧？”
　　“我喜欢呀，因为我爸也喜欢。”
　　“什么？”沈越鼻子差点气掉：“你不会有恋父情结吧？再说我有这么老了？”
　　“我就是觉得你太幼稚了，所以才想让你变得成熟一点。首先就是从外形开始，我要全力打造一个老男孩！”男人成熟才是帅！
　　沈越虎着脸，狠狠瞪我。我笑着拿过衬衫：“算了，你不要我就拿回家给我爸了。”反正我心意到了。
　　“别，这可是我的栀子为我买的第一件衣服，就算穿成七八十年代都没关系，谁让我的栀子喜欢老男孩呢。”沈越真恶心！我憋不住差点让口水呛到。
　　沈越从我手里夺回衬衫，专注地看着衬衫，似乎是很感动。我突然发现他眼角湿湿的，竟真的有些孩子气。
　　“感动了？”我娇嗔地问他。他深邃的眼眸里滚动着亮晶晶的水珠，看起来像是初秋的雨露，闪动着光波。
　　“我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给我买的东西。”他很感慨地吸了吸鼻子，上下嘴唇很努力地张开合上，又张开合上。我差点又笑出来，沈越真不是一般的可爱！
　　“别笑，我是认真的。栀子，从我第一眼认识你，我就被你单纯的外表吸引了。我收了你了书，发现书里有你写的一段小心情：我不是最好的，只要你爱我，我就会做你最真的爱人！”他很有感情地抒发自己的感受，我早忘记了还有一本《红楼梦》在他那里。
“栀子，你不仅单纯、可爱，还很细心。”这算夸奖吗？那这奖励是不是太薄了。我紧紧握住他的手，说着我的心愿：“我其实就是一个很现实，很简单的人。只要两个人简简单单在一起，永远，我就没别的奢望。”
“你仇富吗？”沈越突然怪怪地问。仇富？明若斐也说过类似的问题。‘栀子，你有仇富心理？’我不仇富，只是富贵不适合我。
“沈越，你很富裕吗？”我抬起头来，在他眼神里找富人的颜色。
“如果我是富人，你会嫁给我吗？”他庄重而严肃地盯着我，很认真的样子。我也想嫁个有钱人，但是我不适合嫁给有钱人。我不仅不喜欢她们的规则，更不能容忍她们的高标准。我只想实实在在的生活，不想像个傻妞似的去做公主梦，然后把自己折磨得痛苦不堪。
“沈越，你开玩笑的是吧？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不想……”受第二次伤害。沈越愉快地笑了，叹息着说：“好栀子，我看你那么贪财，以为你是一个拜金女呢。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试探你。”
　　我痴痴笑了，笑的很苦涩……
　　沈越真够孩子的，第二天就穿上衬衫去上班了。看着那件极不适合他的衬衫，我开始感觉我思想里的东西该改改了。
　　大学的第二个学期又开始了，我们带着暑假里的慵懒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校园。集体生活又开始了，我们又像集合一样一天之内就全数赶到了宿舍。新学期，又迎来了新的学生。我们以为会从五楼搬到四楼，结果校长却以照顾新生为由让我们稳居高位不用下调。唉，可怜了我们10年的这一届！
　　既然没办法散伙，只好先打扫自己的宿舍。我和陈莉负责打扫地面，武珊和董贞负责擦窗户，官婷和云凌负责晒床板，安洛洛只负责重新改写宿舍条款。那个叫梅霜的女孩搬出去住了，她和我们每个人都合不来，连老好人官婷都不喜欢她。由于我们相隔了两个月再次重新组合，在我们之间多少就少了一些摩擦。安洛洛对我存有芥蒂，我对她却也没多少好感，在她傲气的口吻里，沈越总被她含沙射影的伤到，语言攻击沈越很明显是有意针对我，毕竟在她眼里我还配不上一直不被她看好的沈老师。她就是这样的强势，自己不喜欢的人也不希望不及格的人靠近，属于占有欲泛滥的那种。我们原本可以相安无事的过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在无聊的大学生活中慢慢磨损自己的青春。然而安洛洛并不想和我和睦相处，她总是能找到我的弱势基地，狠狠地给我一个绊脚石，让我跌得头破血流。
　　开学不多久，学校要举行一次实战演习——去学校附属医院实习护理科。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每个人都期盼着能够用自己的实力，在经过考验后得到这么一个机会。当然，我们必须要先在自己学校里切磋自己的功底，达到标准的就可以直接入选。经过几轮复赛，我以自己扎实的护士理论取得了最后一轮的胜利，也是第一批入选名单人之一。可是就在这个档口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由于入选名单上的人太多，我们要再来一场加时赛。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并没什么，我相信我自己的实力，更相信天道酬勤。
　　我们宿舍里只有我、陈莉和安洛洛取得了加时赛的资格，这也就让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我们感到了不自然。她诡异的笑容里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得意，我实在不清楚这得意到底来自于哪来。为了不在比赛前和她发生冲突，吃过晚饭我约陈莉去图书馆继续充电，陈莉不想去，我一个人抱着笔记本出了宿舍。在那片柳荫路口遇到了安洛洛，还有一个人——沈越。橘黄色的路灯下，他们很优美地站着，有说有笑。我知道我不该多想什么，加快脚步赶去图书室。在图书室里，我一点心情都没有，书本摊在我面前，我眼里却全是刚才看到的情景。安洛洛是个很容易俘虏男人的女人，这一点我是百分之百的认识到了。可是沈越呢？他是个男人，他会不会容易被俘虏，我不确定。我对于他的了解也仅限于他的孩子气，其他的我一无所知，尤其是在女孩子这方面。天哪！我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我怎么会变得这么神经质了？不管他！
　　十二点之后，我才回宿舍。为了不吵到大家，我很小心地冲完凉，然后躺下来就睡着了。
　　早上，陈莉叫醒了我。吃过饭后，我们准备了一下就到了指定的复赛现场。今天的考试很特别，是给刚出生的婴儿洗澡、换尿布。这个更难不倒我，早在我去做月嫂时就已经做得相当得好。每个参赛者手里拿着一个塑料娃娃，面前放一个三十公分长的塑料盆浴，旁边放着很多清洁的物品。我很轻松地为手里的娃娃洗着澡，像对待有生命的孩子一样生怕自己会不小心弄疼了娃娃。离我不远的陈莉却没有那么轻松，她在开赛不多时突然呕吐着跑出去了。为了不分心，我没有去追她，后来她也没有返回现场，直接弃权了。比赛用了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监考老师分别对我们手里的娃娃做了很认真地检查，在看到我手里的娃娃时，我看见那位女士露出了笑容，这下我更确定了自己得胜的信心。
　　走出考场，我愉快地跑回宿舍。大家正在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董贞的声音最响亮。
　　“真没想到，陈莉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竟然也会做这种事？”语气里很有一种人不可貌相的嘲弄感。
　　我走进来，问大家怎么了。
　　官婷拉我坐下，在我耳边小声说：“陈莉怀孕了。”
　　“什么？”我很吃惊地瞪大眼睛望着被我吓到的官婷，她张嘴结舌地说：“我……也是……在医务室听到的。”
　　难怪她会在比赛时跑掉，原来她……可是她男朋友是谁呢？记得放假时她没有回家，还跟我借钱在外面租房，难道？天哪，陈莉你也忒大胆了吧？
　　“这才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呀！”安洛洛听完故事后，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人有七情六欲这也是很正常的。”我开口为陈莉辩护。
　　“是吗？”安洛洛走近我，撇着嘴冷笑了两声：“难道你和沈越……”
　　“你住嘴！”我一下子跳了起来，被人揭短的滋味很难受的，像是有万根冷箭直穿我的心窝。但是在事实面前，我却显得底气不足。
　　“啧啧，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安洛洛藐视的眼神里带出极强的电流，刺激到我的周身神经。我真的很想给她一巴掌，却还是忍住了。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转身出去找陈莉。